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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
当场被抓个现行,陆朝不服气喊:「干嘛,不行啊?!」
秦直的呼吸声泄漏笑意,他咬一下陆朝的耳垂,後者勉强歪著脖子回头,不管会不会扭到,热切舔吻著彼此。秦直蓄意接近臀肉的秘处抽插,手指轻扯著胸前红肿的小粒,水波前前後後溅起。陆朝把脸贴在墙壁上试图降低灼烧般的热度,摇摆著腰肢。金色的发丝垂落额角,秦直舔他的太阳穴,人物像般描绘著线条往下,抵著耳壳软骨,饱满情感的沉叹。
这次他们终於相继登上高峰,白浊喷发在乳色的磁砖,顺流而下,滑落一池春水之中。
陆朝脱力地倒进床铺,一个澡洗了两、三个小时,不死也半条命。好不容易把自己冲洗乾净,他和秦直扔著浴室一片狼藉,跑出来先睡上一觉再说。
「哎,这里睡。」陆朝拉住秦直要离开的手,无视後者脸色,「可以吧?」
「嗯。」秦直当然想和陆朝同睡一张床,但在平常根本是酷刑,今天应该比较轻松。他掀开棉被钻进去,接住翻身过来的陆朝。依偎著,暖暖身躯。
床头电子钟显示早过了子夜十二点,陆朝想到什麽就说:「新春第一炮。」
秦直受不了额头撞上陆朝的,「快睡觉!」
陆朝瘪了瘪嘴,‘嗤’一声。「本来就是,开不起玩笑。」
「谁开不起?」
陆朝赶紧闭眼,喊:「我睡著了!」
淡淡昏黄的夜灯亮著,照在陆朝的侧脸打出阴影,高级摄相馆般的技术。
「睡吧。」
别再做梦。秦直心里许下这一个愿,在陆朝发间落印。
(25)
(25)
懒散的过了两天,来到大年初三。一早,家里就接到电话,是何毅品约秦直陪他去买给家人的礼物。秦直有些犹豫,他想带上陆朝,便先让那头稍等,手捂著话筒问坐在床边还睡眼惺忪的人。
「等下和我一块出门,小刀约一起去百货公司。」
「我不要去。你自己去。」陆朝毫不考虑,混沌的脑子对这件事反应极快。
好吧。秦直想,这两个人不知道为什麽就是对不拢。答应小刀一个小时後见,秦直挂断电话。一回头,陆朝又躺平了。
「要睡就睡好。」
秦直在左侧坐下,手肘撑在床铺上,反方向看著陆朝喊。陆朝本来已经起床,两条腿下地,这会一把懒骨头架不住,又倒回床去。
陆朝抬手摸起秦直的脸,秦直总觉得这几天陆朝似乎变得很……软毛,像把棱角一次磨圆了一样。秦直慢慢俯身,和陆朝嘴对嘴贴著,不过转了个倒边,两条舌头交错,前後左右都乱了套,怎样都不对位。秦直先笑场,手一撑坐起来,随即背上一重,陆朝小兽般扑向秦直,巴住肩膀,头凑过去就亲。
「你很逊…」陆朝搂著秦直脖子,追逐著淡淡菸味,他含糊的讲:「还有时间,我们做一次。」年夜那晚结束後,秦直为了让自己冷静免得一时冲动越界,有意与陆朝保持距离。可惜没两天就破功。
「不行。」秦直抓住陆朝把人扯开一点,「等我回来再说。」没等陆朝再说话,秦直迳自站起身走出房门。
陆朝坐在床上,低下头,眼神里的光线一丝一丝被抽离。
秦直换好外出服准备出门,陆朝就站在房门口盯著看,秦直心里有点疙瘩,多问了一句:「过新年,你有没有想要什麽?」本以为他会说没有,然而他点下头,回:「我想要你的手表。」
「手表?」秦直举起右手,「我买一个新的给你。明天还哪时候我们去看。」
「不要。你自己去买新的,我要你的。」
秦直一顿,考虑著措辞,说:「手表没多少钱,你不用…」
