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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小禹起身抱住我,他温柔的抚着我的背,我听见他说:乖,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好好的哭一场好好的活着。
活着。
也仅仅只是活着。
一九**年的春天。我送走了姚诺。解除了婚约。痛哭失声后,我像狄小禹那样说的,活着。
千禧年一过,白梓童大婚。
裴锦去了国外做交流生。狄小禹自己开了公司。林念把我开除。我又一次当了无业游民。
白梓童大婚的那个夜晚。噶梭在我怀里哭的跟个孩子一样。我抱着他又一次的想起了姚诺,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知道不知道白梓童结婚了,知不知道,齐子旋还是单身。
那夜,噶梭抱着我睡了过去。我看着窗外,整夜未眠。
噶梭来了之后并没有打算回去。白梓童的家安在这里,姐夫依旧在国外,一个月回来一次,噶梭做出守候的姿态,虽然总是被白梓童拒之门外。
我一周会去永恒家园收拾一次房间。累了就在那里休息。
2001年。白梓童带着我辗转在心理诊所。
各式各样的医生,千篇一律的卷子,形形j□j的路人。
我总会看到美丽的景色,很多次,噶梭或者别的人把我从窗边拽回来,他们看着我闹,纵容着我发疯,他们会抱着我一遍一遍的叫我的名字。
在年中的时候,我终于把我所有的心结告诉了一个心理医生。她是一个很像姚诺的女人。她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蜷在沙发里,大声的哭,毫无形象。
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见她。即使她打了很多电话给我。
2002年。春节过后,狄小禹带着他的女朋友参加了我们的聚会。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裴锦抱着我哭,她说了很多话,她说:齐子旋,你就不能好好的么?我求求你不要折磨你自己,也不要折磨我们了好么?她哭的时候,琉璃和白梓童也在哭,噶梭和狄小禹抱着酒瓶子大口的灌酒。我对狄小禹的女朋友说:你看,让你见笑了。
她对我笑了一下,温柔的说:没关系。
2002年年中,我和狄小禹的女朋友上了床。
狄小禹平静的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问我:你是真的喜欢她么?
我说:是。
他说:我知道了。
他们分手,我却没有和那个女孩在一起。
从那件事之后,狄小禹和噶梭总是拉着我找各种各样的女孩子。他们和我打赌,他们用语言刺激我,他们用这种方法让我很多时候都沉溺在与他们的争夺中,在这样的追逐中,我逐渐的沦陷在各种各样的温柔乡,我开始对女孩子认真起来。
2002年年末。你在画纸上画下了姚诺的样子。我把它们贴在永恒家园。锁上了那个房子。
我和一个女孩子同居。和她平静的生活。
过年的时候,我把她带到了家人面前。白姨和父亲对她很好,包了红包,儿媳妇儿媳妇的叫着。
在我姐夫回国的日子里,噶梭从来都是见不到影子的。
姐夫仿佛知道噶梭的心,偶尔提起他总是笑眯眯的看着白梓童。
我喜欢他和童童的相处状态,他们虽然总是分居两地,却是全身心的爱着对方。
2002年同学聚会。没有人提起姚诺。只有老班喝多的时候在我耳边说了一句:齐子旋。你这一生怎么说呢?没白活,也白活了。
时光飞快。通讯越来越发达。我们可以和很多人通过不同的方式去交流,也可以很轻易的切断一些不必要的联系,我们可以找到很多失去联络的人,也可以看到网页上推荐的可能认识的人选择避而不见。可是我和姚诺,却终究没有一点交集。
我现在在做一个咖啡店。
狄小禹和噶梭是股东。平时我和噶梭两个人看店。人不多,勉强糊口。没事的时候,我俩喜欢打打游戏,或者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看过路的美女。
噶梭和我因为这个咖啡店交了很多朋友。我身边都有了很多所谓的圈里人。
说到噶梭,他最近很是变态。喜欢泡同性恋酒吧,尤其喜欢女孩子多的同性恋酒吧。他欣赏着这个圈里的每个女孩,他和我猜测着每个人的故事。时间的流逝,让我的伤痛也逐渐的平复。偶尔,琉璃,裴锦,噶梭,狄小禹或者白梓童都会提到姚诺。 他们会轻轻的点着我的额头,说:你看你这个样子,姚诺要是见了可怎么办才好。
那个时候,我总是用微笑去掩饰我那一刻的疼痛。
姚诺再也不会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再也不会时不时的让你哭醒。最后,很多时候我都会忘记她,忘记她的存在。
2007年的生日。
那天到场的人很多。我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于斯易和林念。
送走了大部分客人,于斯易开车把我和林念带到了一个小酒吧。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喝酒。
那天,于斯易和林念都没有提到姚诺。
我们喝的烂醉,相互搀扶的走在夜里清冷的街道上。
我大声的呼喊着姚诺的名字。我拉着她们回到永恒家园。
我拽着林念走进卧室。我指着墙上的画说:你看,你看。姚诺。
我又拉着她走到书房,我对跟在我们身后的于斯易说:你看,姚诺给我买的书。
我又拉着她们到厨房。我说:姚诺在这里给我做饭。
我跑到卫生间,看到那个白瓷浴缸,终于失去了力气。我跪在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我的姚诺。我的姚诺。
怎么睡的我已经忘了。可是我记得,我趴在窗户边,看着楼下的街道,我像个被囚禁的犯人,我一边流泪一边喊着姚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于斯易和林念坐在沙发上窃窃私语。
我去冰箱翻出来果汁,喝了一口,等待她们对我说什么。
半天,林念才说:姚诺前天生了一个女儿。
