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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不想来孤儿院的,但募来的款项需要交付,而且好几天没看到朱娅了,想来看看她。
“杜阿姨——”
甫一踏入院门,朱娅甜甜的声音便已传来。
我惊喜的搜寻着,十数天来无时不刻的痴缠终于见效了吗?小朱娅也开始接受我恋慕的事实?真是叫人太感动了!
“朱娅——来,姨亲亲——”我连忙回应,并起飞奔而去--直到锺昂的笑脸撞入我的视线中,我才狠狈的定住步伐。他他他!怎么也在?那我躲他这三天是所为何来?太卑鄙了,利用我的弱点。
强挤出笑意,我打量着四周:
“文小姐呢?奇怪,应该也在才对。”
“她到台东去了。我有点事找你。”他将朱娅推过来,笑得很温柔、很多情。
唔,我的鸡皮、我的疙瘩不约而同的手牵手跳起舞来。我一向不敢领教男人含情的注视,但顶多嗤之以鼻而已。我看这次严重了,居然可以让我全身不自在,接下来是不是要吐了?
“呃——不瞒你说,我最近似乎——喔,是『必然』会很忙的,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
“你要离开花莲了吗?”他问。
我慌忙的点头。
“对呀,我明天就要走了,回台北。”
“那正好,我也是要一同上台北。你一定帮得上忙。”他道。
我——这算是落入他的陷阱中了吗?不过这疑问先放在一边;我生性鸡婆,虽然他口中的事我不一定帮得上忙,但听听看也无妨喽。
小心避开他的视线,我把眼光放在赏心悦目的朱娅身上。“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忙的事除了募款,其他一概没有。”
“阿姨,我妈妈生病了,昨天台北的医院打电话来通知,要家人上去办一些手续,你帮帮我好不好?锺老师说你是台北人,可以帮上忙的,拜托您!”小朱娅的眼中开始出现恐慌的泪水。
美人计!我完了--
我对美丽且乖巧的小孩子,完全地、完全地没有抵抗能力,更别说当地们大大的眼中盛满泪水时更是!我铁石般的心当场溶成一摊泥。
“小娅,别哭,别哭!阿姨一定帮你,先让我了解一下情况吧!”我将她白白小小的手放贴在脸上,感受着美丽小孩的体温,多美好的触感呀--“谢谢阿姨。”小娅抽噎着。
“好了,小娅,你进去与小朋友玩,我与杜阿姨讨论怎么帮你妈妈。”
“谢谢老师!谢谢杜阿姨!”
待她推着轮椅走了之后,我看到锺昂的脸色沉了下来,便直觉地间:
“小娅她妈——住院了?”内情似乎不单纯。
他拉着我的手走向会客室。我也就一时不察,让他拉了进去。因为好奇心大过一切,连避嫌一事都忘了。
直到一杯开水灌入口,他才道:
“昨天医院打来电话,朱娅的母亲被一个富太太捅了一刀,而且严重毁容。还在观察中没有醒来,但那张脸可能没救了。”
哗!社会案件耶!
“有没有上报?”
“没有,对方压了下来,没有让警方处理。”
我凑近他,以手肘顶了顶他腰侧。
“是不是上宾馆被人捉奸在床?”电视上都这么演的,而且社会新闻上也常看至。
他微微点头,眼中有点不自在。毕竟是内敛含蓄的人,不太适应我八卦又直接的询问。
“这种事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我听说你认识唐家的人。那个富家太太正是唐氏宗亲的身分,她似乎不打算放过朱娅的母亲,想告她妨碍家庭,以及偷窃罪。如果你能出面请她息怒,诉讼就不会发生。目前为止,这是我们能尽力去帮忙的了。”
“唐家?唐或那一边吗?”唷!居然牵得到那一边。
“是的,唐远企业那一边。我们只求朱娅的母亲出院后有安定的日子可以过。”他连忙点头,双手抓住我的,掌中有力的温暖令我心旌神动。
我楞了楞,嚅嚅挣扎出失神的情境。
“我试试看吧,但我不知道我的面子大不大。”不行了!这男人双眼闪亮,使得他平凡的面孔霎时飞扬得让人目眩。
连忙低下头,不知为何他的热心会今我砰然。也许,也许正是因为我这个“抢钱妖女”
虽挂着慈善名义,却从无一日以“慈善”为念,见着了真心为别人奉献的人士,便不免被其光芒烫伤了一下下。
不过——会不会——他热心的背面,其实也蕴含着企图?我悄瞅奢他,终于仍是不受大脑阻止的问道:
“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
他的回答当真是吓得我几乎没去跳太平洋。
“对,我要追求你。”
老天!让我死了吧!
