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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她后,他们一个个长吁短叹:“这是你妹妹啊,你们长得好像啊。”
“表情也很像。”
闻言,她冷着一张脸,嘈道:“有吗。”
“说话的风格简直一毛一样啊。”
于是,她转身走出了病房,划过款,离开了医院,再没有去那里看他。
她是秋暮雨,和秋原川,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是唐陌刀,”秋原川把刀稳稳地收入鞘中,回头时露出了侧脸,“她送给我的。”
苍辰走过去,问:“我能看看吗?”
并没有什么不可以,他把刀交给了他。
姑姑有许多家传的和方术有关的器物,那把百炼钢刀就是其中一件,是重铸的大夏龙雀刀,诛鬼无数,因此怨煞之气极重,姑姑从来不让任何人碰它。直到秋暮雨可以握住那龙雀大环,将刀拔出时,姑姑已把它送给了秋原川。
列车上,秋暮雨把手抄进衣兜里,摸到了她藏在身上的各种轻便灵活的刀具。就是从那件事之后,她开始收集制作各种刀具机关,就像染上了癖好似的,狂热的,看着干净的刀刃沾满恶灵的血污。
夕照同杏花一起飘洒,她站在那些刀具前,偏执而阴寒地微笑道:“哥哥也不过如此啊。”
那时,秋原川刚好推开了房门,正从她身后走过,并没有听到那句话。
她又说:“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你我的存在呢?”
听到这句,秋原川站定了。两人都站在院中的杏树下,她转过身,目光清冽地看着他。他无言,双眼隐入额发下的阴影里。
落英缤纷。
终于,有一滴血滴在一片坠落的花瓣上。
她听见了血花凋零的声音,也看见了,血从他的手腕上渗了出来。之后,他们回到了屋里,她为他包扎伤口。
两个削瘦的身影停留在地板上。他的卧室门半开着,她看见床头上摆着一个水盆。
她问:“你在害怕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他的手温冰凉,仿佛他已经死去了,而现在这个只是他的幻影或者躯壳。沉默了一会儿,他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姑姑是方相氏,几年前出任务的时候没再回来。”秋原川平静地回忆着,难得他会在苍辰面前说这么多,“事后我和暮雨就搬过来了,因为我在这里读大学,她在那边是一个人。暮雨每年都会去找她。”
苍辰放下了刀,问:“那你为什么要割腕?”
他看得到啊。
因为记忆在逐渐恢复,他的灵力也日益充盈。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他追问。
是因为那个字……吗?
“‘割’的左边是‘害’,右边是‘刂’,用刀斩断所害怕的事物,是你的初心吧?”他又问道。
于是,他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害怕,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方相氏。”
他却说:“骗人。”
他儯麅{然坐在那里,没有辩驳。
他走过去,靠在他身上,头枕着他的肩。
“一会儿就该走了。”秋原川将手放进苍辰的发丝间,若有若无地挑弄。
“我知道。”苍辰闷声答道,他颤抖着,因为他把秋原川抱得很紧。
秋原川的手很冷,就连他的血液也很冷,从手腕上流出来,与那盆水相溶,没多久温水也凉了,凉得彻骨。
方相氏的意思是“畏怕之貌”,能令方良畏怕以驱逐之,其本身也是厉鬼吧,只不过是厉鬼中的神祇罢了。
所以,曾经的地狱厉判怎么会害怕自己变成方相氏?
