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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不知我们有没有这福气?”南巷的张大婶也附和着。
“对对,请惜惜弹奏一曲儿,庆祝庆祝!”两旁的镇上居民们也吆喝了起来。
韩老爷子基于盛情难却,但又不好勉强爱女,于是,他给了惜惜一个询问的眼神。
惜惜立即会意,用那如黄莺出谷般的嗓音说着:“今天是爹爹五十大寿,为了应景,我就弹一曲“贺寿”,不知叔叔、婶婶们意下如何?”
“好好,就弹“贺寿”吧!”众人齐声鼓掌。
这时,丫环们齐力抬出古筝,惜惜向大伙点了下头,缓缓坐下去,露出纤细的柔荑在那古筝上灵活的运转,清脆悦耳的喜乐气氛立即弥漫在整个大厅,众人不论听得懂或不懂,都已随着她那高潮迭起的音调,听得浑然忘我、如痴如醉。
也不知经过了多久,“贺寿”的乐曲终于在最后一个音阶停止,但,每个人仍陶醉在悠扬乐曲的尾音之中,所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大概就是指这种情形吧!
“太好了,惜惜。你的琴艺真不输给任何琴师耶!”众人齐声鼓掌叫好。
“哪里,这话要是给董师傅听见了,她可会气的三天都不来见我了。”惜惜掩嘴一笑,也有调皮的一面。
“怎么会?师傅教徒弟,就是指望能青出于蓝,你能把她的绝活及技巧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她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会生气呢?”韩啸天纠正她的观点。
“爹爹,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您还当起真来了!”她不依的噘起小嘴。
“是这样呀!那为父的向你道歉啰!”韩啸天软声说道。
“我才不敢跟您生气呢!”她嫣然一笑,“饭菜都快凉了,爹爹,您快请大伙入内厅用餐,免得饿着了。”
“哎呀!我真是老胡涂。”他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赶紧向一旁看着他们爷儿俩拌嘴,看的兴趣盎然的乡亲们说道:“失礼失礼!各位,咱们同往内厅用吧!请!”
面对一桌子的金斋玉烩,大伙儿痛快畅饮、大快朵颐着,任谁也不知道有一股危机正向他们侵袭而来。
※※※
在赣县东南方的一座筠门岭,地形险要,万峦云集。在山的入口处悬吊着一块木扁,上面刻着斗大的三个字“虎岗寨”。此处有十来个喽啰看守之外,方圆几十里内并无任何人迹,可见这座山的头头,对这地理上的优劣情势非常的了若指掌。
但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在山的四周树干上,有着以绳索相串连起的铜铃,只要有任何异状发生,那几个小喽啰就会拉动铜铃,以通知伙伴们。当然,它也有另一个用途,若有人潜入寨内不小心牵动铜铃,寨内的人便知道有人闯入。
在山的西侧,有一个十分隐密的山洞,洞内灯火通明,由持续不断的窃窃私语声中,不难猜出其中有人正商议着重大事情。
“老大,听说韩尧风这家伙就躲在河南的郑州,咱们三兄弟苦苦找了他十年,终于被我们找到了。”说这话的是左脸颊有个刀疤的男人。
“呸!那姓韩的以为隐姓埋名就可以骗我们一辈子?我要他死得很难看。”这个显然就是老大,一脸落腮胡,凶神恶煞的模样。
“老大,你确定那宝物还在他手上?”此人比较斯文,但斯文得很邪气,看得出来他才是个狠角色。
“一定还在,这么贵重的东西,他怎会舍得遗弃?武林中,谁不想得到红云洞的兵法及秘笈!虽然他不是练家子,但只要有这样东西握在手里,想不一夜致富都难。”老大金虎道。
“我想也是。老大决定什么时候动手?”老三铜虎问道。
“问问老二的意思吧!”
