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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店-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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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玉卿在上面谢了一个幕,邻座的两个年轻男人叫了两句好,又多喝了几口酒,头抵着头凑在一起叫嚷:“兄弟我告诉你,你可小心点,日本人最近又在到处搜人呐!”
  “怎么,又在抓人了?”
  “可不是,听说都抓了那人的好几个同事老师了,就在天津城!问了好几天,谁都不知道,就给放出来了。”
  “真的都放出来了?”
  “哎呦,听说还是死了几个。你说那人不是造孽吗,办了事拍拍屁股就跑。”
  “哎,那人抓找了没?”
  “没呢,听说日本人顺着线,追去青岛了……”
  沈云祥慢慢地把小半壶酒收好,松了松领口的扣子上楼回房。一进房间,整个人马上瘫在床上。他左顾右盼,感到这个房间模糊而陌生,直到把眼睛睁得干疼,他才将头埋入膝盖,只觉得浑身冰凉,心好像在一盆冰碴子里跳动。
  ——他没想任何人死,他不想连累任何一个人。
  


☆、第四章

  沈云祥之前在大街上偶遇了他在英国认识的大学同学,两人久未相逢,两眼泪汪汪,就请回家里喝了一盅。那同学开着洋车,携着老婆,面相清瘦,在家里夫妻俩旁敲侧击,向他的大脑里填塞了一堆“天下兴亡、民族民权”之言论,沈云祥酒精上窜,头脑一热,就答应帮同学设计一套密码。
  为此沈云祥跟学校请了长假,本还以为这事就此完了,谁知不久日本人就查到了他们学校,他只好拾掇了几件旧衣服,塞进估计是祖上传下来的大皮箱,为它买了张去大连的火车票,送他上了路。然后连夜兼程来到了个偏僻的小镇,准备躲上一躲,常闻乡下民风淳朴,说不定还能开朵桃花。谁知半路上装金条钞票的小箱子被人偷了,他才落得个拿金表抵房费的境地。
  沈云祥自然看得出那精心策划的“偶遇”,同学一家估计也只是革命同志。他肯出手相助,也并没抱着多高的觉悟。他还没对这个充斥硝烟和红丸的国家,抱有舍生忘死的决心,如果可以他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喊三声冤枉,老天开眼,也来个六月飞雪。
  沈云祥在房间枯坐到夜里,秦瑞亭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他用腿顶开门,把手里的大小锦盒“哗啦”往桌子上一堆:“来,看看!”他见沈云祥无动于衷,索性又把东西全部抱到床上。
  沈云祥没看这些锦盒,只看秦瑞亭:“回来了……”
  秦瑞亭胸中徒生一种自豪,好像男人在外挣了大洋,回到家往老婆面前一摊,等着听她惊喜地赞叹几句,炒个好菜。他心想:我是他男人,他是我老婆,我赚了钱,他就坐在家里等我养他。
  秦瑞亭翻出一个铁皮盒,上面画着白毛蓝眼两只猫:“你看,这可是西洋巧克力,听说把人牙都甜掉了,尝一个,快点。”他看沈云祥没反应,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你肯定早吃过了。今天是中秋节,吃块月饼。”
  沈云祥接过一块粗陋模子压出来的月饼,又硬又甜,硌的牙咯噔一声。秦瑞亭坐在床边,抓着他的手腕,就着他咬下的地方啃了一口,大半张脸都在忙着嚼:“是不怎么好吃,多少吃点吧,讨个彩头。巧克力我就放在这儿,想吃的时候就去拿。”
  沈云祥笑道:“月饼都被你吃了,我吃什么?”
  秦瑞亭本以为沈云祥不爱吃这些个破烂东西,听他一说,忙道:“还有还有!”就把他咬过的一小块往沈云祥手里递,但马上缩回手:“还有呢,吃块儿新的!”
  沈云祥拿过吃剩的半块儿:“怎么,我还嫌弃你?”
  秦瑞亭心里一热,搂着沈云祥的腰趴在他身上:“你会一直住在这里吗?”
  沈云祥环上他的肩膀:“嗯?”
  秦瑞亭掏出一个小玉扳指,成色鲜有杂质,摸样玲珑:“你嫁给我,好不好?”
