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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东边是灯火通明笑语不断。隔着一道人工河是花园西边,花耀还穿着白衣,手里捧一碗油泼面蹲在凉亭的桌子上看对岸,听唱戏,吃面。二两趴在桌子下面已经睡着了,一群下人站在少爷身后已经快两个时辰了,腿都麻了。
大夏天的,花园里蚊子也多。也不知是花耀体质凉的缘故,跟在他身后的小厮都被咬的要哭,他身上却没一个包。
花四端了药过来,花耀看了眼,拿了过来便喝,也不嫌苦。倒是喝完了,忽然有人在他嘴里塞了一颗糖。京城特产的梨膏糖,尝着味道还是皇家特供的。大殷国皇帝治国有方但也心狠手辣,是个人都怕,但这皇帝有个不体面的爱好,就是爱吃糖。皇家特供的梨膏糖也就皇上一个人吃,高兴了才赏别人一两个。
花耀瞥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唐肖穆一眼,看来皇帝真是宠爱这个六皇子,皇上吃的零嘴都能让个宫女生的儿子吃。
“呸——”花耀把糖吐在地上。二两眯着眼闻了闻,然后慵懒的伸了舌头把糖吃了,刚进嘴里,二两立刻就吐了出来。
皇家特供的梨膏糖唯一的特点就是甜,过于甜。
唐肖穆遣退了所有下人,花耀没说什么,继续吃着面。二两睁开眼看了看唐肖穆又趴下睡了。它认得这人,常给它骨头吃。
河边倒是比东边花园凉快许多,人少了,也安静许多。
“还在给你干娘戴孝?”唐肖穆扯了花耀扎头的白条布。黑发散开,花耀很不高兴。“算命的给我说,我身上杀戮太重,看不见鬼神。可实际上,我也不信。”
花耀对他翻了个白眼:“你不信还让大朝寺的高僧来给我家做法?”
“不是为了让你清净么,省的你爹整天在家做法。”唐肖穆挨着花耀坐在桌子上,一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正在吃面的花耀停了动作,他冷眼看着笑嘻嘻的唐肖穆。唐肖穆拍拍他的肩膀道:“啊,我一会儿就走,不等到明天了。”
“嗯。”
“不跟我一起走么。”
“嗯。”
“你除了嗯不能说点别的?”
“哦,啊,哎,行,你挑个。”
唐肖穆使劲的揉了揉花耀的头,花耀彻底恼了,大吼道:“我比你大,你敢不敢尊重我一点!”
唐肖穆:“呵呵。”
花耀直接把碗一摔:“呵呵你一脸!”花耀在桌子上站起来指着唐肖穆骂道:“你杀我多少回了,好意思呵呵?!”二两被吓得跳起来,看到自己主人很生气,它立刻就呲着牙盯着唐肖穆。
今天知空一把抓住射向花耀的箭时,花耀就看清箭尾上是二皇子端亲王爷亲兵的箭。花耀不是傻子,唐肖穆的心思他一清二楚。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唐肖穆就一门心思的想杀了花耀,可花耀回回狗屎运,死活还死不了。
夏天夜晚的风再凉爽,唐肖穆也觉得烦躁不堪。他觉得自己是疯了,就算是生气,花耀看起来也很动人。
二两跳到桌子上站在自己主人身边,紧紧的盯着唐肖穆。唐肖穆看了看二两对花耀说道:“藏区有一种狗,身形健硕如虎,凶猛无比,而且它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你知道是为什么么?”他伸手去摸二两,二两露出尖利的犬齿警告他,他收回了手笑道,“因为傻。”
花耀脑子有点晕。他伸手抱住二两,低声道: “我热疯了,你快滚吧。”
微风徐徐的河边,一身白衣的花耀抱着他的狗坐在人工河边哼着歌,二两听着,时不时还嗷嗷唱两句。明明是个挺大的人了,身板却还像个少年,还是个羸弱的少年。
唐肖穆看着这一人一狗,不由得想笑。忽然间,唐肖穆想到,两年前花耀怀里揣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二两来找自己的时候。
