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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陈云杰从厂里端着水出来,边走边吹,他把开水凑李娜嘴巴边要喂她水,李娜小抿一口。说:“小陈子,我们走。让曹飞个他开价。”抓着陈云杰的手走了。
那人满是嫉妒和不屑的说:“没想到这女人除了温情如水,还有这么一面。那天在车上以为她是那种弱不禁风受人呵护的形象,今天是万万没想到这女人同钢筋铁骨沾上关系却的是另一种风情,我喜欢。师傅你这都好了给开个价吧。”
我叫何男把钢凳打磨了下来,估摸着黄关心一时半会回来不了,就自作主张,定了个一千元,反正现在江湖救急一般都痛下杀手。不料,那人拿出个一千八来说:“尊重帅哥尊重技术。”
他又跑到陈云杰跟前要了电话号码说:“以后有困难再来找你。我叫李玥,还有你的女朋友不错。”
面对李玥的如此慷慨大方,倒是出乎陈云杰和我的意料,冥冥中只觉得他又几度的危险,陈云杰倒不觉得,他说:“这男的够爽快。”
从此,李玥经常在我们厂做一些汽车零件,说是为了让他的车跑得更快,出手也很大方,经常给陈云杰小费,并经常同陈云杰谈得欢天喜地的,相见恨晚的样子,每次来的时候都要时不时的瞧上李娜几眼,刘玥走的时候总是有些依依不舍。
这不,某天李玥又做了个齿轮,陈云杰得到了一百块小费——只有外国才兴这玩意在中国给小费的都是另有目的的。陈云杰乐得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李娜见了后板着个脸问陈云杰:“你以后少同李玥谈天说地的。那天他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还为他数钱。”
我也私下里暗示过陈云杰几回,他总是说:“怎么会呢。他是那么有钱的老板,怎么会卖我。你们多虑了。”
我说:“你看他看李娜的眼神。卖你不打紧,小心自己舍不得煮的饭让别人煮了。”
陈云杰有些着急我的话,他说:“不会吧。我怎么不觉得。”
我说:“等你觉得就晚了。”
陈云杰有说:“真不会,他人真的挺好的,还开得一手好车,不耻下问,对技术比较专研,尊重我们又有礼貌。还经常在我面前夸你呢!你该不会忌妒我每次都得到小费吧,这可不是曹哥的作风哈。下次我把他介绍给你,让你也吃吃李玥的甜头。”
我自问除了样貌上有些吃陈云杰的醋之外,其他方面还真没有,面对陈云杰的邀请我连连挥手谢绝。
只是每次李玥来我都一阵子不爽,找不出理由。
快过年了,工作挺忙的,除了例行公事的上下班,还得在电灯下加两个小时的班,没有时间打篮球没有时间玩游戏,也很久很久没有陪张馨雨走那条我们经常走的路了,更没空搭理陈云杰和李娜的爱情故事,厂里一帮人像蜂群一样的忙碌,我也弄得自己每个晚上都灰头土脸,倒床便睡,没有梦,纯粹的睡眠,醒来便是白天。我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神经有任何的感情,我在行尸走肉,我又有些恐慌,真是怕这种忙碌没有多少意义,又怕这种忙碌没有尽头。
算一算多少天没有同他们聊天了。
我记得上个月底,黄关心告诉我们今年的最后冲刺前给我们放一天的有薪假,让我们养精蓄锐。那时刘黎明夫妇也来了,陈云杰,李娜,张馨雨,何男所有人都围着草地上都地主,准确的说是江倩,张馨雨和我我们三斗地主,完了洗牌然后其他人摸牌买马。
我已经输红眼了。一块钱一分我输了一百多。
