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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千曜对于水凡另类的想法，真是哑口无言。说没有道理，他却又觉得有些道理。
追下去，他会找到一切的因果。他这一刻的直觉这么告诉他。
“好吧！你想去我们就去。”是欣然接受的语气。
盛千曜过于干脆的同意，让水凡反而迟疑了一下。
“……你确定？”从来没有搭档这么干脆顺着他意。
“确定，快走吧！”推推水凡的肩膀，盛千曜觉得他们实在在路上拖延太久。要是有人想杀他们，刚才都已不知道攻击几遍了。
“走就走！”水凡赶紧跟上先一步动身的“灵体”。
盛千曜这个人很讨厌，尤其那张脸和随时会暴走的人格。不过……对于盛千曜这一次爽快认同他的行为，让他觉得非常的窝心自在。
令人厌恶指数，由原本的1001，降到1000。
21
到达西校区已经是十五分钟过后。水凡沿路“左顾右盼”，盛千曜也试图想找出跟踪他们的人，但最后并没有任何收获。
如果对方想放任他们继续调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盛千曜跟在满脸“冲冲冲”的水凡身边时这么想。他甚至觉得对方有意在孤立他们之馀，引导他们往这方向调查。
当他们绕到理学院后的中庭花园，水凡第一件事就是到孔子铜像纪念碑前。
“喂～孔子铜像155～”水凡左右观望，就是没见到半个人形铜像。
“会不会跟其他灵一起消失了？”盛千曜好笑地看水凡在树丛中翻找。
“你说……被抓走吗？”水凡蹲在地上，竖耳倾听。
“……也许是灵体被灭。”他一向做最坏的打算。
“那么多灵在这里，如果被灭，至少该看得到些残骸波动。不过不在这里杀的话，这就很难说了。”关于这点，水凡也没有把握。
“我们再找找吧！”既然来了，盛千曜也是抱着希望。“我去附近绕。”
“喂……你听……”水凡忽然把音量放得极低，用眼神指示造型拱门的另一端。
不止水凡，盛千曜也听到细微的声音由远处传来。那是混杂着草丛与衣物的细碎摩擦声。
盛千曜率先走近拱门边，熟悉的声音刹时窜入他耳中。把目光放到五公尺外的白杨树后，他果然看到交叠的熟悉身影。
即使月光昏暗，盛千曜依旧能认出对方。
……平秋华，学生会会长。
在办案时遇到熟人的办事现场，盛千曜真不知该不该上前打扰，或是睁只眼闭只眼省略那区。
他正打算先搜索周围，最后再去那区“打扰”，忽然听到草丛上的人一个翻身停下了动作。
“干吗？华华……有警卫吗？”是个甜腻的男孩声。
“没事……”平秋华坐起身，似乎有些疑惑地张望。“只是好像有人在附近……”
男孩身影倏地缩进平秋华怀里。“华华……不要吓我……”
“没事没事。”平秋华拍拍怀里的人，确定周围没“人”后，才放松了表情欺上去。“乖宝贝，别怕……”
“……”
等平秋华再度“进入状况”，盛千曜才将灵体移出遮蔽物外。一切很不寻常，就他了解，平秋华论该没有任何灵力，更别说能感知他的存在。
“喂……”
盛千曜因为水凡的声音回过头。水凡比了一个“回来”的手势。
“怎么样？”等两人都回到中庭花园后，水凡才再开口。
盛千曜犹豫了一秒，“……等一下我去搜查那边，你先看这区吧！”
“我有听到那个人说的，看来是个灵能体质的人，要不要我把他们赶走比较快？”水凡脸上洋溢着兴奋，“顺便看看是谁这时候跑到学校来。”他好久没有装鬼吓人。
“还是我去比较好。”盛千曜脑中倏地冒出水凡装鬼吓人的画面。挥走这想法，他觉得莫名其妙。
耸耸肩，水凡回答：“如果你坚持就你去好了。三十分钟后这里集合？”
“没问题。”
四处搜查后，盛千曜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孔子铜像155号，甚至连其他灵也没见到。在约定的时间回到中庭花园，水凡却不在那里。他心底有一丝紧张，便往水凡负责的区域走。看到水凡站在D栋建筑的后方时，他才松了口气。
他才走近，水凡就看向他，伸了食指在嘴前。
水凡面前是一扇破旧的铁门，通常是通往建筑地下室的储藏室。此时铁门看似关上，细看却不是完全阖上。
“我刚刚听到底下有声音。”水凡用唇语说明。
盛千曜点点头，将手放在铁把手上，准备开门。
水凡手上冒出灵气，另手比出：1、2……和3。
门一开，水凡冲第一个，黑暗中灵体一样有正常视觉，灵能者也相同。阶梯很短，水凡一个箭步跳下，正好落在底下地面。连头都不用转，他就看到前方两个熟悉身影。
“原来你在这里！”他就知道他的直觉是准的！哇哈哈……
左右观望，盛千曜也已经站在他身后，脸色有些惊讶。
“ㄜ……我们见过吗？”水凡面前的石质灵体满脸惶恐和疑惑。
“你是东校区的天使石像？”盛千曜十分肯定地问。
“……是啊。”长相如小天使般的雪白石像，腼腆地回答。
