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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清净的一角,秋原川独自舞剑,剑气随衣袂流转,清逸凌厉,气若长虹,比苍辰还略胜一筹。
难怪他不愿和自己一起练剑,苍辰默叹道。
待他收势,苍辰走过去邀他到楼台上饮茶,顺便就是水剪欢眸,轻尝凉唇。在这样恬淡的生活中,苍辰不是没有感到欢愉,虽然他自恃倨傲,但平时还是更像个任性的痴玩少年,尤其是和秋原川在一起的时候。
大多数时间,两人吟诗作画,临风赏柳,或是切磋武艺,静坐博弈。有时秋原川会轻抚古琴,骨感的十指在泠然弦上透着力度,韵味悠长。也有月下觥筹,春风几度,望天迹云展云舒,破晓苍凉。
只是,轻许的锦瑟华年,还未来得及惘然。镜花水月,是谁成全了谁?落花流水,又是谁辜负了谁?
榭台上,苍辰说起刚刚收到的信笺:“大哥的生辰快到了,他写信来请我们兄弟几个到时一起聚一聚。”
“嗯。”
苍辰沉吟了片刻,问:“这个时候摆宴,你说他是什么用意?”
“我怎么知道?”秋原川反问,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的变化。
其实苍辰心中有数,秋原川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漫不经心的回了那么一句。
大皇子便是太子,却无心治国,只爱诗书字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若当权及帝,必然会与南唐后主齐名,到那时,真不知该说他是昏君还是痴人。可即使他躲在书苑里自寻清闲,挥濡泼墨,不与众兄弟议政,皇上也没有把他怎样。老一辈的大臣应该是知晓其中的缘由,皇上虽有三宫六院,皇后又病逝多年,他却依然只倾心于她一人,纵然对待其他妃子也有情愫,情有独钟倒是很难得。也许是皇后留给他太多娇艳与旖旎,就连死时也将容颜定格在最美的年华。就这样香消玉损,总不免令人怀念。
偏偏这个嫡长子,也是皇后唯一留给他的孩子,容貌像极了不说,连性格都是相似的多愁善感,举手投足间也有七八分神似。
这次宴饮,苍辰并不担心太子会做出什么来,可其他几位皇兄就不一定了,而这次,他是做好了拭目以待的准备。
“那你就和我去吧。”苍辰轻叩他的手指,说。
在太子殿。
“今日众兄弟一聚,来为我庆祝生辰,启诚不胜感激,不求日后寿与天齐,只求今朝与兄弟们一醉方休。”太子启坐在上座,聊表一番。
六皇子:“大哥的生辰,我等来贺也是应该的。臣弟在此先干为敬。”
众人见状,也纷纷举尊相庆。
“只可惜,七贤弟不在啊。”饮罢,苍启惋惜道。
“七弟去吐谷浑做了驸马,也是为我胥国江山着想。”五皇子劝解道,当初也是他和八皇子提议把七皇子支走的。
没有人看得见,多少笑颜之下的面目,是别样的阴险。
紫陌红尘拂面来,歌舞翩跹,起初是助兴,渐渐的就让人兴意阑珊了。
这时四皇子提议,舞剑吟诗,然后任选下一个人对诗舞剑,对不上者,罚酒。
这正合了苍启的心意,于是就由他开始,然后剑指向三皇子。三皇子自称才疏学浅,倒也对出了佳句,接着就将剑转向五皇子。五皇子故意没接,剑就落到了他的门客手中。胥国的王室盛行养客之风,今日来的皇子们几乎都带了各自最得意的门客来。
只见那位门客的剑法中带着醉意,诗赋也豪放不羁。凌空一跃,长剑直逼苍辰。
可惜苍辰刚喝完酒,把酒杯放下的一刹,那门客没有刺中他的胳膊,落了个空不说,还有些没控制住力度,直晃向坐在后面的秋原川。
一声脆响,秋原川席上的白玉杯被击碎了。
酒液溅在剑刃上,顺着剑纹滑落,清澈的琼浆洒了一地。
“来人,再去取一枚酒杯。”苍辰吩咐道。
“是。”婢女退下,不久又呈上一枚玉杯。
见秋原川自斟自饮,那门客便问:“阁下是认输罚酒了?”
