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极其讨厌宿命之说,仿佛就是把人拉上了一条红线,那红线是永恒的锁,你左动,右动,最终依然是被其拉扯着,真是断了,手上还是会有一条红色的痕迹。
但再讨厌,终是要被一遍一遍说起。甚至去套上那根红线,勒着手指。
下了决心,便开始做。
我从怀中拿出那本书,手中燃起一团火。把书放在火上烤。
烧了几下,没有任何异样。
“怎么会这样?”刹璎反手一指,一团火焰射来,但是书皮依然完好无损,看不出一点的烧伤。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没有了一点声音。
破坏不了,甚至不着一点痕迹。它依然泛着黄色呈现在我的手掌之中。我翻了开来,试图在其中找寻一点东西,但是什么都找不到。字,阵法,还是浩瀚无边的法术,还有最后折入其中的一行小字。却无法毁坏。
我说:“刹璎,如果我们亲自去找你母后,或许可以知晓怎么破坏掉它。”
“但是……”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因为我清楚,过去的话,无非便是要自己的亲儿子去问自己母亲如何杀死她,刹璎再坚强,再深明大义,他依然还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况且,我相信他的感情比任何人都要炙热。
刚才在那座大殿之中,看见自己父亲被捆绑在那里,几乎要流泪的表情,我就很想紧紧拥抱住他,告诉他我在。
“好。”
他盯着我手中的书,忽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哥。”
“你会反对么?”他抬眼望着刹璃,一模一样的眼睛,四目相望之时,透出不一样的感觉。刹璃叹了口气:“从小我都知道你做的是对的,这次我也听你的。我们都要给一些事做个了结。”
陈又然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我点了点头。
这片接近神明的区域,似乎和魔界一样没有白昼。天空呈现出一种淡蓝和橙黄交织的颜色,我曾听闻人说,极北的地方会有一种五彩的光芒,那是神明遗落人间的丝绸布匹,而我感觉自己的头顶之上,虽然不是五彩,但是却这样交换着,呈现着柔美华丽的光。
初来之时,是太急躁,满心想着快些找到父皇,却错过了这样的景色。
我们要走了,心里却安然起来。
是该给所有都有个了结。
……
……
我们回到人界之时,被这里的景象震惊了。那时候,我站在一处刚被焚毁的村庄旁边,亲眼目睹那些已然烧的焦黑的尸体遍布,耳畔似乎还萦绕着那些撕心裂肺的吼声。
我扑灭了一处,却有更多更多的火源。
简直是比冥界更加可怕的存在。
陈又然站在尸体遍野的地方,闭上双眼似乎在默念什么。我才想起,他是从武当出来的,所谓道士自然是也可以给人做点超度的事情,当然这仅仅是我的臆想,又或许是只是对死者的一种缅怀。
我想不出。
听说,现下的长安已经是一片极富之地,声色犬马,昼夜荒淫。十里莺歌唱遍国都,而在朝之人却不是皇上。那是一个冰蓝眼眸的魔人,他带给长安百姓的是一个奢华的长安,每一个人都衣食无忧。
瑰萧手握着人的惰性,肆意碾碎展平。归于其有。
我现下想起他冰蓝色的眼,都会觉得毛骨悚然。让我遥远地想起初见的那一日。
我们到炎渎山,这片曾经人魔最后的乐土之时。还未进去,便看见外面整齐划一的军队。士兵在不知何时铸起的城门之前一字排开,各个都是狰狞魁梧的魔人。
“摆明不让我们进去。”陈又然低骂了一声。
我背靠到身后的树上,在遥远的山坡之上遥望他们,鼻子中几乎都充斥着血腥和焦土的气味。
“怎么办?”我低声问。
“我有一个办法。”刹璃说着,轻轻拉高了遮掩自己面孔的披风到鼻子,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我们冲进去。”
“冲进去?”陈又然轻轻一笑,“呵,胜算是零。”
“那再想一个更好的办法?”刹璃没有抬头,冷哼一声,“横竖都是死,我只是想快些了结这些事情。不如死得快活一点。”他抬眼,“况且这些人,各个都是草包的摸样,我们四人之力,未必冲不过去。”
他把目光放向刹璎。
刹璎站在那里一袭黑衣,此刻黑发略动之时,散发着异常耀眼的帝王光辉。他看着远方,忽然微微一笑,妖异的脸庞露出些许释然的表情,“是,法力恢复之后,很久没有好好活动过筋骨了。”
陈又然看向我:“你呢?”
我大笑一声:“我也想大干一场!”
陈又然从腰间抽出扇子,大力扇呼呼作响,低吟着:“疯了疯了都疯了……爷爷这回还真要陪你们玩……罢了罢了,我也想快些结束……”说罢扇子一收,忽然笑得一脸风流倜傥,“得,那还不走着?”
