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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惜那儿就有劳嬷嬷了。”
“哪里,我一定会好好跟她说去。”玉娘抹去泪痕,换上一抹欣慰的笑容。
※※※
惜惜依恋着窗外的幽幽夜色,想着来到这儿已经五天了,却无法离开这间房半步,她到底是来这儿避难,还是身陷囹圄被软禁了?
当初,苏姨绘声绘影的指称仇敌已找上门来了,好说歹说劝她来这儿避避风头。她为了不连累苏姨及“揽月楼”内的姊姊们,只好听从苏姨的安排,搬到这儿来住。
犹记得五天前她被一辆马车送来这儿时,当下被此峻宇雕墙般的宅子吸引住所有的注意力。过去,在郑州的家已是当地少见的富丽,但今日一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逊色至极。
在她进入这间房后,就再也没能出去了。门外有两个大汉看守着,她根本别妄想能越雷池一步,即使想欣赏这儿迷人的景致,也只能藉着这半月拱形的小窗,稍稍一了心愿。
星移斗转,天已将明,惜惜才转回铜镜前,梳理着她那袭如银河倒泄般的青丝。她知道,巧儿就快来了,每逢此时,她便会来帮她打理梳妆。
巧儿是这宅子的主人派遣给她使唤的丫环,乖巧伶俐,很得她的人缘,才没几天,竟已经能将她所表达的手语全都摸清了。只不过,巧儿对这儿的了解,也不比她多。除了这儿已不是天水而是遥远的邯郸之外,剩下的巧儿只是一迳儿的摇头。起初惜惜以为她是身不由己而不敢言,但事后才了解,原来她也是和自己同一天进来这儿的,使她无从问起她想得知的一切,包括主子是谁?为何要限制她的行动?又为何要好心的让她到此躲避仇人?
一大堆的疑问,令她烦郁不堪、连连叹息。
“小姐,你怎么又在唉声叹气了?”巧儿打了盆洗脸水进来,连忙赶到惜惜身边为她梳妆。
惜惜一见巧儿进来,随手放下发梳,转身面对巧儿,很认真的表情比着。“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的主人不放我出去?”
“我偷偷的向管家打听过,这儿的主子好像有四个人耶!怪只怪当初我养母一见钱眼就开,连对方是谁也不弄清楚就把我卖来这儿了。”这会儿换巧儿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真不好意思,为了我,让你想起伤心事。”惜惜为之歉然的比道。
“其实也不会,我反而觉得在这儿很好啊!每个人都很和蔼可亲,况且,大伙都说咱们主子人非常好,现在又让我碰上你这么一位善良的小姐,我还得感谢老天那么厚待我呢!”巧儿雀跃欣喜的口吻说着。
“可是,门外那两位面露凶光的大汉,又为何不让我出去?”惜惜小心翼翼的往门外瞄了一眼。
“这我就不清楚了。”巧儿耸耸肩道。突然,她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刚才偷听到管家张叔说,咱们四位主子,其中的一位今儿个就要回来我们“琼宇轩”了。”
““琼宇轩”?”惜借用嘴形复诵着。
“对,我们这儿就叫做“琼宇轩”,只是巧儿不识字,也不懂是什么意思。我们这分为四个轩,各为四个主子所专有的。”此时,她已将惜惜梳妆完毕,只见惜惜那如云的秀发,在鬓侧挽上一个香髻,并系条粉黄的丝带,看起来清新淡雅,更添上一份不可言喻的出尘之美。
