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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伸手在自己脑袋上比划了一下:“他大多数时候带着这么高的一顶纸帽,手里拿着根白骨制的棒子——”
“不会舌头还拉得这么长吧……”苏困翻着白眼吐出舌头,模仿了一下。
老太太笑眯眯地夸:“真聪明。”
苏困:“……白、白无常?”卧槽原来老子脖子上一直挂着白无常的玉!!这是算有福呢还是会折寿哇?!
他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就见大师哀怨地冲顾琰一摊手,道:“快把我家石榴放了!”
顾琰“嗯”了一声,把那火红色的小鸟儿放到了大师的掌心,收回的手却并没有垂在身侧,而是落在了苏困的头顶,揉了揉那个被惊傻了的货。
大师生怕苏困又被勾起了什么好奇心,再让顾琰把他家石榴抓了当人……噢不,鸟质,于是拉着老太太、墨宝同志火速跑了。
据顾琰说,他们这几个人里除了大师之外,都居无定所。自从顾琰加入了之后,他们几个人几乎天天往苏困家跑,俨然把这里当成了一处据点。所以,尽管苏困依旧有着满心满脑的疑问,还是暂时按捺住了,他一脸遗憾地看着那三人的背影,打算攒着等第二天大师他们登门的时候再问。
他原以为自己这些疑问至多不过再憋一晚,就能等到大师他们的解答,谁知这一憋就是两三天,因为当天晚上,顾琰就被他们急急忙忙地招走了,据说是邻近的一个小市出了件挺棘手的事情,那里的人手不足,隶属特殊部门的只有两个兔子精,小事靠得住,大问题一吓就忍不住想跑,所以拉黎市这边的过去帮把手。
不过这两天,苏困自己也没闲着。
奶茶店总部派来装修的人显然是老手,加上店铺面积很小,所以很快便装修得差不多了,设备原料配了个齐全,几乎没要苏困操一点心。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跟着总部调来两个人做个小培训,两天的时间,让他熟悉了店里所有奶茶的制作方式。
这货虽然在日常的大多数时候都显得智商有点捉急,但是真正用心学起东西来还是相当有效率的。到了第二天下午,他不但能正确的调配出所有口味的奶茶饮品,而且手法看起来相当熟练,速度也很快,一点儿也不像是纯新手。
一切东西都已准备就绪,就等着苏困挑一天开张了。
他送走了总部的人之后,又把装修好的店铺仔细地清扫了一遍,才在超市拎了些食材,打算回家做一桌菜,和耿子墨好好吃一顿。谁知刚出超市门,就接到了耿子墨的短信,说他晚上加班,估计得到八点之后才能回来,让苏困自己先吃,给他留点就成。
时值月底,离耿子墨调去H市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的手续已经办了大半,最近一直在忙着交接手头的工作,所以经常加班到很晚,整天见不到人影。
给耿子墨回了一条短信,苏困上了公交,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在逐渐笼罩的夜色中,看着车窗外模糊成一条线的光点,在脑中把这一整个月的经历都回想了一遍,顿时觉得这个月的生活跌宕起伏简直跟小说一样,新世界的大门一扇接一扇地打开,三观被颠覆了一次又一次,从月初到月尾,恍惚得简直跟做梦一样。
这两天顾琰不在,老太太他们那帮奇人也没再登门,他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每天出门东奔西走,然后赶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拎着顺便买来的食材,坐着公交,一路晃晃悠悠地回到小区,再战战兢兢地过一条小巷,进了家门,然后这一天也差不多便画上了句号。
在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苏困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虽然平静,但似乎单调得有些寂寞了。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他好像就已经习惯了有基友,有面瘫,有各种各样奇人异事的日子,再让他回归平淡,他好像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好吧,最主要的原因是面瘫不在……”苏困拎着菜一边开门,一边嘀咕,“这才两天不见就怪想的,老子的脑子是被驴蹬了吗……”
☆、50 身体发肤
虽然已经临近夏末;天气也逐渐开始转凉;眼看着要入秋了,蚊虫却依旧不少。
苏困他们住着的这片小区比较老旧;看起来墙壁斑驳灰暗,楼道里的光线也不太好,楼层不高,每栋楼周围都环绕着花坛,那里面被一些清闲下来的老人种满了各类植物。大到果树花木,小到葱蒜辣椒,满满当当郁郁青青;看起来倒是赏心悦目,显得绿化状况很不错,但是这也使得他们这一片的蚊虫比别处闹得更凶。
倒霉催的苏困同志偏偏又是个招蚊子的。
耿子墨总是翘着二郎腿拍着他的肩;看着他身上被咬出来的包,格外贱地感叹:“以前住在家里,蚊子从来都只盯着我一个,我以为我已经够惨的了,结果自从和你合租,我就再也没被咬过……这种精神和体质请你务必保持。”
于是苏困每到夏天,就如临大敌般地处于谨慎状态,纱窗从来关得很严实,回家总是先关门再开灯,免得灯光把楼道里的蚊子引进来。
这天,他依旧照着以往的习惯,一边背手关门,一边扶着墙换上拖鞋。
楼道里隔壁那户的门灯明黄色的光亮被掩在了门外,整个房子里瞬间陷入了沉沉的夜色中,楼下的路灯透过阳台窗子薄薄地洒在屋里的地面上。将阳台和客厅的物件都照出了背光的轮廓。
苏困换好鞋,直起身把身上的挎包拿下来,挂到门口的架子上,伸手去摸顶灯开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纱窗被推开的摩擦声。
他顿住准备开灯的手,顺着声源面带疑惑地朝阳台看去,结果就见最边上的那扇纱窗被整个儿推到了一边,一只手从外面伸进来,抓住了窗框。
卧槽小偷?!
