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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怪我胳膊肘往外拐,不信自家兄弟偏信一条来历不明的短信。只是现下这情况看什么什么诡异,由不得我一厢情愿认定身边都是好人。王铁锤心地是不坏,可面对家人生死的大事,我不信他能一善到底。万一这家伙瞒着我什么重要信息没说呢,万一他心思没那么纯,假借看宅子的名义,实际要拖我来当他妹妹的替死鬼呢……人心隔肚皮,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行事要谨慎。
趁他还一脸紧张盯外面看的时候,我把短信麻溜儿删除了。这短信内容我没法跟他解释,说多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得沉住气,静观其变。
王铁锤显然不知道我心思已经在浪里翻了好几个滚,他盯紧外面老半天没吱声,末了憋得实在难受,就扯我衣服,用眼神询问我意见。我看他眼神中流露出真真切切的着急,一时间也特别不好受。
说到底,王二丫也是我妹妹,我打心眼里不希望她出事。当然,我更不愿意见平时乐观开朗的表兄,头一次因为这种无厘头的事情对着小辈露出无助担忧的眼神。我心一软,不由伸出手去拍他肩膀,想尽可能安抚一下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男人。可还没等我指尖全面接触他的皮肤,他眼中精光一闪,迅速逮住我手腕,低声喝道“你要干嘛!”
他声音暗沉中透着冷冽的恶意,一腔喊出着实吓我一跳。不过手指接触皮肤一瞬,我还是感受到了如常的温度。这下我踏实了,起码我面前这个人是活的,我还没惨到孤立无援的地步。
我讪讪笑了笑,试图化解尴尬。我说尼古拉斯你个怂人,草木皆兵啊你。现在还有闲心管我,你不多注意下二丫,看她到底想干什么,怎么就突然冒到这来了呢。
王铁锤显然也是精神过度紧绷,听我圆场明显松了口气。算是道歉一般揉捏下我手腕,他说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咋办,出去把王二丫打晕好像不合适,但这样放着她一直挖墙也不是办法。末了他叹口气,眼神转回王二丫身上,自说自话般感慨,王二丫是不是属耗子的,干活不中用,扒墙倒是一把好手……
这话却让我脑中灵光闪现,一瞬间如醍醐灌顶,悟到大仙是个什么东西了!
既是能修道,必是大自然中灵性颇足的生物。而乐意与人接触,又算生活中常见的东西,除了黄鼠狼黄大仙,不做他选!
我很是激动地掐了王铁锤一把,赶紧把这一发现告诉他。我说你之前不是说秤砣长毛,还一股怪味么,保不齐就是位黄大仙!黄大仙能为高的很啊,二丫估计是给它迷了心智才去扒墙的。不过这种东西治起来也容易,等我回去找人给二丫看看,保证能好。
出乎我意料,王铁锤并没有立马发表意见,而是堪称冷静地回望我,沉默起来。
我给他深沉的眼神盯得毛毛的,就问怎么了,是不是我的推论有什么不妥,或是说错了?
王铁锤摇头,说你没错,我说之前那股怪味怎么那么难闻,原来是黄鼠狼……那二丫被它弄到这来是为什么,只是单纯找我爷爷报复?
