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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
昆沙门天闭闭眼睛。这件事情到底还能瞒多久?总有一天纱迦还是会知道的!夜叉族惨遭灭族这种事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这北天王府里的每个人也都早已清楚,只不过没人敢说罢了!
他很犹豫,这件事本该是由他亲口告诉纱迦;如果他不说,让纱迦从其它人的口中知道──纱迦会原谅他吗?还是会恨他?恨他竟然亲手杀死她的好耶友!
一没事了,纱迦,你先出去吧!父王─有些事需要想一想──”“不!“纱迦慌张地在他的面前跪坐下来,那双晶莹的双眼透着委屈:“父王,是不是纱迦什么地方惹父王生气了?为什么父王这几天会这么奇怪?请父王苦诉纱迦吧!”
昆沙门天勉强微笑地注视着女儿:“不是的,傻纱迦,你是父王最心爱的女兜,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地方惹父王不高兴?是父王不好,父王不该把情绪发泄在你身上。”
纱迦低低地垂下双眼。泪水竟然像珍珠一样落了下来!
“纱迦!”昆沙门天错愕地抱住女儿:“别哭啊!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
“我不知道。父王最近……最近真的好奇怪,纱迦心里觉得害怕!”纱迦声音破碎地哭泣,依偎在昆沙门天的怀里呜咽地颤抖着!
“傻孩子!我不是说过了吗?那真的不是你的错!”昆沙门天叹口气,轻柔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也不关你的事啊!都是父王不好,这样吧!今天就让父王带你到天河边去走走好吗?你不是想去天河边吗?我们──”“不要!”纱迦突然抬起头来反对地摇头:“我不要父王陪我到天河边去。”
昆沙门天很疑惑地问:“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吵着要去吗?怎么父王现在答应你去了,你反而不想去?”
“不是不想去─”纱迦神情闪烁地咬着下唇:“女儿只是想……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昆沙门天笑了起来:“喔!原来我的小纱迦长大了,现在可不要父王的陪伴。说不在天河边还有其它人正等着你呢,是不是这样?”
“父王!”
“好!都随你!不过你不可以一个人去,父王派几名卫士和侍女陪着你一起去。”
“父王──”昆沙门天挑挑眉:“要不然就别去了。”
纱迦明王只好起身付个礼,她的眼里还含着泪水,但脸上的表情却十份快乐地笑着:“谢谢父王,纱迦听命就是了!”
昆沙门天挥个手,让纱迦下去;而他自己则叹口气将床上的被子掀开──躺在床上安静无声的是罗剎剑─是星罗从不离身的宝剑,如果纱迦看到这把剑──他闭闭眼睛,有些痛苦地想着─如果纱迦看到这把剑,也许也就是纱迦将要离开他的那一天。
“明王!明王!”年长的侍女焦急地在后面追赶着:“明王!您别跑了!我们追不上啊!一”追不上就别追了!等一会儿我自己会回来的!“纱迦明王骑着昆沙门天的天马。在前方快荣得像只逃出牢笼的小鸟!也不管后面的人已经与她愈离愈远了,径自奔向她心里想去的地方。她心里想去的地方在哪里其实她并不清楚,只知道总是有个梦──梦里有个男子坐在天河边上:那双忧郁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好象他们几世之前已经认识、好象地有好多的话要对她说!她从来没看到那样令人动心的眼神,那感觉让她想忘也忘下了,只好想办法找理由到天河来看看,或许,或许真的只是个荒谬无稽的事而已;但是如果不让她自己亲眼证实,她永远不能一笑置之。她骑的天马速度非常快,没多久已经把随从们甩得大老远,连声音也听不见了。纱迦停下天马,凝视着泛着淡淡黄色烟雾的天河;那无边无尽的天河里流着的不是水,而是沙子,黄色的沙子在天河中缓缓流动,看起来有一种奇异的美感。据说在很久以前,天河里和人界一样,流得是清澈的河水。数百年前帝释天在天河边发动叛变,推翻了前任天帝,当时天河边发生了激烈的战争,听说整条天河的河水都被死伤者的鲜血染成红色!之后这天河里流得便再也不是清澈的河水,而是变成滚滚的黄沙她不知道这传言的真假,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她听到北天王府里的人说过,说这天河里近几年出现了一种怪物─一种名叫:“沙虫”的可怕怪物,被他杀不死,砍也砍不断,反而会把人吞噬进天河中的可怕怪物!
想到这里,纱迦忍不佳有点害怕起来!
她回头看看其它人跟上来没有,可是那黄色的烟雾不卸道为什么愈来愈浓!到后来视线竟然无法穿越雾气!
纱迦恐惧地看着自已四周围的烟雾愈来愈浓!几分钟之后,那雾已经浓的她只能看到自己面前五公尺的景物了!
纱迦连忙策动天马想住回跑,可那天马却动也不动地定在那里。丝毫也下肯动弹一下!
“走啊!你怎么不走了?”
纱迦焦急地拍着天马的脖子:“拜托你!你快点走吧!这里好可怕──”天马还是动都不肯动一下,纱迦只好跳下马来,用力推着天马想让她往前移动。
“走啊!拜托你!要不然等一下沙虫来了,我们两个都死定了!”
天马还是固执地不肯动,纱迦沮丧地看着天马。天马那样子不像是恐惧,反而像是正侧耳倾听着什么声音似的。
“怎么啦?”纱迦柔声问着:“你听到什么了是不是?”
