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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了风寒,又对满院子飘荡的柳絮过敏,夜里有些低烧,早上打了几个喷嚏,又吃了一剂中药,躺在温暖的棉被里闭目养神。
元流火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蹑手蹑脚地来到病床边,用柔软的小手抚摸林惠然的额头,轻声问:“闻野,你中午想吃什么?”
林惠然认真想了一会儿,回答道:“鱼汤吧。”
元流火心中记下,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林惠然睡到将近中午时,终于舍得起床了。他身上并无大碍,穿上衣服后神清气爽地来到院子里,伸了一个懒腰,一转身看见元流火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后厨房里走出来,脸色暗淡,两只手不自在地甩来甩去。
两人打了照面,元流火非常地没有礼貌,一句话都不说就跑到书房里去了。林惠然素知他鬼头鬼脑的,也没有太在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丫鬟们在房间里摆上餐桌和饭菜,桌子正中央是一碗鱼汤,她们一边伺候林惠然吃饭,一边讲了一个笑话:“上午元少爷忽然跑到厨房里,说要亲手做鱼汤,我们把新鲜的鱼收拾干净,给他放到案板上,元少爷准备下刀时,那鱼身子忽然跳了起来,把他吓得转身就跑了。到现在还缓不过劲儿呢。”
林惠然听到这里,就把筷子放下,对丫鬟道:“把鱼汤撤了吧,这几日家中也不要做鱼。”那些丫鬟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垂下头一言不发,将饭桌撤走了。
林惠然去找元流火。
元流火有一个习惯,不高兴的时候总喜欢往犄角旮旯里钻,旁人轻易还找不到他。林惠然像找一只野生的猫似的,翻遍了书房的桌椅木柜,又去卧室里翻腾,最后终于在后花园的凉亭里找到了这只猫。
元流火跪坐在池水边,聚精会神地观看浅水区的小蝌蚪,还用手指慢慢地在水中搅拌。
林惠然走到他身后,忽然弯腰把他抱了起来,元流火惊叫一声,又笑着说:“放开我,大白天的闹什么?”
林惠然把他安放到旁边的石凳上,笑道:“有劳贤妻为我洗手作羹汤,林某感激得很。以后别去厨房那种地方了,又腥又脏的,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都弄成老婆子了。”
元流火张了张嘴,觉得林惠然妙语如珠,自己绞尽脑壳想了半天,干巴巴地说:“哦。”
“你喜欢玩蝌蚪吗?咱家玉器店里新进了一种西洋玻璃瓶子,我叫管家拿过来,装上蝌蚪,放在卧室里玩好吗?”
元流火想了想,扁着嘴道:“谁家会在卧室里养蝌蚪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嘀咕道:“我刚才是想,春天来了,鸟兽都要□□生子,繁衍后代了……”
林惠然恍然大悟,握着元流火的手,笑道:“原来流火想要孩子了,看来我今晚要加把劲了。”
元流火有些无语:“我认真跟你讲话呢,你跟我乱扯什么啊。”
林惠然敛容,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真的想要孩子,想跟一个女人生孩子吗?”他凝视着元流火道:“要是你敢这样的话,我就把那个女人杀了,再把孩子掐死,吊死在你床前。”
“我没有!”元流火只好否认,又轻声说:“我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自己对子嗣一事不怎么在意的。反倒是你啊,你母亲老是催你成亲,上次我在街上看见她,她还说起你呢。”
林惠然浓眉竖起:“她见过你?你们说什么了?”
“我在咱们家的玉器店照看生意,她刚好带着佣人路过,就见了一面,也没有说什么,”元流火眼圈一红,扁嘴道:“反正你们家的人对我不会讲好话的。”
林惠然嗤地一笑,又心疼地抱着他,笑道:“别管他们,横竖你也不跟他们过日子。我家里的人性格刚硬泼辣,你这样柔软的性子肯定要吃亏。下次见面远远地躲开就好啦。别委屈啦,你父母不在了,我比他们还疼你,好不好。想吃糖吗?”