我最近被吓得还不够吗?这人硬来穷搅和,多么地没天良呀!
第七章
“台北传情颂”花店。
我蹲在一桶绿玫瑰前面,看着淡绿的色泽发呆;浑然忘了老板阿怪要求我剪叶去刺做苦工,以回报他收留锺昂住宿在这儿的恩情。
当然我是可以带锺昂回我台北的小窝共宿啦,反正有房间。但基本上我不会傻到让对我有企图的男人步入我的地盘。谷亮鸿那傻小子之所以成了特例,是因为我看准了他的“恋慕”只是一种错觉。我与他之间哥儿们的情谊比男女之情超过更多。
但锺昂不同。我从没这么深刻的感觉到男人对我有所图的氛围;朱棣亚没有,其他人都没有,就连小谷也不过是因为不曾情窦初开过,所以自以为很爱我。如今那小子不也追去日本了?恐怕这次当真是被爱神K中了(他自然又成了我哀悼的事件之一)。
爱情呀--真是令人丧气。
阿怪猛然由百合花丛中蹦跳起来的身影狠狠吓了我一跳,并且呻吟了起来。又来了!
就见他死气沉沉的眼突然晶亮,且死死瞪向门外某一点,双手就这么一捞--这回捞到的是一束刚进货的满天星口然后大步奔跑出去!
不必看也知道这个怪男人又相到什么美女,莫名其妙送人花去了。
虽然他送花的怪异行为曾遭受多次钜创--例:被美女的男朋友殴打或撂话,被美女甩巴掌当神经病看;被拒收;或吓坏美人,尖叫跑开--但他仍戒不了这种怪异行为。我实在是败给他了,并且奉送他“小怪”的美名。
我与他相识当然也是这么结缘的。一年前与友人在对面餐厅吃饭,才出饭馆哩,就有一个长相斯文,行为却怪异的男子送我一盆“火焰草”,我好笑之余,情商着要求换一束百合花才要接受,但他抵死不肯,花硬塞在我手中就要走回花店。接下来他便以一下午的时间彻底了解惹到我的下场。
然后,每次我上台北时一定会赖在这追讨一壶花草茶喝。偶尔偶尔也介绍一些人来这边打工。像半年前被我扭来这里当免费工人的张博宽,如今已成了另一家分店的店长兼股东了--谁说坐过牢的不良少年没前途?
阿怪的奇怪就在这里--我对他做什么,他都无异议的接收;只不过更加相熟了之后,他小子也懂得回整我。真正是学坏了。
不一会,我看到阿怪脸上含笑的走进来,显然这次的美女很给面子,收下花了。
“我真怀疑这种怪癖不改,你哪一年才娶得到老婆。”我叹气。
“我喜欢欣赏美女,但不想收藏任何一个。”
“如果美女们知道伫守这片小小店面的老板其实是十来家花店的总负责人的话话,你的行情一定会暴涨。”我是不知道他家底如何啦,但能在一年内开十一家分店的人,肯定也是有钱人等级。
“你一直介绍人来,我又不喜欢与人相处太久,只好开店打发他们了。”
是的,他这人容易厌烦。通常将员工教会了一切事务后,立即代为安排出路,留自己守在这十坪大的花店拈花惹草。地方不大,正好够他一个人消磨时间。大抵上来说,阿怪是孤僻的。
这时,楼上传来饭菜香,我与阿怪不约而同的深嗅了好久,我感动道:
“闻起来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嗯,芋头排骨汤、粉蒸猪肉、青椒炒牛肉——”阿怪已魂不守舍的飘了上去。
“喂!不顾店啦!”我叫他。
他酷酷的往下看殿后的我:
“你以为你是来做什么的?工友!”
