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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洋抬起头,沉默了半晌,才一脸拿你没辙的模样叹了口气:「好吧,你想问什么?」
「『王』是什么?」
城洋听了问题,歪歪脑袋:「也没什么,那是犯人们对住在九楼的犯人的一种称呼,有点像头衔之类的。」
「干嘛?九楼的家伙都是些什么来头,很强吗?」
「当然,九楼只有一个人能住,我也说过了这里的牢房是靠实力抢来的吧?所以住在九楼的家伙就代表他是那一楼层最强的人。」
「九楼这么受欢迎呀?」
「嗯,因为设备和房间都是最高等的,加上……拥有王这个头衔的犯人是不会受到自由限制的,他们可以随意出入牢房。」
「随意出入牢房?」鬼尚挑挑眉,说道:「所以,如果我打倒了王……」
「那你就是那栋楼的王啦,被视作最强的人、有最高等的牢房、还能够自由出入牢房……」城洋眨眨眼,鬼尚这才发现他的眼珠子是暗蓝色的。「怎么,你想当王呀?」
「对,不行吗?」
城洋没有对鬼尚说不行,他只是冷笑了声。
「笑屁呀!」
「我没有笑呀。」
「靠!那你现在嘴角是弯什么意思的?」
「啊,我有吗?抱歉,那是习惯……嘿,听着,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好吗?」城洋话虽这么说,那双暗蓝色的眼珠里的目光却还是给人轻蔑的印象。
鬼尚凤眸锐利的瞪着城洋,摆明了不相信他的话。
城洋又是一副拿他没辙的模样轻叹了口气:「再给你点资讯好了。」他举起手上的叉子,往鬼尚右后方一指:「王总共有四个,而现在在场的有三个,你看看你右后方的那个男人。」
鬼尚转过头,一个头发黑中掺白,高大强壮,有些岁数的男人就坐在那里用餐,旁边跟了几个看起来像是小弟的犯人。
「那个家伙叫毕诺许,是蒂尔所管辖的楼层的王,他以前也是个军人,所以作风、手段都跟你一样挺强悍……啊,现在再看向左前方倒数第二桌那个红头发的小子。」不待鬼尚发问或反应,城洋的叉子换了一个方向。
肌肤白皙、一头偏橘的红发,有张漂亮脸蛋的少年一个人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用着餐。
「那小子叫古艳,是跟我这栋楼连栋的楼层的王。」
「小毛头也能称王?看来王没什么了不起的嘛!」鬼尚挑高了眉尾。
「你别小看那小子,他身手俐落的很,进来不久之后就当上王了,别看他那样,我认为他比毕诺许还要强上许多。」城洋的眼神里看不出有开玩笑的意思。
鬼尚不以为然的冷哼。
「接着,看到右边光头、一脸横肉的男人了吗?」城洋也不理睬鬼尚,迳自又将叉子转换方向。
鬼尚循着视线望去,光着臂膀,剃光头、长相凶恶的男人正坐在他们右方不远处,粗声粗气的对着一旁看起来就像小喽啰的犯人说话。
「那家伙叫鳄尾,就是你那栋楼的王,如果你想要当王,就得打倒他。」语毕,城洋将叉子往盘里轻轻一插。
「看起来真像个财大气粗的暴发户秃子!」
「哼,他是呀。」城洋冷笑了声:「那家伙的确是个有钱暴发户,以前光靠着一身蛮力,在外面为非作歹,也杀过不少人,才会来坐牢的。」
「他很强吗?」
「嗯……他会折断向他挑战的每个人的手脚,如果不加以阻止,就会企图打死对方,虽然看起来笨重,但力量却挺吓人的。」城洋垂下眼去思考了会儿,歪了歪头:「……算是强的吧,毕竟是王。」
「算是?怎么说?」
「因为如果就其他犯人来说,鳄尾的确是强者,但就王来说,鳄尾却是四个王里最弱的,这样明白吗?」
城洋扬起嘴角,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让鬼尚有点想把他抓来练拳。
「所以,你很幸运被分配到鳄尾那一楼下,要不然能当上王的机率大概会比零点一还低喔。」
「妈的!你还敢说你没看不起我!」鬼尚额旁的青筋都炸了。
城洋又冷笑。
「去你的!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打倒鳄尾证明我的实力给你看!」鬼尚气得脸红脖子粗,只差没抓起城洋的衣领大吼了。
城洋依然一派从容的用着餐:「别躁,你现在不能去,要挑战王得照规矩来的。」
「什么规矩?」城洋的态度让鬼尚觉得自己像白痴。
「馆内有个规定,三个月一次才能够挑战王,犯人们称那叫王战……别那副表情,相信我,破坏规定对你自己没好处。」
「可是这样还要等三个月!」
「对。」
「我根本等不下去!一定得按规矩来吗?」
城洋嗯了两声,暗蓝色的眸子望向鬼尚:「也有其他的方法。」
「什么?」
「馆内的规矩是三个月才能挑战王一次,但如果是让王挑战你,就不限时间了。」
「怎么说?」
「听着,如果你真的想要称王,这几天可以先找七、八楼的家伙练练拳头,如果打不过他们,我就劝你放弃当王的念头。」城洋喝了口咖啡,对鬼尚笑道:「如果打得过,以鳄尾那个家伙的个性,一定会沉不住气的。
「『一个新来的家伙能打倒七、八楼的犯人,肯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会不会威胁到老子的地位?』他八成会这么想的,所以大概马上会找你麻烦,狠狠打倒你,向其他犯人再次证明自己的地位。」
「所以,他来找我麻烦,我可以很快跟他干架,而不会坏了规矩。」
「对,你不笨嘛,但是感觉也不聪明就是了。」城洋哼笑了声,继续用起餐点。
「你别狗眼看人低,跟你打赌,我不花一分钟就能打倒鳄尾了。」
「喔,是吗。」城洋颇没诚意的点点头。
