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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浑身有些无力,渐渐的看不到周围的景物,唯有那一对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仿佛印入了心底,持续不断地在眼前闪烁。那婉转而低柔的嗓音,好像幼时曾听到过的悦耳歌谣,让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了全身。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那柔缓的声线却渐渐消散了,她好像听到了一些鞭挞声,呵斥声,以及尖锐的利器刺入皮肉和渐渐冰冷的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自从她进入暗部之后每一天每一秒都在听到。还有一个阴沉的声音,不断地重复地说:“你们的命是属于帝君陛下的!你们的存在是为了完成陛下所有的命令,为帝国,为帝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主子,您看……”眼见苏瑞突然开始浑身颤抖,那已经渐渐开始无神的双眸中竟然透出些许血色的光晕来,青月低声惊叫道。
浅离攸见状微蹙起眉,却是早已预料到会有此事的发生——苏瑞是一名影卫,她被训练成为只忠于岚宇帝君一人的机器,这便意味着,她并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情绪和情感。要控制这样的人,比控制那个满心都是欲…望的使臣要困难上不少,然而却绝不是不能控制的。
浅离攸再度跨近一步,四目相对,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璨烂的星辰一般的光芒扫除着那其中的每一丝的混沌不清,低柔的嗓音仿佛低喃一般得道:“你奉帝君陛下之命监视于我,我并不怪你。可我只是想好好地在洛蝶居中生存下去。今晚如此寒冷,你看见洛蝶居中很早便熄了烛火,而浅离攸与他的侍女都早早地睡了……”
剧烈的颤抖渐渐地在浅离攸的呢喃之中停了下来。苏瑞无神的双眸终于缓缓阖上,身子一软,倒在铺满了落叶的地上。
浅离攸看着苏瑞,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却蓦地一阵晕眩,无法自控地晃了晃。
“主子!您怎么了?”青月赶忙上前扶住他,却发现浅离攸竟出了一身的冷汗,汗水浸透了整个后背,浑身虚软。
“无妨,只是有些累。”蹙着眉,浅离攸摇了摇头。
虽然要控制向苏瑞这样受过严酷训练的人会让他虚脱,但这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从他与青月搬到洛蝶居的第二日起,苏瑞便开始在暗处监视他们。苏瑞的武功极高,若非她曾与他们共处过一月之久,他也未必能够察觉她的存在。
浅离攸知道今日出宫之事极为冒险,苏瑞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不远之处。他不能杀了她。既然夜君曦派遣苏瑞前来监视他,那么他就必须让苏瑞一切如常。浅离攸本来还想问一问她是否知道嘲凤的下落,然而身体却到了极限,无力为继,也只得先放一放了。
晕眩的感觉渐退,浅离攸蹲下身,自苏瑞一直藏匿在袖中的手里取出一节状似爆竹之物,以青铜制作,上头铭刻着一只银翼天蝠。浅离攸知道,这便是岚宇帝国的影卫之间用以传递信息之物。
将那玩意重新塞回苏瑞腰间,浅离攸回头对青月道:“回去罢。”见青月点头,随即便熄了手中的火折子,而树林中又重新陷入一片幽暗。
第十九章 刺客
五更天一过,岚宇帝宫之中便悄悄开始忙碌起来。后宫各处都有专司的内侍趁着日头未出,提着银质的小瓮从御花园的荷塘中采取晨露以准备为妃嫔与公主们调粉上妆之用。
而苍擎宫中,十数个宫娥手捧着各式物件进出着岚宇帝国最为尊贵的男人的寝殿,侍奉他更衣洗漱,早起上朝。
昨夜苍擎宫中见了血,纵然寝宫中熏了上好的青木麝香,依旧有一丝血腥之气无形地蔓延。
凌晨之时五个身着夜行衣的刺客躲过巡夜的侍卫闯入寝宫,在影卫都未来得及反应之前撩开了明黄色的床帐。却见本应怀抱着温香软玉熟睡的岚宇帝君正半坐在床头,那泛着杀气的锐利凤眸之中还带着令人心惊胆寒的笑意。第一个刺客还未来得及看清岚宇帝君的面貌便丧了性命,另外三个均被影卫除去,而仅剩地那一个见形势不妙便服毒自尽了。
五具尸体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们身份来历的信物或印记。夜君曦只是吩咐影卫处理掉尸体,并未因此大怒。
不多时,当东方的天际露出第一缕耀眼的晨光,岚宇的帝君陛下踏上御辇,自寝宫驾临岚宇大殿,在文武百官日复一日的称颂之中坐上那令人不敢抬头窥视的最高之处。
斜倚在帝座之上,夜君曦只道了声“众爱卿平身”,接下来的大殿之上便成了百官表演的舞台。
朝臣早在上朝之前便听闻帝君被刺一事,无一不表示震惊。然而夜君曦一句“朕自会查明”便堵回了所有人或真或假的担忧与上奏,百官无奈,只得如常一般。
偌大的岚宇帝国每一日都在上演着众生百态——天灾,人祸,奸臣,逆党,这些是一个帝国永远不缺的元素。好在夜君曦乃是岚宇百年以来自开国帝君之后最为强悍的君主,朝中尚无人敢结党营私挑战他为帝的权威,加上一众皇子尚且年幼,每几十年便要上演一次的夺嫡的大戏也尚未曾拉开序幕。至于那些天灾人祸,既然朝中人才济济,国库充盈,那么也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两个时辰过去,殿上百官争论之声这才渐渐消散。夜君曦终于抬眸扫视了一眼,迅速下了几个圣旨,均是方才朝臣所奏之事的决断。剩了几个棘手的便吩咐上奏的大臣拟写详尽的奏章递上来等待御笔朱批。
