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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念
沿着大路走上一阵,两边的房屋渐渐多起来。
房屋的墙面黑色油亮,原来都是干涸的黑泥,我原来在远处看时,还以为是黑石头呢。
房屋四围总是草木茂盛,那些长叶的蒿草窜起小树丛一样的高度,看不出任何修剪过的痕迹,已经有些草开始结种子。仔细去看那黑泥造就的墙面与房顶,偶然会在裂缝中冒出草和小树苗来,似乎总有一天,那些房屋也会成为山林的一部分。
当房屋密集起来之后,双火说,快到魔人城中心了,全城有万余口。然而路上冷清,只有迎面走过来的两个成年男魔人,他们两个互相搂着肩膀,有说有笑,远远看的时候像是双双喝醉了酒。
走近了,我才发现,原来这两个魔人身上都负着伤,所以才相互扶持,有一位的右腿似乎已经断了,但他们的笑声却很响亮。
难道魔人就这么不怕死么?
“喂!瘦龙!”瘸腿的魔人朝我们叫一声。
双火停住脚,不愠不火地问:“干嘛?手下败将。”
那个“将”的音稍稍上扬,隐隐带着愉悦。
瘸腿魔人“哼”了一声,“上次你不过是侥幸。今天我扛了八轮,就等你来,你怎么不敢来了?胆小龙!”
另一个魔人帮腔道,“对对,以后就叫胆小龙。瘦龙该给他。”说着指向我,“这家伙比你瘦比你矮,没半两力气,一看就是想躲进大胸脯里的异恋仔!”
正巧有两个虽苗条却难掩矫健的女魔人从我们身后经过,不满地嚷嚷,“可没有你们胸脯大!”
相比于其他魔人的易于动怒,双火真是显得淡定非常,他拍拍我肩膀,“别把他们的话放心上。”
“对对!别把我们的话放心上,你喜欢大胸脯又不是你的错,你生来就如此吗!”那个帮腔的男魔人阴阳怪气地说,然后和瘸腿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魔昂的朋友。”双火说完,那两个魔人不自觉地停下笑容,然后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丢脸,又勉强着“哈——哈”了两声。
瘸腿底气不足地说:“谁怕魔昂啊?哼。”
说完,他们两个终于又互相搀扶起来。这时,钻到草丛里的白云犬刚好跑了出来,立刻吸引起他们两个的注意,都叫着去抓,结果因为互相架着,反倒摔倒在地。
“走吧,别管他们。”双火说着,把蹬蹬蹬跑过来的白云犬捞起来端在臂弯里朝前走去。
又过上小小一段,终于听到隐隐的一阵喧哗声。双火说,城中心正在比力气。
“比力气?”
“就是比谁的力量大,谁能打,谁能挨打。”双火耸耸肩,“刚才那两个家伙就是刚比下来的。由于长夜里有律法允许的繁衍交合,这让异恋者占了些许上风。魔藏王子就想用比力气来镇压一下,他们那一派都膀大腰圆。”
“哦。”其实,我也没怎么懂。
双火把我带到路边一个黑房子前面,“这是魔昂的房子,你先在这里待着吧,我去看看比力气的情况。”
“好。”我推了推门,门沉重,但没锁,“吱嘎”一声开了,就是屋里面稍显阴暗。双火又走回来,抬手把白云犬扔进屋里。白云犬被砸到了墙上,不满地“汪”叫一声。双火抱歉地“哦”了一下,挠挠头,“我忘了这不是吃的。”
在魔昂屋子的顶端,南北两面墙壁与棚顶的相接处,各有一条窄窄的窗,漏下稀疏的阳光。那阳光夹带着枝叶的斑影,打落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又添几分静谧。
