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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了随时为沫少准备餐点的命令,所以说这是纪沫的私人厨房也不为过,虽然纪沫本人并不知道这点,这个地面上多走几步都嫌累的懒猫只是想找个临时歇脚的地方,他进了厨房,在厨师和甜点师的盛情邀请下品尝了新出的栗子布丁并且发表了评价。
“太甜了,口感有些绵,你们可以把它做得更有韧性一些。”
“我是没什么意见,因为我不是很喜欢栗子。”
后来纪小沫想出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点子,其实纪沫不是不会做饭,只是懒得动手,事实上他面食做的很地道,而且纪沫骨子里又是个懒散小资的人,这种人搁在现代都市大概很适合做一个白领,热爱悠闲细致的生活偏偏自己又懒得动手,总给人一种清清闲闲的感觉,他吩咐人找出了一个用来掂东西的臼子,这在充满现代化的厨房显然是极难找到的,不过他们还是做到了,除此之外,纪沫还向他们要了一块发好的面和擀面杖。
“辛苦你们了。”依着母亲留下的良好家教,纪沫道了谢,然后开始捣弄他的那堆玩意儿。
“不辛苦不辛苦,您尽兴的玩,尽兴的玩啊……”厨师长殷勤的道,“这个,您还需要什么吗?”
纪沫摇了下头,他有抿唇的习惯,专心致志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唇瓣会无意识的抿起来,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划清界限的感觉,但是有人偏偏就是看不出这一点,非要巴巴的凑上去。
“嗨,请问你在做什么?”
纪沫正专心的给手里的花生剥壳,闻言抬头浅浅的瞥了那人一眼,“做元宵。”
“元宵?——那是什么?”
“把这个弄碎,加上糖,包进面里再用水煮。”显然今天纪沫兴致不错,还专门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加上对方似乎也对这个有点兴趣,很快两个人就打成一片,虽然纪沫在那之后就没再开口说话,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交流。
元宵用砂锅煮出来之后纪沫兴致高了一点,这个小东西(纪阡语)被在这个偌大的华丽牢笼里囚禁了太长时间,好容易找到让他觉得有点意思的事儿,还特地用小盅给纪阡盛了一小盅,摇了摇铃问管家纪阡现在在哪。
“主子没在卧室里呐,”老管家和颜悦色的告诉他:“主子和人约在书房里呢,要不要我帮您去通传一声?”
“不用,我自己去。”那一干知道他和纪阡的关系,也不阻拦,纪沫自己一个人捧着汤盅,慢悠悠的踱到书房,书房里还没有人,纪沫把元宵放在旁边小软榻前面的小桌上,一个人在书房里转悠。
纪阡对纪沫日常生活的娱乐椌制得很严格,他被允许查看的书籍和节目大都是枯燥无味的人物传记或者服装设计,这让他觉得厌烦,不相信自己曾是那样无趣的人,本来打算在纪阡书房里找几本书打发时间,但是这里只有成叠的文件,纪沫心觉无聊,迈步走到檀木书桌前,隔着桌子去看那后面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窗幔。
青年人挺拔端正的背影背对着正门,肩胛骨的部分显得格外削瘦单薄,他的手随意平铺在檀木质地的桌上,黄昏的夕光从窗幔处影影绰绰散进来,空气里隐隐泛着迫人的气息,这气势迫得纪沫因为头疼向下俯着身子,一时间竟言语不能。
压迫感就是从这个房间传出来的,就在自己身边,纪沫把头埋得更低了,从太阳穴散开的钝痛迅速侵袭了脑部的每一条神经和细胞,简直像被什么未知的力量牵引着一样,他费力的支起手臂,绕过桌面拉开书桌下方的抽屉。
没有上锁,纪沫很轻易的就把抽屉拉开,那抽屉里只寥寥几样东西,看起来像被人随手放置在这里一样,一柄玉石质地的打火机,一把刀柄部分嵌着珠玉的匕首和一串珠串,纪沫试探性的拾起匕首除去刀鞘,用食指在刀锋上试了一下,几乎是立刻就被划出了极深的口子,纪沫心里一惊,装饰华美的匕首大都只起到装饰作用,倒是没想到竟这样锋利,他吸口气,把匕首放回抽屉里。
但是不浅的伤口渗出了大量的血,殷红的血一路蜿蜒而下,染红了素白的衣袖口,抽屉里的珠子不安的颤动着,竟隐隐泛出蓝光来,纪沫这下是连半分力气都使不出了,抖着手指抓起那珠串置于掌心,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混沌的痛感闪电一般刺穿了整个身体,大脑轰鸣的几欲要炸开,纪沫猝不及防的惊呼只来得及喊到一半,可怜这躯体已经承受不住这样教人无力的重荷,绵软的向前一倒半跪了下去。
该怎样形容的感觉,头颅钝痛,又针扎般的几乎要炸开,使得整个人仿佛不停置身于冰火的两重世界里,痛的几乎要发起抖来。
“沫沫,怎么了,沫沫?”
