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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濡的脸上依旧是风流儒雅的笑意:“也没什么,葛楚家里闹挡子,我来给看看。”
就这样,晚上九点多,四个大好青年正聚在一个清静的院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夜不归宿,节假狂欢。
然而真实的情况永远也不会像双眼所见的那么简单。湛濡在分析接近那缕孤魂的办法,因为只有对这一世还有执念的魂魄,才会不得轮回,所以只要接近她,解开她的一世羁绊就可以了。但湛濡明显感觉得到,那个魂魄总是犹豫不决,不敢接近她。不过也是,现在算上那两个尚未记起前尘往事的家伙,一共有四个术士,就算给她一千年的道行,她一个孤魂野鬼也得思量着点才敢找上门来。最不了解情况的是苍辰,他才知道那三个人之间的联系,秋原川和湛濡同为术士,葛楚是湛濡的朋友。于是,苍辰的世界观目前正修复中。而葛楚,自从她看过记忆片段回来后,就一直神情恍惚,好像在想心事。
公寓的第八号楼,第十五层……
葛楚忽然神情苦涩,说:“我想起来了。”
亭外,凄风冷雨,揉碎了一池月光。
命轮之灵
也是一个早春,对于中学时代的葛楚来说依然像一个旖旎的花海梦。
那是初一的下半学期,班级里新转来了一名女同学,叫张清羽。她就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最后一张单桌上,一头清扬的短发,明眸皓齿,鼻梁上架着一副清新的蓝边眼镜,身材高大修长,是个比较中性的女孩。
转来的第一个星期,她总是一个人,很孤寂地坐在最后一个单坐上。
葛楚也很孤寂,而且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她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留意那个新同学,好像她的到来与自己毫不相干,其实也的确如此。
可是有一天放学,葛楚却不得不去和她打一声招呼。
“你输了,愿赌服输,放学后你要去和她打招呼。”几个女生围着她,只是因为她猜错了一道题的答案。
去,就去吧。葛楚也毫不在意,出了校门,落落大方地和张清羽打了招呼,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没想到对方豪爽性格,也回应了她,后来还每天和她一起顺路回家。葛楚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每天有一个好朋友和她一起上学,一起在课间聊天,一起放学,心情简直就像平添了一对羽翼,飞到了天边。尤其是,张清羽和她一样,都很喜欢画漫画,两个人相当的志趣相投。
“你看,这是我最近新画的。”下课后,张清羽拿着一踏画纸给葛楚看,“我画了快一年的的初稿,昨晚终于画完了。”
“命轮之灵。”葛楚翻开第一框,念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向命运之轮献祭的灵魂。哎呀,你看完不就知道了吗?”这时候,上课铃响了,张清羽要回去,拿起画稿说,“我回去再稍微改改,下周一再借你看。”
“好,别忘了啊。”
下周一,她却没来,位置就那么空着。
后来,葛楚听别的同学说,周五还是周六的那天傍晚,她帮奶奶擦窗户,从十五楼上掉下来了,班上有两名男生都看到了,其中一个还说:
“都摔成这样了,直接埋掉算了。”
她还听说,那是在公寓的第八栋楼,张清羽失足摔下来的时候,中途还撞到了一棵树,才摔下来的。
其中一个女生告诉她:“那棵树看起来光秃秃的,有点渗人。不过,有那棵树挡了一下,应该不会致命吧。”
再后来,葛楚去问过老师,老师只是说,张清羽回山东的医院治疗去了。可是,葛楚从那个女生口中得知,张清羽的父亲说,她还在我们这的医院里住院,没有回老家,而且葛楚还记得她说过,她的老家在河北。
最后,那个座位就一直空着。
她们相识也不过一个星期,葛楚只相信她还活着,只把她当作一个过客,留给自己一个美好而虚浮的梦,毕竟,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然后,她就忘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由始至终都是孤独的,孤独地走过了学生时代,没有所谓的友谊天长地久,一晃就到了二十一岁。
原来自己还有一个这样美好的过客,那个喜欢在眼镜片上画几笔图案作修饰的女孩。
“事情就是这样。”葛楚一脸怅然地说道。
苍老师正看着手机备课,秋原川早就拄着脑袋小憩着呢,只有湛濡认真地听完了她的回忆。
“那不如你带我去找她,把她的心结解开,这样也好让她去轮回。”湛濡嘴角微挑,道,“你们二位,是去是留自己决定吧。”
秋原川睁开眼:“那我们就先走了。”
“原来你在听啊。”
已经很晚了,至少末班车是没有了,秋原川说,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于是,苍辰接过自己的外套——之前看到秋原川睡着时给他披上的——也先回家了。只剩下湛濡和葛楚。
“我们也走吧。”湛濡看向葛楚,很久没活动筋骨了,她还真有点期待这次的行动呢。
葛楚带着她,从一楼一直走到十五楼,昏黄的感应灯下,那身影显得格外孤寂,她到底一直这样度过了多少年?