老二银虎沉思了一会儿,才说:“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只有他改名叫韩啸天,家住郑州,其余一概不知,甚至于宝物藏在何处都不晓得,为了以防万一,我想,还是即早采取行动的好。”
“那好,刚才听下人回报,他今天正过着他的五十大寿,哈……哈……就让他快快乐乐的过完他这辈子最后一个寿吧!三天后我们就行动。”金虎猖狂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听说他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我看,这次我们可捞多了!”一脸色相的铜虎,两眼熠熠发亮的,十足贪婪的面孔。
“老二,正经一点,别为了一个女子坏了我的大事儿。”银虎喝斥了他一句,极不满铜虎的表现。
“好,你是圣人,你冷静。他妈的!你还不是仗着老大什么都听你的!”他愤怒的说着,脸上的刀疤不住地颤动。
“好了,老三,老二也是为了咱们大伙好,你就别再埋怨了,现在,我们该策划策划后天的行动才是。”
不愧是老大,一句话就把他们两人给搞定了。于是,他们三人又坐了下来,商讨着这害人的计谋。
※※※
“爹,您还没睡?”惜惜经过父亲的书房,见他房里的灯火还亮着,因此进房来请安。
“哟!原来是惜惜呀!怎么那么晚了你也还没睡呢?”韩啸天一见爱女,脸上绷紧的线条立即软化了下来。
“我刚刚才看完一批药书,经过这儿发觉您房里的灯火还亮着,所以进来看看。爹,您有心事吗?”善解人意的惜惜,一眼就看出韩啸天满面愁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韩啸天幽然的看着爱女,执起她的左手轻叹了口气说:“可知爹为何要在你的左小指内嵌上一枚银戒?”
惜惜看着自己那稍嫌粗壮的左小指,默默的摇了摇头。她只依稀记得,在她五岁那年,有天,爹慌慌张张的跑回家,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抱进房内,嘴边还不停的说着:“惜惜,忍着点!爹也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我反覆想了好久,也只有将这东西藏在你身上才最安全。惜惜,忍着点,爹要动手了!”
还没等她弄清楚,一股尖锐的刺痛,已由她左小指贯穿全身,霎时,一阵晕眩袭上心头,她就这么昏睡了一整天。醒来后,就看见母亲紧偎在她身旁,不停地为她拭汗、换药、照料饮食。如此,一个月过去了,当父亲着手拆了她手指上的纱布时,她才发觉自己的左小指像包了一圈什么东西在皮肉里面,比右小指肥了一圈,但,因为父亲的医术高明,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异状及疤痕,也就从那时起,他们举家迁来郑州。
“那时你曾经问爹,那是什么?爹爹为了你的安全不敢说,且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你绝不可以告诉旁人。还记得吗?”韩啸天回忆起当年,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那为何爹爹现在又要提起呢?”聪明如她,怎会不知爹爹有异样。
“你也已经十五岁,我想,是该让你知道的时候,况且,爹爹最近心绪不宁,深怕这事儿迟早要发生。”韩啸天沉重的坐回椅上,开始回想当年……十五年前,他与妻子尚住在江西吉安,那时他不叫韩啸天,而是韩尧风。是年,他妻子身怀六甲,却因体质不适怀子,几次差点丢了性命;但却因已有五个月身孕,已来不及拿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如晚霞朝露般,忍受着她随即都会消失的痛苦。身为大夫的他知道有一种名为“紫幸骹”的药草可解救妻子的性命,但却因药草甚为罕见,苦寻不着,使他懊恼不已。
在这束手无策,只好听天由命的当儿,他无意间听说如仙境般的遥弦山上,就有着他所需要的草药。虽明知已有无数人在此山中丧生或失踪,但,为了爱妻及其腹中的胎儿,韩尧风决定不惜一死也要试试。
就当他踏上遥弦山没多久,立即被一阵阵的浓烟所困住,无论他怎么走,最终还是回到原来的位置。就这样,他彷徨无依、恐惧害怕地在这迷雾中转了又绕,绕了又转,持续了七天,他却依然摸不着上山的路,那时,就算是想回头也不行了。眼看仅存的一些干粮也将用尽,韩尧风是又急又懊恼;他跪在地上祈求上苍,他死不足惜,只求能找到千年难寻的“紫幸骹”,救妻儿一命。
他的祈祷声不知上天有没有听到,但,懂得千里传音及千里寻音的诸葛狫却听见了,他命令四名才八岁的小徒儿,将韩尧风带至红云洞。
只见四名小童踏着云彩而去,将不知所以的韩尧风扛在肩头,又疾速飞跃于云端上,使得韩尧风不知该大叫还是大笑,眼看层层白云竟是在自己的脚底下飘游,让他不禁以为他是否已一命呜呼,被阴间使者召唤了去。
须臾片刻后,就在他回神的刹那,他明白自己已被丢在地上,而空气中弥漫的烟雾已散去。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奇Qisuu。сom书下四周,才发觉面前坐着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人,其两旁各站着两名孩童,他记得,就是这四个娃儿将他给扛来这儿的。蓦地,他睁大眼看着这五个人,心想,难不成他们是神仙?
