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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他也是去得最勤快的一个。等觅雅进驻了正业广场,再谈别的时尚百货也十拿九稳了。”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欠他人情。”
话说得犹犹豫豫,不在重点,战逸非不能告诉自己的老子,他跟严钦不对付是因为那个神经病总想把*塞进自己的屁眼。然而就这犹豫的一瞬间,战博一句话就算给这事情拍板了,他说,“行了,也不算欠他人情,入驻正业广场的进场费我给你就是了。”
战逸非惊讶:“什么?”
“你找艺术大师合作的广告片压在箱底,没钱投放,现在又准备研发投产新系列……研发、生产、运营、推广……哪一样不要花钱?中国人对时尚品牌的认知,一定是靠钱砸出来的。方方面面都要花钱,你怎么也是我战博的儿子,太寒酸了让人笑话。”
纵然再不信自己的耳朵,可父亲这嵌在眼纹里的认真不容忽视:有了榕星作为后盾,觅雅的财政危机就算解除了。可他依然记得,榕星目前转型不顺利,近况似乎也不乐观。
“榕星那边……没问题吗?”
这回脸上便又现出那惯常的不屑表情,战博恩赐儿子的态度十分强硬,“瘦死的骆驼依然比马大,把十个觅雅扶持起来都没问题,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我才不是操心。战逸非暗想,然后爽快点头,“算我跟你借的。”
这番话并非毫无道理,因为缺钱,他干什么都瞻前顾后束手束脚,那种委屈就和住舅舅家时和几只宠物猫一起挤格子间一样。
“混账!”战博斥了儿子一声,旋即脸色又缓和下来,“你跟我借什么?你这身皮肉都是我给的,你拿什么还?”
战逸非绷着脸不说话,还真琢磨起要不要学那哪吒削骨还父,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这是什么呀?”
“这个是我叔叔给我买的,你要喜欢,就给你吧——”
战逸非循着说话声音朝外头撇了撇眼睛,那张白皙的脸唰地更白了,简直毫无血色——
他看见了薛彤带着儿子战喆,正与温妤说着话。或许是血缘相亲的天性,小妹妹与大她几岁的哥哥头碰头凑在一块,甜腻腻地向他讨起了玩具。
温妤这两天在公司里结交了一个朋友,两个女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那人就是薛彤。
温妤回国之前不认识薛彤,可薛彤却早就认识了她。战逸文对妻子硬不起命根,也硬不起心肠,拖拖延延着不肯离婚,也就连累着她没少挨薛彤的诅咒。
“你怎么这两天都不在公司里?”
“儿子不舒服,请假陪他了。”
“你先生呢?你先生没一块儿来?”
“他是个死鬼,不提了。”嘴角挂着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薛彤意识到不远处战逸非正看着自己,立即朝他投去示威的一眼。
战逸非冷着脸霍然而起,迈开大步就朝两个交谈中的女人走过去。
温妤用含笑的目光迎上去,“阿非,你说巧不巧,居然在这里碰上了薛彤……”
抬起头的战喆看见叔叔,立马开心叫起来:“叔——”
“这孩子有礼貌,不错。”战逸非冷淡回应,转过脸冲温妤一点头,“爸找你呢,你先过去吧。”
温妤带着女儿走出两步,便听见传来两人争执的声音。
“我收到你的信息了,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吗?”意识到温妤没走远,战逸非装模作样问了一句,一把就拽过薛彤的胳膊,将她带往角落。他的态度几近粗蛮,女人连连呼痛。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战逸非双眼冒火,压低了嗓子问她。
“我问了Amy,知道你们今天在这里家庭聚餐。”薛彤冷笑,还不时拿眼睛去瞟战博的那个位置,“我也是战家的一份子,我为什么不能来?”
