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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点了点头:“老夫也如此认为。”
“那他们人在哪里?”樟树老太太忍不住四下里环顾了一圈,“你不是说那些阴魂和你那师弟相当于签了契吗?那我们少说也已经扫荡清除了十来个了,怎么连你师弟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虽然那些阴魂和他有契,却并无感应,将游落在阵外的那些击杀,并不会引起他的警觉。而真正会让他有所感应的,是这个阵。这也是我现在同你们解释清楚的原因。过会儿我一旦开始解阵,我那师弟恐怕就会火速朝这里赶来。而我解阵需要一定的时间,你们务必拦住他。”
樟树老太太挥了挥手:“就这些?知道了不会让他跑了的,你赶紧地!”
大师见他们已经有了准备,便重新爬上了石榴的背,绕着整个法阵盘旋了两圈,然后在西方的某一处落下。其他三人立刻极为有默契地分散至南、北、东三方,四个人沿着法阵外延,把这个老旧的涂满“拆”字的民宅区给围了个严实。
顾琰守在东面一堵墙边,这一片恰好背向西斜的已渐暗淡的太阳,在这阵法的影响下,显得格外阴冷晦暗。他面容沉肃,双眸沉静地扫视着四周,右手摩挲着左手的腕口,指腹下的脉络,已经开始有了如同活人般有规律的轻微跳动,一下一下,不甚明显。
这是在吞噬了那些已经有了数百甚至千年修为的阴魂之后,他的身体产生的变化,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周身脉络里早已凝固的血液重新奔涌的声音。
这一切变化,对一个已经没了性命的人来说,简直是最好的兴奋剂。
大师应该已经动了手,只觉得身后原本完整而平稳的法阵陡然起了变化,就像是蛟龙在海中翻腾盘旋,搅起了汹涌的波涛一般。整个民宅区内瞬间风声呼啸,鬼声嚎啕。似乎一直播放着的影片被人按了暂停键,现在又重新点了播放似的。
翻搅的阴风越过身后那堵只有半身高的矮壁,吹打着顾琰肩背衣角,风中似乎还带着细碎的石沫砂砾,刮擦在皮肤上,那力道,简直能把那薄薄的衣服撕扯成碎片,在周身留下道道凌乱的划痕。
终于,有一粒石沫尖锐的棱角搭在顾琰的手背上,划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口子。
顾琰垂眸,在轻微到可以忽略的刺痛感中,那条伤口里渗出了一滴血珠,殷红的颜色在手背上显得格外显眼。
看着这一滴还在变大的血珠,顾琰舔了舔左侧那颗略尖的牙,唇角因此牵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在依旧呼啸的阴风和尖厉的鬼号声中,显得整个人都邪性起来。
他用拇指抹掉那粒血珠,同时,耳朵动了动,连带着额角的青筋也微微隆了一下。远处,隐约有一阵破空之声传入耳中,正对着最为阴冷的东面。
来了!
周身精悍得恰到好处的肌肉瞬间紧绷,顾琰两手垂在身侧,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手指,整个人如同一头已经将身体拉成了一张弓,随时就能出击的豹子。
在看到不知什么法器的冷光一晃而过的同时,他便一个闪身,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扑了出去。
医院里,应付完楼下一干媒体记者的项戈,带着鹌鹑一号耿子墨回到了监护室外的走廊里,和窝在座椅上的鹌鹑二号苏困同志汇合。
苏困指了指石头,冲两人介绍道:“这个是大师的徒弟,名叫石头。”
虽然特殊部门的人时不时会去苏困那里串个门儿,但是耿子墨实际见过的,也只有大师他们三个,外加懒洋洋的房东大人,这个小徒弟他倒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而项戈虽然曾经让大师帮忙做过法,但是那次大师身边也没带着小徒弟。所以这两人都不认识石头。
不过这三个都不是嘴笨寡言的人,所以即便不是很熟,也跟这个半大的小子聊得挺开心,一点儿也没让说话有些结巴的石头觉得尴尬。
几人正聊到大师的那个师弟清元,石头说了句:“师父他、他们说,清元师叔原、原本并不是这样,二十多年前,他、他从门派出走的时候,虽然做错了事,但、但本质不如现在这样恶。”
这一句话勾起了苏困的心思,以大师的言辞和态度来看,他隐隐之中总觉得,那个清元当初所干的那件事,跟他有些关联。大师那边嘴那么紧,但是石头不一定啊,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多少应该听说过一些的……
这么想着,他便转头问石头:“你师叔当年究竟做了啥啊?”