“你方才说的是什么?”秋原川没有看他,只是应声问道。
“佯狂朝天醉,紫禁无竞枰。”
秋原川不假思索的回道:“芦蒿破玉盏,瓶梅复新杯。”
听上去是前言不搭后语,苍启却拍手称妙,也没理会秋原川没有按规则舞剑。那门客的剑法在略懂武艺的人看来,不过是花拳绣腿,剑势明显不足,称作芦蒿也不为过,何况酒杯秋原川趁着剑指过来时有意碰倒的。而此时,他们喝的是杨梅陈酿,瓶梅清香,又置一杯,说得也在理。
“不愧是九弟的门客,真向着主子。”五皇子忽然不冷不热的哂笑道,只是他没说出后半句,九弟养的东西,真和他这个当主子的一样,心高气傲。
“那是自然,”苍辰面露一丝清傲的冷笑,连眼神中都流露着狂气,“五哥也一样。”
尔后,几番交杯换盏,苍启已然酣醉,说了些酒话,具体是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了,只是依稀记得,自己不忍见到手足相残,看着兄弟们渐渐疏远,便决意要请父皇免去自己太子的位置。
何止是这样说说,他还把太子的银令摔了,好像明朝就要去散发弄扁舟似的。
然而,事后没几日,皇帝老儿就真的废了太子。
几位皇子也有劝阻,不过也是违心之言而已。皇上废了苍启,明面上是对他不满,实则是想让他远离皇位纷争,明哲保身。
端阳,苍辰带着秋原川登上江楼,望汩罗江上竞渡的千帆百舸。吃了粽子,饮过雄黄酒,苍辰问道:“他年你我若隐退江湖,泛舟共渡山丹河,可好?”
苍辰的意思很明了,弱水三千,他只取身边这一瓢饮。
“那他年你我若埋骨黄泉,共渡忘川至彼岸,王爷意下如何?”秋原川目光流转,停驻在江畔。
苍辰走上前一步,与其说是与秋原川比肩而立,不如说是拥人入怀,他继而谈笑道:“舞勺之年未能相遇,但愿与君长命无绝衰,就省的在奈何桥上守候了。”
泠渊阁的绝学,是可令人长生,但是几代人过去,也只有百年前的一位前辈功成,现在的掌门和长老他们虽然活了很久,也只练成了一半的功力,就止步不前了。
这样看来,的确是无稽之谈。秋原川似笑非笑的与他对视,说:“除非……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一片彼岸的洪荒,连山长水阔都没有,何处寻觅一缕孤魂,共渡忘川?还是魂兮不归,陷入修罗地狱?
清欢世
秋原川连续几个周末都是在苍辰家度过的,通常研究完一些草药,两人会去学校的体育馆打羽毛球,这个周六也不例外。
打了快一个小时,两人坐在长椅上休息,苍辰拿来两瓶水,递给秋原川一瓶。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微信,湛濡请他们去吃粽子。
“秋原川,你怎么不回家过端午?”苍辰问,他自己不回去是因为父母都在老家养老,离这里太远,他一般过年才回去。他现在住的房子就是那二老留给他的。
“有我妹妹回去就行了。怎么突然问这个?”秋原川用手纸擦掉身上的汗,天气越来越热了,自古五月就是恶月,这还真不假。
“现在有个吃粽子的好地方,”苍辰把手机拿到他眼前,“你去吗?”
