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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木牌被扔在了地上。
“厉神司法没有异议。”秋原川也宣判道。
木牌被掷出去的一瞬间,葛楚看到了那上面的笔走龙蛇,她只想到了一句话:濡染淋漓,长天申纸。
这次,众人都看清了店主的脸,她的双眼,由于长期被彼岸和此岸所排斥,已经退成了水灰色的,但是青莲在目并没有变。正是因为徘徊在这两界之间,她似乎成为了淡影的存在,所以一身银灰。
过了一会儿,团长从地上坐了起来,先是呆滞地望着远处,忽然,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处,他笑了起来。
众人便朝他所望的地方看了过去,只见几个骑兵不知何时劫走了那个青年,几把枪堵在了他身上。青年被他们恐吓,连求救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伴随着狂笑,团长说:“你们执行委托吧,把我们都处决,反正我们已经罪不可赦……夕颜那个丫头,那天晚上被兄弟几个抓去,你猜我们把她怎么样了?我们二十几个人,把她先奸后杀,然后把她没有任何价值的身体投进了井里,可惜,她那还有点用处的魂魄跑了,不过没关系,我们还可以找下一个目标……”
“多谢你,把最后的真言也说出来了。”梦蝶灵姿幽息,走了几步,腰间佩声轻惹,她声音沉菀而又如百啭流莺,说,“看来,判官大人的梦魂我是取不到了,就用你们的来抵偿吧。”
顿时,梦华镜光若水晶,一群幽蓝和莹紫的蝴蝶伴着青烁的萤火虫飞了出来,在这些骑兵身前盘桓,梦蝶说:“腐草为萤,湿麦化蝶,本皆是阴阳气数,不过,尘芥终归是尘芥,改变不了气数,做不到理万物之化,济之以道,还不是一样?”
不久,蝴蝶与萤火虫就带着他们地梦魂回到了镜中。
秋原川的右眼裂开了一条血缝,一团黑色的阴气涌了出来,是业鬼现世了。见状,团长在惊恐之余问道:“你还要这么做吗?即使把那个孩子杀掉?”
业鬼嘶鸣,将他们围困在凶煞之气中,天旋地陷,几声枪响后,他们被送入了地底。
“‘不是委托以内的事,不是委托以外的事’,”暮成雪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
在黑色的旋风中,店主目送他们离开,沉声自语:“生死之事,是最令我们无能为力的。”
当业鬼回到了秋原川的瞳中,那道血痕封合之后,地面又恢复了正常,只是青年倒在了地上,身上血迹混凝,双目空洞地望着上方。
“散场了,散场了,哎,对了,我们要怎么回去啊,湛濡?”顾彦昔最先松下一口气来,望向湛濡,又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店主身上。
“我说暮成雪,你装了半天,该解释一下了吧。”秋暮雨走过去,看着他那一头黑发,又转身走开了。
“是,之前一直瞒着各位,元宵节我请你们吃饭。”暮成雪说着,发丝褪去了墨色,漫上了雪白。
秋原川回到了苍辰身旁,苍辰问他:“你说的那件事?”
“嗯。”他点了点头。
突然,葛楚开口叫住了各位:“等一下。”
他们便站住了,朝她看去。她转过身,面色沉静地看着湛濡,说:“你也该解释一下了。”
湛濡俯下身,用手替那青年把双目阖上,然后她起身与葛楚对望,悠然一笑。
燕乙见情况不对,连忙在凤凰姐妹身旁咬开了耳朵:“她们要干什么,相爱相杀?”
