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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雷文不要她的,雷文大概不好意思再去找她,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但是,卡露莲就不同,她对你大哥痴心一片,如果她知道我和你订了婚,她马上会主动去找雷文。”
“谁告诉卡露莲,我们订了婚?”
“我们!”
“我们?”
“有什么值得大惊大怪,我们订婚是光明正大的。
我和你订婚,雷文和卡露莲重拾旧欢,”珊瑚拍一下手:“天下太平。”
“我们什么时候告诉卡露莲?”
“想到就做,当然是现在!”
“贸贸然到她家,要是她不在家,要是她有了新男朋友?”
“不会的,别吓人。”珊瑚想一想:“还是先打个电话给她,比较妥当。艾云,由你打电话。”
“我怎会有她的电话?她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珊瑚叠起双肩搁在艾云的肩膀上,大眼睛溜溜转:
“舅妈说过卡露莲和董家有生意来往,那么说董家的其中一个电话簿,唔!金色那一个必定有卡露莲或她爸爸的电话。”
“你的话不错,卡露莲和我们是世交,她又是大哥的同学。”
“快到楼下把那金色电话簿拿上来,看看有没有?”
艾云跑到楼下,遇见锦姨:“你和珊瑚说洗过澡就下楼吃点心,点心都冷了,珊瑚呢?”
“我们有点事,对不起,锦姨。麻烦你叫亚胜送到我房间好吗?”
“再热了送上去!”以前,她不把艾云咒骂一顿才怪。
艾云吐一下舌头,回房间把金色电话簿交给珊瑚。
“一起看,我不知道她爸爸的名字,慢着,这不是卡露莲吗?”
“这是写字楼的电话,五时三十分,该下班了吧!”
“你看,这儿还有卡露莲的电话,这个一定是家里的。”珊瑚叫着,可真兴奋:“快打去!”
艾云觉得这样做很滑稽,急巴巴的打个电话告诉别人自己定了婚,而这个人和他又拉不上什么关系,就好像上一次卡露莲拉他进餐厅一样莫名其妙。不过,从这件事又可以看出珊瑚是如何关心他,爱他,爱他有如自己的生命。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拨了电话。
一会,卡露莲来听电话,艾云一听见她的声音,又惊又喜:“……”
“喂!哪一位?”
珊瑚低声地说:“说话呀!”
“卡露莲姐姐,我是艾云,董雷文的弟弟。”艾云面都红了。
“啊!艾云,我记得你,好吗?”
“很好,谢谢!最近大哥有没有找你?”艾云一面看住珊瑚的嘴形,一面说。
“早就没有了,他迷你的小表妹,哪儿还会想得起我。”
“但是……但是珊瑚表妹已经和我订了婚了!”
“怎么?”卡露莲在电话里尖叫:“你和那小表妹订了婚?什么时候?今天还是昨天?请客为什么不请我。艾云,我还没有给你们送礼呢!”
“订婚大半年了,没有请客,因此也没有请你!”
艾云被她迫昏。
“你表妹和雷文一点关系也没有?”
“什么关系?”艾云听了这句话,很不高兴,珊瑚见他面色变了,用口型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艾云摇摇头,拨着她的肩膀。
“真对不起,我开心得语无伦次,我的意思,雷文和你表妹过去感情……”
“他们的感情不错,但只是表兄妹感情。”
“可是雷文对她……”
“每个人都有权爱人,可是,我保证珊瑚从来没有爱过大哥。其实,过去的根本不重要,据我所知,大哥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你们的感情是可以再续的。对吧!”
“你说得对。不过,雷文一直没有找我,他会不会把我忘记?”
“大哥可能觉得对不起你,他不敢找你,你可以找他!”
“对呀!他不找我,我找他。这证明我大方,不计较。艾云,你真好!我好感激你!”
“还是感激我的未婚妻吧!是她叫我打电话给你的!”
“你的小表妹好可爱,改天请你们吃饭,还要补送礼物,代我向她致谢!”
“再见!祝你好运!”艾云连忙挂上电话:“房间有电话真方便,以前打电话还得跑到楼下。”
“以前呀!你这房间空洞洞,什么都没有,和雷文的房间差远了。要不是妈咪来,给你的房间装电话,你还要到我房间来呢……有人敲门……”
这间餐厅在跑马地,新开的,雷文还没有来过,装修不错,浅紫红的灯光,一个穿白裙的纤弱女郎在弹奏电子琴。雷文坐在卡露莲对面,他颇为欣赏桌上的烛光和瓶里的美翎兰。
“对不起!我迟到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迟到的习惯?”
“今天!”
“因为我?”卡露莲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
“也不为谁,总得有个开始。”他伸手召侍者。卡露莲说:“我已经为你点了晚餐,来!我们先喝些酒。”
“你为我点了什么?”
“你喜欢吃的牛扒。”
雷文嫌恶地摇一下头,卡露莲立刻问:“是我记错了吗?”
“你没有,只是我改变了。”雷文推开了酒,刚巧侍者送头盆来,雷文说:“给我双份白兰地,什么牌子都没有关系,但年份一定要长远。”
“雷文,”卡露莲低叫:“你一向不喝酒的,除了……”
“你约我见面不是谈酒吧!”雷文低头吃东西,不再说话了。
卡露莲什么都吃不下,深深地望住他:“雷文,你讨厌我?”
“傻话,讨厌就不来了!”他挥一下手:“你知道吗?我受不了疑神疑鬼的女人,吃东西吧!我们还要去跳舞!”
