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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药奴冷着一张脸,道:“我是为了找夏公子才同你们在一起的,师傅那里恐怕拖不了多久了,要快些行动了。”
凤十六不语,他知道时间紧迫,现在夏绝衣还不知在何处,他究竟活着没有。要说他才是最迫切的那一个,生怕就算夺得海棠令,最终却只寻得一捧白骨。
而夺取海棠令是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而这件事还不知道有没有用。
所以凤十六不仅急躁而且迫切,但他面上十分镇定。
有时候人假装坚信某些事,他便会以为这些事定然如此,将谎言当作真实。比方说凤十六认为夏绝衣现在是活着的,他已经不管夏绝衣会不会受病痛折磨了,只要活着就行。
金芷兰每天照例会去同笑语纠缠交涉,窥伺对方有什么破绽。今天她也照例不去客房,而是先去厨房指点厨师做些凤十六爱吃的菜。反正金芷兰也会为安在在做这些的。
金芷兰其实便是倚红,她知道凤十六对自己一定是眼不见为净,所以尽量不去见他。但是她现在十分担心凤十六,哪怕他像夏绝衣出走那天那样爆发出来也好,现在的凤十六却镇定得不能再镇定。
虽然凤十六应该是镇定的,但她总觉得不安。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确的,倚红只盼着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肿么开头又是魏明楼
第二十九章肿么开头又是魏明楼
魏明楼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遛鸟,这次不是他的凤头鹦鹉了,他换了一只海头青。这可是只好鸟,魏明楼费劲巴力才养起来。
扬州街头,无论谁肩上卧了一只海头青都是引人瞩目的事情。
魏明楼今天信心满满地出门出风头去了,然而他发现大街上零零散散不多人,只有商贩无精打采地看摊。不应该啊,按说大清早的,应该很热闹才对,毕竟这里离官道很近呀。
顺着街道走下去,他看见许多打扮一新的花姑娘与自己同行,哦,不,是同自己往同一个方向走。那些姑娘都不瞟自己一眼,自顾自整理着仪容,紧张兮兮地问同伴自己如何。
魏明楼立马明白了,一定是碧洗阁里那只祸水。只听魏明楼冷哼一声,遥遥就看见碧洗阁四周围满了人,男人女人都有。而阁上二楼一人临窗,身影半露,一个半影便令人想入非非。
突然,魏明楼肩上的海头青展翅而飞,一双劲翅哗的一声张开,盘旋在魏明楼头顶三圈便向后方飞去。魏明楼转身一声低哨唤回海头青,那只海头青不情不愿啸了一声,飞回魏明楼肩头。
魏明楼原地站了半晌,便看见燕轻尘踱步而来,手里还拎了个纸包。
说魏明楼眼尖真是不假,他一眼便瞧出燕轻尘手里的是蟹黄烧卖。一屉十个,小小巧巧,看起来晶莹剔透,皮薄汁多,剥开一只小口倒一点醋,香气四溢……好吃到爆!