夕月没理他,只是拜月对他说:“怎么连上仙大人你也被蒙蔽了?一会儿看看你就知道了。”
葛楚的话还没有说完:“最后一代巫咸,玉宇,也是——青阳烟景。”
此言一出,十个人中有九人一惊。
“什么情况?她怎么会是……”连梦蝶都没有想到。
料事如神的暮成雪也瞳孔一颤,仔细琢磨着葛楚的话,看了对面那个被她叫做“玉宇”的人好半天。
“玉宇……是谁?”燕乙还呆愣着无动于衷。
“是我们的一个故人,被遗忘了已久。”店主走过来,说道,她的脸庞已经完全呈现出来了。
“你到底是谁?”秋暮雨警惕地看着店主,问。
“我啊……”店主打开纸扇,轻摇着笑了笑,“也是被遗忘的人呐。”
“你是湛濡,湛沫留。”葛楚替她答道。
不管旁人有多惊愕,她倒是应下来了:“不错,终于有人记得了。”
“我是玉宇,也是最后一任巫咸,青阳烟景,这是我两千年前的旧名。”那个之前被当作湛濡的人说道,“从你们在现世一见到我,就被我改变了部分记忆。”
闻言,在众人的印象里,湛濡和玉宇的模样被换了回来,原本两张混淆模糊的脸,又被清晰地记起。
“我倒是很奇怪,你是怎么发现的呢,葛楚?”玉宇看向她,问道。
“我当然会记得她,即使我想不起她的样子,她给我的感觉没有变,而你,就算模仿得在像也会露出破绽。”葛楚说。
这也让玉宇想起了虞鸿堂对她说过的话来。
“别模仿她的口吻,先想清楚自己是谁,还有,她打赌,向来都不会输。”虞鸿堂是这么说过的。
欺骗了这么久,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谁,现在却在自己一手布下的陷阱里清醒了过来。
“湛濡,你等了一千年,我也一样。”她望着那人,眸间的执念说不出的疯狂,那种炽热,分明是不愿归于轮回而徘徊于世间的魂魄才有的。
湛濡也坦然回应:“我业已等候多时,而如何抉择,全在于你自己。”
“是吗?”玉宇闷声笑道,纤盈的身子跟着颤了起来,“好啊,我既然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你们,好歹我们都是同修一场,我那么想留住你们,在旧三千界铸下大错,已是无法挽回,离经易道,不如,你们就随我一同,仙游三清吧。”
说完,结界区内一阵地动山摇,祇内的墙壁猛然裂开,地面露出深不见底的渊薮。玉宇飘浮在空中,浑身变得虚幻,散发出巫咸的灵光。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看来,这片临界区已经掌控在了她的手中。
巨浪从四下苍莽涌来,十巫像从两边到中间颓然倾塌,湛濡朝那边望了一眼,看到最后一个倒下的便是巫咸像。
其他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大水淹没,在漩涡湍流中沉浮。湛濡来不及多想,投入水中救人,他们几个相互打捞,总算在窒息之前把头露出了水面,在翻涌的波澜中挣揣、喘息。
湛濡浮在水面上,望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人,又看了看周围,昏天黑地,她想起来了,这是泠沉九渊那天所发生的事,场景都一模一样。可笑啊,玉宇竟偏执到不惜用这种手段将他们一并埋葬。
泠沉九渊,也是湛濡酿的一壶酒,为了纪念清泠渊沉入冥界,汇入黄泉一事。
在静谧的城镇里,古旧的钟楼内,各种音阶、大小不一的钟在链条的操纵下摇摆合奏,叮咚作响,并在铃声中夹杂了四声钟鸣,表示现在是凌晨四点。
虞鸿堂站在书店内,天还没亮,正月繁霜随风打落,苍龙和湘澪坐在一旁,三人一夜未眠。
“他们该回来了。”虞鸿堂说,他走到屋内的一扇门前,在上面施咒,然后打开了门。
门内是烟波浩淼,大水迷漫,泛滥的清泠泽水不断向地下渊薮汇入,在那里形成一道漩涡,那些人被困在水中,随时都有可能被卷下去。
