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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嚷嚷什么?屋顶都快叫你震塌了。”一个慢悠悠的声音随着一股香风传了过来。
许晃蹭地一下站起来,“我要回去。”
“啊?”無生掏了掏耳朵,以示他根本没听清。
“这儿根本没有网!”
無生抬了抬烟管,冲墙角一扬下巴,“是你自己清掉的。”
“谁说蜘蛛网了?!”许晃愤怒得高举着拳头,“我说的是网!网!能上的网!”这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跟一个古代的鬼着什么急?“算了,反正你也不懂。”
不料对面那只古装鬼却接了一句,“地府有网吧。”
许晃足足愣了半分钟没缓过神来,末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着無生的衣领,俩眼珠子瞪得都冒绿光了,“带我去!”
無生“哈”地一声,嘴里的烟全喷在他脸上了,“看不出来,你胆子这么大?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也敢说这种话。”
许晃被呛得连咳几声,擦着眼泪道:“有什么的呀,反正大家最后都得去,早去晚去不都一样。”
“呵,这话说得的确不错。”無生嗤笑一声,直起身来把手里的烟杆在铜盆里磕了磕烟灰,“可惜啊,我没法带你去。”
“哎呀,有事好商量嘛~”许晃谄媚的靠上前去帮他添烟丝,只要有网,哪怕叫他牺牲点儿色相都在所不惜。这时候他才发现到,無生抽的原来并不单单是烟丝,那里面还混合了一种幽蓝的花瓣,香得很,只是叫不上名字来。
“商量也没用。连我自己还不能随便进出地府呢。”
许晃一脸不相信,“怎么可能,地府不就是收鬼魂的么,难道你不是鬼?”
“地府是收鬼魂不错,可你以为那儿是酒店了,要光住着那还不得早就爆满了。地府说白了其实是个中转站,有进就得有出,人死之后灵魂入地府,为的是尽早转生,可不是待那儿不走了。”
许晃眨眨眼,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是啊,为什么呢?”無生沉吟着,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叹息。
“啊!”许晃忽然想到某些小说电影的情节,“那会不会是你其实还活着,所以现在只是个生魂?”
“怎么可能。我早几千年前就死了。”無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愤愤然连珠带炮就拉开了话匣子:“想当初我去地府报道,结果那头一殿的阎王就跟我说生死簿上没我这人,我说那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吃屎呢?!结果他还急了,当时就给我赶出来了,那会儿我就算知道了,人家是地府机关部门,个个大爷,想请人帮忙?先上孝敬再说。查不到,就只好再等。就这么一直拖到现在,每年上地府打一晃都成了我例行公事了,眼见着那边日日革新,纸簿都换上了电脑,我那事还是一点儿影子不见。每回就看见那帮米虫成天的微博种菜聊QQ,越来越连‘正事’俩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依我看啊,我那档案恐怕还不知道堆在哪位阎罗爷爷的办公桌上呢。”
许晃一听就乐了,这不跟人界一模一样么,敢情连地府都这么公私不分,更甭提地上了。“你不会告他们啊?”
無生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白痴,“告他们?省省吧,回头没告倒他们再把我自己饶进去。我还等着转世呢,叫他们弄得永世不得超生,我找谁哭去?”
许晃心想我倒巴不得你早日托生,我也能早早脱离苦海了。这下他也来了精神,贴上去问:“那你说说,我能帮你什么?”
“干吗?巴不得我早一天滚蛋,你就能开溜了是吧?”無生早把他心思看透了。“老子我如今过得还挺舒坦,这事先不着急。”
几句话说得许晃又瘪了,心想你舒坦我可不舒坦,小爷我还等着回文明世界呢,谁要在这破地方待一辈子啊?“…我说你讲话就不能文明点儿,白长那么张脸了。”
無生极下流的捏了捏他的脸蛋,“你是我什么人啊,敢教训我?我说倒是你老戴着这么副难看的眼镜干什么?”
许晃撇撇嘴:“他们都说我绝对不能摘眼镜,摘了就太可怕了。”
“谁说的?”
“我一宿舍的哥们儿。”
無生定定的端详了一下手底下的那张脸,然后啵地吃了一大口嫩豆腐,“嗯,是够可怕的,你还是戴着吧。”说完,复又给他把眼镜罩上,拍拍他的脸,“行了,我那衣服你还没弄来呢,快去!”
一个不防备又被占尽便宜,许晃走在村间的土路上郁闷得不得了。明明是个鬼,还穿什么衣服啊?不过那样的话他肯定又要光着耍流氓了,为了不污染自己的眼睛,还是随便上哪儿给他弄套衣服来吧。
现如今知道许晃要安份待在老宅里了,村长那帮人倒是不再难为他了,反而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许晃想着,要套衣服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正走着,忽然就从背后闹哄哄来了一堆孩子,全都兴高采烈的往许晃前面的方向跑。他有些好奇,扯着嗓子问了一句:“哎!哪儿去?”
“刘诸葛今儿要下神啦!快去看热闹!”
闲居无事,这有热闹自然一定要看。一边想着那刘诸葛又是何许人也,许晃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等他到那儿一看,那位所谓的刘诸葛门口早围满了看热闹的乡民。粗略扫视一眼,许晃发现村长也来了,正蹲在一旁无人的角落里抽旱烟,他便也走了过去。
“哟,来啦。”村长看见他过来,率先打了个招呼。
“这是干什么呢?”