  “怎么是我嫁给你,小兔崽子?”
  秦瑞亭笑而不语,把扳指套在他的大拇指上,扳指有点紧,与手指贴的严丝合缝。沈云祥三十多岁的人生,从没有人与他做过长相厮守的承诺,这种被紧紧箍住的触感和限制的意味,让他觉得新奇又忐忑。
  空气中汹涌着潮湿而微冷的气息,玉扳指是温润的感觉,窗外的惊雷给积云撕开了一个豁口,几欲破窗而入的雨点,让这个没有月晖的中秋节无光而有声色。秦瑞亭很高兴,感觉今晚才是真正做了新郎官,所以欢爱时的动作就格外温柔而有力道,而沈云祥因为周身淹没于混沌的黑暗,也十分放得开。他双腿缠上秦瑞亭的腰背,大声地喘息,将身心弃掷于欲海,任其沉浮。
  次日秦瑞亭早早起来,要给自家“太太”擀面条。沈云祥习惯了早起,在床上躺不住,扶着腰爬起来洗脸,然后撅着屁股那把剪刀蹲在地上刮胡子,一边刮一边算计:“哪天一定要把秦瑞亭那一头鸟窝给端了,再留下去,非生出一窝虱子来!
  挂完胡子,沈云祥端着一盆漂着小胡渣的水去后院倒,他踮着脚尖挑石头踩,鞋边还是沾满了泥。他找了个边角之地,弯腰刚想泼,一盆温水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招呼到他头上,冒出一缕白气。随即身后“哎呀!”一声尖叫,他手一抖,一盆水尽数倒在脚边,溅起一片泥水,沾了他一裤腿。
  穆玉卿把沈云祥请回屋里,他也刚起床,长衫的盘口松了两个,脸颊睡得泛红,模样更显得娇媚:“沈先生,真不好意思,小丰这孩子傻,倒水也不看着人。”
  沈云祥裹着毛巾坐在暖意融融的屋子里,还是觉得冷,好像整个屋子都阴恻恻的冒冷气。半个喷嚏没打出来,硬收了回去,酸得他眼泪汪汪:“没事儿,小孩子嘛。”
  小丰白了沈云祥一眼,蹲在床边给他擦裤子,穆玉卿道:“沈先生这头发,得洗一洗吧?”
  “嗯,我待会回屋里洗。”
  “在我这洗吧,正好我这还有半壶热水。”说着在烧水壶里兑了半盆凉水:“这么回去,还不得着凉了。”
  “也行,那你帮我倒盆热水。”
  “沈先生,你站在盆前面,我帮你浇着洗,这么洗的干净。”
  沈云祥吓了一跳,慌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穆玉卿一撸袖子:“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再说我也挺对不起你的。”
  沈云祥因为紧张,洗头的时候腰弯得格外底,鼻尖嗅盆边儿。穆玉卿的水浇得仔细,温热的水流抚摸过耳后,让他产生一种老夫老妻的错觉,这让他十分尴尬,只得没话找话。他看见穆玉卿床边放着两只小皮箱,便问:“穆少爷这是要出门?”
