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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被盯得久了,突然大嚎一声,将夏绝衣狠狠掼在地上,自己蹲下去捂着脑袋啊啊大叫着什么。凤十六几乎窒息终于又喘起气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腐臭的空气,舒缓自己跳动太快的心。
夏绝衣勉力站起,低着头俯视那人,嘴唇在动,风很大,凤十六还是听不清楚。
那人暴起,一掌就将夏绝衣打飞出去!!
……
“阿衣!阿衣!”凤十六睁开眼,伸手一摸床铺没有夏绝衣,连鞋都没穿就跑出房门。
“夏公子在隔壁。”倚红提醒道。
凤十六猛然推开隔壁的房门,只见夏绝衣抬头,对凤十六道:“早啊,凤兄。”
凤十六长舒一口气。
药奴倒有些惊讶,夏绝衣是真的失明了么?夏绝衣的眼睛一向透露不出什么情绪,光从眼神上看根本看不出他是否失明。但是倘夏绝衣面前站了一个人,他却能准确无误地辨出那人的位置,指出那人的身份。这实在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柳乘风从门外端了煎好的药进来,方才那一幕他也瞧见了,心里也实在好奇得紧,便心直口快地将药奴的疑问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是楼主来了?是他身上的味道?”
夏绝衣摇摇头,道:“凤兄身上的气息与众不同,他在门口的时候在下就认出来了。”
凤十六脸一红,心道:臭小子还是这个德行,总爱面无表情地将话说得这么动听,真是令人发指。
柳乘风继续问道:“欸?那你怎么分辨别人,比如说我,我的气息怎么样?”
夏绝衣居然很认真地回他:“请恕在下冒昧,柳君你武功不好,年纪不大,地位不高……”
柳乘风一听肺都气炸了,怒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么!”
药奴和凤十六心道:厉害!与事实相差无几!
夏绝衣依旧很认真地回答:“在下与柳君素未谋面,实在不知柳君阁
下是方脸还是圆脸,是大眼还是小眼,是塌鼻还是挺鼻……”夏绝衣将柳乘风全身上下不知道了个遍之后,总结道:“柳君,在在下心里,阁下就是个并不值得在下深究的谜。”
“……”柳乘风终于无话可说,蔫蔫地滚出去找倚红姐姐求安慰了。
夏绝衣歪着脑袋目送柳乘风出去,突然道:“在下记得阁下的脚步声,阁下的药方开的很好,在下很喜欢喝。”
柳乘风闻言脚步一顿,继而大哭出去:“红姐姐,你还说人家易容技术好来着,当初这货一眼就识破了,还说人家眉毛掉了,啊!好伤心啊,被彻彻底底地打击了!楼主说的太对了,我就是是个废物没差!”
该说夏绝衣这是天赋异禀么?如斯野兽。
直到柳乘风的哭声听不见了,夏绝衣才转而问凤十六道:“昨晚睡得好么?”
药奴有眼力,十分利落地离开了。凤十六正在撇药汤上面的浮沫,闻言顿了顿,笑道:“自然是一夜无梦到天明。”说着,坐到床铺一侧,对夏绝衣道:“趁热喝,别等冷了。”同时,十分自然地舀起一勺药来喂过去。
夏绝衣四肢俱废,外伤不愈,各种动作困难,便伸长脖子含住那汤匙,含含糊糊道:“凤兄骗我。”