“嗐,下神儿。”村长说着,语气里倒很有些瞧不起似的。
许晃心里直偷笑,他要不信的话干吗还巴巴的赶过来瞧?循着村长的目光看过去,许晃却头一个在人群里看见了一个不想见的人:只见前几天遇上的那个王婶儿也正挤在人堆儿里,伸长脖子往里看着。
指了指那个一身花俏的老女人,许晃小声问道:“那女的是干什么的?”
“俺们村儿的王寡妇,十年前她男人一病死了,如今家里就剩下十亩桃园和一个闺女,闺女十五啦,模样生得怪不错,性子也好,倒不像她娘似的,整天到处瞎招呼。”
“哦…”许晃突然觉得这女人也挺不容易的,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还得照顾果园。“她怎么不改嫁?”
村长嗐了一声,“俺们这小地方不比别处,怕别人风言风语的闲话呗。”
许晃不露声色的瞥了他一眼,心里想我看就是你们说人家闲话呢,哼,要不说这些人愚昧无知呢,什么年代了还搞性别歧视。“那刘诸葛又是什么人?”
“那是俺们这儿有名的半仙儿,家里有什么事都好找他问问,不过他下神的日子就那么几天,所以大家伙儿都来。”
“灵不灵?”
“有时灵有时不灵。”村长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回头看看他,“你个城里娃也信这个?”
许晃张了张口才要说不信,忽然想起来家里头的那个超自然现象,只得又中途咽了回去。“说不好。”
“那就看看吧,也没坏处。”村长在地下磕了磕烟灰,站起身掸掸土竟然转身走了。这下许晃也搞不清到底他这一趟是干吗来了,忽然想到衣服的事还没跟他说,就听里头有人喊道:“开始了开始了!”
一阵乱七八糟的锣响过后,又一阵细碎的铃铛声传了过来,许晃从来没见过这阵仗,禁不住也好奇的挤进人群里去,末了就见一个蓄着山羊胡的细眉眼瘦男人佝偻着背在院子里舞着把桃木剑蹦来跳去,嘴里还不住的念颂着什么,一会儿听见是“玉皇大帝”,一会儿又是什么“上清宝殿”的,剩下的多半都听不清楚。他乱舞了一会儿,又往火盆里投了一把什么,火光闪过,顿时就有一股说不清的难闻味道飘了过来,而他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嚷,整个人像是发羊角疯一样不住的颤抖起来,最后趔趄着倒在了蒲团上,盘腿闭目坐好。
许晃心中暗笑,什么下神,这明明是鬼上身!
这时院口便有人喊道:“问问题的都排好队啦,排队排队!”
居然真还有不少人开始在院子前排起了长队,许晃虽然看着好玩,但也不想真的去凑这个热闹,便悄悄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他忽然想到,如果那个刘诸葛是招摇撞骗的话,怎么不见他跟人收费呢?还是有别的什么猫腻?别说,兴许人家还真是个半仙,就为普渡众生呢。许晃嘲笑一声,摇了摇头。
柳树上知了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清晰起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山林环抱,这里的天气并没有城市里那么闷热,这大概也是唯一的好处了。一条山溪弯弯绕绕的从远处而来,许晃有些禁不住那清凉水声的诱惑,便绕过柳树延着溪水逆流而上,时不时还能见几尾鲤鱼游过,活泼泼的令人心动。
走了不多时,抬头忽见不远处也有一老一小循河走来,许晃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怎么偏偏遇上这个灾星了——原来是那个不好惹的老薛头,手里牵的那个果然就是那天的熊孩子。许晃虽然仍不太敢质问抱枕的事,却也不愿露出过多胆怯,便硬着头皮照原路走上前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对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动作,许晃才要松口气,突然有句话随风钻进了他的耳中:“莫近水边,留神膝下。”
许晃惊讶的回身望着那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脑中仍在不停回旋着那诅咒般的暗哑声调,这是什么意思?
莫近水边,可他现在就在溪边啊?许晃皱着眉,心中隐隐的很不舒服。
算了,管他的。他一转念,终于又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了,对,衣服,给無生搞到衣服以后就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卦 有妖气
“村长在不?”
一路来到村长家,许晃一进院子就先扯着嗓门喊起来,他这都是跟着村里的人学的,原先在学校他从来不会这么嚷嚷,不过在这儿他倒觉得这样最痛快,于是干脆也入乡随俗了。
回答他的,是应声从屋里飞出来的一个小小身影,一上来就抱住了他的大腿,张口就叫哥哥,许晃也笑着摸摸他的头,“小柱子,你爷爷在不?”
这是老村长的小孙子,跟许晃通共也见了才不到三四次,只是不知怎的黏他倒黏得紧。这孩子今年才六岁半,虎头虎脑的,大眼睛黑亮,看着就一副伶俐劲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阴影,许晃不光喜欢这孩子,而且每每总要在心里想着真该叫那薛老头子也来学学,看看人家孩子都是怎么养的?
“爷爷!晃哥哥找你!”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喊着,一边就拉着许晃往屋里走。一进门,就见四五个人正跟村长围坐着闲聊,几个人在那儿吞云吐雾的,弄得屋子里一片乌烟瘴气。
“…咳,你说这可怎么办呢沙老爹,这田里的庄稼眼见是一年不如一年啊!”
“我看啊,还是得用药!你瞅瞅邻村那田里,那长头,猛得都吓得哩!”
“对对,我看也是!前儿邻村儿的张大麻子还来咱这儿打了一晃,那一路的风凉话说着,嘿!真他奶奶的气人!”
听着这些人满腹的牢骚,村长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皱着眉使劲抽烟。许晃见这场面貌似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