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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牠先死在半路上,不是故意的也会变成存心。”事实胜于雄辩。
“哇!是谁教坏你的?居然敢跟姊姊顶嘴,我像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阮玫瑰一掌往牠脑门落下,教训牠的没大没小。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欠债不还还想赖掉,是不是很可耻?”还要他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找人。
“欠债不还真是猪狗不如,我们要同时谴……责……他……”呃,弟弟几时学会说人话?牠是神狗不成。
这下她发了,每天开放观赏坐收门票,上电视、拍广告、当电影明星,她即将变成大富婆。
呵呵……好多好多的钱会跑到她口袋,她要学爸妈去环游世界,吃住都用姊姊妹妹的,她们对她怀有愧疚绝对不敢摇头。
“傻笑个什么劲,口水都流下来了。”望月葵实在不想说他嫉妒一条狗,但事实如此。
对狗她会又搂又抱的亲得满嘴毛,不嫌脏的当成宝揉揉搓搓,什么私密话都对狗说,不会有半丝隐瞒的倾吐心里事。
可是一面对他却是爱理不理的当他是疯子,不主动亲近也不会给他好脸色,只因他是日本人。
“我哪有流口水,狗才……啊!怎么是你?!”奸大的一张特写。
吓……吓死人了,害她空欢喜一场,以为弟弟是神犬可以海捞一票,没想到是“幕后配音”。
“看到我让妳很失望?”望月葵的笑意很淡,淡到令人害怕。
“是很失望……”一见他眼底闪过一道冷锋,阮玫瑰机伶的改口,“是很失望你这么久才找到我,让我无聊的只能跟狗玩。”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现在可是她的债主,不多奉承巴结怎成。
“那妳想不想我?”瞳孔微缩的玻Я艘幌拢跬驳闹饰省
“拜托,两个小时前才见过的人有什么好想,你当我整天闲闲没事做呀!”他还不够伟大让她朝思暮想。
“但是妳却想念一条狗。”他不想让自己流露出太多情绪,但口中的酸味自然而然的流出。
没心机的阮玫瑰未多细想的大笑,“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么想你,人家弟弟会翻筋斗逗我发笑。”
言下之意他比狗更没价值,家有万金她又花不到有什么意思,有钱的是他,她还是负债累累,穷得苦哈哈的倒楣鬼。
不过最近多了一条幸运草项链,她的霉运稍稍改善一些,偏财运明显较好,例如走在路上会捡到钱,金额不多只有几百块,但也可以让她乐上好半天。
还有不管是任何摸彩活动或是猜奖比赛,只要她有参加一定会抱回二、三奖以下的小奖,家里一堆锅子、碗筷组和永远也用不到的泡茶器,甚至是酱油、泡面、棒棒糖,幸运得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我不是妳什么人……”望月葵唇角勾起三十五度,冷意飕飕。“妳忘了妳是我的女人吗?”
她有胆,拿他跟一条狗比较,还漠视他说过的话。
“什……什么女人?”她说得太急还差点咬到舌头。“我们说好在你留在台湾的时间里我充当球僮抵债,我可不做任何桃色交易。”
要不是没钱她也不会任人摆布,一颗小白球飞来飞去的运动她一窍不通,别说当个球僮了,她连高尔夫球有几根球杆都搞不清楚,更不懂几号杆是何用处。
蛋黄、奶水、香草粉、盐巴、砂糖、色拉油,加上低筋面粉和色拉油,她可以轻松烤出八吋的戚风蛋糕,奶油一抹还能变化出各式可口美味的柠檬蛋糕、什锦水果蛋糕、高登蛋糕……
所谓隔行如隔山,光是分辨一场高尔夫比赛有几个洞她就头痛,什么是标准杆,什么是罚杆,球掉到水里又该如何处理,她是越听越迷糊,通通像黑色的小虫在脑子飞,一个也不认识。
“以妳的迟顿也做不来特种服务,我说过的话妳到底听进去几句?”望月葵说得无奈,无来由的感到烦躁。
在比赛期间他应该冷静,可是一遇到她他就乱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维持多久理性的表相,想要她的欲望竟超过对高尔夫球的热情。
那一夜若不是留声机突然发出声响,她早就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女人。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他一直在思索这句话的含意,若有一天没有这个蠢女人在他身边令他烦心,他的日子能恢复成往日的模样吗?