凤十六手一抖,干声道:“怎么会?!”心思重重地低下头,却对上一双澄澈的眸子,凤十六一惊,心里苦笑:阿衣就算失明目光也还是那般神采奕奕。
这世上怕是只有凤十六才会认为夏绝衣神采奕奕吧,在旁人看来,夏绝衣分明无情无欲,眼里空洞无物。
夏绝衣敏锐地察觉到凤十六低头,便去寻找凤十六目光所在,等他找对位置,便盯着前方,道:“昨晚。很疼。收不住。”
“很疼么?是伤口疼么?我找药奴来看看。”凤十六一边上前检查,一边问。
夏绝衣觉得脸上有些刺痒,知道那是凤十六的头发梢,便伸手捡了几缕把玩,继续道:“我戾气太重,徒让你不安。”凤十六刚想否认,说自己睡得其实很香甜,夏绝衣截口道,“我一直醒着,凤兄还是不要骗我了。”
凤十六解衣服的手顿了顿,又继续解,认真道:“我是你兄长,不在乎这个的。一夜没睡么,等会喝完药你再睡。疼要说,等你歇好了,我们现在今天就启程,速去铁棠谷。”
夏绝衣身上的伤口还是那般狰狞,今天早上药奴趁着凤十六不在,伙同柳乘风替夏绝衣剪去腐肉。所以,伤口看起来干净许多,粉嫩的肉暴露在凤十六眼前。
“凤兄,你记得你给我说过的故事么,庄、惠同游濠梁之上,那个。”夏绝衣嗅了嗅那几缕头发,道,“凤兄,有脂粉香。”
凤十六因夏绝衣的伤心乱如麻,忘记夏绝衣目盲不知自己是女装,也
没有听出夏绝衣的语气有些不同。
“或者……”长长的停顿,夏绝衣任那几缕头发脱离手指。
忽然,只见夏绝衣出手如电扯住凤十六披在脑后的发,迫使凤十六的额头抵在自己的下巴上。而后,夏绝衣将凤十六缓缓拉离一指距离,俯视凤十六,一手扳住他的下巴。
因为手筋都断掉了,且外伤不愈,夏绝衣的力气不是很大,只要凤十六轻轻一挣便能脱开夏绝衣掌控。凤十六却没有丝毫反抗,反而十分恭顺。
“凤兄,你说那个故事给我听的时候,开始我是听不懂的。你们的东西,于我,难理解得很。那时,我只道庄子是对的,因为他辩赢了。后来我慢慢悟,发现惠子才和我心意。”夏绝衣的眼瞳漆黑,仿若深渊漩涡,陷下去的人只能看见无尽的黑暗。直到今日,距离夏绝衣这样近的时刻,凤十六才发现,原来那双深潭里盛装的是死水。没有新水涌动进去,也没有旧水流淌出来,困在里面的人了无希望。只是,被困住的人究竟是谁?
“我是鱼,你是庄子。你不是我,怎么会懂我在水里究竟快不快乐?你又怎知我向往的不是陆地?你一味对我好,这样好,从来没有人这样过。我该如何回应你?!我不知道!!我身无长物,你究竟在图谋什么?!若不是图谋,你又怎么会凭白对我这样好!”夏绝衣神态状若疯魔,言辞激烈,拼命质问。他的脑袋又乱了,凤十六明明说喜欢他却又去找女人,这是说明他不喜欢自己了?还是说喜欢便是这样?可以同时喜欢许多人,可以将一颗心分成许多,同时对许多人好?
此时夏绝衣已经接近真相,他在潜意识里觉得喜欢是只能对一个人,一颗心碎了便不成心了。他还有许多弯要绕,还要许久他才会明白这世间有种情感叫做独、占、欲。
凤十六被这样的夏绝衣震住了,他听见夏绝衣一字一句的质问:“我都是有图谋才会对苏袂那样好,你呢?!我要从他身上找答案,但我找到答案却是,他对我好也是有图谋的。我不傻,他根本就没吃醉心!药老儿为什么会有那东西我不知道,不过你们当那是什么?醉心不过是块糖,只是吃下去很甜而已。什么遗恨遗爱,都是温情编出来骗江无寻那傻子的!!”
