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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顿了一下，用原本的语言说：“剑修。”
“这不是斗气，也不是魔法。”祈阳伸出手，一缕青色的光芒透出，“这叫做‘灵力’。”
剑修、灵力，这在迪亚纳没有可以翻译的现成词汇，所以祈阳用了原本的语言，修特拉又一次听到了这种吐字清晰优雅的语言，却没有心情欣赏。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祈阳说，“我已经不再是人类，我不需要食物和水也能存活，就算心脏粉碎对我而言都不是重伤，我也不再……不再是个年轻人。在你看来我只有二十几岁的容貌，但我今年已经存在了……”
出生于秦二世元年，渡劫于唐高祖武德九年，生于动荡乱世之初，离开于玄武门纷争之日，所经历过几代兴衰更迭，看过无数分分合合，其间共历时——
“八百三十五年。”
祈阳说着，忽然拉过修特拉走到客厅，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电视上居然正在播出露露的老爸——也就是奥斯兰特首相的讲话。
“请各位放心！我们必将对得起你们投给我们的选票，希瓦尔深渊议会一直存在与阴影中，但也只能存在与阴影中！没有人能够破坏我们今天的平静生活！对于之前政府的防范不力，我在这里郑重向大家致歉，并恳请各位继续监督我们今后的行动——”说着首相深深地鞠躬。
祈阳指着电视机：“我们的世界里没有这些，也更不会有当权者像这样对老百姓致歉，我来自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会到这里只是一个意外，我——不是你的三皇子。”
“怎么……可能……”
二十年，和八百三十五年，这实在是一个差距太大的数字，就算修特拉可以说这也许是因为不同时空的关系，但眼前人的的确确是活过八百多年的剑修，真如他所说，在那样一个世界里，他所看过的、所经历过的，甚至还要多于千年的龙族。
“寒冰……修特拉，我们都不是人类啊。”祈阳忽然笑了起来，有些无奈。
龙族以为捡到的是人类，所以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剑修以为见到他的是人类，所以一直耐心地配合着“人类”的各种要求，从不反驳。
“寒冰，我连人类都不是，怎么会是你的三皇子？”
……
薇拉正坐在大使馆里，身边标版溜直的帅骑士站在两边，自家了不起的大皇姐、可以摄政的大皇姐伊莉丝坐在沙发上看肥皂剧，笑得前仰后合。
薇拉郁闷地捂住眼睛，自己家大姐走出门，那真是女王驾临，要范有范要派有派，无数人心中的女神——回了家关起门，怎么就喜欢这些……唉。
“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
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正在发嗲，伊莉丝一边看一边抹眼泪。
“哎，大皇姐，我问你个问题呗。”薇拉忍无可忍开始没话找话，“二哥和那天袭击会场的家伙是不是认识啊。”
“认识啊。”伊莉丝头都不回，“你是说萨尔？那个不肯归属影月管辖的亡灵法师吧，那算你二哥的老‘朋友’，打过很多次了。”
“打过很多次？”薇拉惊讶，“还没分出胜负？”
“哦，我的意思是说啊，我们公认的影月神殿的黑暗魔法是最强的，那个萨尔不信影月，然后也不服影月，就每天找茬喽，不过罗南跟我说过一次，没干过太出格的事，所以影月也懒得派兵讨伐。”
“背后议论我？”窗口忽然出现一团黑气，黑气里钻出脸色奇差的罗南。
皇家骑士尴尬地行了个礼——这是圣龙帝国皇室一个很怪异的传统，也是和黑暗信仰达成的协议：每逢黑月月历的十二月二十九，这一天子夜出生的皇室成员要被送往影月成为神官，不论男女，名义上都要和皇室断绝关系。
幸好几百年也不出一个，不然影月神殿都要被圣龙皇子和公主占领了。
“现在没时间议论我，大姐，听说你们找到了三弟？”罗南走到跟前坐下。
伊莉丝挑眉：“四弟找到的他，据说从乡下一个农场带回来的。”
“什么？你告诉我我弟弟变成了一个……农民？”罗南几乎都要跳起来，农民和龙骑士，不觉得差的有点远吗？
“没错啊，还是农林渔全制霸的农业高手哦。”伊莉丝摇摇头，很无奈地说，“父皇在考虑让他做农业部的部长。”
好吧，很了不起，太了不起了，可是圣龙帝国皇室的成员，不是龙骑士，居然成了农业高手？皇室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在现代，更多时候他们是一种精神象征，圣龙的皇室也很开明，如果真的有发生继承人不堪胜任的状况，他们也会指定一个摄政官来管理国家。尤其是这个国家的臣民多半都是信仰着骑士精神的家伙——换句话说就是直肠子、单纯，特好骗的那种，这几乎是整个大陆最安稳的国家，发生动乱的次数一个手都数不满。
但是作为精神领袖——作为龙与人类国度的精神领袖，除了罗南这样的特例，没有任何皇室成员被允许成为龙骑士以外的职业，这不是歧视其他职业，而是你作为这样一个国度的精神象征，如果连最基本的成为龙骑士都做不到，谁会从心底里敬仰你？
大皇女面对黑暗领袖的质疑，终于关掉了肥皂剧，叹了口气：“是的，那个年轻人叫洛维，乐观、开朗、风趣热心，人也英俊，唯一一点不足就是他不会武技，也不想当龙骑士。”
“非龙骑士的皇室成员没有继承权。”罗南敏锐地说，“四弟找他回来的？”