火车早就开过了终点站,又经过了四个临时站,终于抵达了最后一站。
葛楚离开车座,环顾四周,车里的人寥寥无几。
下车后,人也四散了。窗外的风景由明渐暗,由正常变得扭曲,好像还是刚才的事。列车上的灯灭了,随后,火车也不见了,而外面是一片墸颉
这里就是临界区。
“方诸是用于月下取露的器具。”The End的店主在一直玉碗里倒入清水,自顾自地说道,店里没有别人,她在本就幽暗的房内放下了珠帘罗幕,只点了一盏久微灯,“在东汉就无人知晓它的模样了。有人认为,方诸就是铜镜。”
秋暮雨拿出梦华镜,把它悬在半空中。她将左臂伸向旁侧,一张画有蝴蝶图案的灵符出现在她的手中。梦蝶蜷缩着身体,坐在一个零散了许多白色碎片的空间里,她在胸前交臂,靠着双膝,正沉睡着。
梦魇即将苏醒。
这时,她和她所处的空间开始倾斜、推移。因为在外界,秋暮雨移动了搜中的灵符。葛楚看着她用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挥,灵符被贴在了梦华镜上。
白光从镜中照射出来,梦蝶睁开深紫色的眸子,在镜中向她们伸出手,说:“可以了,走吧。”
秋暮雨看了看葛楚,握住梦蝶的手,葛楚会意,跟在她身后。两人的身影随梦蝶的手臂白化,有融成一团白光,被镜子吞没,进到墓门之后。
《周礼-秋官-司煊氏》:“司煊氏掌以夫燧,取明火于日,以鉴取明水于月。”后世有郑玄注曰:“鉴,镜属,取水者,世谓之方诸。”
“不过,这个好像不能成立呐,因为铜镜容易受热,就不易有露水凝结了。封禅仪式上也是用井水代替的。”店主望着这碗水,虽然她的上半张脸始终被额发遮住,“也有人认为,方诸是用海边的大蚌雕成的。”
话语间,水中的倒影变成了一位银发赤瞳的红衣女子。
“真难得啊,这里居然有一大片梅林。”彼岸扶着一株梅树,几片白梅花瓣落在了她的红衣上,放眼望去,半座山坡铺着各色的梅花。
“因为是在结界里。”湛濡折下里一枝白梅,送到了她手上。
“呵呵,自己的爱人现在下落不明,还能在这里同旁人赏梅。”彼岸婉转地一笑,音如风铃,她幽雅地翘起玉指,把白梅放在鼻尖下闻了闻,顿觉幽香沁润。
“我没有别的意思。”湛濡站在落花中,望着疏影横枝,悠然浅笑,“冬季不赏梅,总会觉得可惜。”
“是啊,什么时候,就该做什么时候的事。”彼岸转身离去,又一片花瓣擦过她的眼睫,掠过她的冷唇,她殷红的身姿妖冶而清雅,当真是儯u比梅瘦,“一枝春我收下了,告辞。”
《淮南子-天文训》:“方诸见月,则津而为水。”高诱做注:“方诸,阴燧,大蛤也。熟摩令热,月盛时以向月下,则水生,以饲盘受之,下水数滴。”
“还有人说,方诸就是石杯。”店主将几颗月光石投进碗中,水面微微荡出涟漪,漾出蓝光。
许慎注:“方诸,五石之精,作圆器似杯,仰月则得水也。”
“但无论是什么,它总有一个原形。”她饮下一杯女儿茶,“隐藏在乱序时空里的方良,总有它的本体。只要把它找出来,就能理清所有的乱序。”
春曰青阳,夏曰朱明,秋曰素商,冬曰玄英。
东灵苍龙,南灵朱雀,西灵白虎,北灵玄武。
东裔旸谷,南荒南交,西裔昧谷,北荒幽都。
东野苍天,南野炎天,西野颢天,北野玄天。
滔风东来,巨风南来,飂风西来,寒风北来。
“没错,连一缕风都有四时之序,八荒之维,只有此岸和彼岸的交叠处出现了,扭曲。”她勾了勾手指,帘幕又都被卷了起来,“原本不该有的地方,出现了,而且无法清除,因此不断有人儯麃萦诖耍忠蛭腥说拇嬖冢薹ㄇ宄!