  穆玉卿淡淡应道:“是,很远一趟,也不知还回不回来。”
  “啊,这样啊,嗯,外面也挺好的。”
  洗完头沈云祥坐在火盆边烘头发,穆玉卿斜靠在床上嗑瓜子。沈云祥正为着怎么再搂出点话题来而焦头烂额,穆玉卿把瓜子一撂:“沈先生,玉卿给你讲个故事吧。”然后自顾自地整个人往被子摞上一靠,半垂着眼睛慢悠悠地开口:“那是我十六岁,在园子里做当家花旦的时候……”
  沈云祥本以为是听个奇闻异事,未料主角就是穆玉卿本人,赶忙正襟危坐。他也没料到,这是一个如此简单而令人唏嘘的故事。
  那一年穆玉卿在院子里唱花旦,戏迷也不少,一日园子里来了一位外地大少爷,他天天往院子里跑,砸大把的钱点穆玉卿的戏,后来还跑到后台跟他搭话。穆玉卿年轻气盛又自视清高,用少爷的钱把他砸了回去。从此那少爷天天在院子后院杵着,风雨无阻,所谓烈女怕缠郎,在一个西北风打着旋往窗户上撞的晚上,穆玉卿冲出来踹了少爷一脚,把少爷拉回屋,他俩就这么好上了。
  两人好了两个月不到,中秋节前一天少爷和他约好了次日来陪他赏月,为此穆玉卿推了好几场戏,跟班主吵了一架,可左右等不到少爷来。后来还是一个小跑腿的偷偷告诉穆玉卿,那少爷可能去了火车站。穆玉卿赶紧赶到火车站,挨个窗子的往里张望,终于在一个门口看到了少爷,他穿戴奢侈,家丁四绕。穆玉卿这才知道,他原来就是南方钱家的大少爷。
  穆玉卿不顾一切地往钱少爷身边闯,细胳膊细腿的马上被家丁按在地上。那钱少爷看着趴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穆玉卿,腰都没弯,只是睥睨地说:“你来干什么,回去吧。”
  穆玉卿挣开压着他的人,解下脖子上的玉佩,那是他们欢好之时钱少爷亲自为他戴上的,据说是宫里流出来的,仅此一块的宝物。穆玉卿把玉佩往钱少爷面前一摊:“给,还你。”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那我走啦。”都是市井里历练出来的油滑人,穆玉卿知道什么真是不能较的。
  回来之后穆玉卿生了场病,嗓子哑了好几天,几天后他重新登台,唱的是一出《百花亭》。正当他唱了半场戏,正坐在后台补妆歇嗓子的时候,钱少爷又回来找他。
  穆玉卿说到这,起身往火盆里加了几块炭,又重新抓了把瓜子磕,沈云祥在旁边不好催促,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这钱少爷回来,准不干好事。
  “他回来找我……把玉佩还给我,还叫我这辈子别再出现在他面前。”穆玉卿低头浅笑,神情僵硬:“他可以讨好我,捧我,上了我,唯独不能爱上我——因为这样,实在太荒唐可笑了些,该是何等败坏门风呢。就像猫狗再怎么受宠,人也不可能爱上,该丢的时候就丢了,用不着可惜。沈先生,对不对?”
  沈云祥无法回答,正暗自纠结,穆玉卿又道:“其实做宠物也不是不好,至少不像做人那样难,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宠物,只要长得讨喜,又会撒娇,主人就给你饭吃。再投胎还是得投做猫狗,做人实在……呵。”
  沈云祥听了这一番宣言,心情沉重,他问:“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穆玉卿垂下一排长睫毛,显出一派异乎寻常的美与脆弱,几乎和这环境融为一体:“沈先生,我要走了,跟钱少爷一起走。其实你刚来的时候,我是想害你的,我以前……害过很多对我图谋不轨的人。沈先生,”他抬起头,郑重其事地说:“我们很羡慕你,你有我们没有的东西。”
  


☆、第五章

  沈云祥顶着半干的头发出了屋,晃悠到小二住的后院,抬手斯文地敲了三下门,门里毫无动静,一阵小风溜过,他打了个寒战,低声骂了一句,抡起拳头把小薄木门敲得“咣咣”响,也不见有人应门,看起来颇像有意而为之。
  沈云祥吃了闭门羹,不甘心地原地打转,就看见那群做工的晾在院子里的衣服。他在心里暗笑:这群没文化的乡下傻子,大秋天的晚上晾衣服,还不得沾上一层露水,到底想不想让衣服干。他踱过去,挑了一件看起来最体面的厚衣服,一把扯下来。这衣服冰冷潮湿,带着一股入了骨的油腻味道。
  这种衣服放在从前,沈云祥是碰都不会想碰一下,身上沾上一点油烟味,他都要用香皂洗上好几遍,不过现在他情况特殊,上了贼船,只能在心里犯犯嘀咕:我借你一件破衣服,又不是不还,你趴在被窝里起不来,还要什么衣服!
  沈云祥把衣服卷成一团揣在怀里,拿着往楼上走,顺手把垂下来的额发往上捋,然后想了想,又把头发全都放下来,甩得翘而蓬松,才满意地进了屋。才刚把“借”回来的湿衣服搭在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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