在太极牢,夏绝衣声带便有损,此时不过刚刚恢复。将一腔情嘶吼着发泄出来,夏绝衣后来的声音已经渐渐变沙哑,呼吸都带有铁锈气。说完最后一句的同时,夏绝衣一偏头,吐出一口血来。
此举立刻将怔住了的凤十六震回来,只见凤十六轻挣不得,便下了狠心,将夏绝衣大力推倒回床上,轻易就摆脱夏绝衣钳制,单手压住夏绝衣双手,将之桎梏在床上。
夏绝衣额冒冷汗,脸色白
得骇人,连唇色都泛出吓人的青白。凤十六只觉身下的身体轻微抽搐,他赶忙稍稍起来一点,却见夏绝衣身体微蜷,偏着头不肯再看凤十六。
“别咬,听话。”凤十六又俯□去,曲起食指搁在夏绝衣死死咬住的唇边。夏绝衣不理会他,只管咬着,任冷汗打湿额发都不说话。
见泛白的唇上都咬出血珠子,凤十六更加心疼,硬将自己的食指欺进去,任夏绝衣的尖牙利齿刺破自己的手指。“哪里痛?”凤十六问得小心翼翼。
夏绝衣飞起一脚踹向凤十六,此时他体弱,凤十六自然很轻易拿捏住了。夏绝衣却忽然屈膝,狠狠顶上凤十六的腹部,趁凤十六微弓腰的刹那,另一条腿也发力将凤十六掀翻在床上,并趁机挣脱凤十六压制。
数度之间,两人姿势换了又换。凤十六有心让他,最终,自然是夏绝衣成功反压。
只见夏绝衣一腿屈膝,顶在凤十六两腿间,另一腿支在地上。这姿势自然长久不了,因为夏绝衣脚筋缩得厉害,别说金鸡独立了,就是靠双腿站立也很困难。夏绝衣支持不了一瞬,便将支在地上那条腿也屈在床上。
单手或双手撑在床上对夏绝衣来说也是高难度动作,他索性直接单肘支床,作一副贵妃醉卧的姿态,冷冷地看着凤十六。
两人几乎面贴面的姿势,凤十六几乎立刻就躁热起来,但他还记着夏绝衣方才的话,故而也没有那个心思,只是情动。他认为,夏绝衣还要说点什么,即使拼着受伤也会说。
凤十六实在太了解夏绝衣了,然而,他们之间只有凤十六单方面地有这种默契,夏绝衣实在太迟钝了。所以,凤十六会让他说完,拼着自己会心疼。
夏绝衣白着脸,身体也在抖,他很痛,浑身上下疼得要死。但是他实在死过许多次,所以他不怕这种疼痛,这反而会使他更清醒。他方才动了怒,七情内伤,才会吐血,自己的身子自己也清楚,不能再糟蹋下去了。
现在夏绝衣一开口便是一股血腥气,口里红艳艳的,衬着青白的唇越发凄惨。凤十六恨不得他立马说完了,只是听了一句却不敢再听下去。
“你究竟要什么,这张脸皮,这副身体?实在太多人占有过,你还在乎么?”
凤十六眼圈发红,忽然大力揽过夏绝衣的脖子来,不在乎他是不是还在痛,便一口亲上去。长驱直入,卷入血气,扫荡所有地方,唾液混着血液的味道令凤十六更加疯狂。凤十六再不在意会将对方咬痛,野兽一样狠命撕扯,只将夏绝衣吻得窒息,吸尽对方肺腑中所有的气息。
吻罢,凤十六放恶狠狠离开对方,看着夏绝衣气喘吁吁的样子,沉声道:“我实在不甘心。永世为兄弟,世世为兄弟?哼。我的兄弟,为何要旁
人来染指!我这样一心守护的珍宝为甚要便宜了别人!我不要同你做兄弟!”凤十六的眼眶还是红的,不知是心疼还是疯狂。半晌过去,他又温言道,“阿衣,我再与你说个故事。可好?”
凤十六一把将夏绝衣捞在怀中,将对方整个环抱过来,身体紧贴身体,也同夏绝衣一同蜷缩起来。凤十六的额头抵在怀里这人的后脑,听着这人嘶声呼吸,心道:我的图谋?竟不是你的身子也不是你的心,是你。
他们不珍惜我凤十六来珍惜,全天下,还有谁能比我更爱你?
凤十六只觉以前竟是白活了,今遭才让夏绝衣骂醒,他做什么要作那白莲花圣母将夏绝衣拱手送人?
为他人作嫁衣裳?便宜一帮焚琴煮鹤之徒!他的爱,自然要假他的手幸福。之前那些入骨相思之痛算是白受了,他自怜自艾个什么劲呢?!倘若他在一开始便同苏袂斗智斗勇,将夏绝衣抢回来,阿衣也就不会白受这么多折磨!
“凤君,你的故事太复杂。”夏绝衣说话艰难,有些音节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