“好。”秋原川答应道,貌似自从他又遇到了苍辰之后,就没有拒绝过他的各种请求。
他等待这场重逢已经很久了,如果不是因为贺安俊,恐怕还没有那次邂逅,如果那算得上是邂逅的话。即使他看待世事的态度依然平淡,也会因为尝过离合悲欢而迷恋重拾的回忆,重逢的人。
手指上有点疼,苍辰看了看自己的食指,居然无意间被球拍磨掉了一小层皮。
“你的手怎么了?”秋原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他的手看了一下伤口。
“也没什么,就是那个球拍太旧了,被木头磨得。”苍辰说着,反而握住秋原川的手,“你的手真凉。”
“是吗?”秋原川觉得很热,尤其是被苍辰的手握住就更热了。
“胳膊也很凉。”
“……”
今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宽圆领短袖衫,所以苍辰隐约可以看到他身上浅浅地人鱼线和肌理,目测他的身量与自己相当。两人的骨骼都很清奇,不过,由于距离太近,苍辰还是可以看出秋原川的楚腰纤细。这大概是前世的他为何会想到用那样的手段留住秋原川吧。
总之,陆仁贾还是要问一句,你们到底要拉扯到什么时候啊?
在湛濡的家。
苍辰和秋原川一走进院子,就看到了这样温婉的一幕:石桌上摆着几碟粽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湛濡正在给葛楚涂红指甲,那一举一动都透着千般柔情万种风流。
“女为悦己者容。”苍辰刚坐下来,就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自然遭到了葛楚轻蔑的一瞥。
没有闻到刺鼻的指甲油的味道,秋原川凭借职业经验说:“是凤仙花。”
“对。”湛濡抬头望了他一眼,继续低头为葛楚涂抹,“我更喜欢叫它透骨香。”
“是很香呐。”葛楚是看着桌上裹着苇叶的粽子说的。
“一会就能吃了。”湛濡轻巧的笑道,“等你把指甲晾干就行。”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啊。”葛楚在阳光下晃了晃手,希望它能快点晾干。
“哦,茶烹好了呢,我先去沏几杯。”待她回来,手持玉壶对着四枚玉盏行一番娴熟的茶艺功夫后,氤氲的水雾缭绕她纤长的手指,茶水上浮着乳花雪沫。
各位开始吃粽子了,只有葛楚还眼巴巴的望着,这时湛濡剜了一勺粽肉,对她说:“张嘴。”
“还是湛濡最好了。”葛楚张开纤纤细口就咬了上去。
苍辰吃了几口粽子,呷了一口茶,才知道,原来她这里不仅有潋滟美酒,还有清欢香茗。
放下茶杯,苍辰无意地看向秋原川,凝眸深处却是另外的场景。
在王府的书阁内,苍辰放下没翻几页的书卷,心烦意乱的走到秋原川身边,一把将他揽住,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秋原川的身体明显僵住了几秒才缓和过来,问:“怎么了?”
“还是大哥那件事,父皇居然先怀疑到我头上了。”苍辰有点郁闷,大皇子被人下毒暗害,而且死得很凄惨,纵然他再倨傲,可他从来就不在乎那个冰冷的皇位,何况大皇子已经被废掉太子的位置了,自己怎么可能还去害他,然而皇上居然对他起了疑心。
“你的医术应该是满朝皆知吧。”秋原川淡然道,“他是被牵机药毒死的,生前同南唐后主一样,终结的方式也和他无异。”
听到这,苍辰下意识地松开双臂,身子也挪开了几分,沉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秋原川却反而轻倚在他身上,说:“听太医院的人说的。”
“哦。”苍辰尚且把不愉快的事放到一边,又就势环住他,话锋一转:“息宁公主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摆平了。”
息宁公主是胥国的长公主,也是淮国已薨的皇妃。淮国皇后故意命人将她准备沐浴的水烧的滚烫,也就是说,她是被开水活活烫死的。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苍辰心下着实一惊,那可是淮国的皇后,虽然听说她并不得宠。秋原川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看来,这枚棋子留对了,以后必有大用。
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