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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把车停稳，麻利地熄火解安全带开门下车，然后走到另一边，拉开刘明的门：“到了。下来吧。”
“嗯……好。”刘明木木地下车，跟着他穿过花园，走向一幢二层小楼。
快进门以前，男生让刘明在外面等，然后自己跑进屋里，蹭蹭蹭地上楼，找来几张黄纸和一个盆。他把黄纸点燃后丢进盆里，接着指挥刘明：“跨过来！”
“啊？”刘明一愣。
“叫你从火盆上跨过来，听不懂人话还是你耳朵被猪八戒的钉钯给戳了？叫把你过来，坐牢的晦气去掉！”
“哦。”坐牢两个字伤了刘明的心，他还没有被正式立案，应该算不得坐牢才对。他
把头低下，顺从地跨过火盆，然后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我很感谢你做的一切，我会报答你，但是我想我这种人跟你应该不会再有交集，我还是回去吧。”
“你肯定是要回去的，留在这里太久我反而不习惯。”男生点头表示赞同，“我是左易，救你出来当然不是见义勇为那么简单。你先进来坐，站在门口不好看。”
左易请刘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果汁还是咖啡？你要喝酒也有。”
“不用麻烦。”刘明看看四周，不适应整个房间里的华丽陈设，拘谨地搓着手，“你赶快把话说完让我回去就行了。”
“那好，我就直说了。”左易在刘明对面坐下，摆正身子，表情严肃地说，“我下面的话，你可能不会相信，但，这是真的。”
刘明马上认真地点头。他觉得再可不思议的事都比不上自己明明杀了人而DNA结果却显示他在另一个地方嫖｜娼来得骇人，但，左易接下来的话，却真的让他不小心咬痛了自己的舌头。
左易说：“我保释你，是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某个人的克隆体！”
“……”刘明顿了半晌才勉强抽嘴角：“呵……呵呵，这怎么可能！”
“不相信是不是？也对，别说你这种蟹黄脑袋，就连如此聪明绝顶的我刚开始也不信。但是，你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明明是自己不可能做的事，却变成大脑的一段记忆，让你觉得你就是这样做过？拿我自己来说好了。我小时候明明没有被父母关进过黑屋子，却深刻地有这段记忆。很奇怪是不是？后来我长大一点，就开始写日记。我每做完一件事就把它记下来，然后发现，有些事和记忆完全相背！比如……你记不记得七岁的时候到过一个偏远的山村，在那里有个长相丑陋的老婆婆，她预言你二十岁之后全身的细胞会开始死亡并且永不再生？”
“你怎么知道？！”刘明惊慌地站起来。
“我说过了，我和你都是某个人的克隆体！根据克隆法则，我们应该都拥有母体的记忆。”
“克隆法则？那又是什么？”
“这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总结出来的克隆界法则。克隆人与母体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形式的记忆共享。也就是说，我们的那些不存在的记忆是来自于母体，是属于母体的记忆。”
“这……简直是胡言乱语！”刘明重新坐下来，只觉得两条腿不停地发颤，差点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如果不是这样，你要怎么解释自己的DNA与留在凶案现场的安全一致？”
“那根本是法
医的鉴定有误！我走的时候陈警官明明是说，证据不足！就我所知，没有比DNA更可靠的证据了，如果在鉴定DNA之后还是证据不足，那只能说明DNA不一样啊……”刘明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发现左易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嘲讽。“你……做什么这样看我？”
“我就不明白，基因完全一样的我们，智商怎么会差这么多？你确定你小时候没有遇见狐妖野鬼什么的把你的皮剥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算了，我建议你走到门那边，把脑袋伸进门缝里使劲夹一下！”左易叹口气，苦恼地摸着额头，“你知不知道，最初的那份鉴定报告已经被我篡改了。”
“你？怎么可能！那是警察局的鉴定报告！”
“这世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就比如你都已经认罪了，我还是有能力保你出来。”
刘明小心地咽了口唾沫，看向左易的目光渐渐变得敬畏：“你究竟是什么人？”
“克隆人。”左易扬起嘴角，笑得欢快。
刘明沉默半晌，下意识地点点头，接着又摇头：“我……还是不太相信。现在才2015年啊，克隆技术问世到现在也不过14年，而我已经18岁了。”
“你说的是克隆人技术吧？的确，大部分的人认为在2001年美国首次宣布培育出人体胚胎细胞之后克隆人类才成为可能。但是，克隆技术却早了好几十年，哪怕是克隆出第一只哺乳动物Dolly也已经有19年。假如在那个时候这项技术就被用于人类身上呢？并且，在那个年代，并没有法律条文将此项目定义成非法。克隆出你我，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算了，我脑袋抽风了还会跟你解释这些，你爱信不信！”
“你也说了只是可能性，那么也就还有不可能性。”刘明小声嘀咕。
“要证据？好，现在我就给你看。不过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心脏，别让它从胸口跳出来砸到我！”左易勾勾手指，示意刘明靠拢过来后，打开茶几上的笔电。
他飞快地敲击了几下键盘后，屏幕上立即出现一张染色体图谱。
“这是你的基因组织图。别问我从哪里弄来的，我不会告诉你我黑过警察局的中枢系统。”左易的语调颇有点小得意。