我对着冰箱里的一排排果汁,点点头。
于斯易接着说:她让我替她说:生日快乐。
我又点点头,收拾好手中已经溢出来的果汁,关上冰箱,扯出笑容说:谢谢她。
于斯易和林念没有说话,我走进卧室,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笑了起来。
生日过后,我突然对自己的生活失去了兴趣。
收拾了行囊,我开始了我的旅途。背着背包,揣着一千块钱,我打算从我在的城市去西藏。
我的旅途并不享受。我在每个我喜欢的城市停留,打工,攒路费,再上路。
我喜欢这样辛苦的生活。付出体力劳动,然后奔向梦想。
如果生活如此简单还有多好,只要你付出,就有回报,该有多好。
在这样的生活中,姚诺那句:付出那么多,守了那么久,终究是一场空。长久的折磨我。
如此我便开始折磨我自己。
爬泰山的时候,正是冬季。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我手里攥着刀片,每当我走不动的时候,我就用它在我的胳膊上轻轻的划一下。疼痛让我瞬间回到了姚诺离开的那天,我像是和自己较劲儿,闷足了气往上爬。
后来又走了很多地方,住过地下室,睡过车站,我把自己搞的落魄,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这种自虐的方式并没有让你走到西藏。在安徽,我在医院被匆匆赶来的白梓童拎回了家。长期的颠沛流离,已经让我完全没了样子。我在家醒来的那个早晨,白梓童抱着我痛哭失声。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我折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我身边的这些人。他们默默的承受着。
2010年。我回家的第三个周末。狄小禹大婚。
他结婚的那天早晨,天气晴朗。我给他做司机。
去酒店的路上,他和新娘子坐在后座儿,紧张的差点发疯。
宴席中,他和新娘子到我们这桌敬酒,新娘子拉着我,对我说:谢谢你,谢谢你把这样一个有担当的狄小禹交给我。
那一刻。我看着狄小禹在灯光下的笑容,恍如隔世。
狄小禹大婚之后,去了马尔代夫。我和噶梭继续看店。
盛夏的天气里,我喜欢坐在空调下上网。噶梭玩着Will。打开早已经屏蔽了很久的班级群,我看到大家热火朝天的聊着。
突然,老班打出一行字:在首都机场,看到姚老师和她的小女儿。
很多人问这问那。我的心狂跳不止。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什么。
老班很久才回复一条:同志们,年底聚会,姚老师出席…快来拍我马屁吧。
群里再一次的热火朝天。
我却把老班的那一句话反反复复的看着。
不知道噶梭叫了我多久,我才回神。
怎么了?他好奇的问。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我说:姚诺回国了。
他听了,瞪着眼睛问我:你怎么知道的?你哪里听的?
我们班长说的。她看到了,还说年底聚会,姚诺会来。
噶梭比我冷静多了。他一把把我扯起来坐到位置上,忙打开我所有的通讯工具,终于在MSN上,我看到姚诺两个字,亮着。
噶梭飞快的发去:姚诺???
那边没有回复。
你的心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噶梭看了一眼,十分钟,没有回复,还在线。
他又打了一句:姚诺,你在么?你在哪里?
又过了很久,姚诺的头像终于闪了起来。
噶梭看着我,把我拽到他腿上坐着。他握着我的手,他的食指压着我的食指去碰触鼠标。
我害怕,看着他,他也抖的厉害,我听见他吞咽了一口气,问:准备好了么?
我点点头。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
点开聊天框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的灵魂已经飞了出去。
姚诺简简单单的回复道:亲爱的,很久不见,过的还好么?
姚诺的这句话,让我有种去了天堂,又瞬间跌入地狱的感觉。
这陌生的语气,刻意的距离,我看着噶梭,噶梭看着我,我们两个久久没有回答。
待到我想起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姚诺的头像已经黑了。我忙打过去:我还好,你在哪里?
我的手指都在发抖,这几个字我打了好多遍,才发过去。
姚诺再也没有回复。我知道她可能不在了。
深深的失落充满了我的身体,我靠在噶梭的身上,环住他,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哭过之后,我看着电脑屏幕,拿起车钥匙,拉着噶梭就往外跑。
永恒家园。空空如也的房间。姚诺没回来。没有回到我们的家。
我不顾噶梭惊讶的目光,拽着他就上了车。
先是市政府,于斯易这家伙竟然出差。我又飞奔到林念那里,林念正在开会。
等了很久,林念出来的那一刻,我连招呼都忘了打,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她的双臂问道:姚诺回来了,是么。
林念惊讶的看着我,反问我:她回来了?你哪听说的?
我认真的仔细的打量她,发现她不像是骗我。
我颓然的放下双臂,看着地面。
林念又问我:谁告诉你她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噶梭忙和她解释,我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里,看着前方,脑子里乱哄哄的。
出了林念的公司,我站在炽热的太阳下,想着怎么才能找到姚诺。
她对我避而不见。她甚至都没有告诉林念她回来了。那么我只能找于斯易了。于斯易开会去了,手机不接,要做的还是去一趟她开会的城市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过渡,我是过渡章节。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