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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连城绝这等的浪荡公子也是一愣,为这轻易出口的爱,早有反应过来啐一声。
苏袂更是怔忡,他自负是爱夏绝衣的,然而自问却不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心如此便乱了,凤十六每字每言仿佛插在他的心头,血流不止。
苏袂本就曾经走火入魔过,他恨极了凤十六也恨极了自己,他第一次觉得我命由天不由我。若是夏绝衣不曾杀过他满门,或者他不曾遇见过夏绝衣。说到底没有人错,错的却是苍天!时间、地点、人物,都被上苍安排错了。
如果,当初,他吃下醉心。
苏袂在一点一点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雄心,否定过去,继而便是否定未来。苍天负我。他是这样想的。
他有太多不甘,太多遗憾,积累太多便会爆发。
所以当众人还在同凤十六打嘴仗的时候,苏袂出手了。此时的苏袂绝对完爆此时的凤十六。
凤十六受了他一掌,呕血不止,纸鹞子般飞出去,他勉力止住步伐,踉跄几乎倒地。苏袂飞身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单手提起凤十六,冷声道:“你该死!”说着又将凤十六掼在地上。
苏袂不用内力,却同凤十六扭打起来。
幸而连城绝
发现此时的苏袂不正常,拼力拖住苏袂:“危险!那里是断崖!”
苏袂内力暴涨,将连城绝挣飞。此时诸人也发现这苏盟主实在不对头。
也是幸而年高德劭的智癫和尚居然肯应苏袂之邀来搅和这摊子烂事,只听智癫长吟一声佛号,经文不断从口中念出,法杖直击苏袂而去。
诸人屏息,连城绝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以为苏袂便要就此死去。
只见那法杖距苏袂一寸距离停下,而后绕苏袂行圆周。法杖在智癫佛语下竟然泛出金光,梵音缭绕,苏袂像只发怒的狮子一般愤怒地挣扎。只听他怒喝一声,周身气息暴涨,对天嘶吼,金光减弱,法杖渐渐停止绕动,大明觉慈法竟险些让他破了去。
智癫佛经念得更快,梵音不绝。在场诸人原本心浮气躁,听见智癫佛语竟然也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苏袂狂躁之气却只减小片刻又再次狂暴起来。他再度走火入魔,虽有大明觉慈法这样静心明志的心经助益,却再无法力挽狂澜。毕竟,他初次走火入魔已是凶险,若非夏绝衣以命襄助,苏袂或早已成魔。
不过智癫一身纯元内力,他又拼死相助。旁人几乎看不见他嘴唇开合,只听密密麻麻的梵音绕梁,眼前仿佛有梵文流转。而智癫面上血色全退,长须凌乱虚飘,他硬扎马步,稳住下盘,仿佛一不小心便会被苏袂荡开。
偏偏就在这当口,燕轻尘同温碧情姗姗来迟,苏袂注意到温碧情时,眸色赫然化赤!