吓!太过分了!这家伙真的学坏了。我闷着气去关上门,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才飞奔上楼。
谁会料到锺昂有好手艺呢?
虽然我不是美食至上的人,但不可否认偶尔吃到好吃的食物,足以令人痛哭而泪下。呜——我开始后悔没带锺昂回去住我那里了啦。比起失心的恐慌,有好料可以吃才重要啦。
“吃饭了。”
锺昂在二楼的入口等我,围裙还没脱下,却已帮我准备好了餐具、盛好饭。
一时之间,我不小心让感动进占太多。
我不是居家型的女人,但我会被每一次偶发的情境所撼动。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毕竟我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不是吗?
※ ※ ※
吃完饭,阿怪出门送花去了,也不怕店被抬走,居然就丢下一切走人。我必须说我个人似乎生来要认识一些怪人的;上天待我着实不薄。
只不过,留下我与锺昂眼瞪着眼、面对着面,实在有点诡异。今天该做的事又俱已做完(去看朱娅的母亲,以及陪锺昂去流浪动物之家拜访——),我便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我讨厌死了自己的扭捏,完全失去平日的大阔大气,活似个思春小娘儿似的——咦?我好像在侮辱自己的性别?哎!不管啦,反正意思有表达到就好。
他蓦地笑了出来,让我心头乱怦了下。
“笑什么?怪人,你一定被阿怪传染了。”
“我令你困扰吗?”他问。
“凭你?少来。没有人可以困扰我,只不过当我面对摸不透的事物时,有点戒慎罢了。
”这个男人最可怕的是当他无所图时,温文善良兼烂好人一个;但当他决定执着某件事时,却是必定贯彻始终的,一如当一名贫穷兽医,以及--追求我。
我会悸动退却,是因为了解他性格中的韧性及特质。恐于无力招架之下,我怀疑可全身而退的机率有多少。
“原本,我以为我不会结婚。”
“是,我个人也认为婚姻实在不是一种有人道的制度。”
“但,婚姻却是可以留住自己欣赏的女性的好方式。”他笑,眼中了然我的把戏,令我好泄气。
“我没这个荣幸登上令你欣赏的女性的宝座。”
“菲——凡,呃,我可以叫你菲凡吗?”他问着。
叫都叫了,我还能说不行吗?我颓丧的点头。
“我不想造成你困扰的。但原谅我没有追过女孩子,所以方法粗劣得今你厌烦。我更不想趁人之危,在你婚变最脆弱伤心时表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除了你丈夫之外,还有人深深受你吸引。”
“可是也得看我接不接受呀!锺昂,你很不错,但不能因为我欣赏你就把满腔的情意往你身上丢。事实上我欣赏过的男人很多,要是全嫁了,保证打败玉婆的纪录。不要因为欣赏而去爱上一个人,求你。”
他脸上的笑意与眼中的情意未变分毫,让我好泄气。
“为什么不让人来爱你呢?”
“我只要友情,不要爱情。”我为什么要与他剖心对谈呢?他又不是朱棣亚。可是——
可是他有一双很容易让人倾诉的眼,许多事,便不自觉的说了。
“我没追过人,所以不知道什么方法最正确;你也没爱过人,不晓得爱情的滋味。我努力在摸索,为什么你却试也不试?”
我挑眉。
“只能说那不是我好奇的。我只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