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谁说的!大哥,三位上人和星洲交给你了,你想法子缠住他们,我要一心一意地……”他微微一顿,唇角弯出一个嗜血的笑,“品尝寻欢殿主的美味。”
&
远处的火光烧红了天空。
与远处震天的喊杀声相比,这支行进中的军队显得无比沈默,他们甚至没有点燃火把,只默默地前进着,从远处看,像是融入了黑夜中一般。
“殿下──”前方一名士兵急速奔来,行到离曜面前,单膝跪地,手中捧着一封信,“殿下,天宫的急信。”
离曜身边的随从立刻下马接过信件,恭恭敬敬地呈给离曜。
信上陈述了三件事。
其一,宇砂殿殿主星洲在两个时辰前阵亡。
其二,矽宣重伤。
其三,天宫第一道城门於两个时辰前被攻破,矽宣正领着百万将士於第二道城门前负隅顽抗。
天宫外的城池共有三层城门,攻克第三层城门,里面便是天宫。
离曜紧紧拉着马缰,黑甲面具里的脸沈默而威严,“吩咐下去,加快行军,务必於天亮前抵达。”
“遵命,殿下!”
☆、(21鲜币)妖禁169
据说人伤痛到极致,会变得麻木而迟钝,自从星洲替他挡住了重桓的雷霆一击,当场毙命,矽宣已经不明白什麽叫痛,又什麽叫做伤。
伤痛是什麽东西,七情六欲又是什麽东西?
火光漫天,血花飞溅,无数的人死去,又无数人前仆後继地扑上来,矽宣双手握剑,站在城墙之上,仿佛一个人,顶起了一片天。
魔军的先头部队从右翼横插进来的时候,矽宣胸腔里正如风箱般发出嗡嗡嗡的轰鸣,他听不见喊杀声,更听不见鼓击之声。
那支黑甲的军队,像柄利剑,以摧枯拉朽之势长驱直入!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正闪耀天际,魔军黑色的旗帜在烈火中飘扬,离曜一马当先,火红的奔马狂傲地嘶鸣,他仿佛感应到了矽宣的视线,微微抬起头,与城墙上的矽宣,隔着千军万马,遥遥相望。
而就在此时,矽宣如释重负般,“轰”地一声,往後倒了下去。
&
“陛下,魔五皇子……”
洛宸打断他,“取盆水来。”
“是,陛下。”
伸手,轻轻摸上矽宣的脸。
他记得这人最爱干净,如今弄得这般脏,心里怕是十分不乐意。
从右眼到鼻梁下被划了一刀,整张脸完全裂开,看起来颇为可怖。洛宸叹了口气,细细地将血迹擦干净,虽然无法恢复矽宣本来的相貌,但总算勉强能看了。胸膛上插着十余支箭矢,一一拔去,仔细一看,除了箭伤,刀伤和剑伤竟是随处可见,右腿膝弯处露出森森然的白骨,而骨头,已经完全碎裂。
“陛下……”内侍小心翼翼走进来,轻声道,“宇砂殿主的尸首找到了,不过……”
“说!”
“为万马所踏,如今,已瞧不出人形。”
“抬进来吧,让他与矽宣一起。”
“是,陛下。”
寝宫里安安静静,没有半分声响,不知呆坐了多久,一阵寒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洛宸浑身一震,转向伺候在一旁的内侍,厉声问:“你之前说什麽?”
“宇砂殿主。”
“不是,之前!”
内侍想了想,胆战心惊道:“陛下,魔五皇子,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混账东西,怎麽不提醒我!”洛宸站起身,匆匆冲出去,“魔军远道而来,我们怎可失了礼、礼数……”他的话断在半空中。
寝宫外面等着的男人转过头,微微张了张嘴,也不知是惊讶还是想说话。他换下了那身染血的铠甲,此时只穿着轻便的衣裳,宽大的袖袍被夜风吹了起来,丝毫没有白日里那副浴血修罗的模样。
“洛宸……”离曜终於道,“你怎麽哭了?”