「不是钱的问题。」陆朝伸出手在秦直面前,「帮个忙吧,戴一下。」
秦直习惯陆朝的不按牌理出牌,也很乾脆摘下表,然後替陆朝戴在他左手上。陆朝看著自己的手,不看秦直。
「谢谢。」我会…好好保护它。
秦直靠近陆朝,手掌抬起他的脸,却无意发觉他眼底泛红。
「你是不是感冒了?不然我跟小刀说一声,叫他自己去买。」
陆朝吸鼻子,歪了歪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讲:「是有点感冒吧,我再去睡个回笼觉就好。」
「嗯,那我走了,很快就回来。」
「嗤,你不回来也无所谓。」陆朝看著秦直,眼睛眨都不眨,「哎,我们认真再来一次吧。」
「认真?」
「再一次,最後一次。」
秦直没注意陆朝话中隐藏的别离,只感觉今天的陆朝特别奇怪。但他仍然满足陆朝的要求,将人抱入怀里,手指穿过发丝托住他的後脑杓,稍微偏过头慢慢靠近。嘴唇轻轻碰在一起,气息传递著,渐渐加深,两条舌肉湿滑地搅弄,短暂分离,吸吮出响声又含住,来不及吞咽的津液从嘴角流下,连呼吸都接不上。
「…够认真了麽?」
气喘吁吁,两人额头叩著额头。陆朝头一点,连带秦直也跟著点。
「真的不要我留下?」
才说不行的秦直仍旧挡不过陆朝,不太对劲的举动让他挺担心。
陆朝摇头。
「好吧,我真的要走了。」
陆朝望著秦直,想说些什麽,但他又能说什麽?只好‘嗯’的应一声。
秦直通过客厅走到玄关,穿好鞋子。陆朝跟在後面,一语不发。最後再看了陆朝一眼,秦直没出门就已经想好提早回家的藉口。陆朝送他到大门口,看著秦直把车子开出车库,还摇下车窗挥手示意他快进去。
陆朝站在家门前,直到秦直的车子驶离,再看不见为止。
当初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只有一包行李袋。现在陆朝必须像割肉一样抉择,整整塞满两个大箱子还不够。
太多新添的记忆无可取代,幸亏都装在脑子里可以一起带走。
陆朝把一直没拿出来的成绩单和字条放书桌上,用钥匙压著。金属的冰凉,手心里怎样都暖不起来。
对不起。谢谢你。
'上篇完'
(26)
(26)
三月初春,可是台北的天气真像烂俗的八点档一样。早上能冷的人牙齿打颤,一到中午,又忙著脱里衣脱外衣,两条袖子挽的高高要找谁寻仇。
何毅品刚退了庭赶回律师楼,毒辣的太阳宛如一把刀剐在肉上。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为了在客户面前顾全所谓专业形象,连领带都不能不打。推开防音效果的玻璃大门,总机小姐管不得什麽叫优雅,左右开弓,五具电话转接外加访客排行程,更不用说还有在会客室里等面谈的。报表单子拖一地长又长,何毅品只是匆匆一瞥,这『战场』大半得归自己和秦直收拾。
办公室紧挨著两隔壁,何毅品先敲开秦直的门进去,里面的男孩子一发现他就喊:「靠,我们终於能吃饭了!」一听声音就知道饿的不轻。何毅品立刻皱起眉毛,额头上还有一层擦不完的薄汗,却是看向秦直,问:「送便当的还没来?你们怎麽不先吃别家?」
秦直从卷宗山堆里抬头,黑框镜架垂在鼻头跟老花眼的老先生一样,意在言外的二字真言。
「托福。」
何毅品噎了一下,心知肚明。
「魏你直接去买别家的,又不是只有他一间开。」
被喊到的人忍不住翻白眼,「我看不用五分钟便当就到了。」话音刚落,总机小姐温婉的室内广播,工读生请到前台。