天马喷着气摇摇头,缓缓地往天河边走。
纱迦好奇地跟在天马身边,这天马是她的父王亲自挑选给她的,与一般的马匹不同:天马相当通晓灵性,如果这个地方有危险,它一定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你要去哪里啊?”纱迦轻轻地问。天马却径自住前走,穿越黄色的雾气来到一个奇特的地方。
纱迦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穿过雾气之后,天河里流着的黄沙竟然变成了渥渥流水!她甚至可以看到河里优游自在的小鱼!
天马带着她到了这个地方之后便自己悠闲地啃草去了,留下纱迦傻傻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色!
天河边长着青嫩绿草,有七彩缤纷的花朵在其间绽放;她的耳畔听到小鸟们清脆的叫声、流水混混而过的声音,甚至还有微风在耳边低语的声音!
“天啊!”纱迦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天啊!这是哪里?”
“这个地方以前有个名字叫:“护天河”。“纱迦惊愕地跳起来,转头一看,在天河的另一边坐了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她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面孔,但是听他那低沉的声音却与梦中人的声音一模一样!”纱迦明王,你从来没来过这里吧?”“你认识我?“纱迦好奇地靠近他:“是你吗?在我梦里出现的人?”
男子低声地经笑,纱迦那天真的问法让他近乎同情地转过头来:“是啊!我差点忘了,你是昆沙门天的女儿,也只有纱迦明王真正是这天界中唯一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了。”
纱迦傻气地看着他的面孔,那雕刻似约五官、近乎完美的组合让她不由得看傻了眼!
她一直以为她的父王昆沙门天已经是她所见过最为俊美的男人,没想到眼前这男子却远远超过她的父王!
他身上有种尊贵、不可一世的气质,那种感觉地也只曾在天帝帝释天身上看到过。
“你是?”
“魁。”他回答:“我叫魁。”
“魁?”纱迦不大明白地靠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你?这天界里的人我几乎都见过了,为什么只有你,我却从不曾听过呢?你是谁?”
“我吗?”
魁淡淡一笑,那笑容里有一股悲哀,与她在梦里所见过的悲哀那么神似!
却又更深!更教人感觉到心痛!
“我不属于这里。”
纱迦摇摇头:“这里是天河。唯有天界的人才能靠近的天河,你怎么会不是这里的人?或者你是善见城里的人?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莫非你和天帝有什么关系?”
魁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的确有关系,我们这族的人曾经与天帝关系密切。”
纱迦笑了笑:“是啊!我也这样觉得。你身上有种奇怪的气质,与天帝相当神似!”
魁淡淡地看了纱迦明王一眼,纱迦脸上的纯真让他几乎妒恨!
这笑容─这笑容也该是星罗脸上应该有的!更该是护天一族的孩子们、夜叉族的孩子们脸上应该有的!但是现在都没有了!
那些孩子再也不会笑─他们都已经在阴暗的地狱里,瞪大了那原本应该纯真的双眼,忿恨的、痛苦地哀号着!
“你怎么了?”纱迦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好可怕,显得那张俊美无比的面孔是那么的阴森恐怖。
“我想到了一些事?”
“什么事?”
魁冷笑着看着纱迦:“你真的想知道吗?”
纱迦愣了一下,他的表情看起来好残酷。
“你真的想知道那样的事?那对你来说不会是好事啊!我美丽的纱迦明王,那将会摧毁你的世界!摧毁你的一切!让你再也无法如此天真无邪地微笑!就算是这样你地想知道吗?”
纱迦不安地站起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更不喜欢眼前男子那种残酷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们还是陌生人啊!你为什么要吓我?”
“吓你?”
魁大笑着注视着纱迦那美丽的面孔:“吓你不好吗?你可知道你的父亲对我族所做的可不只是惊吓而已。他为了你,甚至残忍地屠杀了许多跟你一样年轻貌美的女子,为了取悦帝释天、保让他的地位,他甚至屠杀了你的好朋友星罗公主,你可知道?”
纱迦错愕地看着他!她的嘴唇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我的家人、我的父母、族人同样也死在昆沙门天的手中,他与帝释起屠杀部些无辜的人啊!你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条神经里部流着这些被屠杀者的血泪!你听不到吗?你听不到自己血管里的哀号声吗?”
“够了!”纱迦尖叫着坞住耳朵。
“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不要继续在这里听你胡说八道!我的父王不是那种人!我知道帝释天不好!但是我父王不是那种人!他是最好的天王!”
“纱迦明王,如果你真那么肯定,那么为什么下敢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清楚?”魁冷静、无情的声音博来,纱迦缓缓睁开眼睛,四周的环境再也不是刚刚所看到的那样美丽了。
天河里的黄沙滚滚翻搅,哀号的哭声从那翻搅的沙子里传了出来!她看到那些沙子不停地变换着─像是人─无数被屠杀的人们在沙子里痛苦地挣扎着!翻搅着!
他们都在哭嚎─还我命来─为什么屠杀我们─我们是无辜的啊!为什么冷血的剥夺了我们生存的权利?
“不!我不柑信!这一切都是假的!”纱迦明王惊恐地尖叫!她近乎疯狂的尖叫声打破了这幻境,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死亡般的沉寂,魁微微一笑,那冷例的目光丝毫不放松地看着她:“不相信吗?呵,我想你也是不信的,但是为什么不回去看看?”他缓缓地走进沙河里。那修长的身体竟然漂浮在沙河之上。
“等一等!”纱迦大叫着追上去,“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骗我?”
魁回过头来看着她:“回去吧。纱迦明王!回北天王府去找找看,我想你会找到证据的;到那时候你就会知道是我骗了你?还是你那亲爱的父亲骗了你。”
纱迦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沙河之中,他身旁的黄色雾气飘飘渺渺地消散,四周只剩下地和一片光秃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