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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灯光让三人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很不舒服,适应了一下才正常视物。周子扬看着刚刚贾梁站的地方,地毯上有一点黑色的烧灼痕迹,但没有留下贾梁的任何东西,他疑惑地看着苏六,后者看出他的疑问,道:“那是罡火,而他又是厉鬼,烧了自然是不会留下东西的。”
周子扬皱了皱眉,他不是很懂那些,但也知道贾梁是真的消失了,从这个世上,心里的感觉很怪异,并不全是事件解决的轻松。
“李青!”
一声大叫,李大叔一下子扑到了门口,吓了周子扬一大跳。他环视了一周房内,很快就看到了床上的李青,两三步就扑过去,看着包裹全身的被染红的床单,眼泪止不住地流下。老人颤抖着跪在床边,双手伸在半空中,不自主地颤抖着,想要去抚摸李青,又怕自己一碰就弄疼了他,只能不知所措地颤抖。
他刚才上了楼就中了贾梁的迷幻阵,分不清东南西北地乱跑,急得他满头大汗,刚刚好不容易看到一间亮着灯的房间,顾不得自己酸痛的双腿就飞奔了过来。李青是见到了,却是这样一副命悬一线的样子。
周子扬看得不忍,上前拍了拍李大叔的肩膀,安慰道:“李大叔,你别急,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李青还有希望。”
“李青,李青,可怜的孩子啊,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李大叔听不进周子扬的话,只是看着李青,双手抱着自己的头,仰天大喊。他始终为李青不值,吃了那么多的哭,根本还没有好好的享受快乐的生活就要死,他明白李青的委屈,也明白他心中的骄傲和抱负,为什么这样的孩子会遇到这么多的苦难!
“爸……”
床上的李青轻轻地一声呼唤,让李大叔立刻止住了哭喊,立刻站起来,凑到李青身边问:“李青,爸在这呢,在呢,你坚持住,爸会救你的!”
李青双眼微睁,好半天才聚焦在李大叔苍老的脸上,他颤抖着伸出手。李大叔立刻抓住那只带血的手,使劲地握在手中,他要让李青感觉到他就在他身边,保护着他,不让他再受委屈。
李青混沌的双眼看着他,声音小且不连贯,“我只是……想要过好生活,不想让别人……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受够了,我想像普通小孩……那样抬头挺胸地……走在路上。曾经我一度……这样做了,但我发现……我的这些改变……在他们看来也是……不值一提的,有人甚至更看不起我了。我不懂,我只是……想过好生活,为什么就这么难呢……爸,我……”
李青的话没有说完,双眼一凸,一口血流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李大叔怔了怔,随后扑过去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满是褶皱的脸上是纵横的老泪,无声的哭着,久久不能停止。那一声爸,已经喊碎了他心中所有的怨。
周子扬在一旁看着,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李青可以说是李大叔的全部希望,即使他做过那样不堪甚至是犯罪的事,在父亲眼中,他永远都是最可爱的孩子。李青的遭遇是让人心酸的,他本可以有很好的未来,却在途中迷失了自己,追寻了眼前的利益,伤害了自己和最重要的人。
如今李青死了,李大叔的希望也陨落了,他得来的这一年时光又将如何度过?
救护车没过多久就来了,带走了还有气的吴炔,警察也来了,马强和小叶说会将这次的案件了解,但是也说好不会将贾梁还魂杀人的事情报告出去。想也知道,这样的报告根本不会被上面认可吧。
过了几天,贾家的杀人案结案了,李青作为杀人者是无法推卸掉责任的,但是马强为他争取到了一个过失致人死亡罪,为此李大叔对他千恩万谢。周子扬了解到,吴炔被救醒后就精神失常了,他的家人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可能一生都会在那里度过了。但始终是保留了一条命,他该感到幸运。
李大叔领回了李青的遗体,他没有多少钱,无法为他买一块像样的墓地。周子扬表示愿意出钱为他安葬,但李大叔说什么都不愿,他说他已经为他们做得够多了,不好再让他破费。最终是得了消息的杨浩飞出了钱来为他安葬,他说他们是同路人,也不需要他的回报。李大叔当场就跪下,发誓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答谢他才答应了。
葬礼很简单,也没什么人来吊唁,李大叔最终没有火化他的遗体,而是在他们家乡选了一处风景优美又清静的地方葬了他。他说这里清静,周围没什么人,李青可以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好好的在这里长眠,等他洗脱了一身的罪孽,再投个好胎。
葬礼后,李大叔没有跟他们回城,留在了村里。他说,落叶总是要归根的,他的家在那里,他的家人也在那里,他自然也要留在那里。
周子扬没有勉强他,坐在车里,从后视镜里看着微笑送他们的李大叔,直到车子开出很远,再也看不到为止。
回程的路上杨浩飞没有过多的询问这次的事件,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身在商场,他很清楚这个世界有多黑暗,李青的事不是唯一,他感叹的同时也不会过多地分给李青同情。在他看来,李青很傻,分不清真正重要的是什么,在前进的道路上迷失是可以预料的事。他觉得李大叔很是不值,为了李青操劳了一生,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但他也知道自己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再来也只能看他自己了。
杨浩飞看周子扬情绪一直低落,就问他:“周医生,你觉得钱是什么?”