元流火想了想,说道:“我想吃戏园子卖的果汁糖。”
林惠然爽快地答应,然后两人手牵手高高兴兴地去看戏。
今日戏园子唱的是《牡丹亭》,极风月的曲目,唱小旦的杜丽娘眉目精致,身段妖娆,极是风流,林惠然未免多看了几眼,又捅了捅元流火的腰,轻声道:“你别光顾着吃,这个男孩子长得好看吗?”
元流火手里托着一把糖,很诧异地问:“他是男人吗?”
林惠然有些郁闷,觉得元流火一无所知,完全不能跟自己玩到一起,不过这样也好,戏园子本来就不是干净的地方,自己平日里涉足的场所也都是酒色一类的,若是元流火真到那种地方玩,自己恐怕要气死了。
“戏班里的人都是男子。”林惠然耐心地跟他解说:“这些人呢,五六岁就进戏班子,眉目略清秀的唱小旦,要是年龄大一些长了胡须,就不能再唱了。这位唱杜丽娘的男子瞧着年纪不小了,不过相貌实在很漂亮,所以才能继续唱下去吧。”
元流火仰起脸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很茫然地说:“脸上全是油彩,有什么好看的。”他看了一眼林惠然,轻声说:“天底下再漂亮的男子,也不及你。”
林惠然愣了一下,竟然有些脸热。虽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但是这种突如其来的表白还真是让人脸红心跳。林惠然低下头抿嘴一笑,又悄悄地去看元流火。然后发现元流火正捏着一根软糖,嘴里舔一口,再掏出来放到眼前看看,吃相十分恶心。
林惠然默默地收回了视线,又劈手夺了他的手里的糖,扔到旁边的茶盘里,轻声斥道:“别这么吃东西。”
戏曲唱罢,两人起身离开,这时候楼上雅座的人也纷纷走下来,那些人多半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或者夫人,脸上以轻纱遮脸,带着奶娘和嬷嬷出来看戏。本朝民风开放,倒也没人计较这些。
林惠然拉着元流火的手往外面走,不提防和楼上的一位嬷嬷撞到一起,那嬷嬷惊叫了一声,正要训斥,却又忽然改口,欢喜道:“林少爷,好巧啊。”
林惠然抬眼一瞧,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再看她身后那位遮了轻纱的年轻女子的身形,才回忆起来,前几日在母亲家里吃饭,认识了这位远方的表姐,两人既是亲戚,就没有避讳太多,当日见了面,还相谈甚欢,这位林小姐言语坦荡,不是扭捏做作的人。母亲似乎也有意撮合他们两个。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惠然不好上前招呼,只是略略点头,对那嬷嬷道:“是啊,我带家里这位出来玩。”
嬷嬷上下打量着元流火,眼神十分怪异,她大概也听闻了林少爷的一些风流韵事。轻蔑地笑了一声,正要说什么,那位林小姐咳嗽了一声,返身退到阁楼上,似乎也刻意回避着林惠然。
林惠然冲她略一点头,揽着元流火的腰走出戏园子,还无所顾忌地在元流火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下。
元流火惊讶的说不出话,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刻意往这边瞅,他不悦地说:“轻浮!”
此后平平静静地过了几日,这一天早上,林惠然去给母亲请安,母子两个坐着说了一会儿闲话,林母忽然说:“五月十五是黄道吉日,我和你姑母都商量好了,觉得这日子很好,你和徽娘的婚事就定在那日吧。”
林惠然差点把一口茶水都喷出来:“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成亲的,徽娘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
林母早就猜到儿子是这种态度,很耐心地说:“徽娘就是你表姐,那日在咱们家里你见过的。人家姑娘知书达理,又贤惠懂事,你别再跟我闹了,我一把年纪了,哪里受得了折腾。你跟那个乡下的野小子玩,我也不拦你,只是别耽误了传宗接代的大事,你父亲临死前最放心不下你,还把偌大的家业都托付给了你,你忍心叫他在九泉之下不能安生吗?”
