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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心说不上话来,一旁的小道童则是代替她默默吐槽:“这么恶心的东西,谁要上去。”
女道人尽管一脸同意道童的说法,嘴上依旧解释道:“传说春秋时期,楚国有一神祗,人头鸟身,十翼十首,翾翔浩宇,至尊至荣,后来此鸟被周公命人射/断一首,断首处的脖颈血流不止,遂民间盛传,凡此鸟过民居,必血滴门前,兆为不祥。此鸟九头十颈,名曰鬼车。”
匠心蓦地地喊道:“这怎么会是上古神祗,夺人首级,高悬鸟颈,惑人心智,借手灭门——这必定妖邪为恶啊!”
小道童点头称是,默默将那句“以你姐姐的胸襟也绝不会被什么上古神祗看中的”的话语咽回去。
匠聆高高在上,睥睨那地下的人们:
“妹妹,你看看你姐夫他们,我这是在帮他们呢,与其让肉`体衰老死去,还不如依附于强大的神灵,追随永生。”
匠心从匠聆的位置开始一直往下瞅,只见姐姐旁边的就是低眉顺目满面死气的姐夫,再往下去竟是平时为姐姐梳妆的婢女与及看顾后门的长工。
匠心怒不可谒,指着匠聆骂道:
“姐姐,你疯了,你这样子何异于自毁门户!”
匠聆不怒反笑:“妹妹啊,上来吧,姐姐侍候你照照镜子,难道你听不见吗,这面镜子指明了要你成为凤首呢。”
匠心这才注意到匠聆脖子上挂着的那面镜子竟是说不出的眼熟,就像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特地在眼前晃荡着向她示好。她恍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她记得那面镜子上面的纹路,朱笔点睛时,整面铜镜如同活过来一样,她甚至有一种与老朋友重逢的错觉——
女道人眼见匠心目光悠远似在回忆往事,她唯恐这人被迷去了心智,遂大步上前,将匠心挡在身后。女道人低声喝问:“这面镜子跟你究竟有何渊源。”
匠心显是被骇了一跳,连忙回答道:
“……我小时候在家中的暗房里找到了一面四鸟绕花枝铜镜,后来我无意中以笔墨为它点睛……”
“暗房之中,何来的笔墨?”
“……那小房子里,纸笔齐备,然而砚台干涸,我只好以血水晕开,为铜镜镜背的四鸟点睛之后,镜面就像是活过来似的……”
女道人不禁无奈叹息:“我倒是觉得,非是二小姐灵力非凡,而是这面铜镜本就被你家的血脉所封印,恰巧它碰见了你,恰巧你以陆家鲜血为其开封,想来这也算是早订的缘分。”
“真人,你的意思是,因为我解开封印,故而害得全家罹难?”
女道人一手指向上方的九头鸟:“这面镜子与你们家渊源极深。二小姐不妨抬头看去,上面悬着的莫不是陆门中人,也只有陆家门人的血脉方可支撑它形化鬼车鸟。”
高在上的匠聆眼见地上的三人只顾自说自话,让她倍觉冷遇。其时,脖颈上的铜镜乍现红光,她似乎听见铜镜的谕令;远处的匠心依旧与女道人交谈不休,铜镜红光瞬间大盛——匠聆心知这时主人不悦之兆,连忙屏息凝神,口中开阖朗诵镜主所授口诀,声音愈来愈响,语速愈来愈快,呼吸愈来愈急——
女道人心知不妙,手执拂尘于虚空中划了护持,然而她自恃道行、却没摸清铜镜修为,只见那道耀眼红光自铜镜镜面破空而出,挟以雷霆之势、直逼女道人而来。
女道人所设护持形同虚无,那道红光萦绕女道人周身上下,强大的力量压迫而来,女道人就像被人死死地钳住了脖颈一般地透不过起来。
匠心大吃一惊,忙不迭伸手去扯女道人臂膀,五指刚碰到女道人衣角,那道红光倏地一收——两个大活人便于瞬息之间被吸进了四鸟绕花枝铜镜。
匠聆得意洋洋地看着愣在原地的潜渊,笑道:“小道长,要不,你也进来耍耍吧。”
~~~~~~~~~~~~~~~~河蟹分割线~~~~~~~~~~~~~~~~~子蛉:TMD,你连李姑娘都敢抓走,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铜镜君:她是什么人?
子蛉:她是我的人!
铜镜君:……
匠心(十八)
潜渊跟了李大娘十数年,那人一身驱邪除魔的本事统统没学会,李大娘也不逼他——潜渊学艺不精,唯独一样却是青出于蓝。
其时鬼车鸟乘风悬空,处在高位;潜渊立于平地,势单力薄。那匠聆本是志在必得,料想将这道家也一网打尽。岂料潜渊手分阴阳,划虚空、天地护持,捻指诀。那太乙玄光本是虚无缥缈之物,此刻竟在他双手抱圆之中若隐若现。
陆匠聆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然而真正闪瞎人眼的还在后头——
潜渊手抱的太极两仪之光愈显炫目,蓦地,他两手一分,玄光竟是将他整个人由上到下全然罩住!