那天下着雨,花耀也是这么一身白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怀州城旁的没有,就是盛夏时节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又离京城非常近,不少达官贵人都选择在盛夏时来这里避暑。不少游学的才子们,也都会聚集在此游玩并吟诗作赋一番。长此以往,怀州城里就有了“酒渠流觞宴”这一盛事。
怀州城的“酒渠流觞宴”是由各地的达官贵人捐资,选了处灵秀的好地方,在溪流旁凿了极长的渠道,以青石修葺,最后引入附近的溪流形成迂回之势。溪流上放着众多的竹板,每个竹板上有一只盛了美酒的酒杯,一张任何人都在上面出题的白纸。酒杯随着水流飘荡,若是谁对此题有兴趣便拿了酒,开始在纸上作答,写完后放回,出题的人看到后觉得好便站起来大声的宣读,以此会友。聚会一共三天。当然,这种聚会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参加的。
今年的聚会请的是前任宰相吴友仁。吴友仁虽年事已高,但他门生众多,其中不少都是当朝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已故的女婿白自清就是当今天子曾经的太傅,虽然白自清早早的就离开朝野,过起了隐居般的生活,但是皇帝对于他的恩泽在他离世前从未断过的。加之今日有武威将军秦子豪陪同,各家世族也都挤破了头要参加这次聚会。这次的宴会热闹至极,几乎每个参与者都还带了智囊团,整个会场非常的吵杂。
吴友仁面上慈善,心里却很烦躁,喝过几杯酒,听过些狗屁不通的诗句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的退场了,留下莽夫秦子豪和一干瘦弱书生大眼瞪小眼。
盛夏时节,即使是怀州城也逃不过炎热的侵袭。背着手,慢悠悠的在树林里散步的吴友仁热的有些头昏脑胀的,于是挑了个阴凉的地方乘凉。一棵白杨旁有个土堆,吴友仁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凉风吹过林海攒动,大片大片的碧绿遮盖了蔚蓝的天空。吴友仁眯着眼抬头看看天空,一片蓝色映在眼底,心中的忧郁也渐渐的从心底深处浮出。
吴友仁重重的叹了口气,已经本来挺的直直的肩背也垮下来。颓态,无奈,心酸,一个孤独的老者。
老者声音沙哑,缓缓的说道:“情字害人……”
吴友仁话还没说完,一个清朗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他。不远处,一个小个子男人走过来漠然的道:“十年不晚。”
吴友仁哭笑不得,然而细细品味,却又觉得直击心底,十分正确。他惊诧的抬头,便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正抱着块长方形的木头的站在自己面前。
男人唇红齿白,看起来十分俊俏,然而却不太像中原人的长相,有些西域的味道。他个子不高,一副冷漠的,桀骜的神情却让人不敢小看。
“老伯,”男子开口道“能起来么。”
吴友仁看着男子一副难以接近的样子,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心下一暖,和蔼的笑着站起来,“谢谢小兄弟关心。”
男子冷漠的道:“该我谢谢你。”
吴友仁:“?”
男子把木块□□吴友仁刚刚坐着的地方,“你坐在了我干娘的坟上。”
吴友仁骇然的看到男子所抱木块上写着“干娘柳娘之墓——子,花耀。”
想到自己一屁股坐到人家干娘的坟上,吴友仁顿时背脊发凉。看到吴友仁的脸色变的苍白,花耀想了想,面无表情的安慰道:“放心,她人不错,你们会成为朋友的。”
听完这句,吴友仁忽然觉得脖颈都在发凉,连告辞都忘了,慌张的走了。花耀笑着对着远处一个红衣女子说道:“我说的不对?”