群臣听着帝君陛下平静而没有一丝感情的嗓音吐露那些英明果敢的决策,不由都在心中又敬佩又恐惧——如此强大的君王乃是帝国之福,却也是心怀不轨之人的噩梦。
“可还有本奏?”末了,夜君曦问道。一文官出列,恭敬地一福,却是礼部尚书。
“启禀陛下,半月之后便是众属国纳贡的日子。各国使臣均已准备出发,最早将会在三日后抵达帝都。”
夜君曦闻言挑了挑眉。每年十一月都是各属国遣使纳贡的日子,然而今年他却几乎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究其原因,夜君曦发现自己最近似乎对那个冷宫中的少年用了太多的心思,不由地微微皱了皱眉,遂点了点头道:“按往年的规矩接待便是了。”
礼部尚书遵旨退回队列之中,随后便无人再有上奏。内侍的一声尖锐的“退朝”,群臣再度俯首,以最卑微的姿态恭送帝君陛下的离去。
御书房门外早已有人等候,奉命查探昨夜行刺之事的林珝见夜君曦到来,便恭敬地行礼问安。
“回禀陛下,除彤国外各属国均未曾有反叛之意,瑞华的探子尚未传回消息。”
夜君曦眯起眸子,冷哼一声:“倒是有些日子没有遇上刺客了……直接闯到朕的寝宫,胆子倒是不小。”
“陛下,恕臣愚见。若刺客真是哪个属国所派,半月后的纳贡之日恐怕不会太平。”
夜君曦闻言点了点头道:“派人将各国使臣的底细都打探清楚了,安插密探进去。”
“臣遵旨。”林珝领命,又道,“还有一事,臣接到密报,隐匿已久的狼犀帝国也派出了使臣,正往帝都而来,大约五日之后便可抵达。狼犀国书两日后便会送到宫中。”
锐利的凤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无边的黯色所浸染。夜君曦把玩着指上的血玉扳指,唇边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瑞华蠢蠢欲动,狼犀也想插一脚么?看来这四分天下之势,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看着夜君曦的模样,林珝心中有了几分了然:“陛下的意思是……”
“传旨下去,今年加三成军饷,让将士们活动活动筋骨……未雨绸缪总是不错的。”
林珝恭敬地应了,却不由在心中轻叹。岚宇国库充盈,增加那些军饷只是九牛一毛罢了。然而若是真的硝烟四起,依他们这位强悍的帝君的性子,战争只怕会挑起他称霸大陆的野心……
正要提起御笔批阅奏章的夜君曦见林珝依旧站在原处,又道:“还有何事?”
林珝定了定神道:“启禀陛下,关于离攸尚君……”
听闻“离攸”二字,夜君曦果真颇有兴致地放下了笔,道:“说。”
“遵旨。曜国有一家名为‘岚芷苑’的青楼,乃是曜国国都中的青楼之最。据传这家青楼的老板姓卿,只是有人见过此人,却道与曾经魏家长子魏青霜长得别无二致。”
姓卿?魏青霜?夜君曦闻言不由唇边笑意更深。若这“卿老板”果真是魏家之人,那么魏家所谓的“消失”便是将所有财产由明处转到了暗处……好端端的一个商贾世家要如此掩人耳目,这其中没有一些特别的理由恐怕是不可能的……
夜君曦兴味地眯起眸子——不知那冷宫中的少年如何了。
忆起那日在琬樱殿他怀抱之中的少年僵直颤抖的身躯,夜君曦又不自觉地蹙起眉。那般奇特的少年却是个受过凌虐的,真是可惜了……然而抛开此事不说,虽有苏瑞日日禀报,夜君曦此刻却不知为何地分外想亲自去冷宫瞧一瞧,那平凡的容颜之上是否还是那般波澜不惊的淡然神情……
第二十章 君临
小鱼有话说:
不少亲抱怨陛下和离攸的互动太少,噔噔噔噔~~暧昧终于要拉开序幕啦~~~果然暧昧神马的最美好了~~~
以上~关门,放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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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那日出宫又已过了两日。小雪已过,日头越来越短,而黑夜却越来越漫长,天气的寒冷更是一日胜过一日。
宫中对于碳火的需求之量越来越大,有些不那么受宠的妃嫔宫中,每月的份例已经几乎不够用了,而那些个早已失了宠的,无权无势的,便更是捉襟见肘。
洛蝶居中,青月坐在炭炉边上搓了搓手,神情担忧地望着软榻之上盘腿而坐的浅离攸。这天气越来越冷,吃的穿的倒是不愁,碳火却是不足。主子的身子打小便不好,后来修习了武功才渐渐好转,却终究还是异常瘦弱,比不得常人。虽说主子内力深厚可凭此驱寒,可眼见着天又要黑了,主子总不能连就寝时也在运功罢……况且这还只是初冬房中便冷得如同冰窟一般,再过些日子该怎么办啊……
青月想得入神,丝毫未曾查觉榻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眸。
浅离攸看着青月的神情便知她在想些什么。不知她是真的将他当成弟弟一般照顾,还是为了报答母妃对她的教养之恩,总之这么多年以来,青月始终对他忠心耿耿,也确实跟着他吃了不少苦。
浅离攸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后悔当初未将青月托付给魏青霜而是将她带进了宫来,如今他只能希望自己能快些找到嘲凤离开岚宇帝宫,从此以后便不用再与任何皇室有所牵连,也就能在外头过些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主仆二人用了晚膳,天已经黑透了。青月拿了个暖手用的小暖炉将床铺捂热了,又将精打细算着准备过夜用的碳火丢入炭炉中,早早地便服侍着浅离攸洗漱更衣上床就寝了。
可惜暖炉的效用并不如青月所预料的那般显著,躺在没有丝毫温度的被衾之中,浅离攸紧蹙着眉,久久无法入睡,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