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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胡乱打量着周围的景象，然而目光还是控制不住地停留在越峥身上。越峥微微倾下身子，一头华发如流水般泻下。王小剑忍不住伸手去捏着一束发，轻声问道：“你的头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越峥不答。
“是十八年前吗？”
越峥微微抬眼，嗯了一声。
王小剑忽然心疼，艰难道：“是……是因为伤心？”
越峥凝视着他，黑琉璃般的眼珠像是两口深潭，他的声音却很淡漠，“不止如此。”
王小剑望着他。
“原因比较多。伤心是有的，也有我那时中了毒，加上有人追杀我，不得已之下我强行突破剑道，头发也跟着变白了。”
王小剑心情很复杂，“你不会是安慰我吧？”
越峥平静地看着他，“你跟别人一样认为我是伤心到极点才变成这样？别乱想，只是一把剑而已，没什么好伤心的。”
撒谎。
王小剑想说。
可是心里的负罪感却稍稍减轻了。
“越明的死是为了报仇？”
“我说过了。”男人面无表情，“我本无意杀他，只不过那时候我突破剑道，他偷袭我，被我的剑道误杀了。”
“不是因为想报仇？”
“不是。就算是报仇，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任何人。”
“可是你被关了十年。”
“那是应该的，我杀了我的同门。”
“后来你找了很多人上山。”
“我犯了蠢。”
“是因为本命宝剑被毁的缘故？”
越峥顿了顿，摇摇头，“我自己干出来的蠢事。”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把剑，对不对？”
“不是。”越峥说，看着他，眼珠漆黑，“每天失去宝贝的人很多，有的人沉沦，有的人振作，还有人干尽蠢事……每个人都有很多选择，选择干蠢事的人是自己选的路，难不成还要怪那件失去的宝贝？”
王小剑仔细地看着他的脸，“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王小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他心里的重担少了很多。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是高兴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不是因为自己的自我毁灭才让越峥变成这样，他很高兴自己不是造成他痛苦的罪魁祸首；如果他说的是假的，他应该是不想自己负罪感太重，用自己的方式宽慰自己，他心里有他。
这个人独特的温柔。
“你怪不怪那把剑？他很蠢。”
越峥沉默地看着他，过了好久好久，才道：“自然是怪的。”
王小剑捏着那束发的手攥紧。
越峥说：“怪他离开了我。”
☆、第92章 抓奸
很长一段时间；王小剑的脚步都是飘的；身体周围飘着粉红的泡泡；具象得几乎能肉眼看到。哪怕越峥后来告诉他那句话的意思是本命宝剑自己跳出来碎掉让他很烦恼，王小剑依然像根面条一样荡漾着。在这样的情景下，哪怕是挨揍也挨得兴高采烈，一脸虚幻的微笑。
这样的表情让众人觉得很恐怖；不想揍他了。
王小剑着急了，开始在天柱峰逮人找揍。
他拦住左飞轩，神色颇有点尴尬，“左师兄，你揍我吧。”
左飞轩脸色难看；不胜其扰；“你有病啊！”
王小剑扯着他的衣袖；哀哀求道：“千宁他们不愿意揍我了，我能找的只有你了。”
“放手。”
“左师兄……”
“快放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好啊好啊，你快对我不客气！”
碰地一声，左飞轩黑着脸走开，一脸遇到变态的郁卒，王小剑黑着眼圈躺在地上，笑得很满足。
躺了会儿从地上爬起来，兴冲冲地跑进大殿。
路上的弟子纷纷避让，一脸扭曲地看着他，眼神很是怪异。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求着别人揍他，揍了还高高兴兴的。弟子们私下里传他有点像是传说的那种人，据说那种人喜欢脱光衣服趴在床上让别人用皮鞭抽他……
真没想到越长老居然收了一个有奇怪嗜好的弟子……
你们说，越长老是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你们想想，他喜欢被人抽，那越长老是不是喜欢抽人？
……啊！不会吧？
你们不知道，他们每天晚上都在一起……
嘘小声点儿，你不想活了？
王小剑跑进大殿没见到人，问了遇到的弟子后得知越峥在阁楼，便又兴冲冲地跑进阁楼，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对越峥道：“长老，我被揍了。”
“嗯。”越峥头也不抬，“感觉怎么样？”
王小剑道：“现在恢复得越来越快。”
“有多快？”
王小剑想了想，“刚刚左师兄狠狠揍了我一顿，要是以前我会躺上十天半月，现在我过一会儿就可以站起来。”
越峥放下地图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捏着他下巴端详片刻，“看来肉体伤害恢复得比较快，内伤呢？”
王小剑心里咕噜咕噜地冒着粉红泡泡，摇摇头，“他们不敢让我受内伤。”
要是不小心让自己挂了，那就不得了。
“这样……”越峥若有所思，忽然伸手捏住他的脖子，强烈的灵力轰然灌进去。
还沉浸在被男神摸了的幸福中的王小剑顿时惨叫：“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传出阁楼，惊起飞鸟无数。
弟子们围在下面八卦。
怎么了怎么了？
好像被揍了。
我就说嘛，他喜欢这样，我们越长老喜欢那样，他们是那种人。
众人眼神暧昧。
阁楼内。
王小剑痛得在地上打滚。
越峥蹲在他身边，“怎么样？”
王小剑：“……”
内心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要不是越峥，真有老师敢这样教导弟子，他立马冲上去和那人拼了！然后带着包裹跑得远远的！
为什么啊越峥，你教导弟子的手段为什么总是如此粗暴？