秦直不厌其烦的再说一次:「托福。」
几年前,对街新开一家便当店,一年到头穿白吊带背心的老板亲自送饭。何毅品什麽时候回来,饭就什麽时候到。热腾腾,打开纸盖子还会冒烟。附咸汤甜汤,鸡猪鱼排加三个菜,价钱嘛……简直算白吃的。
刚开始,何毅品不知道,全律师楼的人抢著订,都打他的名号。後来知道了,就见他黑著脸出去。再回来,物价平抑。
不过,还有两件事没变。
那就是给何毅品的便当一直很丰盛,给秦直的则很精彩。魏竹摇头晃脑在两个饭盒前作比对,估计秦直总有一天胃穿孔。红通通一片,辣的要命。
「幼稚。」魏竹捧著便当满脸不屑。真面目在秦直那里清清楚楚,无辜可怜漂白白的皮囊只能拿去骗别人。何毅品知道一点,但也以为他皮而已。
「幼稚你不要吃。」秦直发话。何毅品理所当然被小老板缠住不在,於是秦直的办公室里就两个人。
辣归辣,菜色还是很不错的。秦直剩几行字没敲完要魏竹先吃,後者拆筷子挑挑捡捡。等秦直有空吃的时候,发觉饭菜颜色『中和』了不少,他偏头一看魏竹嘴角红红,没说破。从观护所把他保出来,并非自己本意。但谁知道呢?人生往哪条路拐弯,往往说不准。
就像他曾经想过,会和另一个人一起吃大杂烩。吃一辈子。
火锅店。就算吃到饱,这大热天又是非假日正中午,店员比客人还多。隐身东区巷弄内,也避不开强力太阳直射,晒的人都快蒸发。
白衬衫,黑色小领结,再搭一件V字西装背心,标准服务生样式。顶著一头金发的男人毫无形象蹲在店门口,对著木架上的黑板涂涂改改。预告的下午茶菜单临时出状况,意外发现他一手好字的店长当然不会放过,索性连请艺大生写海报的钱都省下来。
脚步声在背後停止,年轻男人见黑板被阴影挡去大半,疑惑的回头,先是看到一条金鍊子,然後才往上瞄。
「我们来吃打几折?金毛。」
全身圆滚滚的男人,笑嘻嘻也蹲下凑热闹一样,招手说:「呦!好久不见,我还没死。」
人傻了,像旧式的打字机,按一下卡一声。
「…胖子…橡皮?」
「你脑袋还是这麽嚣张,整条巷子光看见你这颗头。」项平端甩几圈鍊子把钥匙抛到空中再‘嚓’地握手心里,彷佛一直没变过他吊儿郎当的口气。
「什麽时候下班,喝一杯去。」
「干嘛,白天活见鬼啊?」胖子动手推金毛一把,後者没反应过来还真一屁股坐地上去。「你们…怎麽会找到这里?」
「这就是拎北厉害的地方,怕了齁?会怕就好啦。」
终於感觉到自己的表现很蠢,金毛手一撑地站起身,拍拍裤子。这麽多年没见的距离似乎就在胖子几句话之间缩短,金毛歪了歪嘴巴,爽快一点头。
「干,鬼才怕你。」
他们已经长大。容貌体型多少有些改变,但依然能认出原来的样子。胖子还要胖,可是脱去稚气,不再奶油肥。至於项平端……金毛不著痕迹的和从前比较,好像更沉稳。随口定下晚上酒吧见,金毛目送两人离开。
回忆,横冲直撞。
亮晃晃的日头,快速闪过脑海的片段让他眯起眼睛,却搞不懂自己到底想不想看清。
「金毛!写好没?」店长在里面叫,金毛应一声『好了』就转身走入店里。突然听见声音,头一抬,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正播放整点新闻,画面里是一位名牌律师给记者访问,表示接下这件医疗官司,将全力以赴之类。他愣在原地。手里还握著五、六根粉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