“我说了这件事情让我来处理,你到底在闹什么?!”对方的态度摆明了要掀起事端,战逸非更恼了,声音也有些压不住了。
“我没闹,我能闹什么?我带着我的儿子来见他爷爷,难道还错了不成?”薛彤依旧神态轻蔑,不慌不忙地睃着一双媚眼,“再说,我还没说什么呢,我还没告诉那个女人,她老公嫌她寡淡得像白开水,每次借口加班都是留宿在我这儿,甚至连她卖了所有家产资助的这家公司,用的也是我的英文名字——”
“你——”
“我怎么了?”薛彤气势咄咄,忽然间就拔高了音量,“小喆就是战家的种!你这个做叔叔的,拼命拦着不让他进战家的门,到底安得什么心?!”
战喆半仰着脑袋,看看杏眼圆睁的妈妈与面色湛寒的叔叔,又看看一道红色珠帘后若隐若现的三个人影,好像听懂了点什么。
“你今天先回去,这件事情我们改天再好好商量。”唯恐事情闹开,战逸非不得不端平了自己的情绪,努力试图安抚对方,“你相信我。”他神情严肃地作出保证,“我会让小喆进家门的——但不是今天。”
“好,你说的,我就再信你一次,给你点时间。”薛彤笑了笑,冷不防地把自己的香腮凑过去,吻在了身前男人的嘴唇上。
高跟鞋笃笃地来,笃笃地去。好容易打发走这个女人,战逸非擦了擦满沾唇膏的嘴唇,回到餐桌旁。
“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谁?”战博多少听见了一些外头的动静,但没听清,疑心是这小子又惹了一身桃花债,被哪个女人寻上了门。
“没事。”摇了摇头,“公司里的女同事,神经兮兮的。”
这个时候顾不得父亲鄙弃的眼神,战逸非蹙着眉头看向温妤——温妤似乎一点不受刚才的喧扰影响,正逗弄着怀里的女儿,把蟹膏挑出来给她吃。
小丫头捧着比脸还打的蟹壳,吃得嘴唇油亮,涎水一直淌到嫩葱似的指头上。
事情简直糟糕透顶。
第九十五章 河前请止步(上)
方馥浓此刻已经人在北京;坐在炸酱面十五块钱一碗的小饭馆里。
西安那里没有足够权威的化妆品配比分析实验所,一行人也就争分夺秒地赶去了下个地方。随行的人除了宋东坡以及宋东坡带来的两个朋友;还有一个小宋。
小宋不是业内人士,却因为走南闯北四地演出而有一些人脉。他非跟着来,公关先生自觉也没理由拦着。
然而除了这个意料之外的小宋,所有业内人士都受不了了。从配方分析、配比分析一直到技术替代、性能改进;再多精英级的技术工程师也要花少不少时间。就连铁打模样的宋东坡都忍不住提出抗议,他说:“方总,你这劲头跟磕了药一样;可我们都是要睡觉的人。这几天我们每天都睡不过三小时;这样一宿一宿地熬就是铁打的都要趴下。”
其实方馥浓睡得比他们谁都少,少得多。他没有生物学、植物学或者医学的相关背景,一旦接触起这个新的领域;立马觉得太有意思了。那几个一见帅哥就癫痫的西安大婶给了他不少行业内的绝密资料,方馥浓也就不介意被她们再摸两把。
长篇累牍,术语满目,连宿连宿地阅读没一个中文字的冗长资料,方馥浓反倒觉得更有意思了。任何新鲜事物他都想尝试,任何新鲜技能他都想驾驭,如同人食五谷、蔬果与禽肉,缺一不可,否则便会饥饱不均。
宋东坡提出让大伙儿休息一天的建议立即得到了响应,小宋不发一言,另外两个已经拉下脸来抱怨开了。
方馥浓不说话,照旧笑得光彩撩人,然后就穷凶极恶抽起烟来,别人一晃神他已吞云吐雾解决了半包。
肺部手术以后这人本该是戒烟的,这会儿咳得凶了,居然还边咳边笑地招呼小宋:“麻烦,再去买点烟。”