“我不是神仙,只是一个救你的人。”诸葛狫笑道。
“你……你是?”韩尧风尚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将你带来这儿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送你一株“紫幸骹”,让你带回去救你妻儿。”诸葛狫简单的说。
“什么?你知道我在找它!”韩尧风无法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位侠士,但这么一望,却让他瞧出了些端倪。这位侠士从外表看来虽看不出与一般人有何不同,但凭韩尧风在江南首屈一指的医术,从诸葛狫的脸色、肌肉运作来观察,韩尧风断定他正遭受着极大的痛楚,只因他的内力深厚,所以才能强压抑了下来。不过,凡事物极必反,韩尧风知道他已到达忍耐的极限,眼看他那身体呈现即将爆破的状态。
“你懂得医术?”诸葛狫已读出他的心语。
“你很厉害,似乎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但,现在你必须听我的,否则,你会没命!”韩尧风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盒中拿出几个圆形针钉。但当他欺至诸葛狫面前,要在他几处重要的死穴上钉下针钉时,立即被那四名孩童拦止住了。
“退下,让他试试吧!”诸葛狫喝止道。
“可是师父,他想从您的死穴下手呀!”其中一名孩童急声说道。
“没关系,反正师父也活不过今晚了。”
“什么?师父您……”四名孩童都哀戚的跪了下来。
“你们别紧张,有我在,你们师父死不了的,不过,你们别再打岔了。”韩尧风立即将针钉上诸葛狫的死穴,一个时辰过后,他又从他的医药盒内拿出一粒他悉心调制的“续命丸”塞入的诸葛狫嘴中,不一会儿,诸葛狫的脸色遽然泛黑,往前狂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水。
这时,韩尧风才挥挥汗水开口道:“总算将你体内积郁已久的毒血排了出来,往后,你只需每天拨出三柱香的时间来调养运气,应该就无大碍了。”
“谢谢你的搭救。骏儿,拿一株“紫幸骹”出来送给这位大叔。”其中一名孩童依言将“紫幸骹”递给韩尧风。调气回位之后,诸葛狫又从口中射出一枚类似银戒的环状物在韩尧风的手中,“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特赠予此戒,今后你若有难,这银环会让我们再见面的。”
“谢谢,那我就收下了。我的爱妻现正受怀子之苦,我就不再逗留了,有缘他日再见!”韩尧风领受了“紫幸骹”后即拱手告辞。
“还希望韩兄此去,勿将此秘密告予任何人,只因这攸关本人性命,还请你能守住它。”诸葛狫于最后请求道。
“我会的,不知这四位小哥可否送我下山?”
“我倒忘了。”诸葛狫笑了笑,对他四名徒儿说道:“送恩人下山去吧!可别再那么粗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