周子扬一愣,抬头看他,想了想道:“在我看来,钱只是这世上的一种流通物品,跟其他吃的用的一样,它能用我的劳动获得,也能换取我需要的生活用品,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物品,却不是我唯一需要的东西。”
“你这样的看法,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缺过钱,你从来都没有体会过那种没钱的日子。没钱的时候吃不了饭,看着别人吃,哪怕只是一个窝窝头,你都能咽一大滩口水。没钱,别人看你的眼神都带着厌恶,恨不得让你有多远滚多远。没钱的日子真的很难过。但是有钱又能怎样?有钱别人会拍你马屁,但是你能知道别人心里是怎么看你的?你可以顿顿吃山珍海味,但是身边陪你吃饭的人心里想的只是你的钱你又能怎么办?钱啊,就是人发明出来祸害自己的东西啊,没它不好过,有它也不好过,但世上的人又都在为了它奔波,有多少人为了它放弃了跟自己家人团聚的时刻,放弃了自己原本的家乡爱人,又有多少人像李青一样放弃了自己原本的初衷和梦想,走上了歧路。这东西啊,就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啊。”杨浩飞手撑着头,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似在跟周子扬说话,又似在独自感叹。
周子扬品了品他的话,觉得有道理,又觉得有点偏激,他道:“也不能这么片面,钱这东西很是直观的反应了各人的社会适应力。能够很好的适应社会的人能够得到更多的钱,不能适应的就会少得点,看得开的人不在意,看不开的就会像你说的,走上偏激的路,可能从此万劫不复。都说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话没错,这世上的事也就被钱这东西清晰地分成了两种,能用钱解决的,不能用钱解决的。前者是容易的,后者是不容易的,那么这样看来,有钱也不是全是坏处啊。当然,钱也只是我们人生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若为了钱而舍弃自己的尊严灵魂还有爱着自己的人,那么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杨浩飞仍旧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良久才淡淡地回应一声:“你的见解也不错。”
之后,直到两人回到市区都没有再谈话。
刚回到自己家小区外,周子扬就见到了等在自家楼下的苏六,他怔了怔,才想到对方来的目的。他走过去,很是自然地问候,苏六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周先生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那么现在可以带我去见那里的那位了吗?”
周子扬看着他,对方坚定的目光让他心底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避不开他,就道:“我当然没有忘,只是要登门拜访的话还是要先取得主人的同意吧,这个我要先问一下那位再决定时间。”
苏六眯着眼看他,凌厉的视线让周子扬也不甘示弱地直视回去。两人身高相仿,这样的平视谁也没有讨到好处,苏六也不退让,道:“俗话说选日不如撞日,我想即是高人,也就应该知道哪日能够遇到稀客,也不会拒绝来客。我们还是现在就去拜访吧。”
说这句话的苏六用了一点点法力,周子扬瞬间就感觉肩膀一重,眉头不由皱起,气势上就输了一截。肩膀上沉重的力道让他说话也带了一些咬牙切齿的感觉,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带着苏六去了借寿坊。一路上他都试图呼叫遥影,但他的法术似乎只是单向的呼叫,遥影一直都没有回应他,无奈,他只能祈祷遥影真的如他说的那样,无人能伤他,也真的能够未卜先知,让却生先躲一下。
不过事实证明,周子扬还是把遥影想得太万能了。
周子扬载着苏六,虽然他已经将速度减到最慢,连旁边骑自行车的小朋友都对他们投来异样的眼光后飞奔向前也不在意,但最终还是到了借寿坊门前。
苏六一下车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杂草地,心里却在犹豫。他看向周子扬,“麻烦周先生先请这里的主人撤除结界吧。”
周子扬锁好门,看了一眼房门大开的借寿坊,心里不停祈祷遥影早就知道他来了。他走了两步,还没进门,却生就先在里面看到了他,不等他反应就兴奋地飞扑出来。但他刚跑到门前,就看到了门外的苏六,立刻停了脚步,一脸惊惧地看着他,不断往后缩。
周子扬暗叫不好,这苏六就是奔着却生才找到他的,这下不是正好送羊入虎口吗!他一个转身,将还在害怕的却生护在身后,戒备地看向苏六。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但为却生争取一点时间他还是可以的。
苏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就在附近,但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见到周子扬突然转身对他怒目而视。他虽然看不到,但也猜到了现在的情形。那只精怪,是他前几世追了很久的,被自己打伤后就不知所踪,没想到是躲到了这里,他现在是有求于这家主人,自然不能对这个小家伙出手。在他知道从这家主人那里得来的东西是否有这个小家伙有价值的情况下,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周先生这是做什么?为何还不请这里主人撤除结界?是想毁约吗?”
周子扬奇怪地看着他,按理说这个人之前一直在追却生,应该是很想得到他的,而现在却生就在他的眼前,他却这样淡定,难道是还有别的企图?是遥影?
周子扬心中警铃大作,他可不想遥影受到伤害!正在想如何将他引走,就听身后的却生兴奋地叫了一声“主人”,然后快步跑了进去。周子扬回过身,果然见到遥影已经站在了大厅里,伸手安抚着却生,抬起头,向他这边看了一眼,对他点了点头,抬手一挥,立刻感到门外的苏六气息微变。
苏六看着在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栋宅子,淡淡笑开,看着门内一脸淡然的遥影,饶是他也不禁在心中赞叹一声,真是天人之姿!
恭敬地走上前揖礼,“在下苏六,前日曾对阁下多有冒犯,还望阁下海涵。今日,六有幸得贵人相助,再临贵府,实是六之幸,又得见阁下真身,实是六几世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