白云犬啪嗒着爪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周,带着巡视的风范。
整个屋子呈椭圆型,东西两侧是木门,南北两面分别摆着木床,上面都铺有整张的毛皮。南面的床下露出一篮子松果,尚未剥去塔壳,散发出浓郁的松香。除了一张木桌,屋子里再无其他物件。
我从西门走出去,见到一片菜地,可能就是之前从我那取来菜籽种下的,现在都生长得很好,果实累累。菜地中有几个新鲜的木墩,根部依旧生发着幼嫩的枝叶。菜地周边长着高大的树木。除了松树,我并不太认得其他树木的品类。只觉那树木的叶子圆润厚实,蕴藏着强盛的生命力。
树的外围,依稀能看到别的黑房子。太阳已经偏西,没有鸟叫虫鸣,只有南风中枝叶的摇动声,以及远处如同浅浅潮水拍打般的喧闹。
白云犬绕着菜地跑了一圈,停在一棵圆叶子的大树下,抬起脑袋朝上面看。我尚未留意,还流连在菜藤中,忽地听到从树上落下一声钝响,再一看时,树下站着一个半大的男孩子。
他只盯了我一眼,就做出逮捕的架势,随即朝白云犬扑去。白云犬几近陷入他的双臂中,却又轻巧地逃脱了,但只逃开一点,依旧给那男孩子逮捕的希望,于是男孩子又是一扑,再次扑个空。
我看着他们两个边逃边追绕着菜地跑了好几圈。白云犬可能只当做玩耍,还跑得很起兴,但那男孩子则显然生了气。他停下来,从周身的兽皮里掏出一个弹弓。
“喂!”我叫了一声。他不理我,竟自上了颗卵石朝白云犬射去。白云犬闪开,那石头打到树干上,打得粗壮的树干一颤、嵌进树皮里,几片圆叶子被震落下来。
我朝那男孩子走过去,他像没看到我一般,仍旧朝白云犬射着石头,只听石头打在树干上、地上,“砰砰”地接连着响。
“那是我的狗。”我站在他面前说。他终于暂停一下,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就凭你能抓来它?”
我朝白云犬摆摆手,它朝我跑来。
哪成想这男孩子恁的阴鸷,等到白云犬快跑到我身边时,突然朝它又射出去一颗卵石。白云犬躲开,让石头擦着白毛而过,打在一只黑瓜上直接穿透过去。
我正想着把白云犬带回屋子时,树叶却哗啦啦响,噼里啪啦树冠中又跳下六七个半大的孩子,早先那个男孩斜着眼睛一摆头,其他孩子都朝着白云犬围上去。
这几个野孩子像几股激流,根本不管我这颗愣在原地的石头,都朝白云犬涌去,转眼间,白云犬跑了,他们都跟在后面追,全部离开了菜园。
我循着声音跟在后面。
他们不停地跑,就说明还没追上白云犬。我知道白云犬并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还记得它追随无官大鹏鸟那一次。只是,这里民风野蛮,就怕再有别的魔人参与进来再使使坏。所以,我还是在后面跟着跑,偶尔被落下了,偶尔又找寻到踪迹。
耳边的喧哗声越来越大,从一片树丛里钻出来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围在一起的众多成年魔人。而刚才那几个半大的孩子则在外围转来转去,想找个缝隙钻进去,想来白云犬是已经在里面了。
那些成年魔人都在注视着中央的高台,并没谁注意到外围与脚下。高台上有两个男魔人扭打在一起,可能是力量对比均衡,互相僵持着不下,看起来有些笨拙,但台下的观众都看得兴致勃勃。
“嘿!”
我的左侧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扭过头一看,原来是给我送过虎皮的那位魔人——嘎达。
嘎达手里提着一壶水,笑着说,“你来魔人城啦。”
“对啊。”
“是在找什么吗?”