裂天霹雷,星汉逆流,就在这时,他们看到崩坏的临界区上空出现了一道敞开的接通时空的结界之门,虞鸿堂就站在门外向他们望去,看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尔后,一条沧龙吟啸而至,猛地扎进冰冷砭骨的水中,灵活地蜿蜒了几下就将他们驮起,腾空越过了结界门。
就这样,他们一个个都摔进了虞鸿堂的书店里,还带进了一大滩水,还好虞鸿堂事先想到用塑料布蒙上了书柜,才没有把书弄湿。
苍龙化回了人形,站在那里。
秋暮雨站起身后,扫了两眼,突然发现少了人,她立刻冲到门口:“等等,葛楚、湛濡和玉宇还没有回来。”
可话语间,结界门就渐渐消失了。
“没办法,这扇门维持不了多久。”虞鸿堂也有些担心地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该回来的,会回来的。”湘澪露出了清浅的笑,说。
上元一脸担忧,嫩声说:“冥判大人会回来吧。”
中元也说:“会回来吧。”
下元顿了一下,也认真地说:“嗯,会回来的。”
而此时在临界区内,湛濡拉着葛楚走到较高的岸上。天空还在崩塌,玉宇却浮在那,茫然而平静地望着远方,毫不躲避。
清夜寂,凉笙起,恍若初见,湛濡仿佛又看见玉宇对她说:“香烟携袖,珠玉挥毫,世掌丝纶,堪比池上凤毛。湛姑娘这玉山崩塌之势,当真令烟景心折。”
然而,前尘已是过眼云烟,她一夕九逝,欲追回离散的故人,却不及白发悲落花,只得停留等待。她倾心于葛楚一人,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何况千年时光又好比多少三秋?可玉宇是她的生死之交,她同样放不下。
她玉墀步起,想要抓住那人,却被霹闪的雷电阻隔,只好迂回一步,再次朝那人凌空跃去。
这一次,玉宇低下头看着她,转身便飘到了更远的荒岛上。这里的时空秩序变得完全失控,而对岸是更加的遥远。
湛濡不甘心,她还想追得更远,这时,葛楚拦在了她面前,平淡地说:“沫留,你留下来,我去追。”
湛濡思量了一下,问:“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有何不可?这里需要你留下来,你应该有能力平息这里的混乱吧。”葛楚再次露出了守望者独有的神情,沈默而傲然。
湛濡略略流转目光,意味悠长地浅笑:“呐,替我代句话给她。”
葛楚带着那句话,驾驭着鹿卢剑来到了荒岛上,到了才知,这里是北冥的沧海岛,只是经历了远古的洗濯,变得十分荒芜。
她刚没走几步,便有蛮荒时代的野兽冲过来袭击。她一边躲避巨兽,一边设法反击。这些野兽把大地震得碎裂,她几次来不及站稳就被冲到,连摔了几跤,最后被其中一只抓住,远远地丢在了一块石壁上,石壁被撞出了窟窿,她的头和半边身子也被擦伤了。她感到一阵炽痛,不禁睁大了眼,睚眦欲裂,但她很快就转过身,挥剑就冲了过去,击杀迎面阻拦的野兽,随后剑刃一很,一边跑,一边将一条巨蟒似的怪物斩成了两半,最后一跃而起,在俯冲下来,一剑刺中了方才甩开她的那只兽的脑袋,野兽具被杀尽。这一招是凤凰来仪剑法的绝游洪荒,有玉石俱焚之势,更有杀敌致果之效。
一时间,血漫红了浅滩上的海水。
她浑身染血,继续寻找玉宇。走过枯朽的植被丛林,终于,她在沧海岛的另一处海岸上发现了她。
天边的月亮很大,很近,就垂在海平面上,玉宇站在海面上,孑然一身,海风吹拂着她虚幻的身影,月光穿透她的身体,使她更加明亮,更加荧惑。
葛楚一面走近她,一面说:“玉宇,跟我回去吧。”
玉宇斜身背对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欺骗了你啊,你的身心,都被我蒙骗了,而我只是想借此靠近沫留,你还希望我回去吗?”
葛楚沉默着,眼中有些许哀伤划过,但她依旧不减坚忍与傲气,说:“我并不讨厌你,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