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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吧,一件东西换两条命,值了。”
对方轻飘飘的说着,仿佛已经为他们下好结论。然而無生却用力握紧许晃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许晃这时才猛地清醒了一些,低声问他:“他要玉书金简做什么?不就是一堆死掉的妖怪的名字么。”
無生苦笑一声,仿佛是在说他还是太天真了,“你忘了,对妖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血和…名字?”
“有了那些妖的名字,再加上他自己的血,你觉得他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他连腾蛇都能召唤出来,如果玉简落到他手上…”
许晃这时才记起那个有些耳熟的名字,腾蛇,古书上记载为二十八宿中最为凶暴的凶神,司火光、怪异、惊恐、梦寐、妖邪、蛊惑之事,萨云都没能召唤出白虎,现在他选择了腾蛇。而玉简金书上记录的都是被处死的妖,会被处死,自然是因为它们罪大恶极,倘若这些妖物重临人间…许晃简直不敢想像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怎么样,考虑好没有?”
萨云都明明白白的看着许晃他们,他显然知道烛九阴是不可能乖乖将玉简交给他的,于是他打算坐山观虎斗,等待鹬蚌相争。
这个混蛋!许晃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无论谁赢谁输,最后的结果都必然是两败俱伤,萨云都,你打得好一手算盘!
“要么死,要么滚。”
许晃惊讶的听到千秋口中清晰无比的吐出这几个字,天上的萨云都扬起了一边眉毛,“你不打算救你哥哥了?”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千秋冷冷的目光中没有任何动摇,这令许晃不禁羞愧起来,他再一次看到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背后的韧劲,是啊,他是龙神之子,又怎会不晓得天地大义?!
萨云都像是惋惜似的咂咂舌,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觉得你们可能还是不相信我,不如这样,我可以先帮你们救一个人,然后你们再认真考虑一下。”
“什…”许晃蓦地抓紧無生的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第二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说,“你们自己选。”
你们自己选,要救哪一个。
这他妈真是比刚才还要残忍的建议!
许晃瞠目结舌的望着那个人,只觉得喉间像堵了团棉花,几乎夺去他的呼吸。
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然而许晃觉得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长久,然后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遥远得不像是从他的喉间发出。
“救医生。”
“你确定?”空中的人笑呵呵的望着他,然而在许晃眼中,那里盘着的是一条张开毒牙的眼镜王蛇。
“救医生!老子的人不用你救!”
许晃愤怒的两眼赤红,他死死攥着無生的手已经骨节发白,生生的疼。可背后的拥抱太过温柔,让他险些堕下泪来。
萨云都定定的注视着他,面上的笑一点一点冷淡下去,不知道究竟在盘算些什么。眼镜片后的眸子射出太过毒辣的目光,仿佛是要剥开层层皮肉直接审视许晃的内心,末了,他微微一笑,又将之前的冰冷淡淡抹去,“你是个有趣的人。”他缓慢的说着,像在反复琢磨自己那句话中的滋味,又像在琢磨许晃这个人。“好吧,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要救那个半妖,只有剜心一个办法。”
“剜…”许晃愕然,然而他瞬间又暴跳如雷,“你他妈根本在拿我们寻开心吧?!”
萨云都笑道,“我从来不说假话。以此心补彼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怎么会想不到呢?”
整个场面都凝固了。
这的确是一个简单的道理,最简单的,最原始的,最血腥的。
“怎么样,可以考虑我的要求了吧?”
“你可以滚了。”
许晃疲惫的按着眉心,懒得再跟他多说一句。早知道是这种答案,还不如不问。
“真是过河拆桥啊。”萨云都摊开手,很认真的跟他们抗议,“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话音未落,一团火焰已经冲了上来,腾蛇飞快的挡在他面前,来不及挥去的几缕火焰将他垂在胸前的头发烧得焦黑。
“这么玩不起?”萨云都似乎终于失去了兴趣,摆摆手打个呵欠,“算了,我回去睡觉了。”
又一团更大的火焰喷涌而来,那个男人也笑着转身,消失在了升腾的烟雾之中。
终于赶走了这个瘟神,许晃摩挲着指尖的蜡丸,一手搂住無生靠在他怀里,头顶上的声音说道:“你可别说对不起。”
“嗯,我不说。”他辛酸的笑着,他和無生之间的关系当然用不着说对不起,即使他真的觉得很对不起。
“小晃…”一声低唤传来,许晃惊得一跳,蓦然抬头,居然正对上赤色结界中的那双眼,一点点清亮的光,映着从他身上流淌过去的金色文字。
“医生!”“弃!”“小七!”“哥!”
不同的呼唤,呼唤的却都是同一个人,许晃不禁苦笑,这样你还不能明白么,你对我们有多重要。
“抱歉…”
同样的苦笑从苍白的唇边泛起,弃扫视着他们每一个人,还是那一句,“抱歉。”
“觉得抱歉就活下来!”许晃正色道,然而那个人就仿佛坏掉的录音机,只会不断重复着一句“抱歉”。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许晃迈出一步刚要开骂,有人却比他更快。
“你就这么想死?”
篁上前一步,静静的与他对视。
“生或死,于我已经没有意义。”
“你恋母情节太重了。”
篁又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出一句玩笑话。
于是弃也笑了,“是啊。”
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了,利爪没入**的声响,空中炸开的血丝,以及篁胸前绽放的大朵血花,让时间仿佛按下了慢放键,缓慢粘腻的空气流动着,像要堵住人的呼吸。
然而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想要去阻止。除了弃。
“你要干什么?”颤抖的唇吐出艰涩的句子,他蓦然觉得胸口涌上一丝痛楚。可笑,那里不是早就抽空了么?一团空气又怎么可能会有痛感?