「告诉你!老子我连其他的王都可以打倒!」鬼尚真想先拿城洋那张英俊的脸练拳。
「这是不被允许的。」
城洋抬起头,暗蓝色的眸子内带了几分先前没有的认真,他右耳上的赤红色耳环因为光线折射着漂亮的红光,鬼尚这才看清楚上面刻着的字——静。
「犯人只能挑战同栋的犯人,不得和其他栋的犯人冲突,这是馆内长久以来的规矩,希望你能遵守……我说过,违反规矩对你自己没好处。」
「这么啰嗦干嘛?不违反就不违反。」鬼尚沉下声音,半扬的嘴角带了些嚣张:「洋,我只是要你知道,我真的很强,别小看我了!」
城洋没有说话,暗蓝色眸子内流泄的光芒不知是认同还是笑意。
鼻腔内混进泥水、大雨倾盆地倒在身上,杂草泥土的气味令人作呕。
他趴在湿冷的水洼上,感觉身子在湿软的泥土上下陷,颧骨和脸侧都一胀一胀的叫嚣着疼痛,脱臼的手脚处都没知觉了。
皮靴踏着烂泥,然后踏到快跟泥水烂成一团的他面前。
「鬼尚,输的滋味如何?」男人柔和的嗓音由上面传来。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血水从鼻腔内呛出,即使狼狈不堪成如此,却还是扬着嚣张的笑容。他不顾疼痛,费尽全力的抓住男人的脚根,凤眸向上瞪着。
男人逆着孱弱白光的姣好脸孔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他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笑容。
雨珠沿着男人柔亮的褐色发稍滴落,打痛了自己的脸。
「喂!」他对着男人叫,企图想从泥土地里爬起,「我还没有认输,怎么尝到输的滋味?」
然后男人的笑容褪去,一脚踢上他的腹部。
「我不叫喂,请你记得我叫——」
雅——
「磅锵!」
皮鞋轻轻踢在牢房铁门上的声音让鬼尚清醒过来,坐起身,床被沿着光裸的上半身滑落,他按住因为不久前的梦境而沉重疼痛的太阳穴。
抹了把脸,鬼尚重重的吐气。
怎么会梦到那家伙?咬牙,鬼尚死命按住那更加发疼的头部。
本来以为已经完全摆脱那个男人的阴影了,却没想到连在梦境中也被纠缠着。
——看来今天可能会很倒霉。鬼尚有这种预感。
「鬼尚,该起床了,其他犯人都已经全部下去了,你继续赖床,会直接在牢房里被关到午餐时间喔。」城洋的声音传上,他正站在牢房外,面无表情的望着鬼尚。
「知道了,我先梳洗一下就下去。」鬼尚翻下床,随意套上衣物。
城洋点点头,才正要离开,却被鬼尚拦住。
「慢着,你等我,我和你一起下去。」
城洋挑高眉头,又是那种瞧不起人的冷笑:「我不知道你是个需要人陪的小女生。」
「去你的!我只是有事想跟你说!」瞪了城洋一眼,鬼尚晃进房内附设的厕所里后又探出头,「反正你给老子乖乖待在那里等。」
城洋点点头,冷笑:「好,我的小女孩。」接着不意外的,又听见鬼尚从厕所里传出咒骂的声音。
往餐厅的途中,鬼尚伸手一拐,架着城洋的脖子把人拉了过来,丝毫不在意对方是不是会因此反感,反而更将身子的重量往他身上放。
即使身上负担了不轻的重量,城洋也没拒绝,就让鬼尚搭着,只是用几句话刺他,但鬼尚倒也不在乎,迳自的将话题导向自己想说的。
「喂!还真像你说的,鳄尾开始紧张了,最近我开始感觉到他的目光和敌意,说不定他今天就会按捺不住找我干架!」
「当然,面对一个不过花了两天就连续打倒七、八楼所有的犯人,没超过一个礼拜就从二楼升等到八楼的新犯人,也摸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我想鳄尾不紧张也难,不过……」
进到餐厅前,城洋停下脚步,对鬼尚说道:「我是挺意外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倒那些家伙的。」
「哈!这算是称赞吗?」鬼尚扬起张狂的笑容,得意洋洋:「不是早跟你说过我很强了?」
「对对,你很强。」
「靠!你这话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
城洋那无所谓的附和态度让鬼尚一下子又冒火了。
「是吗?我还以为我很有诚意。」
「去你妈的,你那叫诚意的话狗屎都能吃了!」
「唉,好了好了,我肚子很饿,只想吃饭不想跟你吵架。」城洋又是一副拿你没辙的表情。「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吵架的话,以后去找负责你们那栋楼的新狱警吵,别来烦我,他大概今天就会来了。」
「今天?」
「对,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城洋将鬼尚搭在他肩上的手拉开。
「是个什么样的人?」鬼尚眼皮子莫名地直跳了两下。
——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耸耸肩,城洋头也不回的迈步往餐厅前进,没等鬼尚。
鬼尚在原地踌躇了许久,开始莫名地为那个连见都还没见上的新狱警感到烦闷,等城洋的背影都不见了,他才缓缓的移动步伐,眼皮子却依旧跳得厉害。
雪洛伊轻啜口茶,紫琉璃色泽的眸子盯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小少爷,是你自己自愿要进入馆内当狱警的,虽然我已经收了你的钱,也卖了你父亲的面子让你进来,但我劝你还是考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