陆匠聆暗呼不妙,那玄光一罩、一闪之间,竟是像变术法一般地将那道童整个变走。
陆匠聆那个后悔啊,她还兀自惊讶着、为何那么个道法烂得一塌糊涂的师父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来。
虽有漏网之鱼,但她自恃形化鬼车,便丝毫不觉畏惧。她凝神细听脖颈上铜镜的鸣音,里面的魂灵却像是完全封住五感一般,了无声息。
且说道童潜渊,他方才所施的名唤偷天换日。陆匠聆看着玄妙的戏法实则是障眼,即以天地两仪之力,将己身融入其中,随风聚雾散,随云流雨骤——说白了,就是将自己将给道法自然,形化虚无,任风吹雨刮,将自己刮哪算哪。实乃出门在外,遇险历劫落难逃跑之妙法。
其实这术法威能远不止于此,道行高深者,甚至可以达到飞天遁地,心向往之而其身亦至的地步。
潜渊粗通皮毛,加之这回运气不错,隐身乘风,竟是一直将他刮到山下、恰巧术法效用即过,只见他四脚朝天地摔在泥地上,滚得满脸是泥。
一双鞋头染尘的草鞋停在脸颊边上——潜渊略略抬头,还以为自己错看了,然而那迸发出来的急切却是先一步驱使他动作过来,潜渊就地坐起,也不管现下模样怎番狼狈,张臂环上面前的大腿:“子乌先生,快快救人啊!”
老道人身后的青年扑哧一下就笑开了:“能将这句话说得面无表情的人,恐怕就只有你一个啦!”
眼前的少女容颜精致,袅娜身姿。
大概是替身的人偶外披着粗糙的布料,她记得对方从前总是一身麻衣,那衣服罩在身上倒是委屈了这样的好容色。
眼前的少女穿着大红的凤绣霞帔,愈发地显得艳色动人,她玉立婷婷地笑看着她,那个人最好的年华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刻穿上喜服,站在她面前,朝她盈盈一笑。
那少女双颊酡红,用手掖了掖领口——原来霞帔底下那件麻衣向外拱了半块,她显得有些恼羞成怒,遂鼓起红彤彤的脸颊,带几分恐吓地说道:“不许笑,不许笑,我第一次穿的,难免穿不好。”
她想说自己没有笑,真的——她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对方的脸,少女颔首退后了一步、躲了开去,倒是提起右手一直拎着的大红花绸,递给她:“你傻笑着干什么,快拿着啊。”
少女催促了几句,又忍不住地嘀咕道:“这礼节还真麻烦,拿着这么个傻气的大红花,真丑真丑!”
喉头里忽而一窒,胸腔涌起了一阵酸意,她明明被对方的抱怨给逗笑了,却是心痛得忍不住地想要掉泪。
她接过少女手中的大红绸,彼此各自握着另一端的绸带,中间是一朵傻气的大红花。她忍不住侧过脸颊,偷偷地看了一眼对方,少女颊生艳光,眉眼里都带着羞赧,粉唇轻轻地抿着,宛如是藏起了难言的喜悦。
少女忽而转过头来,恰恰与她目光相触:“你……你真的要跟我在一起吗?”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怕对方反悔似的攥紧了绸带。
少女撅起小嘴,娇嗔不已:
“这不作数的、不作数,我要你亲口说。”
——真人!
她身子猛地一颤,虚空而来的唤声竟是令她无所适从。她下意识转过头去,门槛外站着一名少女,少女紧紧地贴在门框边上,她无法踏进这里,她——是谁呢?
眼前的少女兀自纠缠着:
“你、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嫌弃我!”
她心里一阵抽痛,手中的红绸被她攥得发皱,嘴里紧忙说道:“我喜欢你……”
少女唇边忍不住浮现一丝欢喜,然而她马上板起脸来,冷冷地哼了一记:“答非所问,我问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呢。”
——真人。
她能清楚地听见门槛之外的少女着急地哭出声来,然而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哭——是因为那人不能走进这里,还是因为……
眼前的少女见她迟迟不作答,委屈地转过身,害怕地缩起双肩,就连一直握在手上的红绸也被她无意地掉在地上。
“子蛉……”
她猛地回过神来,慌忙地拾起了那段红绸,自背后将红绸与少女被抱进怀里:“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对、我……”
——真人!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再不去看门外的少女,也不想听见对方多说一个字。
子蛉瓮声瓮气地表示不满:“这就算道歉啦,没诚意,就知道你抠门!”
“还说我抠门,你自己也是难侍候的主儿!”
——真人!
——你真的要留下来吗?
——子蛉姑娘她、她已经不在了,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嗡嗡地传来一阵杂音。耳边两道声音不停交错:“你愿意留下来吗?”
——真人,离开这里啊!
她愈是挣扎,那两道声音便愈是死缠上来,到了后来,两道声音几近重叠,她几乎无法分清楚究竟是谁要她走,谁要她留。
她不住地喘息着,无法平复自己迷乱的意志,她一点一点地蹲下`身子——身后的子蛉便顺着她的动作,坐在地上。
子蛉不说话了,只是静静滴将身子地贴在她的背上,仿佛是安抚她地以脸颊蹭着她的背脊。
她终于地缓过气来,曲起手臂,想要去抚摸对方的身体——
“真人!”
门槛外的少女猛地闯进来,手腕子上划拉着一道大口子,鲜红地血液顺着她的步伐一路蜿蜒,就像是逶迤了一地的红绸子。
“真人,你真的把我忘了吗?”
她蹙起眉头:“你是……谁?”
“真人,我是匠心啊!”
她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那个名唤匠心的少女早已满脸是泪。少女哽咽地说道:“真人,匠心与你相识多时,却从来不知道你叫什么,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
背后的子蛉轻轻地用手环上她的身子:“不记得也没关系啊,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什么东西都不用再想了。”
她情不自禁地往子蛉身子依偎过去,她清楚地记得,这是自己很久以前的习惯,她们总是依偎在一起,从不分开。
然而,匠心手腕上还淌着血,那样的腥气刺激着她,她心生不忍,稍稍地抬起手去:“你的手……还是包扎一下吧。”
她伸出去的手其实并没有触到匠心,然而匠心却是发了狠的、用自己完好的左手将她一把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