我第一个跳下悬崖,觉得自己的血也要沸腾起来。
杀戮的血性在魔人的骨子中,似乎一直是奔腾不息的本能。我兴奋地跳下去,一手燃起火炎,一手握住寒冰。
城门口的人未及反应,已经被灼热的火龙奇袭得哀嚎一片。冰从我手中蔓延,把城门冻结成一块巨大的冰雕。刹璎和刹璃从我的身后跳出,跃上高台,两件黑色披风在城门之上,仿佛黑鹰展翅。
刹璎回望我一样,好像对我笑了一下。但是我还未分辨,便感觉到前方的轰鸣声。
“上去!”陈又然拍了我一下肩膀,也一同跃上高台。城楼下的人已经被消灭殆尽,冰在城门之上折射出冰冷的光,还没有沾血,还依然纯净。
前方轰然而至很多的魔人。但是我知道那必然是凤毛麟角。
我的血液在兴奋着,在体内横冲直撞的力量,那是前所未有的感受。好像法力恢复之后,我变得更加激动。周身围绕着红色光芒,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有想着冲破一切,了结一切。
“跟着我。”眼前的黑衣男人忽然对我说,然后转身便跑,他在我身前摇曳,姿态华丽不似惊心动魄的杀戮,更像是一场盛大的舞宴。他的姿态,是一只凌空的黑羽鸟,凌厉矫捷也异常华丽动人。
那是我的爱人,千年之前便是。
我一直在后面跟着他的脚步,却从未想过要超越于他。“背后”这个姿势,最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他还会转过头来,对你唯一一个人微笑。眼中的彼岸花透着妖异的红光,在这张脸上,却只会有温柔的表情。
我一直期望不要停止,我们能在那条火照之路上奔跑向前,直到天荒地老。
此刻耳畔的轰鸣,那些叫骂,那些在空中挥舞施展,刺目的法术,都不及那近在咫尺的影子。好像要奔跑过一个百年,一个百年。
何日是你我的归途。
刹璎停了下来,我才一下反应。身后是一片白光,刹璎抓住我的手,指着一处洞口:“进去便能看见雨潭,我一会便来,务必找到魔后。有什么危险不要硬拼……唔……”
他用身体替我挡下一击,眉头皱了起来,我连忙扶住他:“没事吧?”
“没,快些去,记住不要硬拼,我一会就到。这里便交给我们。”他把披风从身上解下套到我的身上,“等我。”
说罢,用力一推我,我感觉到身后传来阵阵热浪,然后是一声声轰鸣。
我爬着,四肢并用。抓着湿滑的土向前爬,仿佛是刚才用尽了力气,连走也不会了。爬了一阵子手忙脚乱地站起来,顺着我认为的方向。
出了洞口,我迅速向前跑。这时没有人拦我,我拍掉身上的土。把那件体温尚存的衣服裹紧了一些。
天空是暗红的颜色,此时却更加像血洗过一般,胸口闷到难受。
只有我一人的战争,是让身心都倍感疲惫。我跌跌撞撞到了雨潭,离这个洞口不远的地方。
雨潭宁静如初,还是幽蓝的颜色。上面有星星点点的红点。
是血香,那些指引归途的神物。我伸出手抓了一把,它们在我的手中萦绕飞舞。
我对着湖面,忽然不知道如何下手,我来这里又如何,我到底该如何见到靡络,见到的结果又是如何,说实话我从来都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忽然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
何时来的人,我居然浑然不知。
“哼。”一声极冷的哼声,“上次放过你们,这次又来送死?”
我回过头,看见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摇着一柄羽毛扇,垂着眼浅笑着,红唇勾一个轻蔑的笑:“你不知道,炎渎山的人都是我手下的重兵。三个人,有多大的胜算,若是您能活着回去,也只是看见他们三人的尸体而已。”她摇摇手指,“但是我看你也未必有这个本事,和你的刹璎哥哥,一起葬身于此吧。”
她说:“我要你们一个死在人界,一个死在魔界,连死,也不能在一起。”
恶毒。
靡络如此善良的女人,却造就了一个截然相反的人格。
好似一锅煮沸的砒霜,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那指引死亡的毒药,渐渐逼近脸庞和心脏,令人作呕。
“要死我也要拉你下地狱。”我说,“你曾经拆散我和刹璎,你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你害死雪茹,魔界的三日屠杀……这些帐,已经没有精力同你一点一点去算了……”
我一定要杀死她,那些逝去的时光和人,所有后悔的和遗憾的,用你的血去偿还,去祭他们。
她得意地看着我,肆意张扬的笑容。让我想起彼岸花肆意张扬的花瓣。
一定有办法,一定可以打败她。
但是胜算到底是多少,我能不能从这里出去。
我抓紧了自己的披风,好像可以温暖一些。
那些洋洋洒洒布满整个天空的血香,就像我们彼此拥有的最后的信念。
“烙翼。”
谁?
“烙翼。”
在我心中的话?
“烙翼,你听得见我的话。”
靡络?
“是。”
……为什么……
“听我说,她把我再次封印在了潭底。”
如何救你?
“不要救我,我只求你为我做一件事。用法术牵制住她,然后我会找机会从潭底出来。但是只有那么一点的时间,她一定会发现我,并且以我的力量,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一定会再次把我封印。”
那怎么救你?
“不要救我。”她重复道,柔和,飘渺仿佛从遥远的地方来的声响,袭击心底,“我出来的瞬间,杀了我,我死了,她便死了。”
一瞬间我大脑空白,不知道如何反应。
“快,她要上了。”
我看见眼前的魔后逐渐接近我,好像还在说着什么话。我那几乎要冲出胸膛的压抑,反手一挥,便蜿蜒出一条巨大的火龙。它贴地而行,直指魔后。魔后微微一笑,羽扇轻挥边散去了危险。我却已经轮到下一波的袭击。
脚尖点地,腾空而起。那些在我周身的火焰把我包裹的似一个巨大的火球。
袭击向她之时,周围尘土腾空而起。她的嘴角一直是自信的笑,甚至连救兵也不用,她的胜算大到,几乎可以忽略我。
但她亦忽略了我的能力。
几十条火龙的缠绕,她找不到缝隙可以出去。仿佛看见她轻轻啧了一声。我想大概是牵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