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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摇头,苦笑,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轻捂着自己的嘴唇,望着我,惊讶于自己对一个孩子,一个还很陌生的新学生说了这么多涉及自己隐私的话。
然而,我只是将书丢到桌子上,向着吴老师又挨近了几寸坐下,抓住她的手,说:“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知道一个二十八的人眼中,这样的我给人的感觉是怎样的。
我只是竭力地把自己装扮得成熟一些,让她觉得,可以把我当做是一个朋友,而不是单纯的学生。
“呵呵…嗯,那些事我早就看开了。对了,顾婉,你喜欢吃什么?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做饭了。”吴老师说着,便站起身,向厨房走去。
我也站起身来,跟着她进了厨房。
那是一个大约只有七八平米的小屋子,墙上的瓷砖已经被蒸汽和油烟熏得变了色,但是做饭炒菜的台面却还是擦拭得很干净,收拾得很整齐的。
吴老师拉开冰箱,又转头问我:“只有这些菜了,有你喜欢的么?”
我点头:“那就来个番茄炒蛋和青椒土豆丝好了。”望着她冰箱里头剩余的素材,我琢磨出了两道菜。
“好,不过,我手艺不怎样,你可别不爱吃啊。”吴老师从冰箱里取出两个土豆,一些番茄和几个鸡蛋,分别放入几个碗中,再放到水龙头下冲洗着。
“不会的,我不怎么挑食。”我站到一旁,机灵地回答。
其实随着长大,我偏食得越来越厉害,有种吃什么都没味道的感觉,但我不想被她知道,不然,免不了会被作为老师的她训一顿。
“我来切吧。”见吴老师淘好米放入电饭煲又洗好番茄后,我便忙着要将那些东西接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你去客厅看看书或者电视什么的吧。”吴老师坚持着客人是上帝,应该休息得潇洒这一原则,拼了命不让我去拿菜刀。
“吴老师难道不怕我会养成一身懒骨头?”我仍旧在她面前,笑意盈盈。
“懒骨头这种事,就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我不信一顿饭不让你插手,就会养懒了你。”吴老师能言善辩,回答起我话来,头头是道。
我掩嘴轻笑,只觉得这个叫做吴诗彦的女子偶尔的举手投足间,竟然还带着少女般的俏皮,倒真是可爱极了。
“小丫头片子,成天古灵精怪的。”吴老师嗔怪地说。
“你我认识不过半日,哪里来的成天?”我仍旧在旁站着,只是没有再争取切菜的主权,而是看着她取出刀,用水冲洗后,麻利地将番茄一剖为二,再细细切碎成片。
“以后周六周末如果你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可以找你玩么?”贴在门前墙上,我歪着头问。
“当然可以。”吴老师切完了番茄,又开始削土豆皮。
“就是不知道日子久了,你会不会烦我。”全然没有将她当做多么高不可攀的大人,我和她交谈时,语调轻松随意。
“你这么有趣的小妮子,我就是想腻烦也腻烦不起来啊。”吴老师的语调也开始变得随意,少了些许我们初见时刻意的紧绷感,但仍然温柔动听。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雪白的两个盘子里盛着两道热气腾腾的菜。
西红柿红得鲜艳,鸡蛋炒的金黄松散,土豆丝切得匀称细长,里头夹杂着同样被切成细丝儿的青椒。这样的菜色,就算是和那些个餐馆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执起筷子,夹起一块番茄放入口中,我细细地嚼着,这是我近一年来,第一次认真细心地品尝菜肴味道。
“手艺那么好,还说什么怕我不爱吃,果然真正的高手都是谦虚的啊。”望着坐在对面的吴老师,我毫不吝啬地将她厨艺加以赞美。
然后,我发现,她居然微微脸红了起来。
这个活了二十八岁的女人,居然会因为别人的夸赞而脸红,倒是少见。
吃完晚饭,她又麻利地收拾碗筷拿到厨房里头洗刷去了,当然,她仍旧没有让我插手。
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配合着夜里温和的灯光,只觉得整个的调子都深沉了起来。
我走到阳台,趴在护栏上,向外头望去。
这儿是第十层,我有些恐高,看出去的时候,总有种想要一跃而下的冲动,就好像背后有一只手,它在一边推我,一边告诉我:“跳一个试试吧。”
所以,我从来都不敢在过高楼层的阳台上呆太久。
吴老师收拾好一切后,我们一块儿进了她的卧室。
她的卧室也不是很大,摆放着一个褐色的衣柜,一张铺了席梦思床垫的床,以及一个化妆台。
床的上方有着一把吊扇,此时正呼呼地转动着。
“我这儿有几件闲置的睡裙,你选一件拿去洗澡吧。”吴老师从柜子里翻出了两条睡裙丢到床上。
我将它们摊开来看了看,只见其中一条是纯棉的白色睡裙,毫无装饰;还有一条是紫色的丝质睡裙,摸起来光滑柔软。
最终,我拿起了那条白色的睡裙去浴室。
莲蓬头打开后,热气很快地就填满了整个浴室。
洗完澡,擦干身子,我将那条白色的裙子抖开,而后又放到鼻前闻了闻。
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是清香茉莉的味道。
穿着睡裙,我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向着卧室走去。
“合身么?过来我看看。”吴老师见我走进屋后,便伸手过来将我拉到了她面前。
我没有说话,只是任她对着我身上的裙子拉来拉去。
“好像大了点…果然还是个发育不全的小丫头啊!”末了,吴老师丢出一句话,并接过我手中擦头发的毛巾,又递了一把吹风给我,便转身也进去洗澡了。
之后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她才重新回到屋里来吹头发。
“洗衣剂在哪儿?我去洗衣服。”我趴下床,穿上拖鞋问她。
“没事儿,我已经洗好了。”吴老师回答得爽快,似乎具有一种充分的母爱精神。
“那怎么好意思?”我重新坐下。
“我是大人嘛。”吴老师一边对着化妆台的镜子吹着头发,一边云淡风轻地说。
是哦…她是大人啊?