这片小区里原本住着的青中年人,手里有点钱的,几乎都已经换了新的房子,搬进了黎市南边那片近十年发展起来的街区里,现在依旧住在这里的,大多数是不愿挪地儿的老人,或是像苏困他们这样刚工作没几年积蓄不多的租房者。长此以往,连小偷都不会傻兮兮地来冒险。
在这里,好几年都不会听到一次小偷入户的事情,所以苏困平日为了通风,出门总是把阳台和厨房的窗子对开起来,只留着一扇纱窗,通风换气,两年都没出过什么问题,结果今天这种类似中彩票的几率,却让他碰上了。偏偏还撞了个正着,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就在他犹豫着,是干脆重新出门避让,免得起正面冲突,还是就近蹲在沙发背后,摸手机打110的时候,一个人影以撑着窗框的手为支点,翻身跃了进来,动作敏捷如肌肉流畅,筋骨矫健的猎豹一般,落在阳台地面上的时候,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苏困:“……”娘诶~~~还是个高手!老子现在跑还来得及嘛?!TAT~
谁知他刚动了溜之大吉的念头,就见那人影背着光直起身,似乎一眼就看到了他。
那人面朝着苏困的方向愣了一下,道:“怎的天黑了才回来?”他的声音低沉如水,带着一种偏冷的质感,比起缩小的时候要有磁性得多,每次苏困听到都会有种小刷子顺着耳道一路轻轻扫刮到脖颈的感觉,这回似乎比以往更明显,弄得他抓门把的手都莫名地软了一下。
“……顾琰?!”苏困傻兮兮地半张着嘴,连灯都忘了开,依旧软哒哒地背手松握着门把,看着阳台方向的那个高大人影,脑子简直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回来啦!呸——不对……你怎么又变大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那高大的身影穿过开着的阳台门,迈进客厅,朝他面前走了过来……
等等!为神马是走?!这货不是一直都用飘的吗?!
苏困仰起脸,看着走到近处的人,疑惑还没问出口,就又被震了一下。
原本在阳台那边,顾琰完全背着光,除了一个大致的轮廓,根本看不清头发五官,直到他走到面前,苏困才看清楚他现在的样子。阳台透进来的淡淡光亮,映着他半边面颊,显得更具立体感,眉眼更深,鼻梁更挺,这些都没问题……但是!
那一头被敞开的窗子透进来的风吹得微微晃动的短发是肿么回事?!
“要不说我一开始没认出来,以为是小偷翻进来了呢!”苏困瞪大眼睛,微微仰头看着面前顾琰的新发型,忍不住伸出爪子想摸一把:“你去邻市打怪兽,还能顺便剪个头?”
顾琰似乎有些排斥头发这件事,听到苏困问起来,紧紧地蹙起了眉,道:“自然不是我剪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随便减削糟践。”
已经糟践了二十多年的苏困:“……”他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爪子终于落到了顾琰的脑袋上,狠狠呼噜了两把,道:“这个世界不!一!样!啊!老兄!我长这么大,见过的留长发男人十个指头都能数过来,而且九个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搞艺术的,剩下来的那个就是墨宝同志。”
顾琰握住他作怪的爪子,从头顶拿下来,道:“还有我。”
苏困的视线黏在自己被顾琰抓着的手上,心脏随着手背被掌心包裹的微凉温度,猛地蹦跶了一下。他呵呵干笑两声,道:“你不是人。”
顾琰:“……”中了一刀。
“哦对,墨宝跟你一样,也不是人。”苏困视线依旧黏在两人的手上,继续干笑。
顾琰:“……”
“呵呵呵呵呵,你说这头发不是你剪的,那是怎么回事?”苏困觉得自己除了被抓着的爪子,和越蹦跶越欢快的心脏之外,全身都没感觉了,更别说干笑了半天的脸,简直都僵了。
“你为何笑得如此古怪?”顾琰低头不解地看着苏困。
苏困继续干笑,内心却在疯狂嚎叫:尼玛因为你抓着老子的手不松,还一个劲地把脸往老子面前凑啊啊啊啊~~!这不是考验老子的自制力么_(:3」∠)_
他觉得自己此时简直傻缺得无法直视,一方面因为顾琰的举动各种不自在,恨不得心肝脾肺肾一起跳踢踏,一方面却又磨磨唧唧不想把手抽出来,也不想把脸往后让。
真他娘的难办……啊
苏困最终还是扭开脸,斜眼看着紧闭的大门,抽着嘴角默默地想:太棒了,再不让开,老子就快忍不住亲上去了……﹁_﹁
他原本就属于开窍比比较晚的那类人,而且一开窍就开了个不太寻常的,以至于他开窍后的中学生涯,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把开了的窍再给堵回去上,压根顾不上对谁有好感或是对谁没好感,即便有了,也是刚冒了一点头,就被他自己给扼杀在了萌芽状态。而到了大学,他又被论坛上的一些人给弄得有些失望,于是探出去的脑袋又缩了回来。直到碰上耿子墨,他才渐渐在这方面放松下来,真正正视了自己的性向。
说起来,顾琰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放松地去喜欢一个人……哦不,一个鬼。所以没什么经验,又自我压制了多年的苏困同志,一时间简直像是开了闸的水似的,不太收得住。
他本身就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在情商比他高不少的顾琰面前,简直如同透明的一样。
所以顾琰很快就觉察到了苏困的某些情绪,也就没再追着问。反倒是苏困,又问了他一句:“你这脑袋上的毛究竟是被谁给剪的?”
“……”顾琰对毛这个字略有些无语,想了想道:“说来话长。”
苏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