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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传来笑声,带了几分杀意的笑,舒清风猜大哥心里早有打算,他对袁泰祥的案子这么重视,恐怕也是想藉此打压警局里的对手,不出意外的话,大哥的职位又要高升了,这是好事,不过跟他无关,舒清扬也没多说,交代他小心后,挂了电话。
舒清风收了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计算机,匿名给汪律师发了邮件,声称自己是实习律师,旁听时发现了几个小疑点,说也许可以帮到他,汪律师不是太笨,舒清风想看了自己的邮件后,他下次上庭时知道该把询问重点放在哪里。
档案发出去了,舒清风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将通话器拿下来,在指间来回把玩着,马上就要面对第二轮庭审了,一定有场漂亮的仗打,他拭目以待!
第四章
经过了一场公堂对簿,二审时汪律师的应对就明显从容了很多,舒清风想他应该有认真钻研自己提到的几个疑点,所以几句话就让家佣的证词出现了漏洞,家佣被逼急了,脱口而出:「小姐喜欢他,经常去骚扰他,所以他一怒之下就杀了人。」
「可你上次说,被害人因金钱借贷问题对被告人产生厌恶,是因金钱纠纷杀人!」汪律师紧追不舍,问;「你前后证词相互矛盾,你知不知道,你的信口开河已经构成伪证罪,只要罪名成立,至少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家佣发现自己说溜了嘴,嗫嚅着不敢再乱说,汪律师见把她唬住了,紧逼着问:「那么到底是你信口开河?还是有人逼你这样说?」
家佣被他吓到,急忙辩解:「我没有信口开河!」
庭上发出一片哗然声,汪律师目的达到了,微笑说:「没乱说话,那就是有人逼你这样说了?那个人在庭上吗?请你指出来。」
家佣眼神闪烁,飞快瞄过坐在最前排的袁泰祥,沉默了一下,突然大哭起来,叫道:「是我乱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想害人,我错了,不要判我刑……」
汪律师知道家佣是不敢指证袁泰祥的,反正她的证词不会被作为参考依据,已经构不成威胁,他的目的达到,没再去逼她。法警把家佣带了下去,证人换成袁泰祥,汪律师拿出查证资料,继续问:「证人跟被害人关系如何?」
「我跟大嫂关系很好,所以她在永安的股份一直都委托我来打理。」袁泰祥镇定自若地回道。
「可是一个多月前,被害人却突然将股份无偿转让给了你,可以解释一下原因吗?」
「大嫂身体不太好,需要静养,她不想为公司的事心烦,就主动提出转给我,但并不是无偿转让,我有支付她相应的金额,不过因为金额过高,所以分期支付。」
「现在支付了多少。」
「两百万。」
「也就是说,你最多只支付了全额的百分之十,那么,被害人不幸过世,你是最大的受益人。」
「反对!」舒清风站起来,向法官申述:「反对辩方律师以这种假设性推断来判定我的当事人的行为,在被害人跟永安公司签约当时,没人能预测将会出现这种遗憾的结果。」
法官赞同舒清风的论点,对汪律师说:「辩方律师,请注意你的措辞。」
「是,不过我这样说有我的依据。」汪律师拿起准备好的物证资料,说:「这是证人在三个月里的通联纪录,我请人帮忙查过,里面接收电话次数最多的联络人姓阎,以前是黑道帮派刀龙会的成员,绰号阎王,刀龙会被警方剿灭后,他就靠拉皮条为生,当然他拉的不是色情生意,而是人命,只要付足够的钱,杀人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看到资料传到陪审团等人手上,袁泰祥脸色一变,忙问:「你怎么查得到我的通联纪录?」
「有关这一点,我要解释一下,」汪律师对大家说:「我并没有为了寻找证据而做任何触犯法律的事情,而是证人的手机是以他的情人名义买的门号,或许他的品格不足以让情人相信,所以他的情人去电信局查了他的通联纪录。」
女人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袁泰祥在心里恨恨骂了声干,脸上却不动声色,说:「我最近有跟阎叔联络是没错,他是家父生前的朋友,做什么工作我不清楚,不过他对古董很有研究,碰巧我想买几件明朝瓷器,就请他帮忙鉴定一下,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亢不卑的回应,汪律师顿时被问得噎住了,舒清风看到他的反应,不由摇头,他以为把问题点出来,汪律师会仔细查证,没想到他的查询都流于表面,对方一句反问就让他接不下去了,看萧鹞也皱起眉头,他忍不住站起来,说:「谢谢辩方律师费心为我的当事人查询通联纪录,证明他除了跟别人有古董交流外,没有其它不良行为。」
「不是……」
汪律师还想辩解,舒清风没给他机会,他不想再把时间花在这种无聊问答上,事实证明,要斗过袁泰祥这只狐狸,汪律师还是太嫩了,直接说:「法官大人,我想现在我的当事人已经把事情解释得很清楚了,他唯一的过失就是在死者生前跟她签了合约,然后跟身分不是很清白的人玩古董。」
庭下传来低笑声,萧鹞看到汪律师气得胀红脸,明知不应该,他还是忍不住弯起唇角,舒清风的话真毒,轻易就激起了对手的怒气,而在庭上生气无异于自乱阵脚,如果舒清风真的要对付他,那他一定会很头痛。
脚步声传来,舒清风在得到法官可以向被告人询问的许可后,走到萧鹞面前,手搭在被告席的台案边上,看着他,一脸微笑,萧鹞的心立刻提了起来,警觉地看他,作为情人,他对舒清风再了解不过,通常舒清风这样笑时,都不怀好意。