“我们是来找他的。”水凡指指小天使腿上躺的另一尊铜像。
“你们找小孔什么事？”小天使睁着可爱大眼，表情认真地回问。
“有重要的事问他。”水凡在睡到嘴巴半张的孔子铜像前蹲下。
“喔……”小天使轻轻皱起眉头，不是很高兴水凡的靠近。“小孔小孔！”拍拍孔子铜像的脸。
“啊……喔……”睡梦中被吵醒，孔子铜像满是绉纹的脸满布着茫然。
“他们找你。”他指了指水凡两人。
把眼神转向水凡和盛千曜，孔子铜像眉间很深的皱纹更加纠结。
坐起身，他眯起眼，用苍老的声音开口，“阿……能否站近些？”
“可以啊！”水凡又靠得更近。
“够近了！是说那个人啦！”水凡接近的脸被小天使圆润雪白的手挡下。
“喔。”生气什么？
“你记得我吗？这区的……前移民长。”盛千曜在水凡身边蹲下。
孔子铜像盘起腿，发出诡异的金属弯曲声。“这……老朽眼睛不好已多年，现下也还是看不太清……”松开眉间深壑，他顿了顿，“您的巡守时间大多在老朽睡后，加上这老头子记性啊……”
“嗯……没关系，他不重要。”抓回孔子铜像的目光，水凡继续说：“你们到地下室来前发生了什么事？只剩你们在校园里吗？还有，你以前是不是有和水家一个叫水岛的人去过灵界？那时候的事都告诉我们。……”
“你一次问那么多，他怎么回答？”小天使有些不满。
孔子铜像拍拍小天使的肩安抚，才又回过头，“我们平时便是在这儿闲聊，学校里怎么了？莫不是小蛙又闹事了？”
“你们几点下来的？”盛千曜在孔子铜像脸上找不出说谎的迹象。那么就是不知情下刚好躲过灾难？
……这么巧……？
“约为卯时。”
“这样啊……”水凡默记下时间，“那去灵界的事呢？你记得多少？”
孔子铜像盯着水凡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好久的事……你们问做什么？”
“校园里的灵都不见了，最近这里问题也很多，上面叫我们去找水岛的日记，接着就找到你这里。”水凡出现难得严肃的表情，“喂……这很重要，水岛到底在灵界待了一年多干嘛？”
孔子铜像仍是盯着水凡的脸，又沉默了会儿才回答，“……他在那儿交朋友。”
“啊？”水凡这时一头雾水。不是去考察的吗？交什么朋友！？
22
像陷入回忆般，孔子铜像的眼神渐渐飘向远方，用手捻了捻长须，让暗铜色的胡子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想当年，灵能局征召咱原生灵们，这选拔……”
“水岛去灵界交了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水凡不识相地打断，完全不在意孔子铜像的陈年伟业。
一旁的小天使迅速飞来一个不快的眼神。
“呃……”很少遇到不识趣的人，孔子铜像愣了下，凭着经历过大风浪的灵生很快恢复过来。“水岛刚到灵界时，灵界高层大多抱着敌意，毕竟这既没利益又没邦交，灵能局忽然委托交流，对方持反对态度也不意外，但最后为着两界发展，仍给咱们成行了。”
“喔……”无奈应了声，水凡为孔子铜像非要将事情“从头”说起的行径感到很厌烦。
“到那里后，是谁来接应？”盛千曜盘腿坐下，不再担心外面的情况，他对即将揭晓的谜底更有兴趣。
“是副总理…阿萨姆·拉拉拉一家。”
公布答案，盛千曜心头一跳。
“副总理本人？”接应外交人员的工作怎么会是副总理来做？
孔子铜像摇摇头。“论该说是副总理拉拉拉家族的次子，埃斯·拉拉拉。”顿了顿，他清了清痰才再说道：“后来听闻是埃斯·拉拉拉公子对人界一直很有兴趣，才争取了那次机会。”
“那这位“拉拉拉公子”就是水岛的“朋友”？”水凡只差没有对那个名字噗呲一笑。老爸说不能取笑他人，他没有取笑，只是中肯地评断。
“是。埃斯公子对来自人界的水岛公子呵护……不，对来自人界的咱们照顾有加。开会之馀仍带着咱们参观不少风景名胜。”
“我有个疑问。”水凡在孔子铜像继续开口前举起手。
“怎么？”
“你们是人间历几年去灵界的？水岛的日记写三六五七，但那时候正值神魔大战期间，怎么会让灵能局人员过去？”虽然他早否认水岛日记的属实性，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嗯……”再度捻捻胡子，孔子铜像思考了一会儿。“老朽记忆不灵光了，似是三六……五七年这数字没错。但这大战……实际……”倏地一顿，他拍拍脑袋一笑，“据现今说法……这大战年期为三六初到三六六六年左右吧？”
“不对吗？”水凡听出话中有话。虽然他一点也不知道灵能局教科书的标准答案。
“灵能局标准编年法，将大战由认定之灵界活动为始，至谈合协议结束为终，自三六一0到三六六六，为期五十六年。”盛千曜脸不红气不喘地将编年史一字不漏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