“是对碧洗阁的招待不满意么,骑主何必自费买餐。”魏明楼嘴笑眼不笑。
燕轻尘避而不谈,“海头青,世谓鹰王,秉性桀骜,想魏阁主驯起来十分不易吧。前次见阁主还养了一只凤头鹦鹉,也是世间难寻的珍种,阁主当真爱鸟之人。”
魏明楼也不再追问下去,道:“养着玩罢了。”
“魏阁主好雅兴。想魏阁主驯鹰,应是喜猎之人,正巧我手里有一匹日行千里的好马,便送与阁主罢。”燕轻尘笑道。
“……”魏明楼道,“我不会骑马。不过既然骑主非要送,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哦,原是我自作聪明了。”燕轻尘拱手请罪。
“不,还要多谢骑主让我确认一件事,知道这只鸟在下并未白养。”魏明楼也一拱手,告别道,“就不妨碍骑主送早饭了,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了。啊,顺便祝骑主早日抱得美人归。”
燕轻尘皱眉,冷下脸拦住魏明楼,道:“却不知是为了何事,阁主这样急切,大清早分明十分清闲地来遛鸟。”
魏明楼大笑,“不说同骑主说过,骑主帮了个大忙么。本阁主急着送信,骑主还是让开得好。有些事可耽误不得。”说着,魏明楼施展轻功,飞越燕轻尘。
燕轻尘先前只是生气魏明楼
的嘲讽,并不是真的阻拦魏明楼。
魏明楼轻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承骑主盛情,得宝马相赠,在下还是告诉骑主吧。这只海头青是用来送信的,只是骑主未来之前,在下实在不知道它能否送信成功。不过,现在在下知道了。哈哈……”得意之笑响彻九天。
燕轻尘一头雾水,不过他知道魏明楼是个什么货色,便不再去理会,只着了手下送来那匹宝马。
却说魏明楼放飞了海头青,便又开始绕着自家院子瞎转悠。
正巧痨病鬼也该出来晒晒太阳,见见人了。于是,魏明楼和凤十六便这么不期而遇了。
“咦,安兄?在下魏明楼,不才任碧洗阁阁主,还请多指教。”魏明楼以扇遮脸偷眼打量了凤十六一番,嗯,面黄肌瘦,一脸病鬼样;身宽体薄,全身骨架勉强撑开衣服;脚步虚浮,一步一咳,步行都要人扶。果然一脸病入膏肓之相。
凤十六费力地点头,嘶声道:“魏……咳咳……魏……阁主。”
话都说不利索,简直没救了。魏明楼暗自摇头,若无鬼医襄助,这货也就只剩归天的分了。
对这样一个人,西府海棠令实在是必须之物,安氏夫妇来抢夺令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实在是十分合理的动机。
只是……
魏明楼笑眯眯道:“素闻安氏夫妇相濡以沫,是羡煞世人的神仙眷侣。安夫人放着好好的少奶奶不做,为阁下东奔西走,历尽万难。安夫人日夜为安兄打点衣食,十分贤淑呢。此情比金坚,真是令在下羡慕。”
凤十六微点头,咳了一声,还未插上话,便听魏明楼话锋一转:“只是,却不见夫人与安兄同房,这却是为何呢?”
此时,柳乘风跨前一步,对魏明楼道:“我们少奶奶对少爷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是少爷心疼少奶奶,怕夜晚咳声吵到少奶奶才不与之同睡。倒是你,怎么那么关心我们安家的家事。哼,早就耳闻魏阁主花名在外,可惜我们少爷同少奶奶从来容不得旁人插足!”说着,柳乘风还十分稚气地一挺胸。
魏明楼一听便炸了毛,“这位小兄弟,魏某虽然素好美人,却只好男、色。既要是男,也要有色,懂否!”他堂堂一介碧洗阁主竟被人怀疑审美,真是天下不可忍之大不可忍!
这柳乘风倒不知道,不过他倒是十分佩服魏明楼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同时,柳乘风迅速地扶着痨病鬼凤十六拂袖而去。
这安在在生性懦弱,不与人争,破解魏明楼污言之事自然是他的僮仆来做最好。
柳乘风附耳同凤十六细语:“我看那魏明楼就是这样才显得更加不安好心,他定是透过楼主你脸上那层薄皮看见楼主金玉其内的本质了!”
凤十六未理柳乘风的胡言,他倒是觉得魏明楼眼
里打量居多,似乎对自己十分好奇。
之前他任春风得意楼楼主时,便注意到碧洗阁似乎也会买卖消息。只是魏明楼行事谨慎,江湖上却无人知晓。
由此便可看出魏明楼傻缺其外,内里却是只老狐狸。
凤十六低声对柳乘风道:“就今晚。”不能再拖下去了。
“!”柳乘风讶异地倒抽一口气,传音入密:“这、这太突然了,兄弟们还没做好接应呢!何况我还没将这里完全摸清!”