一声暴喝,苏袂周身之气鼓噪而出,如絮白雪在他周身竟呈龙卷风状直冲天际。然而他的爆发又不像其他走火入魔者一样狂乱,苏袂只是用布满血丝的双目冷冷地看,他脚踩依然一动不动的凤十六胸口,任靴子被血洇透。他扫视诸人,看谁都那样冷,即便是看向极像夏绝衣的温碧情,他的眼神也是冰冷的。
智癫仍在苦撑,然而血线已经从他口角蜿蜒到白须上,这样功力深厚的纯元内家竟然抵不住此时苏袂的暴走。在场江湖人俱都心惊胆寒,都情不自禁往后退一步。
苏袂的眼神就停驻在温碧情身上,燕轻尘神色戒备地挡在温碧情之前,却不料自己的举动令苏袂更加暴走。
只见苏袂额上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广袖之外的手及手腕上也布满暴起的筋脉。
智癫心知糟糕,若是苏袂继续这样暴走下去,那他便要爆体而亡了!四溢的内力此时竟然已经撑起了经脉,撑爆也是早晚的事。若非他大明觉慈法加持,苏袂早应在见到温碧情那刻爆体而死了。
是,此时苏袂是非常想接近温碧情的,然而他无法动弹,连一步也动不了。
这便是,咫尺天涯。他连伸手也无法做到,明明已经这样近。
不同于上次走火入魔,这次苏袂
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的境况。此时他心里抱着这样一种想法,既然是走火入魔,那么可不可以不顾家仇,再一次拥抱那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痴惘,都有破不了的迷局。
就算苏袂知道眼前的这个不是夏绝衣,却也情不自禁为他痴迷。
叹息之声从天外传来,众人被那慈悲又怜悯的声音吸引,情不自禁抬头去看天上。
此时天刚擦亮,地尽头只有一线红光,却照亮了黑夜,将云朵用金丝描边。只见一顶花轿踏云而来,有四个叮当环绕的童女单手抬着那顶花轿,雪天之中,她们还不怕冷地穿着夏装,然而女童脸上还挂着甜美的笑容,众人耳中仿佛有银铃般的笑声。轿子轻盈盈停在半空,风是不是掀起许多红绸。
除却智癫,在场诸人俱都情不自禁揉揉眼睛,这,便是传说中的天外飞仙么?那轿子华美异常,仿佛缠绕了数不尽的红绸缎,虽没有珠宝装饰,却令人觉得十分奢华。那轿身上的龙凤仿佛要衔珠破出,金光的羽毛纤毫毕现,黄金的麟角圣光熠熠……人们似乎看见金凤凰优雅的抖了抖羽毛,而黄金龙鳞爪飞扬。
只听四个女童和着智癫唱起来,不同于智癫的低沉,她们的声音十分甜美,唱出梵文来也异常动听。
众人俱都情不自禁迷醉起来,那四名女童竟然放下轿子,自顾自跳起舞来,佩环叮当,铃音作响。
而轿子竟然稳在半空丝毫未动!
燕轻尘眉头拧起,神色十分复杂,他不再同苏袂对峙,却十分警惕地看向轿子。温碧情低声问他:“你知道这是谁?”燕轻尘并不回答。
却又听半空中传来一声:“潜息。”慈悲怜悯,教人辨不出男女来。
一道激风从轿中袭向苏袂,正中他眉心,朱砂色渐渐从皮肤中洇出,殷红仿若血珠。智癫长舒一口气,停念佛语,收回法杖。
苏袂呆了一呆,便要倒地,只见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他身后,接住这副摇摇欲坠的身体。
那人,赫然是魏明楼。
轿内传来声音:“魏明楼,这可是你的私心?”
“明楼知错,请老宫主责罚。”魏明楼十分恭敬地服软,“然而,晚辈认为您此来必有所获,老宫主不若下轿来看。”
半晌死寂,“你可知骗我可有何等下场?”说着不等魏明楼反应,便有衣袂从众人眼前晃过,众人只觉似有冷冰的眼神扫过自己却不知是何人。
忽然,一袭紫影停在温碧情面前,燕轻尘不知何时已被拨开,然而燕轻尘却再没有要回去护在温碧情身前的行动。
那人一身紫衣上落了雪,她一头白发落了雪旁人也辨不出那究竟是雪花还是华发。
诸人俱都看不清那紫衣是何面貌,只有温碧情将那人样貌看了个结结实实。
向来笑靥如花
的温碧情此时脸色惨白,惊叫起来:“你、你是谁!”说着便要逃离,紫衣本想捉住他的手臂,最终却放空了。
只听又是一声长叹,“红尘之事,我本不该管的。也罢了,你们,我两不相帮,都是他的孩子,何苦……相煎何太急!”最终紫衣华发者留恋地看了温碧情一眼,风吹散她柔长的白发,只见半张肉块虬结的脸,让人忍不住作呕。诸人心头俱都一凛,心道自己若是温碧情也是要逃开的。
而断崖那侧的人却能看见半张妍丽的脸,十分秀丽,可谓倾城国色。眉细一分稍显妖丽,粗一分却显巾帼,就这样不粗不细浓淡刚好。她的其他地方也是这样刚刚好,正好的秀丽端庄。可惜的是,天堑殊途,并没有人能看见她的绝色。
这是个女子,一面极美极美、另一面极丑极丑的女子。
温碧情听见那句相煎何太急,突然乖戾地怪笑起来,声音桀桀,含尽了一腔哀怨愤恨再无其他,“啊,我知道你是谁了,早你怎么不说这句话。偏偏等到她死了的现在?”