为什么我老是忘记这回事呢?
☆、11。我打了人
翌日,与我一同到了学校后,吴老师继续去忙碌着接待新生入学的工作,我则回到了宿舍。
推开宿舍门,只见我的室友们正在做出门前的准备,只是,林安蔷不在。
“咦,你昨晚上去哪儿了啊?”见我回到宿舍后,顿时,圆脸女生便问了起来。
她的声音比较尖锐,就像是锋利的气刃,能将空气斩割。
“吴老师那儿。”我波澜不惊地回答。
但是,我却意识到,当我说出这句话后,大家都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目光注视着我。
“你们是亲戚啊?”有人问。
“不是。”我老实地回答,并脱掉鞋爬到了自己床上。
“是么。”回答的人看起来不怎么相信。
是啊,如果不是亲戚的话,谁会愿意跑去和老师待一晚上呢?虽然说从小就知道见了老师要说“老师好”,用以彰显自己的礼貌,但是真正遇见的时候,一般来讲,都是巴不得绕道走,在老师面前化身为隐形人的。
可是,对我而言,不是。
从小,不管老师是哪种类型的人,我都会尽心尽力地在其面前扮演着优秀学生的模样,因为我从来都很难得到同学的喜欢。
因为我不爱开口说话,不爱与人来往,也不喜别人前来打扰。我有着严重的人群恐惧症,即便是在公交车站等车,看着面前过往的人群,我也会感觉不自在。
我想,那种障碍,是我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它将穷其所能地折磨我,却无法令我逃脱。
但是,对于我一眼看去就很喜欢的人,我却又会主动去靠近,因为我终究是舍不得自己太寂寞的。
我如此矛盾地度着每一个春夏秋冬,有时候,望着镜中的自己,竟有些陌生的感觉。
而这个宿舍,从头到尾给我的感觉,都是那么令人不舒服。
有时候,我会感觉有人在注视我,回过头时,便会发现原来那人是林安蔷,那个头发短短,总是穿得像个男孩子的女孩。
我不能不承认的是,她确实很会为我着想,比如刚入学时,是她告诉我橱柜的锁坏了的,后来我很不可理喻地不让她为我买锁,可是第二天回到学校时,却发现我的橱柜已经被一把锁锁上了。
而她只是走到我旁边,将钥匙递给我,脸上笑容清浅,没有过多言语。
平时,她知道我害怕去拥挤的水房提水,也知道我害怕去嘈杂的食堂用餐,因此,她去打水时,总会拎上两个瓶子,一个她的,一个我的;去买饭时,也会带上两个饭盒,同样一个是她的,一个是我的。
她常常会主动来和我说话,有时候还会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朵花,放我手里,笑着说是送我的,也不管我的脾性有多么古怪森然。
于是,渐渐地,我不再排斥她,开始试着和她一块儿去食堂,一块儿去水房,一块儿去商店,一块儿散步。
只是,我始终不想说太多话,于是,通常都是她说我听。
而且,我们也没有像宿舍里面其他的人那样互相牵着手挽着胳膊打打闹闹。我们之间的生活,淡如止水,不深不浅。
我始终无心经营自己与宿舍人的友谊,只是每天都很希望课表上吴老师的课能够多一些。
每次上她的课,只要打铃了,我便会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那由远到近的高跟鞋所敲击出的清脆声响,然后,她会抱着课本走进教室,带出一股茉莉的清香。
可是,整整一年过去了,每次只要是她的课,如果她提前来了几分钟,就会走到我座位上,一边和我闲聊几句,一边抚摸我的头发;如果她是打铃后才步入教室,她则会微笑着向我点点头,这是别人不曾享有的特权。
而这样的特权所导致的结果便是,我在她的课上表现得非常出色,就像一块被阳光照射的钻石,璀璨地博得了课堂上一片又一片的掌声。
我知道,吴老师她是喜欢我的,没有老师会不喜欢自己班上优秀的学生。何况,除去上课时间外,我还是她的朋友。
她的交际圈子比我想象的要狭窄许多。
我想,或许她和我是一类人,不过,我是把对人群的不喜欢公开在了行为举止上,而她则是掩藏在了心底。
否则,她这么和善又温柔优雅的一个人,怎么会每周周末都那么地空闲,没有和别的老师一同扫街购物呢?
只是,在她的交际圈子里,我似乎成了一个例外。
每周周五上完最后一堂课后,她都会在办公室等我,然后我们一并走出教学楼,她去车棚取出电瓶车,我则回宿舍拿上装有换洗衣物的双肩包,然后下楼跑过操场,坐上吴老师的电瓶车。
其实,林安蔷已经约过我好几次周末一同游玩了。
就比如这次,周五中午我们一同吃饭时,她还问了我一句:“这个周末你能不能别去吴老师家?我想和你一起去X广场玩,那里有小吃街,有电影院,晚上还有喷泉。”
可是,将饭盒子盖上,又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后,我回过头望着她,摇头。
“不行。”我淡淡地回答。
那一刻,林安蔷没有说话,甚至连“好吧,哦,那就算了”这样子的话也都没说。
她只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