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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致,所幸我妈临走时带了故乡的土,用它撒水里沉淀后喝水绿盐的症状才消失。上了公交,司机用冷冰冰的目光瞧了我们仨,这算是酷热的厦门给我的第一片凉意,他叫到:“你们那么多东西,得给双份价格。”
舅舅见此景,连忙上前用流利的闽南话给他交谈了几句司机也安静了。
吃中午饭已是三点。邓叔和我妈想在厦门弄个餐饮,想请舅舅舅妈做向导找个当道的门面,他们的意思是守护在我身边,好像我还是个顽皮的孩子,这有前车之鉴,我们村的不少小伙子在厦门混成坏蛋,有个已经蹲大牢去了。
我迷惘了半天。
饭后跟着他们去看店面,门面深处小巷中,但十几米处有个小小的出口,旁边正对这当时仿湖人口最多的电子厂。我也看见过那电子厂下班的状况,绝不亚于咱高中校门口猛虎下山似的放学人流,只是这个电子厂全是女工,出来的时候个个花容争艳,笑声遍地,看了大有置身群花之中无比幸福之概。可恶的是,厂门口招工牌竟写着“限招女工三百”,让我做组长的燕姐开尽后门也没能进去。
厦门的第一个晚上却静不下来,太兴奋,好比桌子上摆了满汉全席却不知该吃那一种才好,口口皆是稀奇。
表哥十几平米的家已经住不下人了,他叫他朋友来,我们去外面睡,直奔安兜某深巷的足浴中心。印象中乐中校外围的足浴理发都是红灯区,难不成我来厦门的第一晚我的初夜将要葬身于此?!
厦门的鹭岛地域有限,寸土寸金,各个建筑之间比较紧密,但有不少小巷,打工者租住之后便组成繁华的夜市。我们往安兜深处走去,夜亦至深,人口稀落,冷风凄凄,我怀着某种期待,又觉得自己像在做贼,心里没个底。
开了个三人包间。
三个女子端着木盆鱼贯而入,均是身穿黑色西式上衣,领口有白色褶皱花边,一条短裙把屁股绷得紧紧,三人鞠躬,异口同声的说:“很高兴为你服务。”我仔细思考这画面总觉得是曾相识,原来是小伙伴与我玩反恐精英至夜深人静时悄悄从电脑e盘点出某岛国的爱情动作片的口头镜花——女仆型,想必这家店的老板也对这种影视业有深入的研究。
其他两个女子,一个偏胖一个偏瘦均盘着头发,化妆倒也不是很浓,两个伺候着表哥和他的朋友;给我洗脚的却是直发披肩的女子,这种类型我是喜欢的,她没化妆,身上的香气三米之外也能飘来,直冲大脑,我观察了一下她,姿色尚可,只是年龄有些大了,二十七八的样子。
她半蹲半跪的为我脱鞋,忽然想到自己的一双臭脚,这让我自卑不已,尤其是面对漂亮女人,这让我情何以堪。
“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脚的味道怕你不好受。”我有些惊慌。
“没事,我们是专业对付臭脚的。”他笑道。
“就是,头次有个客人来洗脚,那臭味像烂了的尸体一样,妹妹我也照洗不误。”另一个女子说。
“什么?臭的如此离谱也敢出门。”我感叹。
我又简单的聊了几句用于缓冲尴尬的气氛。被陌生女子捧着脚着还是头一次。厦门的第三产业也足够发达的,说明这地方是经济大城,好赚钱。
那女子说,她有一姐妹被她介绍给某打款,分手之后,得到大款的一笔钱,回家见到她连招呼都不打,真是忘恩负义,又说自己有个女儿,六岁,喜欢花花草草,喜欢粘着她,云云。她一边说一边搓洗我泡在中药里的脚,还按摩双足的穴位,我怕痒,被她弄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最后擦干了脚后他还给我来了个全身按摩,也不知我太累还是她的手法太好,竟沉沉入睡。
醒来拉开裤裆,发现并无异常,贞操尚存也。
白天,表哥有领着我去见他的师兄师弟,奇怪的是他们总是大大方方的进酒店款待我们,不过最后也总是表哥买单,说明表哥相当仗义,阔绰的,宋江也出手大方,所以有人跟着他礼遇他,想想表哥混得够好的。到厦门的几天过了不少灯红酒绿的日子,这些潇洒是我未曾体会过的,不过想表哥是开厂子的,那么这些消费自然不在话下,人要花的多赚得多才叫富足,每次吃着我见所未见的东西,我就感叹改革开放就是好,□□就是伟大。
数天过后,我妈是小餐馆开业在即。为此我妈还办了一桌请表哥一家,以示感谢。酒过三巡,表哥就说:“姨娘,我对你如何?”