在这个时侯响起这个男人的声音,无疑是在燃得正旺的火堆上又添了一把木柴,背对着男人半跪着的身影看上去清瘦单薄,纪阡心觉不对,忙快步走上去,急切的把手搭到纪沫肩上,这一下可真是炸了毛,如果说刚才纪沫还只是轻微颤抖的话,纪阡这一碰,他简直是要跳起来了,大力的挥开纪阡的手,那双玛瑙灰的几近蓝色的眸子里,盛满了震惊,迷茫和无助的脆弱。
纪阡还从来未在他这个本事极高,又冷清傲气的过火的小儿子眼里看过这种表情,那样的警觉可是无助,甚至让纪阡觉得,如果此时此刻自己再向前一步,纪沫就会被自己活活吓死在这里也不一定。
这感觉一点也不夸张,那样一个傲慢,冷漠,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屑与人为伍的,杀人利器一般的存在,如果被逼到了这种地步,那就真的是临界点了。
纪阡心下大骇,正欲向后退去,谁想纪沫不安的动了□子,强迫自己转过身来,待眼神有了焦距之后,低低的唤了一声“父亲?”
晚夏还稍显闷热的温度里,这轻飘飘的两个字无异于一盆冰水,从上到下把纪阡整个冰的身心都发起寒来。
“沫沫你——”
纪阡的目光落到被小儿子拾在手里的那串舍利上,半响才抖着嘴唇吐了几个字:
“你都想起来了?”
☆、第二十二章
结果华治最后还是没走成,本来说的好好的,连返程的机票都订好了,谁料昨天晚上被那帮狐朋狗友拉去灌了一肚子黄汤,昏昏沉沉回到饭店就接到老板的电话,指明要他第二天下午来主宅书房面谈,可怜英分部负责人华治同志哪知道顶头上司是要和他商讨带小儿子去英国放风的相关事宜,只当临时出了什么事,偏偏这仁兄昨晚宿醉吐了一晚上,今天一睁眼已经是下午四点钟,急赶慢赶就朝着纪宅来了。
临近书房的时候就听里面隐约传出人说话的声音,华治本来以为纪阡还约了别人,刚要敲门进去,就从隔壁小型酒吧出来一个女佣,瞅见华治笑吟吟的道:“是主子和沫少在里边呢,要不华先生先去休息室等等吧?”