穿过漆黑的走廊,葛楚在一道门前站定,转动钥匙孔,准备进去。
湛濡却拦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先进去。”
葛楚看着她,点了点头,眼中依然含着忧伤。
走进昏暗的房间,只有月光从狭小的窗户透入,洒落一片莫名的惨白。
“向命运之轮献祭的灵魂。”这时的湛濡,语气中也带着一种祭祀时的庄严和神秘。
突然有一股寒气朝背后袭来,湛濡闪身一躲,站在了月光下,调笑道:“你终于肯出来了,有什么执念可以告诉我,也许,我还能帮你实现。”
张清羽,现在应该是她的魂魄,站在原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却多少又有些猜忌,不敢轻易放下戒备。
“是啊,清羽,她会帮你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张清羽先是侧目,然后缓缓地回头看去,少顷,沉声道:“我想见她。”
“谁?”葛楚柔声问道,轻握住她冰冷的手,“我带你去。”
在一栋住宅前,葛楚和湛濡远远地站在梧桐树下,张清羽一人站在窗边,望着窗后的人。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的女人,有自己的家庭,一个爱她的丈夫,和一个乖巧的小婴孩,那孩子正甜甜地对着她笑,突然,婴孩看向窗外,呆住了,然后又天真地笑了。那个幸福的女人,因为孩子的笑声,也向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梧桐花开得正盛。
张清羽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一张小巧的照片,照片里,自己紧拥着另一个年龄相若的女孩。
过了一会儿,风吹走了那张照片,当葛楚她们在望向那座住宅时,发现张清羽已经不见了。
“她走了。”葛楚平静道,也将自己的心安抚得平静了下来。
她还记得,在清羽的画稿上,最后一页是这样写的:心,碎了,落了,一地的繁华……
其实这世间本无命运与宿命,有的只是自己走过的轨迹罢了,何苦在内心生出不必要的羁绊?
门客
都城,长安。
这些天,苍辰都住在宫里,平定了白冥刀事件之后,父皇就传他回宫,继续和皇兄、太傅他们议政修学,自己府上的事务暂时就交给贺总管了。他很早就起来了,望了一眼堆在桌案上的几摞书卷,现在还不能去审阅,因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烦扰了他好几天。
苍辰回到自己的寝殿,就是因为那个人,这些天,他白天在书苑议政,晚上还要在那里就寝。撩起床帐,那个让他格外忙碌了几天的人就躺在卧榻上,也不知道是伤得太重,还是苍辰给他用的迷迭香太多,至今未醒。然而,人是被自己带回来的,目前还没有旁人知道,他也不想把照顾秋原川的事假手于人,何况,他的医术比众御医还要高超,这种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重新给秋原川的伤口上了药,虽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不是泠渊阁的创药果然恢复得有些慢。
怎么还不醒?苍辰有些心急,又给他诊了脉,他的体内已经没什么异样了,可能是伤口上的余毒未清吧,但已经没有热症的情况了。药也快熬好了,苍辰见他还不醒,就起身看药去了。他贵为皇子,长这么大还没这样照顾过谁呢。把盛好的药端回去后,他却发现秋原川醒了。
秋原川坐在卧榻上,身上还拥着锦衾,一头柔软的青丝披散着,只有削挺的鼻梁露了出来。
“你醒了,记得把药喝了。”苍辰把那碗药放在榻边,留下他一人茫然无措。
白白照顾了他这么多天,那边还有要事没忙完,苍辰才不会管他接下来怎么自处。
刚刚醒来的秋原川连意识都还没太清醒,但是他感觉身上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喝了药,调节好内息,然后依然坐在那,想大概地了解一下自己身处何处。
在翰林苑里,苍辰正继续审阅那几卷提案。现在天色尚早,皇兄他们还都没来。过不了多久,父皇就要退位了,至今还没明确选谁登基,苍辰倒并不看重这个位子,只是他私下认为,无论是治国论政,还是贤明亲民,都是三哥最具条件,所以他更希望三哥继位。
这一学又是将近一天,苍辰甚至都觉得有些疲乏了,而且,好像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对了,是秋原川,苍辰这才想起来,人家已经被他晾在那快一天了。他开口道:“我方才想起今日有一位门客要来见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他们的反应,径直出去了。
太傅也奈何不了他,他从小就这样,性子傲,主意正,虽然尊师重道,但他要做什么,别人恐怕都来不及说什么,也不敢指手画脚什么。
“那,今天就到这吧。”太傅看出几位皇子为此深感不服,情绪浮躁,便也不再留他们。
其他几位皇子走后,三皇子还依然留在那。
“三皇子殿下,怎么还不走啊?”太傅问。
“我还有几卷议案没有看完,先不走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那老臣先告退了,三皇子您也早些回去休息。”
回到寝殿,苍辰看到桌案上多了一盘棋,秋原川正坐在那,自己对弈,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
苍辰吩咐下人去准备晚膳,想到秋原川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了,自己这几天也是废寝忘食,早晨又没对他解释什么,便说:“这里是皇宫,我和他们说,你是我的门客。”
这里是皇宫,秋原川意识清醒后就知道了,但他不想留在这:“为什么不让我走?”
“白冥刀的事,可辛苦了我快一个月,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让你走?”苍辰这么说,有点强行占有的意味,不过,秋原川的事,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只是觉得留着这个人,以后会有用处。
累了这么多天,苍辰的确想好好休息一下,就又命人烧了热水,晚膳之前先去沐浴,在他的寝殿内,有一个不算大但足够用的浴池。
苍辰在水里泡了快半个时辰,也该去用膳了,却发现忘记把衣服拿进来了。
“秋原川,帮我把衣服拿进来。”苍辰就这么随意说道。
一会儿,秋原川果然走了进来,把他的衣服搭在屏风上,眼角无意地扫了他一眼,他坐在浴池里,背对着秋原川,湿漉漉的墨发垂在身后,骨感却隐约看得见肌理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