远处的红衣女子噗嗤一声笑了,笑着笑着却变得伤感。她遥遥的看了花耀一会儿,之后挥了挥手。花耀立在原地,默默的说:“我会救你,即使那和尚救不了,我也会救你。”
红衣女子含笑摇了摇头。“那和尚愿意让我同你见一面,已经是大德……干娘跟乔郎就是在这里认识的,留个纪念,无憾了。干娘这便要走,有一事你需记得。花府有妖,对你无碍但还是不能留患,叫你爹去小朝寺。”
花耀擦了眼泪撇撇嘴:“死老头子不会听我的。”
“你总是有办法的。”红衣女子笑着伸手去摸花耀的头,可她的手却穿过了花耀的身体。知道大限将至,红女子俯身在花耀耳边轻声道:“再见了,我的耀儿。”
树林中,无数红色光点渐渐的浮散开来,它们依依不舍的穿绕了整个树林,之后聚于花耀周身片刻,最后安静的归于大地。数以万计的碧绿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呢喃细语,又像是在默默哭泣。
一个美貌男子肃穆的站在树林里。透过层层枝叶的阳光温柔的抚摸着他俊美的脸颊,却怎么也挡不住他眼底不断流淌的泪水。然而哀伤逐渐转为阴狠,男子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握住。
“酒渠流觞宴”还未结束,吴友仁心有余悸的回到了座位上。人一旦年纪大了,很容易被惊吓到。等他坐了会儿缓了缓,才忽然想到,刚刚见到的男子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先生。”秦子豪叫了几次吴友仁,吴友仁才回过神儿来。“先生可是身体不适?”
吴友仁正要回答,一看秦子豪才忽然想起来,“你小舅子,那个叫花什么的。”秦子豪莫名其妙的皱眉,吴友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怪不得。”吴友仁先是喃喃自语,接着一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猛然大吼:“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吴友仁,吴友仁这才感到失态,尴尬的摆摆手坐下。秦子豪纳闷的看着吴友仁,刚想开口问什么,吴友仁就抬手示意他不要问。
吴友仁自斟自饮了一杯,然后面色凝重的离开。秦子豪刚要追上去就被吴友仁的书童拦下。
秦子豪问道:“你家先生这是怎么了?”
吴友仁的书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乖巧可爱,秦子豪也就摆出一副笑脸。谁知,这书童面无表情的回道:“他的事,我怎么知道?”
秦子豪皱眉道:“你不是他的书童么。”
书童掏掏耳朵 :“我只是他的书童,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
秦子豪虽然脾气不好,可也不会跟个书童过不去,于是只多留了个心眼儿,压着火气回府了。
小朝寺。
知空已经在禅房面壁了两天,原因是偷偷跑下山去化缘,害的已经有百岁高龄的住持知言大师担心不已。同他一同面壁的还有自己的师兄知慧。知慧念了几遍静心咒,奈何饿的快发疯。扭头看到知空却老老实实的在打坐,知慧立刻崇拜起来,于是跑过来和师弟知空一起打坐。知慧还没盘好腿就听到了知空打鼾的声音。
知言大师一连几天没看到自己一手带大的知空小和 。尚,心里挂念的紧,吃了几口饭便忍不住去解了知空师兄弟的罚。
早饭时间已过,知言大师鬼鬼祟祟的从怀里掏出半块干馒头塞到知空手里。知空拿着馒头就咬了一大口。
知慧不满道:“住持,您可是高僧。”
知言大师道:“非也,贫僧比较博爱。”说完,又从怀中掏出半块馒头,咬了一大口,然后大摇大摆的往主殿走去。知慧饿的肚子咕咕叫,不知道知言大师还有半块,想是本来要给他的,遂慌忙跟上去讨吃的。
在全国,人们所知的只有京城的大朝寺,从未听过什么小朝寺。小朝寺与大朝寺毫无关联,只是名字相似。小朝寺位于深山里,一个主殿,两排平房,外加埋着历代小朝寺僧人的塔林便是全部建筑。平日里只有附近的野户上上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