“不用不用,我在这儿等着就行。”华治连忙摆摆手,连道了几句幸好刚才没冒冒失失进去,这要是搅了老板和枕边人温存,保不齐下次就真给贬到墨西哥去了,“你先下去忙吧。”
那女佣也就走远了,华治伏在门边听,一开始还不甚清楚,后来摸出门路就清晰多了,但那断断续续的对话声传进耳朵,竟让华治陡然变了脸色——
“那件事是我不对,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沫沫乖,卖爸爸这个面子,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扪心自问,你把我当过儿子吗,这样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接近我,然后再全盘打翻这些信任把我逼进绝境——我知自己不是你儿子,十几年前你既然可以抛弃我第一次,现在当然也可以抛弃第二次,只是与其这样玩弄我于股掌中,还不如一开始杀了我比较痛快——”
纪阡认识纪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但是这话里的内容却叫他简直怒火中烧,这条被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性命,纪沫偏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懂珍惜,他握紧的拳头开始暴起青筋,似乎每一个字都是从齿间咬碎的,纪沫的血肉一般——
“你好样的啊沐堇,你老子我千方百计给你救回这条命,你现在竟然这么风凉的跟我说不如一开始杀了你…这也好,你不把我当老子,我也没必要把你当儿子,其实本来就没什么,你妈当年带你到纪家来的时候也没让你正儿八经的入纪家家谱,我姓纪,你姓沐,咱们两个本来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这话不说还没什么,一说出口简直让门外的华治大脑“轰”的一下,手脚都惊得冰凉,久久言语不能,甚至要不是倚着墙边,他现在已经腿脚发软瘫下去了。
这是什么状况,这年轻人是沐堇,竟然是沐堇,华治震惊的想,其实单这个名字可能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提起十几年前纪阡偏房沐霏带来的和前夫所生的孩子,宅子里有辈分有资历的下人心里都是有数的,那孩子自从被纪阡逐出家门,多少年都未有联系,谁知道现在忽然又回来了,怪不得先前问起的时候,纪阡的态度那样暧昧不清,管家的回答又那么含糊其词,他们是继父子这点倒没什么,但从平日里种种看起来,纪阡分明是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养子动了感情。
纪沫没料到自己对面的纪阡会有这么大动作,青年人清瘦单薄的身体哪里抵得过成年男人的力道,书桌上的文件和陈列品被一股脑挥到地上,碰撞的声音简直让门外的华治听的胆战心惊,后背抵到坚硬的书桌桌面,冰冷的寒意透过纤薄衣物渗进敏感的肌肤,那种感觉让纪沫不适极了。
但是纪阡的表情更让纪沫感觉不详,这个男人终于撕下慈父的面具,在自己恨不得嚼碎了一点点吞吃入腹的继子面前露出了不加掩饰的狰狞面孔,纪沫脸色发白,被迫把头向后仰去。
“放开——你放开……”
这种体验实在让人不好受,纪沫想起当初在自己家里的书房,他也是像这样半伏在书桌上,腰肢折成不可思议的程度,被迫屈辱的承受纪阡强行给予自己的快意,那样的经历,简直不堪的让人不愿回想第二次。
“不要,父亲——爸爸!”
粗粝带茧的手指探入衣襟内侧细腻而微凉的肌肤,敏感的肌肤还是从未经历过□的青涩,只是这种程度的触碰已经让纪沫绷紧了身体,手指徒劳的在光滑的桌面上想要抓住什么,忽然触到一个冰冷的物体,来不及分辨是什么,纪沫用力握起,然后向纪阡肩膀处用力刺下去!
被他拿到的正是那柄自沐棉手里得到的锋利匕首,那一刀的锋锐和着纪沫的腕力可是非同小可,纪阡的肩膀霎时间血流如注,纪沫脸上血色尽退,见华治推开门,他用力一推向门外冲去,华治下意识的想拦,谁料纪阡捂住受伤的肩部皱眉狠狠的道:“谁敢拦?”
“老板?”
“不准拦他——”纪阡用力的按住伤口,“让他走!”
华治一个人夹在父子俩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不知如何是好,便听得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却是一辆行驶速度极快的加长房车。
“秦家的车…”纪阡狞笑出声来,“沐蔚……”
作者有话要说:这都写的些什么啊
☆、第二十三章
初秋的天气还没有那么冷冽,吹拂过的风尚残留着夏天的气息,这样一个临界于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