我妈说:“好的很,帮我们看口岸找房子又帮我们找材料。”
“那么曹飞,我对你好不好。”表哥又问。
“怎么不好,表哥带我见识了不少。”我不瑕思索的说。
“那姨娘。你托我给曹飞找工作的事情是这样。如果你看得起我,看得起你侄儿,你就让曹飞到我工厂来做徒工,来学技术,并且我看曹飞人也聪明,老实,四肢发达,以后大有前途。曹飞,你跟着我高不高兴?”
我点点头。
“要得。这个社会缺的是啥?技术工。侄儿言之有理。”邓叔乘着酒兴说。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其实,我妈也觉得如果不打算读大学的话,学一门手艺倒是条好的路子,不过我的想法是:我迷惘的内心终算有了个着落。技术工,想想也够牛气高端的。
芸美机械是表哥的工厂名字。因地处芸美路口而得名。芸美路口远离鹭岛,地处乡野,但有条省道穿过,交通还行,环境优美,绿树成荫,鸡犬相闻,路口前的两百米便是芸美机械,工厂并不如万人电子厂那般款款大方;一条粗糙的水泥路直通厂门,大门是简单的钢筋铁门,主厂区不过三百平米,从外看就像淹没在海里半深不浅的沉船一样,露出半个房顶在树林中,这树林竟是诱人的龙眼园。
厂里有几个人正操作着机台,机台发出沉闷有力的声音,走进一看是钢铁在碎裂;原来他们正使用机台剥落多余的铁,制造想要的部分,如此削铁如泥,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哥,这是什么机器。”要是有镜子让我自己一照的话,里面定是个白得像纸的小白。
“这是车床,铣床,钻床,”表哥分别指着有轨道的,十字架站立的,钻着孔的机床。“以后这些你都要学。不过先给你说说待遇,一个月六百,包食宿。”
要学的太多,我的脑子不够用。
当天下午我就尝试到了车床的残暴。
换了一身老旧是衣物,来到车床跟前。前面站着的高个子年轻人,束着长发,戴着鸭舌帽,下面藏着灰头土面的脸,白色的T恤被油污涂满看不出本色了,修长的双腿穿着牛仔裤,浑身散发着铁锈的气息,这模样像半个乞丐,看了然人想站得远远的。转念一想:过不了几天我也会同他一样。
他眨巴着快要变成一条缝的眼皮说:“你是来学车床的?”然后做了一个很刁的表情。
我说:“是的。”
他走到我站的木板上有意挤我下去,然后居高临下的,双眼鄙夷的说:“长得怎么斯文也来学车床?”然后便开动飞转的车床,动作优美又节奏感十足,不错,效益颇高,一会就出来一个零件,俨然是个高手。而我便站一旁,一言不发,好奇的观察。有时候他会依旧不耐烦的挤我,好像我碍着他了一样,不过我认为他是师父,我也只得知趣,我紧跟着他身后。
高个子有些累了,沉着脸说:“你来!”