接着他调出另外一张基因图：“这张是我的。现在我们来进行一下比对。”
他又一次飞快地敲击键盘。电脑屏幕上呈现出一个又一个对话框，各种程序指令看得刘明眼花缭乱。很快地，两张基因图谱上的染色体向屏幕中央的空白区域汇拢，渐渐完全重叠在一起。
“看到没？我们的
基因完全一致。这种情形只有一种可能……”
“克隆。”刘明接住了他下面的话，只觉得头皮发麻。
左易满意地看着刘明却没有说话，他等着刘明自己消化这么劲爆的内容。
刘明花了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你要如何证明你和我一样，是克隆体而不是母体？”
“这个现在还没有办法证明。”左易坦然地耸肩，“信与不信全凭你的直觉。不过，你不妨假设，如果我是母体，为什么我要在行凶之后把最有嫌疑的克隆体从警局里保释出来给自己添麻烦？”
“我怎么知道！”刘明颓丧地陷进沙发里，用手撑住脑袋，“所以你认为杀害王教授的是母体，而我当时其实在迪厅里招妓？”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相信你的同学和那只鸡都是好同志。他们没有说谎，真是谢天谢地。”左易提出要陈铭远查访刘明的同学时就知道，陈铭远有义务替自己的身份保密。只要陈铭远不向刘明的同学求证自己的行径，那么自己暗中调查刘明的事就不会曝光。
“这就是你说的，母体把他的记忆共享给了我？”刘明继续追问。
“准确地说是我们。因为我也有这段记忆。我之所以没有像你一样笨得跑去警察局自首，完全得益于我这个写日记的习惯。那天晚上我追完了第五季的《Sherlock》！”
看着左易得意洋洋的样子，刘明忍不住抽嘴角。难道在这家伙眼里追剧比杀人案更有意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左易立即指指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过十二点了。我建议你今晚先住这里，楼上有许多客房随你挑。二楼右手第三间不错，面朝大海，可以欣赏美丽的日出。哦，对了，佣人每天早上九点过来，你要吃早餐的话可以吩咐他们去做。”
“谢谢。也只好如此了。”刘明不自在地站起来，他明天还有课，“我明天一早就走，不用等到九点。”
“那随便你。晚安。”左易也站起来，准备回自己房间。
“等等。”刘明急忙叫住他，“最后一个问题：谁是母体？”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终有一天会知道。”左易对他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然后挥手离开，转身上楼。
作者有话要说：2015年，不知道神探夏洛克的第五季出来木有。。。。
03
刘明裹在蚕丝被里，一晚上没睡着。大脑接收的信息实在太过刺激，他需要好好咀嚼，然后消化。到现在仍旧难以置信，他这种穷人家的平凡孩子，居然是克隆人？！前一天还在学校里与同学们胡打瞎闹，没想到第二天就因为拥有了母体记忆自认为是杀人犯跑到警察局去自首……真是太离奇了。如果不是左易的帮忙，他这种没有背景的小人物也许就要吃一辈子牢饭了。
想到左易，刘明忽然觉得更加睡不着了。左易生活的世界明显比他优越很多，一个人住这么大的豪宅，开很拉风的车子，还有那么好的头脑……说这种人是克隆人才不会令人感到奇怪吧……
突然，他脑中闪过一种可能性，立即惊得头皮发麻，再也不敢躺在床上。
如果……左明自己就是母体呢？这么有钱的人家，制造一个克隆人并不难。如果……不，就算左易不是母体，他也有跟踪自己的嫌疑，因为他知道自己在案发当日去X招妓这回事，这根本不能用巧合来解释。
刘明越想越觉得不安，天不亮就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溜出了豪宅。
半山的公路根本没有公交车！当他气喘吁吁地跑下山，已经是七八点的光景了。赶紧找到开往市区的公交车，辗转几次回到学校。不用说，早上的课自然是错过了。去食堂花三块钱吃碗面条，刘明在宿舍楼外转了几转，最终仍是不想回去，便转去图书馆在阅览室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趴着补眠。
没睡多久就醒了，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下午上课了，便拖着疲惫的身体，极不情愿地朝D幢教学楼走。上楼的时候正巧撞见教古代文学的张教授，刘明礼貌地打了招呼。
张教授脸色一僵，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他：“你杀了王教授？”
“没……”刘明笑得尴尬，“怎么可能，是弄错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老教授摇着头往前窜两步，想想又倒回来，仍旧是压低声音问刘明，“那你会杀我吗？”
“呃……”刘明抽抽嘴角，“我还是先走吧。”说完三步并作两步窜上楼梯，冲进教室坐在最后的角落里。
原本喧闹的教室因为他的到来顿时鸦雀无声。不少人拿怪异的眼光看他。
刘明没说话，默默把书本翻开。
旁边的尹沐川笑眯眯地挨过来，用胳膊肘撞刘明：“嗨，老刘，你这十天可够让人担心的啊！”
刘明不好意思地挠后脑勺：“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还敢故意？”尹沐川瞪圆双眼吓他，见刘明不经吓，又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自
己跑到警察局去整这么一出！这下好，老大气得差点没把你的床砸了！”
“……”刘明不自觉地缩起脖子。老大那个火暴脾气，典型的北方人。
“不过算啦！多亏了老四帮你招妓，要不然你现在不仅没破处，还在吃牢饭呢！”
“嗯。”刘明默默把头低下。本来从局子里出来已经够招人白眼了，偏偏这位没眼力见儿的寝室老二尹沐川公子还要大声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