“哇!不是巧儿盖的,小姐,你真的好美哟!连我看了都不忍离去,难怪咱们那风流的主子会喜欢上你,还叫了两个大汉来看着你,一定是怕你跑了。”巧儿窃笑的说着。
“你说你们主子风流?”惜惜不解的看着她。
“这也是我刚才偷听来的。我们有四个主子,就属这个最风流。”巧儿对自己偷听的本事倒挺得意的。
“他风流是他的事儿,和我绝对无关。他不是因为看上我才收留我,可能是人情难却,不好拒绝苏姨的要求才这么做的,你千万别瞎猜!”惜惜急欲辩解着,实因不愿让人误会了。
“好,瞧你紧张的,我不逗你了。我去灶房端份早点过来,你先歇会儿。”巧儿按下惜惜慌乱的手势,好笑的说道。
“谢谢你,巧儿。”惜惜感激巧儿这份真情。
待巧儿离去后,惜惜又无聊的走至案边,磨起砚、提起笔,随意趁兴挥毫,这是这几天来她唯一能打发时间的方法。有时,她会拿起柜中的卷帙、诗词来欣赏,以投入书内的意境之中,也唯有如此,才能让她忘却爹爹惨死的那一幕。
※※※
星月微露、朔风冷冽,躲在暖被中的惜惜并不知已有人支开门外的大汉,悠哉的进入她的闺房。
诸葛扬凝睇着只露出一袭秀发在枕上的惜惜,摇头不已的笑着想,原来她是那么怕冷,待会儿得叫巧儿再送件暖被来。
正当他欲旋身离开之际,不经意瞥见案上的绢纸,当然,吸引他的不是绢纸,而是上头的一幅水墨画;梅花三弄的景致那是那么的淡雅高贵,正符合窗外梅园内的风光,给人的感觉是简单不浮华,生动而不刻板。这令他不得不对这小女子另眼看待。
而在桌案旁的一张白纸上,写着一阙词:※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诸葛扬摇摇头,知道她又在想家了。在这张纸的另一角,还有这么几个字:※琼宇轩——琼楼玉宇是否这儿的主人也向往这月宫仙境始终在找寻着如嫦娥仙子般的女子※
多心细的女子,竟知他心中的冀望。虽然,他长年流连于楚馆秦楼之中,看过各色女子,但依旧找不到能让他真正心动的人儿。而对自己这放浪形骸的名声,他也不愿多做解释,甚至对于外界给他对上“风流诸葛”的名号,他也只是付诸一笑。
就在他看着那张纸心凝神释之际,惜惜突然惊醒睁开眼。当她瞥见闺房内竟有个男人时,顿时面容失色、提心在口。她顺了顺气,故作镇定的闭上眼,心想,若此人只是为了劫财,只要她不动声色,应能逃过一劫。其实;她那紧抓着被子的双手,早已暴露了痕迹。
诸葛扬展颜舒眉的看尽这一切,蓦然间,有个念头窜进他心头。
他悠然的走向她,伸手欲抚上她那战栗不已的双手。
微闭双眸的惜惜由余光中看见那只伸来的魔掌,惊惧的猛然跳起身,就在这刹那,两人都怔愕住了。
是他!在“揽月楼”的那位公子!为何他会来这儿?看他的样子并不像宵小之辈,又怎会半夜潜入她房内?
是她吗?难道她真是“揽月楼”那个其貌不扬的哑女?天啊!原来她竟是个如此绝色的美女,瞧那沉鱼落雁之姿、明眸皓齿的容貌,简直是美得有点过火。
“你就是惜惜?”纵然他早已知道“揽月楼”内那貌不惊人的面容并非她真实面貌,但,他还是难以想像她就是惜惜。
惜惜秀眉倒竖的点点头,心中思忖道,就算自己对他的印象不错,也不能容许他半夜进入她房中呀!于是,她气愤的比着,“不知公子怎会在此处?但我能确定你走错房了!”
过了半晌,诸葛扬才会意出她的意思,他洒然一笑道:“我确定这是我的房间,难道姑娘看不出这房间纯属男子的格调吗?”