“今晚。”凤十六坚定道。
魏明楼既然大剌剌将明显有的放矢的安氏夫妇放进来,只怕没做什么好打算吧。
柳乘风他们消息打探得这样容易,怕是魏明楼有意为之吧。魏府看似懒散,诸人行为之间却有条不紊,魏明楼明显游刃有余。
安家虽然威名在外,金芷兰功夫虽好却并非一流的。安在在实在是个病秧子,比不及一招便要咳个半死,还不及直接认输来得实在。而金芷兰有了安在在这个拖累,实力大减,对魏明楼怕是没什么威胁。
不过,魏明楼既是大智若愚的老狐狸,他又可能掌握许多消息。
现在贸然行动,怕是实在危险。
然而,若是魏明楼也是这样预料呢?若是他料定安氏夫妇不会这么快就出手,那凤十六此时行动却是占了先机了。
如今一闯方有一线生机。等安氏夫妇下了九华山,三主聚齐,却是来不及了。趁着此时武林盟无暇春风得意楼,关注碧洗阁之事,春风楼还有喘息之机,务必此时举事!
不管魏明楼究竟在盘算什么,也不管他究竟真的是喜好热闹还是野心勃勃,西府海棠令,他凤十六要定了。
管他虎穴龙潭,总有一闯,不若孤注一掷,险中求胜。
作者有话要说:夏兄表示:在下坠崖了耶,虽然坠崖一定不会shi… …好歹当在下shi了好不好= =起码坠崖也很凶险呀是不是。而且在下是武功尽失四肢俱废,在绝壁上也很难抓挠呀= =
☆、凤十六,这个人,果然该死
第三十章 凤十六,这个人,果然该死。
适夜,蛾眉月悬,风高天黑。
晶莹的冰晶布在空中飘落,一闪一闪反射出晶亮的光,落在人衣上眉上。
洗心阁守卫难得得令放水,几个人便都聚在一起,围着炉火,痛饮起来。因这酒是魏明楼的犒劳,不消几时,地上便空余了一只酒坛。酒喝多了,尿自也多了。其中一人首先提出要去解手。
“快些去快些回,你一提我也想了。”另一人不耐挥手。
剩余两人又聊起天,聊着聊着,觉得十分不对劲,那人怎么那么慢。
那急着解手的人道:“我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说着,便拎着阔刀打着呵欠走向茅厕。
有锈气!那人欲拔刀而战,却不想手上失了力气,脖颈觉得凉凉的。有袭!这是他在人间最后的想法。
看守打扮的杀手冷冷地注视着尸首,心道这是最后一处。
这样想着,点雪而出,猎杀最后一人。
洗心阁四周东南、西北角各有一处据点,看守会定时巡逻更换据点。今夜有小雪,微寒却并不十分冷,守卫之人便生了懈怠之意,借酒暖身之余喝得高了些。隐卫隐没暗处,听息而动,却从来警惕。
而这个杀手凭一人之力,竟将八名守卫解决殆尽,且不声不响。
他原穿着仆从衣裳,诱杀一处据点三人后,便更换成看守打扮。借此装扮,再杀隐卫,最后便是那最后一处据点。
洗心阁的洗心阵布在洗心阁四周,呈圆圈状包围整个洗心阁。
魏明楼功夫不高,却精通奇门遁甲,洗心阵便是他自前人阵法中取精去糟演变而来。洗心洗心,顾名思义,一入其阵,心内杂事一洗而空。使那颗蒙了红尘的心干净,抖落身上人间浮土,赤条条还归赤子。
一入其内便万劫不复,便是走出这阵,也是脑内空白如纸,不知前缘不晓现事。洗心阵不取人性命,只取人心。
魏明楼也是只奇葩,自创此阵,生怕没有人来破,竟为此阵建了一座洗心阁,将所碧洗阁收录宝物全都搬来此封存。魏明楼放出狂言:天下无人可破此阵。这样一来,诱于宝物的、精于机变的、甘于激将的……明知魏明楼狡猾若狸,却为心所惑要来破阵。
被诱者多,破阵者却无。这些年下来,渐渐再没有人愿去一闯洗心阵。
故而,敢入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