卡露莲脸上绽开了笑容,赶快把沙律和虾往嘴里送。
艾云到处找珊瑚,哪儿都找不到她。
“一定去荡秋千。”可是,秋千架空荡荡,连个影子也没有。
他往回走,突然听见咭的一声笑,笑声来自头上,艾云抬头到处看,呀!珊瑚竟然躺在他的吊床上。艾云走上前,语气又急又紧张:“你怎样爬上来的?”
“学你,你可以上来,我也可以!”
“我是男,你是女,而且我腿长,从小又爬惯树,快下来,危险!”
“好!我跳下来啦!”珊瑚作了一个要飞的姿势。
“不,不!”艾云慌忙制止:“小姐,这棵树有多高,你知道不知道?你若跳下来,唉!你求求你,坐着,不要动,我抱你下来。”艾云伸高双手,只碰到她的小腿,怎也触不到她的腰。
“你到底是怎样上去的?”
“亚胜弯下腰,我踏着他的背,扶着树干,他慢慢直起腰,我就上来了。”珊瑚拍一下手:“紧张什么呢!我两手抑着树干,一溜,就下来了。”
“树皮又粗又硬,不准,你乖乖的在这儿等我。”
艾云到后院拿梯来,吊床上没有珊瑚,眼睛由上而下,看见珊瑚坐在大树下的草地上哭。
艾云梯子都扔了,奔过去:“珊瑚,你摔下来?”
“我爬树下来时,你看……皮都破了,还流血呢……”珊瑚抽抽咽咽。
“是不是?是不是?”艾云慌得生气:“我说树皮又粗又硬,看,皮破血流,你怎么不听话?”
“你那么凶干什么?”她擦着眼睛哭:“人家痛死了,还凶?”
艾云吐了一口气:“还说要嫁人呢!比小顽童还要顽皮,我不是骂你,是心痛。”艾云一把抱起她,把她抱到屋里去,放在椅子上,先看有没有木刺,看见木刺便拔出来,然后替她消毒,擦药水,贴附有药和纱布的胶布。
艾云抹了一把汗。
亚胜过来请艾云和珊瑚吃饭,一看见珊瑚两只手白花白花的,呆了呆,支支吾吾:“表小姐,你怎么珊瑚鼓着嘴,眨眨眼。
“亚胜,你也三十出头了吧,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表小姐要爬树,你不制止,还助长她,好啦,现在变了‘损手’。”
“是我不好,但,二少爷……”
“我知道,你扭不过表小姐,算了,不过,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再没有第二次了,二少爷、表小姐请吃饭。”亚胜马上退回饭厅侍候。
“我三年内不娶你。”
“哗,”珊瑚伏在椅背上哭。
刚巧锦姨推架餐车经过:“珊瑚怎么了?”
“没什么!她不高兴发脾气,锦姨,我们吃饭了。”
“小俩口别吵架,吵过嘴胃口不开的。”锦姨微笑把餐车推进去。
“好啦!我怕了你,”艾云凑在她耳边:“我一个月内娶你。”
“真的呀?”珊瑚仰起脸,上下睫毛挂满泪水,可怜兮兮。
艾云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怕再惹麻烦,答应了。
珊瑚手掌受伤,不能拿杯拿碗拿叉拿刀拿筷子,一连四天,一天几餐都由艾云喂她吃东西,幸而刚放复活节,他们都不用上学。
珊瑚念念不忘艾云一个月后娶她的事,这天,她又缠住艾云。
“表小姐,我刚要写毕业论文,这个月,下个月,我都没有空,要结婚,起码要等我考完毕业试才行。”
“好呀,一直拖,一天天拖,一日日拖,拖来拖去就是不想娶我。”
“我不娶你娶谁呢?我艾云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没有你我去做和尚,不过,结婚也不是那么好,结了婚,你不是表小姐,也不是小姐,是少奶。做了少奶,你可不能蹦蹦跳跳,一天的玩,一天的闹,少奶可要斯斯文文,连说话也得有个节制。”
“我不喜欢做少奶,我要做小姐。”
“回你洪家你是小姐我是姑爷,但是,你要嫁我董艾云,就要做董家的二少奶,做个文静贤慧的二少奶。”
“喷!我不做少奶,我三年内不嫁你!”珊瑚抿抿嘴,不以为然!
“你可不要后悔!”
“嘿,别臭美,你有什么了不起?”珊瑚昂起头:
“不嫁就不嫁!”
珊瑚出去,艾云笑了笑,继续写他的毕业论文。
珊瑚回房间,越想趁心烦:说不嫁就不嫁?多少人想嫁董艾云,她这辈子活着就是要嫁董艾云,三年不嫁他?将来他到环宇机构上班,遇上个既温柔又体贴,斯斯文文,漂漂亮亮的女秘书——艾云就一直想有这样的妻子啊!
越想越不对劲,又回到艾云的房间。
她关了艾云书房的灯,拖他回卧室。
“喂!我草稿还没有做好六分之一,做好了要修改整理,还要打字呢!”
“毕业文难不倒你的,而且现在已经快一点了,该休息了吧。”珊瑚把他推倒在床上,艾云起来,珊瑚压着他不让他动,艾云无可奈何的摊开了手:“你闹了一个晚上到底想怎样?”
“我非要做董艾云太太不可,做人家太太,是不是要替丈夫更衣换鞋,侍候周到?”珊瑚边说边去解艾云衬衣的钮扣:“你说嘛,做太太还要干什么?”
珊瑚整个身体压上去,一双软绵绵的手在他胸上弄,说要给他脱掉衬衣换睡衣,她是一个劲儿地做,可是,她不明白男女有别,她这样子令艾云血液沸腾。
“不要这样,”艾云捉住她两只手:“快起来,回房间睡觉!”
“我要实习嘛,为什么不让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