惜惜无言以对了。的确,当她一踏进这间房时,就感到有股浓浓的阳刚之气,颇大的书案,卷柜中的经纶、典籍,及四方墙上所挂各式各样的剑仪,在在说明这是间男儿房。只不过,她今天既然被安排住在这儿,这儿当然就是她的。
“是这“琼字楼”的主人让我住在这儿的,这理当就是我的房间。天尚未明,孤男寡女不好同处一室,请公子自重。”她愀然不乐的表示。
“我说姑娘言重了,既然来这儿做客,怎好反客为主呢?”他恣意的看着已疾首蹙额的惜惜。
“你说,我怎么个反客为主?”惜惜再也忍受不了这个登徒子了。
他自得的看着她说:“因为我就是“琼宇轩”的主子,而你是受我保护的客人。”
她杏眼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双手根本忘了动作。
“你就是这儿的主人?”惜惜以怀疑的目光凝视着他。
“我诸葛扬,就是这栋大宅的四位主子之一。”他泰然自若的说道。
这会儿,惜惜却咬牙切齿的指责他,“你让我安身、躲避在此,我很感激,但你并无权将我囚禁起来。”
“你的意思是?”他看不太懂这“囚禁”的手语。
惜惜无可奈何的跑至案边,在绢纸上写下斗大的两个字。
“囚禁!”他陡地朗声大笑。“我想,我得先对你解释一下,门外那两名大汉并非我安排的。”
“不是你安排的?那他们是谁?”
“这是个误会。因为,当初我临时有事,无法即时赶回来,所以,我捎了封信给这儿的管家老陈,请他好好看顾你,别让你四处乱跑。怎奈,他却会错了意,而将你软禁在此。对此,我在这儿向你赔不是,今后只要在琼宇轩内,你都可以来去自如,任意浏览这儿的风光景致。”他歉然道。
“是这样吗?那你与苏姨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我?”惜惜觉得很多事都太过于突兀,她必须弄清楚。
诸葛扬愣了一会儿。他为什么要帮她?这个问题他也想了很久,“我和玉娘没任何关系,只是怀疑前阵子辣手摧花的蒙面客与你有关。”
“蒙面客?我不懂,你能否再说的详尽些。”惜惜讶异不已。
“玉娘已大约告诉我你的身世背景,及你遭人追杀的经过,所以,我怀疑那凶手真正要找的人是你!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会引来仇家,还有,那些惨遭毒手的青楼女子为何都断了左小指?”他一步步的趋向前,想由她那变幻莫测的双眸中找到答案。
左小指!惜惜一听,迅速抓紧自己的左手,藏在背后。
但,这个动作怎能逃过他那洞烛幽微的眸子。他一把抓出她的左手,扳开她紧握的玉拳,定睛一看,“这是怎么回事?”他以怀疑的口气问道。
她用力抽回手,撇开脸,暗忖:她凭什么要告诉他?爹爹就是为了这个秘密丧命的,而且,她已起誓永远不再提起。
她的表现让诸葛扬怀疑是否自己太过于粗鲁了,于是,轻轻扳过她身轻如叶的身子,怎知这种力道对她来说还是过猛,惜惜就这样摔进他的怀中。
对于怀中的芳兰躯体,他竟然迷惑了,这与那些莺莺燕燕、浓妆艳抹的香味不同,她是如此自然、淡雅,他发觉他竟有些不舍她离去。
惜惜忸怩不安的推开他,且立即赏了他一巴掌,怒气腾腾的睇凝着他,并直起身,准备随时接受他的反击。
没想到他只是轻抚面颊,含着某种成份的笑意看着她,“不错,像被蚊子叮了这么一下。在我记忆中,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女人,有种!不过,我劝你这种动作还是少做为妙,因为我是一向不吃亏的。当然,我不会打女人的,因为有另一种方法比打更有效,说不定你也会喜欢的。”
他两眼微眯的注视她一会儿才撇了下嘴角,顺势将她带到怀中,在惜惜错愕的同时,他吻上她细致的唇瓣。
这是惜惜第一次感受到两性之间的不同,只是她不知道这种滋味竟是如此震撼她的心灵,即使想反抗也便不出力,只好任凭他在她的口中欲索欲求。
诸葛扬更是暗自吃惊,她竟会困扰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虽然,他常年在女人堆中打滚,但,他从不对她们乱来,也不滥情,而且,几年来他都控制的很好。这会是怎么了?他竟是那么的想要她!
不行!他知道目前她只是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