大师大概真没特意嘱咐过石头什么,以至于石头几乎没有犹豫就说了出来:“那件事我、我也是听师伯们说起来的,师父倒、倒是很少提起。好像是当、当初有个什么厉鬼夺了一个小孩的舍,那厉鬼应该是被师父给收、收了,但是那个小孩没能救活。可那小孩家、家里的长辈们不死心,想、想让师父做法让那小孩回魂。师、师父没同意,毕竟人各有命,命、命数尽了就是尽了,胡乱修改这世、世间就乱了套了,而且师父也确实无能为力。”
听着这话,苏困心里就像是被人用铁锤猛地砸了一下,震得他整个人都懵了。
“后来据说那家人通过一、一个邻居介绍,找、找到了清元师叔,师叔的性子跟师父、师伯们都不一样,据说他、他答应了那家人,然后施了禁术,让那小孩回了魂,重新活了过来。”
☆、74 古怪护士
苏困一直觉得;虽然时不时会看见一些灵神怪异的东西,但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总体上还是平淡而普通的。这个认知在他碰到顾琰之后被彻底打破;因为这个古代穿来的鬼魂蓝盆友,他这俩月碰到的怪人怪事简直比他之前那小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他本以为,有了顾琰以及樟树老太太他们那一帮特殊部门的精怪们的掺合;他这几十天的生活已经能够代表他人生的制高点,再离奇也比不过如此了;谁知;这会儿;他的人生就被石头语调平淡的一段话,从离奇推向了玄幻。
他听石头说到那厉鬼夺了一个小孩的舍时,他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不,准确地说;他基本上就已经可以把自己朝那小孩身上套了。如果说他刚想到这些的时候,脑子被震得一片空白,那么等到石头将当年的事情全部讲完之后,他就只剩脑袋顶袅袅升起的“卧槽”两个血红大字才能表达心情了。
震惊有之,茫然有之,恍惚有之,最复杂的还是那种下意识里已经信了,但依旧觉得这事情简直玄幻过了头绝逼是骗人的感觉。
照着石头的说法,那么很多人都能对得上号,很多事情就都有了解释——
那个厉鬼就是顾琰口中的那个昏君,房东曾经说过,那昏君虽然被压在一个地方永不超生,但也曾经出来作过怪,只是被大师给收了。恰好和石头说的吻合。
而那个孩子的家里人通过一个邻居介绍,认识了清元。从后来的种种事情看,那个邻居十有八·九就是张姨。而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玉坠,很有可能就是当时清元给他戴上的,如此一来,他便能理解为何张姨每次见到他,总要确认他脖子里的玉是完好的了。因为从顾琰的状态可以猜想,那枚玉坠大概还有固魂的效果。
那回在私房菜馆碰见清元的时候,他看着苏困时有些古怪的眼神也能解释了。
他从小到大经不住吓,胆子小,并且总那么霉运缠身,估计也和这个脱不了干系——能有命就已经是犯规了,怎么可能还活得风生水起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大师不愿意跟他多说这些事,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碰到这种状况都难以承受。
就连坐在石头另一边的耿子墨和项戈都愣住了。
耿子墨和苏困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少听苏困说过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如果说之前苏困跟他聊的时候还斟酌着不想毁他的科学观,那么自从顾琰来了之后,苏困就肆无忌惮了,从小到大碰到的各种灵神怪异之事,但凡有印象的,几乎全抖搂给了耿子墨。
再加上大师说到一些东西时吞吞吐吐的态度,以及苏困现在的表情,耿子墨很快就想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项戈虽然不太清楚苏困本身的情况,但他是个聪明人。这大半天相处下来,他也能从苏困和大师的对话中听出一些端倪,在和石头所说的联系起来,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被三人夹在中间的石头虽然年纪小,但却不蠢,他一看三人的反应,就知道自己大概说了不该说的事情,于是立刻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打算再也不乱开一句口。
不过,苏困也确实没再让石头开口。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顾琰他们刺激多了,以至于现在面对这么一件事情的时候,除了震惊之外,他居然还能再脑子里分析那么一连串。只不过分析完之后,他的大脑便又恢复了一片混沌的状态,好像刚才那些都只是机械地、条件反射性地活动似的。
他半张着嘴,维持着一脸茫然的表情盯着石头看了很久,而实际上他的目光却根本没有真正地聚焦。
耿子墨难得看到他这副样子,平日里的毒舌和挤兑统统都收了起来,他站起身,想绕到苏困那边坐下安慰他两句。
谁知他刚坐下,手还没拍上苏困的肩膀,那货倒是自己解除了石膏像的状态,回过头来,冲着耿子墨张了张口:“……不对啊。”
“啊?什么不对?”耿子墨不解地看他,心说:这说什么呢,上言不接下言的,别是震傻了……
苏困虽然不再扮石膏像了,但是动作依旧僵硬,表情依旧茫然,唯一不同的是,眉头渐渐紧皱了起来,就像是慢动作回放似的,眉心部位缓缓地挤出了两道皱褶。
“感觉不对啊……”他像是没听到耿子墨的问话似的,依旧喃喃了一句。
耿子墨忍住抽他的冲动,只是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耐着性子再次问道:“哪里不对?”
这回苏困算是真正反应过来了,他的散漫而空茫的目光渐渐聚焦,最终和耿子墨的视线对上:“你……你记不记得,之前,我们把张溢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句话?”
“哪句?”耿子墨下意识地问道,不过很快他便想了起来,因为那句话的内容略有些诡异——
“就是我说我好像在哪儿看过张溢那种状态那句。”苏困皱着眉,微微仰起脸,看着天花板,努力捕捉之前在脑海里一晃而过的那一丝感觉,“就是,我感觉我见过被夺舍的人,但是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半晌之后,他两爪揪着头发:“嘶——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你今年周岁不过二十五,二十多年前你才几岁,想不起来简直太正常了。”耿子墨抽了抽嘴角,心道一个糯米团子大的小孩,能有点恍惚的印象就不错了,还能指望记住什么具体的事情么?不过,他转而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于是神色复杂地开口道:“等等!如果真像石头说的,那么那清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