我往自己身后望了望。
“就是你,你还看什么。”他有些不耐烦。
“但是,”那机床与我是未曾谋面的,叫我如何驾驭,“我上午来的,我。。。。你的机器这么凶。”
“怕毛线,”那人手持一支闪亮的钢圈,“这样,先把外圆车道四十五,正负零点二毫米,再把断面推光洁,倒角,我做给你看看。”高个子提起离合,搅动手柄,不一会儿便出来一个样件,递给我。我接了过来,望着光泽的不锈钢圈,满怀敬佩的多看了几秒,顿时我的手指一阵剧痛迟到而来,随后几缕青烟冒了上来,我的鼻里嗅到烤肉的香味,我丢了高温的钢圈,叫苦不迭,高个子便得意洋洋的说:“这下明白了么?”一阵冷笑。
我也只得赔笑,当然我是处于尊重,把手烫伤是我太崇拜所致。
我上了木架台,也学着高个子的,提起了离合,卡盘飞转,一阵劲风刮来让我有些窒息,搅动手柄,把中滑板固定,推动大滑板,挂上走刀。铁削哗哗的往了奔,势不可挡,留下刺眼的白亮的印迹。我兴奋,这是出自我手的产品,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我回头去看高个子希望他表扬我几句,他却坐在小板凳上读着昨天的报纸,好吧,这个简单的成果高个子也许司空见惯了吧。
我拿起了高个子的游标卡尺测量一下尺寸,竟也过关,所幸的卡尺这东西我是熟悉的,高中时候有节课专门教过,高个子没机会在这方面教训我了。被教训在我认为是可耻的,更可耻的是高个子的年龄比我还小,竟当我的师父,这让我甚感悲哀,我开窍太晚了。
周而复始做了一下午,过程是惊险的:大滑板摇过了头,车刀撞到了运转的卡盘上,车刀报废;工件没夹紧,车飞了,报废;中滑板多摇了一圈,车削过多报废。。。。。每次发生事故高个子都要过来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滔滔不绝的数落我,一下午我都汗流浃背的惭愧。
高个子叫小魏,福建本地人,做车床三年有余。原来在表哥的小舅子所在的工厂做工,小舅子盗取了厂里的图纸跟表哥密谋搞了个小作坊,便挖了小魏前来相助,工资比原来高一丁点,由于业务雷同,做起来倒也得心应手。他特别话唠,喜欢废话,喜欢吹牛,爱小心眼——烫伤我的手指可见一斑,知道我是表哥的亲戚后几天时间教了我几手,在我认为可以独自做些简单的活之后,他又不给我上机床的机会,美曰其名:“再多观察几周。”
小魏身材不错,每次下班后总是把自己打扮得光鲜耀眼,就外表来看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但是他的个人卫生有待考察,宿舍的单间可以同车间媲美,你懂的,小作坊的车间充满了油腻和脏乱差,步入其中让人感到房间的整个光线暗了不少,再内心光明的人也会被其乞丐窝的空间弄颓废的。
另外两个工人是一对夫妇,丈夫做6280型的大车床,妻子做钻床铣床,两个人都是二十七,是个地道的打工者,绝对勤劳本分,有班必加从不想、主动休息这是他们的惯有作风,但是这俩人太过本分,以致于不是自己开的灯泡绝不会关,不是自己的机床电源也一定置之不理,是那种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事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这在大厂没什么,在表哥的作坊却不行。
有一次小魏看过公关电视没有关便回房呼呼大睡去了。小两口是不会看公关电视的,好像他们有自己的电脑,下班或者午后便房门紧闭,仿佛关着门有什么秘密在研究,机密的不行。当时小两口深夜的美梦被电视吵醒,男人大发雷霆,把电视举起丢楼下,你懂的,显像管电视自由落体后的声音很霸气。小魏惊醒,以为遭贼,男人大骂小魏说拉屎还要老子给你插屁股,小魏不服,于是二人便在车间里铁来铁往的干了起来,所幸表哥半夜偶到。要两人分别做了检讨,小魏赔付了头顶被砸出个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