“一对五,报单,张馨雨你要不要,”江倩说;并对张馨雨使了个眼色,“要不要。”
张馨雨还有三张,江倩还有报单了,我是地主,明显我又要输了——一对二一定再张馨雨手里,我是一对六在手。张馨雨对江倩的颜色不于理睬,她小声的说:“不要。”
“一对六。”我赢了。众人嘘声一片。
江倩叹了口气说:“没想到农民之间还来零零七去真是服了。”
张馨雨明显让我。再来一盘,这回我总算逮着翻身大牌了,前面炸弹已经出来六个了,而我的手头还有一对王,报双,又是地主,我要看看今天的炸弹能不能破记录,我有恃无恐的要看他们笑话了,我把自己弄得像赌神里的周润发一样镇定自若。
“四个四。”张馨雨果然是向着我的知道我喜欢看见炸弹。
“我不要。”我说。
“四个八。”江倩打完了。
“我去。你还有四个八?”我诧异的说,我的一对王被饿死了。
洗牌后众人买马,发现要不买到张馨雨要不买到江倩,我这回要输一千多,要是被我妈知道我又得被骂得狗血淋头。我给了钱一片虚脱。
不打了!大家坐草地休息没有离开的意思:“今天地主就你当得最多。”
江倩回味说:“要不是张馨雨妹子放你几马,你今天就是坐提款机旁也会输干的。”
我说:“这两年就牌桌子上的地主不能当。你看着厦门当地人随随便便建个房,一租,又不担心被人斗,还到时间收房租,多爽。”
李娜说:“那叫地主?那叫城主,城堡的城。那房子真够大的十层啊。”
陈云杰说:“关他什么主不主的,这年头最重要的是自己做主。我喜欢自己做主。”
李娜说:“能自己做主就不会在黄关心的名下打工了,还成天吃黄关心唾沫星子,厂里就你吃得最多,还感觉良好。”
陈云杰说:“厂里骂人的就他一人。最累的也是他一人。我们几个人还好,其他人他都看不顺眼的样子,你看他天天挂着个桃子眼,累死活该。也该学学人家古人垂拱而治了。”
刘黎明说:“陈云杰别乱说。什么累死活该?那叫身先士卒。现在有几个老板像他那样把自己往死里累的。听你们说起黄关心的以前,人家就是个破旧摊子,搞成这样实在是难能可贵。”
我说:“陈云杰你小子别怕他骂。其实黄关心当时骂得厉害,你只当清风拂面,事后大家屁事没有,你难道没觉得吗?我就是过来人。你千万不要在他骂的时候同他针锋相对,厂里不被骂的只有大师傅。”
李娜说:“说起大师傅也真够牛气的。我听闻老板娘说过,这黄关心以前是做砖机的,那东西做起来简单,一把游标卡尺包完全部精粗车。现在这业务才开始的时候,黄关心也是仗着一般游标卡尺做完全部尺寸,结果呢,交多少货上去几打多少货回来,后来是大师傅来了后才教黄关心如何精准制造的,如何用千分尺,如何用百分表的,要不这业务哪里轮得了他,就没有今天的工厂和各位了。”
“合着这黄关心是粗人一个,”我当时的反应就是少许的看轻黄关心的意思,可是我发觉粗人都有这成就,又有些崇敬了,真是粗人有粗福。
“还有这事,”陈云杰和我一样匪夷所思,“我又觉得有一种他人之上的优越了。曹飞和我学徒时候,那千分尺百分表,小魏没教我都认得,黄关心这也好意思当老板?”
“小陈子,你又调皮了,”李娜说,“哪怕黄关心是个傻子,你在他下面上班,也得听从他的号召,因为啥?你拿的是他的钱,你就得认他为你的衣食父母。何况黄关心的焊技在厦门算是一绝,你有没有学到他的一半?小陈子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太后言之有理,”陈云杰垂着头说,“奴才在也不说菲薄他人的话了。”
“陈云杰有人管了,”刘黎明说,“看多听话,也不像以前那么桀骜不驯,看看以前成天想着成为暴发户,要赢得美女归,听人说找不到高工资的工作,差点都卖身了。”
“卖身,”李娜满脸狐疑地说,“什么意思?”