深深吸了口气,洛宸转身往回走,“什麽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离曜跟在他後面,进入内室,“这次虽然打退了妖龙两军,但我们也损失惨重,矽宣和星洲同时阵亡,天力最为高深的三位上人也多少受了些伤,百万天军死十万伤二十万,魔军死一万伤三万……妖龙两族士兵死伤与我们差不多,不过……”离曜微微一顿,“龙王今日尚未出手。”
“你呢?”洛宸回身问,之前的泪水早被他擦干,瓷玉般的脸在殿内明亮的灯火下泛着冷芒,“你和妖王,胜负如何?”
重桓在之前已经被三位上人联手所伤,因此当离曜率军赶到时,与离曜对掌的乃是坐镇军中的妖王。离曜攒紧了手心,摇头道:“都留了一手,未尽全力,谈不上胜负。”
“不到最後关头,不要让对方知道你真正的实力。”洛宸似不经意问,“有没受伤?”
“小伤,不碍事。”
眉头一皱,洛宸没说什麽,当着离曜的面换了身衣裳,又将披散在後面的头发用玉冠束起。
离曜默默站在一边,洛宸没有说任何话,那种浓郁的悲伤却是通过空气传了过来。
“那个……你送楼影的礼物,他不是很喜欢。”
“怎麽不喜欢?”洛宸动作一顿,“楼影想要什麽,我没接触过那麽小的孩子,不知道他们喜欢什麽,不如一会儿你去我房里挑?从前各界送的礼物都堆在里面,不乏稀奇物什,你看中哪样,带回去给楼影,可好?”
“不是这个,”离曜苦笑着道,“他是问我,你怎麽不亲自来?”
“我……”洛宸不安地抬起头,眸里有光彩一闪即逝,“你在他面前提过我?”
“他以前也是不懂的,後来见府里的小孩又有爹又有娘,便来问我,他娘亲是谁?”
“那你怎麽说?”
“我说:你有两个父亲,另一个在天界,不能时时来。我还说:楼影你要听话,你听话,另一个父亲就会来了……呃……”被洛宸回身抱住的时候,离曜条件反射地想要把人推开,“喂……你……别抱我。”
“一会儿,离曜……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
洛宸的声音有些闷。“没哭?”离曜不由摸上他脸,“我以为你又在哭。”
“我怎麽可能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看我笑话?”洛宸沈声道。
“你们天宫告急,我连夜赶过来,已经三日未曾合眼,月华死了,矽宣亡了,我既没放鞭炮,也没在你面前落井下石,反而好言好语安慰你,莫非,这是看笑话的做法?”
“放鞭炮?”一口血冲上来,洛宸强自运功,不动声色地咽下去,一张俊脸十足扭曲,死死盯着离曜,恨不能撕下他这冷酷的面具。
“这样就生气?”离曜挑高眉头,“从前你怎麽对我的,全都忘了?”
“你还在嫉恨?”
离曜摇头,“嫉恨谈不上,不过耿耿於怀倒是真的。”
悻悻然地放开离曜,手心残留的温度,被窗外的风一吹,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洛宸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似乎连天边挂着的那勾弯月也跟着变得清冷,照得雪白的大地一片冰凉。
洛宸不由分说拉起离曜,翻出窗外,几个起跃间消失在夜色中。
这里很静,身下是琉璃瓦,头上星空璀璨,冷风呼呼地刮着,吹得衣衫猎猎作响,洛宸仰着头,喝掉坛子里最後一口酒,潇洒地掷下去,“砰”的声,酒坛摔成碎片。伸手探上新的坛子,却被身边的离曜一把按住。洛宸眯起眼,有些微醺地凑上去,离曜一双眼黑得如同砚台里磨出的墨,荡漾着一圈圈的波纹,洛宸慵懒地笑了下,“离曜,放手。”
“琼浆雨露,被你这般糟蹋,岂不浪费?”