王小剑忽然怀疑自己选择做越峥的弟子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随即又安慰自己，虽然手段简单粗暴了些，可自己的进步有目共睹。
当然，他没有参照物，不知道按照正常教学水平教出来的人水平是怎样的。
他拼命聚集灵力，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把体内那股霸道的灵力赶走。这样的酷刑简直不是人受的。王小剑浑身已经汗透，头发湿得贴在额头，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躺在地上不断喘气。
一只手轻轻摸到他的脖颈，指端触摸到细嫩皮肉时特有的粗糙感让王小剑微微瑟缩，现在他刚刚修复完毕，身体敏感得不可思议，每一分感官都被扩大了几倍。他难耐地侧过脖子，艰难地叫到：“长、长老……”
大概是刚恢复的缘故，声音很虚弱，不像抗议，反而像是呻吟。
脖子上的手指顿了顿，忽然拿开了。
“起来吧。”头上冷冰冰的声音说。
王小剑爬了好几次才爬起来，这一次越峥没有过来扶他，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他自己爬起来。
“出去吧。”越峥又说。
王小剑边抹汗边走出去，内心埋怨男神好暴力，用完了就扔。他现在很想好好洗个澡，好好吃个饭，然后睡个好觉。
这段时间受的罪已经够多了。
天天被人揍。
越峥说要体味伤痛，然后把自己修补好。开始的时候别人下手比较轻，他也会疼得嗷嗷叫，晚上越峥便会助他顺通经脉引导灵气，如此反复下去，他的恢复力越来越强。后来弟子们便渐渐放开了手脚，下手越来越狠，再后来他们见着王小剑便绕道走，不想再惹这个怪异的人了。
越峥也很奇怪，他只让他练习恢复自身的能力。他曾请求练习救治别人的术法，却被严厉的拒绝了，让他继续把自己练好再说。
王小剑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他很想修炼救治别人的术法。修炼恢复自身的术法是自己被揍，修炼救治别人的术法是别人被揍。再说，他不修炼好救治别人的术法，那么他那什么来等着越峥虚弱地倒在他怀里的一天？
王小剑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忽然头顶灯泡一亮，他记得天柱峰有温泉，来了这么久都没泡过温泉，为什么不去泡一次呢？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他抱着几件衣物兴冲冲地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七拐八拐地走到当年记忆中的那个地方。温泉周围修建了围栏，有一扇拱门开在僻静处。
王小剑兴冲冲地跑进去，里面雾气腾腾，几乎看不清周围的景象。里面还是当初的模样，几乎没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是大概水更热了，白雾腾腾得几乎看不到对面。
他欢呼一声，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跳进水中。
温热的水漫过皮肤，浸入毛孔，让人舒服得忍不住呻吟。
他泡了一会儿，觉得头都被泡得迷迷糊糊。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忽然从背后搭上他肩膀，王小剑一个激灵，猛然转过身，却看到越峥赤裸着身体站在水中。
宽肩窄腰，肌肉匀称漂亮，泛着蜜色的光。
王小剑吓傻了，呆呆地站在水中望着他。僵硬的脑子开始拼命地思考：他是什么时候下来的？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随即又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羞涩，哎呀想不到男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外表那么冷漠内心这么奔放。
白雾腾腾，越峥的脸若隐若现，大概是温泉的缘故，那双眼睛也雾蒙蒙的，颇有点含情脉脉的意味。
王小剑脸霎时涨红，他想扑上去，可觉得这样表现得好像太急色了些，会拉低自己的形象，最好羞涩两下然后再欲拒还迎什么的有情趣得多，于是他后退两步贴到了石壁上，低垂着头，想象着低头一刹那的风情。
越峥逼了过来，双手环过他的腰，头凑到他耳边，声音低沉磁性得如同羽毛轻扫心尖，“想不想要我？”
王小剑被那声音刺激得身体酥软，脑袋瞬间空白，只剩下“啊啊啊他竟然会说这种话啊啊啊”在盘旋。
肩边的男子发出低低的笑声，他的手缓缓抚摸着他的腰，手指不断揉捏着，技巧好得不可思议。
大概是热气太重的缘故，王小剑头脑昏昏沉沉的，浑身发软。或许是水温的缘故吧？
他想着，没有躲闪。
也不愿躲闪。
男子的手往上，忽然掐住那一点，轻微的刺痛让王小剑回过神，忽然心头有些怯了，莫名其妙地想要退缩。他希望男神这样，可真的这样了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他希望和越峥关系亲密，也希望泡上他，可是完全没想过会进展这么神速！现在越峥的主动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连忙推开那只手，侧身闪开一段距离。
“别跑啊，难道你不想要我？”
男人又贴了过来。
王小剑像只青蛙划拨着水，挤出一个笑容道：“这个、这个太快了……”
男人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捏着他的下巴，“这么纯情？”
王小剑脸涨得通红，冥冥中感觉有点怪异，觉得越峥不应该是这样的，但这点念头随即又被那双魔幻般的眼睛摄走了。
他侧过脸避开他的手，慌忙说：“我先走了。”
慌慌张张地往岸上爬，却不想踩着石头滑回水里，扑腾挣扎着。一双手从身后又抱住他，结实的肌肉让他浑身紧绷。
王小剑头皮发麻，在水中拼命胡乱挥舞着手臂，试图抓到攀附物。
水雾蒸腾，水声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