“我的狗钻到里面去了。”
他咧咧嘴,“那可麻烦啦,你那白狗看起来就很好吃。你还是快把它找出来吧。”
“可是我挤不进去。”
嘎达驳了一下头,“跟我来。”
于是,我跟着他,绕着魔人群,几乎走过个半圆,来到原来方向的对立面,终于发现魔人群出现一条窄窄的豁口,我随着嘎达走进去,来到高台附近。
我一下子就看到了站立着的魔昂和蹲坐在他脚边的白云犬,然后才注意到与魔昂站成一排的十几个魔人,在他们之前十余步最靠近高台的地方,立着两截木墩,一男一女分别站于木墩之上,看背影那个女魔人似乎就是魔兰公主。
台上完美僵持着的两位终于出现破绽,一个把另一个掀翻在地,趁势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我站在地上,都能感受到高台上传过来的震动。而台下的魔人则兴奋地叫着。
终于,站在木墩上的男魔人微微摇了摇手,随即响起一声尖利的号角,高台上的胜利者才恋恋不舍地从失败者身上爬起来。
嘎达趁这个档,给前排的观众送水,当他走到魔昂身边时,兴奋地踮着脚附在魔昂耳边说了什么,魔昂和白云犬则一同转过头来看我。
“他是谁?”
我听到魔昂身边的魔人问,而他的嗓门可真够大。这下子,好些魔人都注意到我这个陌生的存在。
魔昂朝我走过来,跟在一旁颠颠的白云犬更是吸引起许多贪婪的目光。
我忽然有些惭愧,魔昂本想让我安静地待在屋子里。看魔昂那张脸,似乎也有生气的痕迹。然而出乎意料的,他来到我身边之后,居然抬胳膊揽住了我的肩膀,就像我在仙人国见过的亲兄弟之间那样亲密但我和魔昂从来没有做过的举止。
我轻轻的疑惑声微不可闻,只听到魔昂沉着地跟前排那些魔人说,“这是我的亲密朋友,原来住在黑土辽原的泉水旁。”
“哦——”
我听到那排魔人意味不明的回应,特别是那个大嗓门的魔人,他一笑起来还真是可怕。
木墩上的魔兰公主和另一个男魔人也已经转过身,轻轻交谈着。
木墩上的男魔人惊讶而又不失庄严地高声说:“原来竟是魔昂的朋友?!我还一直以为你只是个被编造的所在。”
魔昂便领着我走过去,引我躬身行礼,介绍说:“这位就是魔藏王子。”
魔藏王子穿着一件我在魔人国唯一见到的可称之为袍子的兽皮,腿与胳膊都没有裸露。他长得十分周正,看起来精力充沛。
“我来看看,”魔藏王子说着走下木墩,似在看我,但话语都是针对魔昂说出的,“真是让我出乎意料啊!还真像是个男子。我还一直以为你——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魔兰公主也已经走下来了,笑着说:“你是叫什么球来着?”
魔昂替我回答道:“无所求。”
“对对,好奇怪的名字。听说你也是从仙人国来的?”
我“嗯”了一下。
“魔藏,”魔兰公主说,“你不妨听听无所求说一下仙人国的状况。他比魔昂还了解仙人国呢。”
“是吗?”魔藏王子饶有兴致地看向我,直视我的眼睛,“那你说说,仙人国是像魔昂说的那样有许多许多猎物吗?”
“……是有很多。”
魔藏王子接着问,“它们好吃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引诱,我顺随着就点了点头,然而他脸色却随之一凝,就像脸皮上刮过一阵风,温暖被吹走了,只剩下严酷和萧索——“可是我听说你吃素。”
“他一定是看别的仙人吃过吧。”魔兰公主帮着解释,而魔藏王子的脸上又随之刮过一阵风,萧索严酷都不见了,温暖的夏天又被吹了回来。他转身面向高台,背对着叫了一声“魔昂啊,天色已经不早。你既然来我国已经一年,并且功绩累累,不妨跟现在的胜者较量一番,给今年的比试收个尾吧。”
“好。”魔昂应答一声,并没什么语气,只是把白云犬拎起来交给我。
刚才得胜的壮硕魔人又回到了高台之上,趁魔昂上台的空隙,对着台下说:“我已经连战十七轮,现在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