我吧唧拍了他大腿一把,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我匆匆说你还管那些干什么,不用啰嗦了,赶紧把二丫打晕扛走,回去一切事务我就给你操办了,放心。
王铁锤见我主意已定,也不磨叽,跟我下了床,准备进院子里绑王二丫。
出屋前我们俩还是找了点东西防身,我怕王二丫再凶性大发乱咬人。之前王铁锤胳膊上几个血牙印子还没消,王二丫下嘴够狠。
我寻了一根顶门的短木棍,拿手里掂量掂量觉得正好。王铁锤左瞧右瞧,捞起一把当初砸地时留屋里的大铁锹。我看着挺奇怪,心想这大仙再凶残也不至于让王铁锤发狠了去揍王二丫,万一一铁锹拍下去砸个脑浆迸裂怎么办。我就赶紧拉住王铁锤,说棍子给你得了,我再另找个武器。
王铁锤摆手,说你这棍子太秀气了,不趁手,不要。
我眉头紧了紧,半嘲讽说你可真难伺候,那你下手悠着点,可别伤到二丫了。
王铁锤眼中精光流转,点头表示自己有数。
推开屋门一刹那,不知是我眼花还是错觉,总之外部雾气用我肉眼可见的速度陡然加重几分,层层雾气混着幽红月光,在身前如血水一般流荡。
我心不由得狂跳起来,很怕能见度变低会出意料之外的诡变。
费劲吞咽一口,我把棍子牢牢持在胸前。我们拟定的作战计划是我先行释放嘲讽技能,吸引疯狂王二丫的注意力,王铁锤绕到一边火力输出,争取一击干掉王二丫,然后扛起目标身体迅速逃离事发现场。
这个作战计划看似漏洞百出,不过应该对神智已失的王二丫奏效。我当时也只把目标锁定在王二丫身上,一时大意,竟忽略了真正的危险从来都不曾远离我。
王二丫显然对我仇恨值不高,我上前咒骂她居然头都懒得抬。我注意到她一直在用指甲小心地扒墙皮,扒好的土灰都仔仔细细堆成了堆护在身前。之前天还亮一点时,我研究过这处宅子,如果单论这层白墙皮的年份,趁这处宅子好像还有点新。我猜想这应该是我姥爷摆阵时新涂的墙皮,而这层墙皮内大有学问,引得黄大仙都不得不借人力之手得到它。
墙皮中会藏什么?难道真像恐怖小说中写的那样,杀了人把尸体埋在墙里面?
拜托……这也太扯了吧……
当初给王铁锤分析阵法时,因为我不清楚大仙本体就没跟他点破,那坛子五帝铜钱里的灰怕正是大仙的骨灰。而现今王二丫小心翼翼保存墙皮灰的做法,似乎又说明大仙很需要这些东西。而一个亡灵最渴求的不正是可以让它死灰复燃的本体?
我有点纳闷,猜不透我姥爷当年到底做出多不人道的事儿。
正当我还在费尽心思挑衅王二丫时,王铁锤已经按捺不住行动了。他如狼般一个猛扑上前,揪住王二丫胳膊一抡甩飞好远。我听见扑通一声肉体砸地的沉闷响动,忍不住哎呀叫了一声。我生怕王铁锤打起架来没个数,把王二丫当仇人打死了。
就听被扔出去的王二丫喉咙间破出极为凄厉的一声惨叫,身形被摔得歪歪扭扭,挣扎爬起后她猫腰往前面奔,连路都不知道看了。
王铁锤哪会让她走,大喊一声两步追上去,飞起一脚又把王二丫踢飞老远。
我看着那道弧线冷汗都下来了,这一脚的力道不把人内脏都得踢破了!王铁锤他妈的疯了!我张口大喊,吼尼古拉斯你他妈轻点,再打出人命了!
顾不上别的,我急火火得往他们那边赶。我生怕一个拦不住给弄出好歹,王二丫在我们手里出点什么事儿可怎么交代。
却是没料到,在我神思被两人完全占据时,身边莫名多出了一个人——
来人从身后一把摁住我前倾的肩,手指急速收紧,力道之大简直要将我不算单薄的肩膀掰断了。
我冷不防被吓一大跳,嗷一声怪叫转身就要抡棍子打,可惜棍子并没能如我所愿横扫出去把人放到,而是直直在空中划了半个圈,轮空了!
我浑身发寒,一个激灵回神,这才注意到刚刚拦下我的人——
这个人的脸庞一如梦境中俊逸,明亮的眸子简直要盖过月亮的光辉。是他,是那个在我梦中缠着我不放的家伙!王谢!
痴汉守则二一条:肢体交流
二十一回
王谢?他怎么出现了?!我又发梦了?
那我现在看到的一切是梦,还是我来这里根本就是个梦?