「你在怕,看来对我有误会,」舒清风看到萧鹞的反应,嘴角愉悦地翘起,说:「虽然我不是你的辩护律师,但也不会害你,毕竟作为我们律师,最希望的就是正义得到声张。」
最好是这样。
萧鹞在心里吐槽,不过还是顺便品味了一下舒清风的话,眼神掠过他拿资料的手,手指在纸张上轻微点动,像是不经意的碰触,快而短截,萧鹞勉强才看出他是在说——袁泰祥的犯罪证据已到手,自己可以实话实说。
萧鹞忍不住再次打量舒清风,怀疑他是不是为了搞到证据,又动用了某些特别手段。
「让我们开始吧,」打断萧鹞的思绪,舒清风问:「那天你是临时起意求婚?还是想了很久?」
怎么话题又转到他们身上了?萧鹞开始怀疑舒清风是藉问案窥视自己的心意,不过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说:「有考虑,但不是很久。」
原来小鸟有努力考虑他们将来的事,这句话让舒清风的心情变得很好,这才转入正式话题。
「既然你有考虑那晚向被害人求婚,为什么反而是接到她的电话,才去她家的?」
「没有为什么,只是她先打给我而已。」
「可是根据通话记录显示,你们说了近三分钟,如果只是约时间,需要这么久么?」
萧鹞有点明白舒清风的用意了,见汪律师站起来,像是要打断,急忙抢先说:「她当时很激动,我就陪她聊了一会儿,她有点神经质,亢奋起来,会说个不停。」
「是有关男女之间的事?」
询问引导到了正题上,萧鹞故意犹豫了一下,舒清风像是抓到了把柄,立刻说:「看来你并没有说出所有事实。」
「反对!」汪律师在旁边叫。
「没有,我全说了!」
萧鹞的吼声盖过了汪律师的话声,吼完后,又很不甘愿地压低声音说:「不过当时她是胡言乱语了一些话,我上次没有提,是怕乱讲话,会降低自己的信誉度,我刚才说过了,她神经质时会信口乱说,没人会当真。」
审讯又开始峰回路转,庭下响起一阵骚动,法官不得不示意大家安静,对萧鹞说:「被告人有义务将当时经历的全部说出来,至于是否有用,本庭会做出判断。」
「她说——」萧鹞看看舒清风,接收到他OK的眼神,于是说:「说袁泰祥禁锢她的自由,想害她,她要打电话报警。」
「为什么?我的当事人跟被害人是叔嫂关系,还刚刚接收了被害人的股份转让,没有任何理由害她。」舒清风看了一眼庭下的袁泰祥,大声说完,又转向萧鹞,说:「被告人,我理解你想脱罪的心情,但这不足以构成你有可以诬蔑别人的资格,希望你想清楚再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相就是被害人虽然身体较弱,但没有精神方面的病症,更没有你所说的歇斯底里!」舒清风紧追不舍地说下去,厉声喝道:「那晚,被害人究竟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她后悔了,不想再继续跟你的交往?结果你们在电话里不欢而散,但你不甘心被拒绝,仍然去了她家里,你们为此大吵起来,她动手打伤你,惹起你的怒火,于是你一怒之下拿刀杀了她,事后又编造出求婚的谎言,来博取陪审团同情!」
「我没有!」萧鹞大声反驳回去:「如果我是一怒之下杀人,那凶器从哪里来的?我总不能事先就知道会争吵闹僵,乃至杀人,所以一早准备好刀吧?你看过有谁求婚时,除了准备戒指外,还准备刀的?」
舒清风一怔,趁他踌躇,汪律师快步走近,抢先问萧鹞,「所以那晚被害人还有说什么?」
萧鹞皱起眉,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汪律师恨铁不成钢,他没想到跟萧鹞配合这么久,他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内情没告诉自己。
刚才舒清风向萧鹞提问时,他就知道舒清风没安好心,果然他把问题引到了争吵杀人的方向,还好萧鹞够聪明,否定了舒清风的言论,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绝不能再给舒清风反驳的机会,对萧鹞说:「你要相信法官和陪审团,只有把真相说出来,才能救你自己。」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相,因为当时她很慌乱,语无伦次,说袁泰祥之所以要杀她,是因为她知道她老公死亡的真相……」
「袁泰安?」
「是的,她说袁泰安会出车祸,是有人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是袁泰祥指使人做的,袁泰安死后,他的权力就转到了袁泰祥手上……」
「真是荒谬。」舒清风冷笑:「袁泰安的死因是酗酒驾车,也有目击证人,怎么被你说成是他杀了?而且车祸过去了这么久,为什么被害人现在才说我的当事人要杀她?为什么你初审不说,现在却讲出来?」
「我就是认为荒谬才没当真,何丽纯有点精神妄想,我如果把她乱说的话说出来,无凭无据,被说是提供假口供怎么办?」
「如果有凭有据呢?」好不容易抓到一根稻草,汪律师哪里肯放?很紧张地问:「你再仔细想一想,那晚被害人除了说有人害她外,还有提到什么?」
萧鹞摇头,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何丽纯除了歇斯底里地叫救命外,什么都没说,他不认为以袁泰祥的心机,会有把柄在何丽纯手里,她会怀疑袁泰祥,多半是出于女性的直觉,或是觉察到什么蛛丝马迹,但这些还构不成袁泰祥杀人的动机。
「辩方律师,你太激动了。」
见萧鹞沉默,舒清风在旁边微笑说:「被告人讲不出来,是因为这些话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