陈云杰急了半身汗,想别把那么丢人的事情让李娜知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忙说:“对呀。我现在就在卖身的,卖给黄关心,天天累成屎一样,”陈云杰说,“刚才说哪里了?是说黄关心当老板累是么?你们问问何男就知道,那小子在厂里哪里都有他一腿。”陈云杰巧妙避过的方法让我叫绝,只是避得过一时难避一世,后面还是要被李娜知道的。
“师父累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惜我不太懂众多的机械原理不能给师父排忧解难,实在是惭愧之极,”何男说,“可我见别的人都说‘黄老板并无老板样,倒像个车间主任。’我就知道师父手下缺一个车间主任。”
“要是黄老板真缺一个车间主任,”张馨雨看了我一眼,“而这个人不是别人,非曹飞莫属。”
我想起了张馨雨和我谈论梦想时,我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本来我是温驯可爱的猫儿的被她这么一句弄得有些野性靡张了,听了叫我难为情。
“我无所谓的,”陈云杰望着李娜说,“我只要娜娜。厂里选主任的时候我一定选曹飞。”
我说:“还有大师傅呢。”大师傅一向是我无法逾越的坎,因为我也服他。
陈云杰说:“大师傅?我看算了吧。经常缺席厂里的生产,这快半年了,大师傅家前后死了三个人,分别占据着他大部分时间,这不,前天大师傅的外婆又病重,又给黄关心请假去了。大师傅说,这一年下来打工的钱都全当车费了,再死就要满门灭绝了。”
陈云杰说道大师傅家的老人纷纷死去,我又想起我那千里之外的婆婆,孑然一身留守故乡。她今年大约也快八十三了。前些时候我妈还说她从楼梯上给摔了,摔下来的姿势由于是站着的,除了吓出一身冷汗外,毫发无损;我又听隔壁的二姨说她成天在家做些手工扇,嘴里念念有词疑神疑鬼,天天和观世音对话呢,倒也过得口食无忧,悠哉游哉。我妈说我婆婆那叫苦尽甘来,我也为我婆婆这么大的年岁还没有死并且健朗着而自豪,我想婆婆一定可以撑到一百,到时候我也事业有成,我要回家好好孝顺。
“好了,散伙,”我看天色已晚,寒气渐近,“明天开始大干一场,拿年终。”
输了钱我高兴,我这帮狐朋狗友组成了我在厦门的枝枝蔓蔓,别说一千二就是后面加个万我也买不到他们。
忙碌。
这这种忙碌中,我像深陷泥泽中一样,越挣扎越下陷,越卖力越看不到多少希望看到的事情。那些工件走了一车来了两车,无休无止,我快要被工件和铁削湮灭。
某一天,我竟然发现自己并是想过这样的生活,我是不爱机械的,我讨厌那些油污,讨厌那些铁削的铁锈味道,但是我已然被表哥带上了机械这条贼船,我只得任由它载着我前行,我不敢想象离开了这条贼船我是否还能活,我除了做机械我还能做什么,世界那么陌生,船下水也更深,我彷徨。
我在彷徨中卖力的搅动机械手柄。
我在彷徨中听机器的轰鸣听铁削剥落的声音。
我在彷徨中做出流光溢彩的堆堆成品。
我在彷徨中拿着一张又一张的人民币。
我在彷徨中问我要不要继续彷徨。
我在彷徨中尊重着自己的不爱。
却在彷徨中看到张馨雨因为疲惫而稍微憔悴的脸。
那么美,像摇曳的灯火,照亮着我的厦门的一隅。
作者有话要说:
☆、快乐1
做一件不爱的事是艰苦的,奋斗也是艰苦的,我把这两者艰苦合在一起,并用最专业的心对待,那大略叫责任,我在昏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