悟到这种可能性,我脑回路瞬间错乱了。我脑子里跟煮开一锅浆似的一塌糊涂,完全不确定我眼前所见的到底是梦还是幻。
我不由伸手去掐自己腮帮子,指甲盖一碾顿觉脸皮生疼。还不死心,又颤巍巍去摸面前这人的脸颊,结果一抓一把空气,一点热乎人味儿没捞着!这下我肯定了,我身前这人铁板钉钉是个没实体的影儿!
……那我可真是活见鬼了!
我嘴巴张开老大,完全不知该发出点什么声音来形容我此刻凌乱卧槽的心情。不过好在邪门事儿撞多了,心理素质也稍微硬气了一点。十秒过后,我已能平复如震天擂鼓般的心境,自如控制情绪了。
我装模作样清咳一声,尽量选了种面对老朋友才会用的熟稔口气,问,王谢,你怎么出现了,舍得现身了?你这是跑来看戏的,还给我赔罪的?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中了哪门子邪,为什么语气出口会如此哀怨。那酸溜溜的成分十成十是小情侣间闹矛盾抱怨的口气,相当腻人。我面皮一红,心中默默解释,我一定是被鬼吓昏头了,阴阳两界都不能阻止我冲天的怨气了。
王谢显然更明白我的意思。我话音儿刚落地,就瞧见他好看的眉毛尖儿轻跳了一下。他嘴巴上不说,亮亮的眼神儿里满满是“你想太多了”的打趣神情。
……被当面嘲讽,我相当不爽。
我有心挑衅一场扳回一城,不过尼古拉斯·铁锤·王个熊人完全不给我面子,再没给我留下搬弄语言艺术的时间。
就听东北方向叽哩咣啷一通乱响,混杂王二丫惊天动地的嗷嗷嘶叫,我心咯噔一跳,心想王铁锤肯定又下重手了。刚王二丫一嗓子叫得过于惨烈,我是真怕王铁锤一时打红了眼直接拿铁锹往人脑袋瓜子上招呼,那王二丫纵是一百条命都不够他折腾的。
我便转过身仔细寻找,生怕一个不慎王铁锤发了疯。结果情况却是超乎我想象的糟糕,雾气正以不正常的速度趋于浓烈,往远处一看,登时有种处在热水浓汤中打滚的错觉。我眯起眼睛左右瞧了半天,王家兄妹的影子半分没瞧见。我愣神,真怀疑这对兄妹是不是一路打闹碰撞,一起滚进看不见的犄角旮旯去相亲相爱了。
当然,伴随王铁锤的消失,我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我怀疑我跟王铁锤中了分离的圈套了。而眼前一闪而过一道黑影,让我复杂的心绪更为纷乱,完全不知该如何镇定分析突现的诡异状况。
来不及多想,我火急火燎赶上去想看个究竟。毕竟关乎另两位的安危,干等着坐以待毙可不是个好法子。谁料我步子还没迈三分,身子前倾猛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面皮朝地——
我心头那个火起,咒骂着猛回头瞧,见正是王谢这孙子拉住我衣角,生生给我拽个趔趄。
我气个半死,暗骂他混蛋王八蛋。我这边儿都快闹出人命了他还给我没事人一样净添乱。我二话不说甩手一巴掌掠过他脑袋,急躁吼着你要干嘛,松手!我得去救人先!
显然脑袋被生生打穿了让王谢十分不高兴,他惨白一张脸木然一怔,却也没冲我发火,只是微微地蹙了下眉,抿紧嘴唇不配合以示抗议。我哪能让这熊孩子在这节骨眼儿上跟我犯浑,就连抓带踹一通猛揍。最后这人也瞧见我越来越有不做人样的架势,才勉强后退一步,与我拉开距离,很是委屈地望我一眼,不情愿地开了口。
——他声音很低沉,音色不复梦中的清亮惑人,感觉很像入了膏肓的垂死病人,无力中透着一点点破音的沙哑。
他沉沉说,你别去,那里感觉很不好……我,不要你冒险……
这句话让我心肝儿没由来地一颤,我整个鼻腔一酸,嗓子都哽了。不知是因为他音色语气让我怜悯,还是话中恳切真诚的请求,我心头感觉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