“宫里没有一万坛,也有一千坛,有什麽好心疼的?”
“好吧。”离曜叹气道,“你不能再喝了。万一醉得人事不省,妖龙两军乘今夜我们疏於防备,卷土重来怎麽办?”
“不会的,”洛宸摆了摆手,“重桓受伤,他们不会那麽快回来。再说,这不是有你麽,你……你可比我有用多了……”他打了个酒嗝,翻身仰躺,望着头顶的星辰,“离曜,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为什麽?”离曜不解,“我为何瞧不起你?”
“我没你厉害,功夫没你高。”
离曜失笑,“我哥也没我厉害,我敢瞧不起他?”
离曜说起溪羽的时候,冷硬的唇角总会不自觉地弯一弯,带着不可言说的缱绻情谊,洛宸心里疼得不能再疼,只得拿手捂上心脏的位置,“你和溪羽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额上有条金线,生得很漂亮,周围人都说像溪羽。”
“额上有金线?那……他是神子?”洛宸一下蹭起来,“我费尽心机,什麽也没得到,你……”
“是啊,你费尽心机,可惜楼影资质普通,难当大任。”离曜斜眼看他,语气有几分嘲讽。
洛宸捂着脸,疯笑了两声,“离曜,你错了,你怀上楼影的时候,我并不在意他是不是‘神子’,也不在意他今後厉害不厉害,他只是我的孩子,你给我生的孩子,你懂吗,你懂吗?”
离曜老实地道:“不懂。”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懂的。”挑起酒坛一口气喝下大半,酒液顺着脖颈往下滴,冰冷的温度缓解了内心的暴躁,洛宸深深吸了口气,“你气色看起来不错,生产应该还顺利?”
“除了‘捆妖锁’作怪,一切顺利。”说着,离曜从袖中取出断裂的“捆妖锁”,扔给洛宸,“这东西险些将我肚子勒成两半,我只有伸手去扯,幸好被我扯了下来,否则难保不会一尸两命。”
洛宸捏着“捆妖锁”,说不出话来。
“月华死了,你们天界还有人能驱动这‘捆妖锁’麽?”
“其实,我也能,不过未必能成功,你是想,捆妖王还是重桓?”
“再说吧。”离曜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谈,手枕在後颈上,懒洋洋问,“我们身下这座殿宇,是帝後的宫殿?”
“是我母後的。我小时候,父王并不管我,对他来说,我只是天界的继承人,并不是他儿子。可是母後不一样,母後是个严厉而温柔的女人,我调皮了,她会拿戒尺打我掌心,背下了一句心法,她会高兴地夸奖我……”
“我母後也是,”离曜接腔道,“明明知道我不是她儿子,却依然视我如己出,她死的时候,我哭了好久。”
“哭有什麽用?光是哭,她能回来吗?不能。”洛宸摇摇头,“所以我当初才一心一意想要报仇。我恨我父王,更恨魔帝。”
“我和你的父王都死了,可你讨厌你父王,我敬爱我父王,你看,我另一个父王还对我毫不留情,恨不能一掌拍死我,算起来,我比你更要惨些。”
洛宸翻身轻轻搭上离曜的腰,“对、对不起……”
离曜一怔。
洛宸的声音好像来自好远好远的地方,那麽的轻,像是雪花──“对不起,离曜,其实早该对你说了,对不起……”
&
连着喝了十几坛酒,饶是洛宸也醉得不轻,离曜把洛宸扛回他的寝宫,扔在床上,对方却死死拉着他的袖摆,不让他走,酒气熏得离曜脑门子一阵阵发热,“洛宸!你放手!”
“不放,放了你又要逃走。”
离曜无奈地道:“我不逃,不逃成麽?”
洛宸手上的力道果然轻了不少,离曜乘机挣脱,召来内侍吩咐其伺候洛宸脱衣,这才离开。
之前说为了援救天宫,三日未曾合眼,并非骗人,离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