“我恋你亦成疯。”篁笑着,苍白的脸上泛出血色,只因路的尽头是他唯一挚爱的人。
“你快住手!”弃几乎站立不住,喉间挤出破碎的音符,尾音上扬尖锐。
苍茫的天地间突然疯狂的涌入无数往日的片段,他像个无赖缠在他身边,无时不刻的在他耳边呢喃无数的情话,拉着他在床上夜夜痴缠,不厌其烦着倾诉着对他的爱恋。他记起当得知自己身上留下了他的骨血之时,他是如何的欣喜若狂。他总是这样,直白的视线牢牢锁住自己,□而澄澈,像是在描摹什么沧海桑田。他喜欢叫他小七,那是他小心翼翼的体贴,是只给他一个人的宠溺。
可他从不相信爱,从来不。他不相信没有血缘的牵绊,两个陌生人会因为那种飘渺的东西走到一起。就像他母亲的痴狂,他父亲的背叛。不,也许那都不能称之为背叛,因为他的父亲只是在游戏人间。没有爱他们依然可以结合,依然可以生儿育女,所谓的爱只是多余的。只有恨,才是鲜明而真实的。
他是如此的坚信不渝。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在干什么?
他握着他的心,蘸着他的血恳求他,你看一看我。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长久的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露出两颗虎牙,笑得如此心满意足。
“小七,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感情是属于我的?你有没有那么一次,为我动过心?”篁的爪子一点点剜进去,鲜血已经将他全身上下的衣物染得赤红。“可我的心已经全都是你的了,你不要的话,我也不要。”
他陡然发力,掌中扯出一大团模糊的血肉,喷溅的血飞落到弃的脸上,烫得惊人。
许晃脸色苍白的望着这骇人的一幕,根本移不开目光,無生掩住他的双眼按向自己怀中,指间很快就是一片濡湿。
然而剜出心的篁却并没有立刻倒下,他迷醉的望着弃,像是对自己的举动毫无知觉。血淋淋的洞口对着另一个黑洞,中间捧着一颗跳动的红心,对面的人是他最好的麻醉剂。是的,他没有丝毫痛感,因为那排山倒海的痛楚一瞬间卷席了弃的全身上下,他痛得手脚发麻,胸口抽搐,可那究竟是空气在抽搐,还是依然停留在那里的什么?
浓郁的绿色光芒瞬间从弃的胸中迸发出来,进而切断烛阴与许晃的气,将外面的篁整个吞没,冲天的煞气被猛地弹开,净化为一整片湿润的绿,慢慢的,有淡淡的红色再次从那片绿色中升腾而起,渐渐翻滚着融合为明亮的紫。
许晃掌心中传来温暖的触感,他惊异的掏出来一看,那枚丸药已经再次变回了白色,透着淡红的光。
“小七!”光雾中传来篁惊疑不定的声音,众人急忙跑上前察看,只见温暖的气团中,弃安静的阖目躺在篁的臂弯中,仿佛是睡着了一样——然而他的外表已经完全恢复成了往日的样子,心口上的洞也不见了,上面悬着一枚散发着紫气的珠子。许晃猛扑上前去为他把脉,指尖传来稳定的鼓动,令他心安的泪眼婆娑。
手中被人塞过一个什么东西,他眨眨眼一看,沾着血的紫色珠子在掌心滚来滚去,外加一颗血乎乎的心,对面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不耐烦的说了句:“帮我拿着!”说完又搂着怀里的人扯着脖子喊:“谁快来帮我看看他?!”许晃吓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刚想说你怎么还屹立不倒,一刀掌风劈下来,篁已经昏了过去。烛阴咂着舌将许晃手上捧的心取过来按回他身上那血洞里,手上发力,赤色的光渐渐抚平了破口周围的皮肤。
许晃胆颤心惊的问:“他他他没事吧?”
“有内丹在就死不了。不过也太乱来了,这小子刚才完全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等他反应过来,疼也疼死了。”
“那怎么办?”
烛阴扯着眉将他交给身后的蝶涟,又伸手来看弃。“先让他昏着,起码得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让他醒。这小子是水蛇吧?找个有水的地方让他睡去。”
“噢。”许晃这才放下心来,“医生呢?”
烛阴放下弃的手,出了一口气,“没事,比那个还活蹦跳的。”他说着突然又笑了,“这事真妈够邪性,老子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
“那还不都是你害的。”看这两人都没事,许晃便又开始秋后算账了。
烛阴不屑的哼了一声,“老子肩膀这儿还有个窟窿呢。”
“你怎么不给自己治下?”想到他刚才的手法,许晃不禁奇怪道。
然而这一次对方又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你不就想赎罪么,坦白点儿多好呢。”许晃噗哧一乐,忽然觉得这老痞子也有那么一点儿可爱。
“老子才没罪呢!”烛阴立马驳斥,指着他手里说道:“手里那个拿好了别掉,那是活的。”
“啊?!”许晃吓了一大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什么玩意儿?!”
蝶涟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一枚白眼丢给烛阴,“他孙子。”
“呃!”
许晃突然觉得手心烫得要命,看看沉睡中的那对父母,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