每每想到此,他的心就开始不安,她似乎太过深入他的内心世界,让他有了牵挂,无法安心的想从她身上获得他没法给予的东西。
爱,窜进他的脑子里,他摇摇头将它甩开,企图和内心的声音作战,他不会允许生命里有任何变量存在,他的人生已做了最妥善的安排。
“ㄟ,你头猛摇是在做运动吗?要不要帮你抓龙?”迟顿归迟顿,她谄媚的功夫可不输入。
阮玫瑰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联合狗的力气推着望月葵往草地一坐,不许他发出抗拒的喉音。
“我还在比赛当中,妳不能任性胡为……”嗯,挺舒服的,肩膀绷得太紧了。
“你们还有中场休息呀!”跟篮球、棒球比赛一样吗?打到一半有辣妹出来跳陆身澡。
“不,我先打完第七洞暂时领先三杆,等后头的人追上来。”其实他是不该离开球场,理应前往下一洞观察地形。
这次的比赛一共有一百二十七人参加,采淘汰赛的方式先删除一些人,两两一组的进行比赛。
而他的对手实在太弱了,即使他一开始没展现实力,以低于标准杆两杆的杆数进入准决赛,对方仍在果岭下方的沙丘思考如何推杆。
不是他骄矜自大目空一切,要等对手打完这一回合大概得等上半个多钟头,他不需要像个傻子在烈日下等他到来。
“呃,你的球技算是好的吗?”看他腰杆子一扭,球就飞得好高好远,不像她连挥了三次球还原地不动的耻笑她,杆子却飞到十公尺外。
嘴角扬起的望月葵笑笑的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坐在大腿上。“还算不错,没丢日本人的脸。”
他故意强调他是日本人的事实,非要扭转她偏执的错误观念,战后二代三代的他们不该背负历史罪名。
“日本人很了不起呀!我国的选手也很厉害。”阮玫瑰口气酸酸的为国人助阵。
“捡球很厉害。妳瞧他又打到水坑了。”这下不只等三十分钟了,可能更久。
远处一个黝黑男子苦恼的蹲在水池边研究,发愁的不知该从何下杆。
“眼睛那么利干么,失误是人之常情,我就不信你能一杆入洞不会遇上阻碍。”她嘴硬的和他争论,不想让他太自大。
虽然她是个高尔夫球白痴门外汉,但她还看得懂谁优谁劣,几天的赛程下来她大致知道比赛规则,杆数越少者得分越高,球技也越精湛。
像他打到一半还能无礼的停下来休息,表示他打球的技术真的很高竿,让对手望尘莫及。
“不是不能而是没必要,一杆入洞会少了很多乐趣。”他喜欢追逐和挥杆时的宁静,胜负倒在其次。
望着三十万坪的比赛场地,望月葵的表情很平和,带着对土地的崇敬与享受大自然无私的奉献,身为高尔夫球员追求的不仅仅是奖杯而已,还有握杆时所带来的力量和祥和。
球起球落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但是那瞬间的满足感非金钱所能比拟,比赛者的呼吸也随着球高球低而起伏不定。
“为什么我觉得你说话的口气很大,狂妄得不可一世?”听来很刺耳,想朝他扔石子。
老爱跟望月葵唱反调的阮玫瑰看不惯他的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仿佛他掌控了球场,一切的进展都在他操控下完美进行,不会有意外。
她最讨厌那种事事顺利、一帆风顺的人了,他的鸿运当头与她的霉运连连真是极大的不公,让她很想破坏他的平顺。
“那是因为妳只顾着跟狗玩,忘了帮我背球具。”这就是他来找她的理由之至于其他理由嘛!日后他会一条一条跟她算。
摸狗头的手蓦然一僵,笑意凝结在唇间。“你……你不是有一位专属球僮了?”