那人明显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却直接踏雪而去,消失在朝阳的光轮里。天堑竟截不住她归去的身影,她来似一场雾,去后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从没来过。那顶花轿也不知何时被女童抬走了,在场武林人竟没有一个发觉!
“来如飞燕去如鸿,哈哈哈……没想到,老穷酸有生之年竟能再见‘踏雪寻飞燕’!魏阁主,多谢你飞信啦!”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一面借过一面拨开众人,笑吟吟站到诸人之前,“只是人老啦,走不动啦,不然还能看更多好戏。”
众人见他背了个破旧的书箧,左手一只笔,右手一卷册,满身书卷气,目发精光。看此打扮,不是江湖百晓生又是何人?!
此时本该苏袂抱拳道有失远迎,却被怀抱苏袂的魏明楼代劳了,“哈哈,原来是百晓前辈,晚辈有失远迎啦。时间这样晚,晚辈等不及便先走了,希望前辈不要怪罪。”
“同为看热闹的,何来怪罪之言,却怕是小老儿耽误了魏阁主,啊哈哈!”百晓生一面同魏明楼打哈哈,一面快速地往书册上写着东西。
确实,魏明楼自称爱看热闹,同百晓生的职业是非常相近的。只是百晓生却要书记所见所闻,汇成江湖卷,以告慰前人,以告诉后人。
所以这两人虽是同好,却也有不同。归根到底,看热闹,是百晓生的职业,于魏明楼却是爱好。然而,制造热闹说不定就是魏明楼的职业其一。
连城绝此时也反应过来,待他平静下来,却冲到魏明楼前将苏袂抢过来。魏明楼也不介意,大方地放手,毫不在意连城绝的瞪视。
魏明楼不在的时间虽短,期间却发生了许多事情,众人一时应接不暇
,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魏明楼笑吟吟一展折扇,平摊扇面,接了雪花,墨色渐渐点染开来。
此地许多焦点,众人瞩目。魏明楼啪地一声合上折扇,声音立刻吸引了众人。
毕竟,不问江湖世事多年早早便将宫主之位传给后人的霍碧玉,居然来也来趟这趟浑水。众人隐隐觉得这只是个开始,必将有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
历数此年要事,先是夏绝衣的被擒与凤十六相救,再是众人对焦春风得意楼与武林盟,后来西府海棠令出世,二主相聚,再来便是此间诸事。铁棠谷已然逐渐从幕后走到台前,这样的情况此前也有例可循,那便是温情横空出世,称霸江湖。只是那时,出名的只是他这个谷主,其他人除了上任骑主,江湖人谁也不知道。
只是此时,铁棠谷二主已然出世,相信令主不日便会抵达。这之后,江湖将会变得如何,谁也料不到。
在场的这些有些虽称大虾,然而在巨蛟长龙眼里,他们却是连小虾米也不如。然而小虾米却也有想成为龙虾的企望,何况上头还有大鱼大虾相罩,这些人便不会退缩。倘少了他们这些个小人物,大人物又表演给谁看?
却说此时众人将注意力转至魏明楼身上,魏明楼环视众人,微微一笑,对着凤十六跨了一步,虚心拱手道:“凤公子,在下魏明楼,碧洗阁阁主。不才在铁棠谷掌金滔海棠令,人多称令主,不过,还是魏阁主叫得响亮。所以,凤公子还准备晕下去么?”说着,他十分闲逸地将手握的金滔海棠令吊出来,细致地拴到扇子上。
魏明楼此言不啻又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
如是,三主聚齐,山雨欲来风满楼。
燕轻尘表现得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