“方总,你听见我们刚才的话没有?”来的人里头,这个名叫周晨的小伙子年纪最轻,知名大学的植物学博士生,在国外工作了很长时间,又在宝洁干过几年高管。这么好的资历放在这里,也就愈加受不了长途奔波的艰辛。
“我听见了。”这张英俊脸庞上的笑意渐渐收了,眉间拧出浅浅的川字,方馥浓望着对方的眼睛,“你说,从配方调试到新品出产,起码半年。”
“半年都是快的!”周晨喊起来,“我是卖宋哥的面子才来帮忙,可这几天我们怎么过的?一顿安稳的饭都没吃过,天天工作超过二十个小时,在那么多种可能的配方里寻找出一种最合适的根本不容易,成分的含量和复配成分都会对使用效果产生影响。何况除了产品配方,还有专利技术……”
方馥浓打断他,平静地说,“那就全部试一遍。”
毫无商榷妥协的意思,气氛彻底僵了。除了小宋,这里每个人都比他在行业里资历更深。那些人曾受聘于宝洁、欧莱雅,又被国内企业重金挖走,若非碍不过朋友面子,绝不可能被一个毛头小子这么使唤。
“实验所这个点都不肯开门了!”周晨继续大着嗓门发难,他看向身边坐着的宋东坡,以求寻得对方的支持,“你跟他熟,你不方便说,我来说!我在这行也干了十来年了,要在这么多原料成分里找出最合适的配比,这跟大海捞针没区别!谁不知道公关是干什么的?他一个靠皮囊吃饭的外行,凭什么来指使我们这些内行?!”
小宋正巧买了烟回来,瞧见气氛不对,便想打圆场。
“实验所的问题不用担心,早些时候方总让我去银行取了点钱,到时候跟人打点一下,人家也就愿意开门了。”小宋笑着回到位子上,把烟递给方馥浓,又笑着征求他的意见,“要不今晚就让大伙儿休息一下吧?”
宋东坡虎着脸不说话,他也不想干了,太累了。而且他觉得这么短的时间铁定干不成。他们找的是业内最专业的精英,绝非外头那些自吹自擂夸夸其谈的冒牌实验室,若是那么容易盗取别人的配方配比,这世上也就没那么多手握经典单品的传奇世家。
“歇一晚上怎么够,至少得歇三天!”周晨见方馥浓不说话,认定了这个外行无言以对,更加得寸进尺,“先回去补觉,补足一天,明天再去酒吧放松放松,我他妈这几天都快累死了……”
方馥浓将烟盒打开,摘掉烟嘴叼进嘴里,摸出打火机点燃。眼眶泛出久未入眠的血色,他视线向下咳嗽起来,咳得挺凶。
仍是一言不发。
这个男人好看得格外鲜艳,但这个样子看着就有些吓人。
虽说小宋与宋东坡是本家,可俩人的性子一点不像,别人都在为连夜奔波叫苦不迭,唯独他提了一点与馥木之源有关的想法。
“方总,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毕竟花之悦已经先你一步上市了,消费者可能会更认可自己先接触到的那个品牌。”小宋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电视上、地铁里、商场外的LED屏、伫立街头的站牌、乃至女垂网站上的大量软性推广,花之悦清酒系列的广告宣传已经铺天盖地。
“话是这样没错。”方馥浓将烟夹在手里,终于开口,“清酒美容的概念还很新,一个很新的概念要让普通消费者接受,一定要有人处于教育者的宣导位置。这个位置需要大量的广告投入与资金支持,就好比是花之悦现在做的这样。但市场总是很奇怪,比如曾经风靡一时的BB霜,而今最畅销的企业并不一定是第一家将这个概念引进国内的企业。你们听过十二生肖的故事吗?打个比方,我们现在就是站在牛脖子上的那只老鼠,花之悦正在砸钱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