人家才是专业的,她连业余都称不上。
“阮小姐,妳以为三十万这么好混掉吗?”他在果岭上担心得要命,她却悠哉悠哉的逗狗,让他实在很难平衡。
没见过神经比树干还粗的女人,丝毫不曾察觉自己被某人当成掌中刺欲拔之而后快,还当自己又开始走霉运。
要不是西饼店的老板娘透露了一些她的多年秘辛,他还真不敢相信世上有人会连续倒楣二十几年,而且习以为常的当生活调剂,三天两头倒一次楣算是寻常事。
对她的怜悯在不知不觉中变质了,但变成什么他不敢多想,怕想多了必须作出抉择。
“不要叫我阮小姐,让人听了没力。”阮小姐、软小姐,人都软了还站得直吗?
想到这里她发现自己真成了软骨头,以前是靠在狗身上拿牠当靠枕,现在居然堕落的躺在敌人怀中,真是气节不保。
反应迟缓的阮玫瑰慢半拍的离开他的身体,装做若无其事的拍拍身上的草屑,不想让他看出她对他的依赖。
人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会为谁留下,她已经习惯被拋下了,不愿因为一个随时可能离去的男人而变得软弱,他不是她可以依靠的对象。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留声机里的音乐始终徘徊在她脑海里。
若是没有他日子仍得照常过,前提是她不能爱上他,绝对不行。她已经无法应付更多的寂寞,她不要再当一次那个被放弃的人。
她没有那么坚强。
“比赛期间还四处走动,你到底在想什么呀?”想弃权不成?!
气冲冲的地川岩大步跨来,埋怨连连的瞪着令好友反常的阮玫瑰,未解的前仇加上此次怨隙,对她的负面评价是越来越多了。
他不像望月葵那般善于隐藏情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不怕得罪人,他有很强的阶级观念,从不纡尊降贵的与身份不相等的“平民”来往。
而平民的定义是非企业体系的继位人马、年收入达不到上亿美金、以出卖劳力求生存的下等人。
“喂!姓地川的死男人,你跟他说话干么一直瞪我,我有得罪你吗?”又不是她拖着望月那家伙不让他比赛。
望着手叉腰、盛气凌人的女人,他不屑的一哼,“妳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瞪妳,妳有什么企图我会不清楚吗?瞧妳一脸穷酸像……”
“弟弟,咬他。”
阮玫瑰命令一下,只见一团重物飞奔而至,啪地将他扑倒,毫无受伤不适的样子。
“妳……妳居然叫一条狗攻击我……”看着朝他龇牙咧嘴的大狗,他气焰微弱的冷抽了口气。
“我还没叫牠咬死你呢!要不是欠了三十万没法还,你以为我希罕在大太阳底下晒成小木炭呀!你见过有舒服的冷气不吹来当小肉干的人吗?”
逼不得已、逼不得已,他不懂什么叫体谅吗?
“叫……叫牠起来别压着我,三十万我替妳还。”天呀!这条狗是吃什么的,重死人了。
“真的?!”她的双眼倏地绽放万道光芒,耀眼得如同早春的樱花,身子一低蹲在他身边。
怔了一下,地川岩狼狈的说道:“当然是……”
“假的。”另一道男音比他早一步扬起,一脸平静的拉起阮玫瑰。
“假的?”发亮的眼瞬间熄芒,茫然的少了一丝生气。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妳以为他会平白无故的替妳出三十万吗?”见她无任何反应,望月葵不轻不重的加了两句,“别忘了日本人是好色民族,好心的背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算什么,好朋友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和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