“嗯，四弟外出历练，带了他回来，外表特征完全符合，也做过血缘测试了，的的确确拥有皇室血脉。”
罗南阴沉着脸站起来，向外走。
“你去哪？”
“老四找回来的人，那我宁愿祈阳是我弟弟。”罗南不知道在想什么，倏然消失不见。
第41章 替身皇子
祈阳住回了学校宿舍，克桑没有回来，为此祈阳专门去了图书馆查了关于龙族的一些资料，两个龙族为了财宝会进行决斗，这种决斗不分性别和年纪，也不用在意双方地位。很明显，克桑估计被修特拉打回家里了——那小龙才二十几岁，还是十足十的幼龙——但是就算是幼龙，在决斗的时候也不会被特殊照顾。
财宝，龙族喜欢金银、珠宝，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喜欢漂亮华丽的饰品，并且会难以自制地收集这些东西带回巢穴，每一个上了年纪的龙族，他的巢穴就是一个珠宝博物馆。
但是并不仅仅如此。对于人类来说，提起财宝可能只会想到首饰啊、金钱啊，但是对于龙族来说，他们还有更宝贵的财宝——
自己的伙伴。
得到龙族青睐的人类屈指可数，即使在盛产龙骑士的圣龙，也并不是所有骑士都能和龙结缔契约。
“龙族会用尽一切方法捕获他们看中的人类，龙族对自己‘财宝’的占有欲相当可怕，几乎比世上最善妒的家庭妇女都可怕，因为家庭妇女不会因为得不到你就把你吃了什么的……很少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因为目前还没听说哪个人类被龙族看上了，还会拒绝这充满力量的契约。”
——书上是这样写的，祈阳叹了口气合上了书，他从历史书上看到了精灵龙骑士、海妖龙骑士……只是现在那些种族已经消失了踪影，所以这么说，自己是剑修，修特拉也完全不会介意。
怎么办？祈阳白天去上课，本来就听不懂现在更加魂不守舍，晚上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掐了个隐身法决，到修特拉屋外蹲墙角去了。他摸摸胸口挂着的水晶项链，水晶正在慢慢变小，据说这是魔晶石——元素结晶，现在这些元素能力通过那个小构造转化成灵力，尽管极不纯净，但暂时可以支持一阵。
他发现修特拉正坐在一个奇怪的椅子上，带着个头盔，头盔上还连着管子——那东西祈阳在学校用过——虚拟战斗社区的专用头盔，全息的，可以让你进去打架，机甲战士和肉搏狂徒的热爱。
暴躁的龙族正在战斗社区碾压，或者说，屠场。
祈阳叹了口气，默默转身走了。想成为龙骑士吗？祈阳扪心自问，如果对方是修特拉……或许他不会拒绝的，但是前提是，他是祈阳，他不是其他什么人，更不能接受修特拉因为对别人的誓约将好感转嫁到自己身上来。
对，这才是长宁剑愤怒的真正原因。
每一柄剑都独一无二，它身上的纹路浸染过血迹，主人的、敌人的，它的剑柄对主人的掌纹无比熟悉，每一道剑意都是剑修千百年焠炼而成，但归根结底，剑是没什么本质区别的，或许它们的原材料有品级之分，可也仅仅是好与稍差的区别，真正让剑独一无二的，是持剑的人。
——所以祈阳不会接受那个契约，那个属于寒冰巨龙和圣龙帝国三皇子的契约。
“祈阳，可找到你了。”祈阳正站在湖边发呆，背后悄无声息地多出一个黑漆漆的影子。
“罗南？”
“祈阳，我问你个问题。”罗南突然出现，走到祈阳面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郑重地开口，但是没等他问出来，祈阳已经摇摇头。
“我不是三皇子。”
罗南张着嘴，半天又闭上，捂着脸嫌弃地说：“谁问你这个啊。我是想问你，你愿意当皇子吗？”
祈阳疑惑，皱着眉说：“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罗南笑了一下，“我是皇室成员，尽管已经名义上脱离家族，但我总还是有特殊方法可以鉴别的，所以我知道你不是，但我问你的是，你愿意做三皇子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祈阳一时半刻有点发蒙，他感觉自己的脑回路又跟不上这个世界跳脱的节奏了。
“这是个复杂而悲伤的故事。”罗南悠悠地说，看到祈阳的眼神明显写着“有话快说别墨迹”，罗南笑了一下直截了当地说，“我四弟找到了一个三皇子，但我不信他，所以我也要找一个三皇子回去。”
“你的意思，你和你弟弟吵架，拉我跟你合伙骗人？”祈阳一惊，“这怎么行，顶替皇子身份这是不道德的，更何况还是欺负你自己的弟弟。”
在原本的世界，这种事其实祈阳见过太多，皇城有龙脉守护，即使居于山间，也能看到人间紫气东升，凡间帝王宫廷内纷争混杂，就是剑修也有耳闻，修真界最出名的狐妖妲己的故事让多少小狐狸精趋之若鹜，冒名顶替皇子之事并非没有，这往往是一个王朝衰落的迹象。
谁知听完祈阳的说辞，罗南笑得更灿烂了：“我早知道没看错你，你虽然不是骑士，但你比很多骑士都更有信仰。放心，我们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什么脉的。”罗南挥了挥手，“放心好了，说起来额……很丢人啦……”
确实是一个……的故事，这要追溯到二十八年前，罗南出生在黑暗君主降临的夜晚，按照约定，他将会被送往极北雪原中的黑暗神殿，从此和龙皇皇室再无名义上的瓜葛，然后理所当然，这时候有人不愿意啦，谁呢？废话，当然是孩儿他妈呀！据内务大臣偷偷回忆说，龙后刚生完孩子，血都没擦干净，就把龙皇陛下揪进产房，一顿胖揍，据说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