街上,凤翼和凰羽探寻着脚步,走到了胡同尽头,站在这家店的门外。
店主又勾了一下手指,摆了一下手掌,门开了。她侧过脸,看向外面的两姐妹,微笑轻浮如故:“欢迎光临。”
红莲夜
一
被镜中的白光照耀的那一瞬,葛楚恍然间想起了什么。
秋风萧飒,枫叶飘落,天色昏暗低沉,一个身穿风衣的少女走在路上,冷若冰霜的脸浮现出些许笑意,她说:“跟踪得很快啊。”
是了,她想起的是张清羽未完成的漫画《命轮之灵》,主角是一对双生姐妹。在开篇第四个分镜出场的是姐姐还是妹妹来着?嗯,应该是姐姐。
葛楚至今还没有遇到像“命灵”里那样契合的双生子,所以每当她翻开那卷漫画时,总会自动地把凤凰姐妹代入到那对双子的人设中去。其实,这一世的萧凤翼和萧凰羽是相差一岁半的姐妹,而身为周国郡主的那一世的她们,也相差了三、四岁吧。但是她们的相貌如出一辙地相似,性格虽然不同,两人之间却有惊人的契合度。而且,她们的前世——琴瑟和鸣就是双生子。
凤翼和凰羽,今生也叫这个名字吗?不是吧,这只是她们的代号才对。她们姓凤凰,简姓为凤,就像燕乙姓玄鸟氏,可民间既没有玄鸟氏,又没有玄氏,所以大家平时都称他为燕乙。
那么今生的凤凰姐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沫留初次见到她们的时候,就要叫她们凤翼、凰羽呢?只是因为她恢复了她们的记忆?
葛楚讨厌这样纠结的问题,讨厌每个人都要背负一个叫作“命运”的东西,就像命灵一样。
世界上有一个叫作“命运之轮”的东西,负责掌控所有人的命运。在芸芸众生中,有一种十分稀少的特殊人类的存在,他们是命轮之灵。每过一段时期,就必须有一个命灵作为祭品,亲自向命轮献祭,否则,控制命轮的齿轮和滑索就会失控,命轮会脱离它的轨迹,随意转动,使世界一片混乱。
这对双生子就恰好是那一时期非常罕有的命灵之一,因为她们的母亲就是命灵,并不幸的把这一灵魂受诅的血统遗传给了她们。在诞下她们不久之后,她们的母亲就去献祭了。
姐妹两人的感情很好,从小就形影不离。姐姐是一个冷酷无情却开朗大方的人,而妹妹虽然对除了姐姐以外的人都很漠然,却是一个多愁善感又内敛的人。
“那最后呢?”葛楚问张清羽。
“姐妹当中必须有一个人去献祭,最后,姐姐向命轮献出了自己的灵魂,用沉睡在灰暗的亡灵世界,而妹妹得以独自存活下去。”
“为什么只有妹妹一个人活着?”
那时,背对着她的张清羽突然转过身,从阴影里走到她面前,用那双漆黑的、散发着诡异和激动气息的眼睛盯着她,说:“因为我想让姐姐死啊。”
就这样,原本由两姐妹共同背负的命运,从此如一条轨道错成了两条,更加悲伤地各自走了下去。
往往在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漫画中,那个命轮的守护者说过的话:“世人把自己的一生归结为命运,相信命运的存在,所以为命运所制,并要为自己愚妄荒唐的信仰付出同等的代价。”
葛楚不相信命运,她是凤凰族的守望者,因为孤寂,所以沉默,而因为傲然,所以孤寂。
她总觉得,那个在命轮之后默然的守护者也是孤寂落寞的。就像湛濡,仅凭一线执念而等候了一千多年,很痛苦、很孤独吧?
可是,在与她相遇之后,葛楚却没有在她的身上看到那份偏执,真的没有。就算湛濡再怎么风流不羁、超逸绝伦,心里也不该没有一点雾霭。可她如今认识的沫留,心里甚至连一丝纤尘都没有,空虚得如同幻影,稀薄得有如幽魂。
她惊觉到,大家都是这样,以各自的名义扮演着各自分到的角色,每个人都是黑白照片中的一个人影,被紧密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