林惠然早就听惯了这一套说辞,他明知道自己永远都说服不了母亲,索性做出顽抗到底的态度:“我不会娶别的女人的,元流火是我挚爱的人,我们两个要永远在一起的……”
林母听腻了儿子这套忠贞爱情的论调,她捂着心口喊疼,又大声喊旁边的丫鬟把林惠然打出去。
林惠然很老实地出去了,他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里面的嬷嬷跑过来说老夫人的身体没有大碍,不过是被气坏了。林惠然走进去跪下赔了罪,又起身走了。
当天晚上,林母送过来十个花朵般娇嫩的小丫鬟给林惠然。管家领着这些少女到主人面前过目,林惠然很无奈地接受了,叫这些女孩子去佣人房里住下。
林惠然将这边的事情安排好,又开始寻找不开心的元流火,最后在书房的小床上找到了他。元流火尽管不高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毕竟这种事情是两人都无可奈何的。
林惠然把元流火抱到了卧室的大床上,又轻轻地哼唱着戏园子听到的曲目,唱了好久,元流火才终于笑出来:“别唱了,好难听。”伸手捂住了林惠然的嘴巴。
作者有话要说:
☆、爱演
春天里容易犯困,元流火时常赖在床上不起来,若是账房里有事,他还能跟林惠然一道起床,若是无事,他就要在床上玩到中午了。
这一天天气正好,几个丫鬟在院子里晾晒书籍和棉被,林惠然一时闲下来,想找元流火玩,问了之后才知道他照旧是赖床不起。
林惠然看看日头,开口道:“快吃午饭了吧。”
旁边丫鬟笑道:“是呢,元少爷在床上玩九连环,入迷了。”
林惠然迈步进了卧房,果然看见元流火拥被而起,身上披着翠绿色的夹袄,手里拿着一串金灿灿的九连环,嘴巴微微张开,很专注的样子。
林惠然动了动手指,对外面的佣人说:“把床上的那一堆也拿出去晾晒。”
外面的佣人听见了,知道这两个主人取笑逗乐,笑了笑走开了。
元流火微微抬头,不悦地皱眉,低下头说道:“你家小宝贝还在床上呢。”
林惠然笑了一下,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棉衣放在床边,又拉着元流火的手给他套上,嘴里道:“你不能穿上衣服去外面的榻上玩吗?非要坐在床上,明天我母亲要来这里,你可别再偷懒了,我家里人规矩特别多,很厌恶贪睡懒惰的人。”
元流火丢开九连环,扯过棉被盖住自己身体,有些害羞地从他手里拿过衣服,遮遮掩掩地穿上了。嘴里嘀咕道:“她来了,我就躲起来嘛。”
林惠然正色道:“你躲她干什么,你又不是我偷娶的丫鬟,难道见不得人?你不用怕她,明天随便见上一面,敷衍几句就算了。”
元流火暗暗记下了,叫下人进来伺候洗漱,结果走进来的佣人是五六个小丫鬟,个个娇艳夺目,如花柳初绽。元流火洗脸的时候随便瞧了几眼,问道:“那边又送过来丫鬟了?”
林惠然无奈地笑:“可不是吗,咱们府里就你我两位主子,竟有四五十个下人,这些小妮子干不了重活儿,还得让我白养着。”
元流火心中不悦,淡淡地说:“反正都很漂亮,摆在家里也怪赏心悦目的,亏你家里竟有这么多的美人。”
“我家老宅里佣人很多,母亲大概把最出挑的女子都送过来了。”林惠然道。
元流火忽然掷了毛巾,一言不发地出去了。林惠然怔了一下,也觉得有些烦恼。他们俩恩爱缠绵,好得蜜里调油似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母亲那边一天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