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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鼠'征程
作者:却隐
(1)
S大近年新建的E教学楼是研究生集中上课的地点,设施条件都比较好。除了一些实验,计算机系的研一的研究生班大部分专业课都在这里上。一般来说,本科被荼毒了四年之后,研究生们基本上都有点儿审美疲劳,早没了大一新生那种求学激情。今天的专业课大家却一反常态,都有点兴奋。倒不是因为刚开学精神抖擞,而是因为听说系里新引进了一位教授,卡内基梅隆毕业的phD。
一群开学没几天就已经混得倍儿熟的狐朋狗友们早早到教室。里面已经人声鼎沸,一众人举着包子馒头豆浆奶茶觥筹交错,喷着的唾沫星子都还带着茶叶蛋的味儿,“听说七月份刚从美国回来的,刚好赶上开学任课,咱们这届运气不错……”“靠,学校总算舍得花钱引进点儿像样的老师了,妈的前些年拿了市里十二个亿就忙着盖大楼了……”“不搞工程领导们怎么拿回扣?再说了,引进了牛人,那帮子蠢材的位置岂不是就危险了?”“是啊,每年国家项目就这么点儿,僧多粥少,谁这么傻帽给自己找竞争对手啊……”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教室里闹哄哄的。着实难得,研一了还能有这样的胜景,尤其是第一排,都已经坐满了系里本来就寥寥无几的女生们,还个个都放射着西伯利亚野狼一样的凶光。
“嗯?这帮女生怎么这么兴奋?我没记错课表吧?是我们系的《编译原理》吧,不是外语学院那个娘娘腔上的研究生英语吧?”
谢飞回头过去问后排已经竖起书本准备埋头睡觉的齐衍,忽然觉得教室里一阵异样骚动。
教室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男生。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材纤长。黑色中长头发,细黑框的眼镜,皮肤异常白皙,普通的深蓝色牛仔裤和白Tee,满脸稚气,如果不是出现在大学教室,说他是高中生也没有人会怀疑。背着一个黑色电脑包,正四下打量着,似乎不确定是不是这间教室。一抬头,目光刚好和谢飞对上眼,异常干净明亮的眼睛。谢飞心里一动,确实挺帅的啊,身边赵虎扯着嗓子的喊,“同学,走错教室了。”
那个男生皱皱眉头,置若罔闻,自顾自的走上了讲台,把电脑包往桌上一放。
前排的学生有些骚动起来,议论纷纷,“新来的助教?”“怎么没见过?好年轻的啊。”刚好这时候上课铃响了,男生清清嗓子,双手扶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前倾,声音清亮而严肃,“同学们安静一下,现在开始上课了。”
异常整齐的“哇哦”的一声之后,教室里响起了无数眼镜跌碎的声音。
男生们的感叹声情绪比较复杂,惊呀,感慨,嫉妒,崇拜,难以置信,□裸得一塌糊涂,女生们倒是齐刷刷的单纯的花痴声,透过美瞳博士伦厚瓶底的目光不分角度集体聚焦台上板书的动作,不时冒出个别小声的议论,“他的手好细呀……”“皮肤也好好哦……“”像个高中生一样,好可爱哦……”
齐衍被刺激得浑身鸡皮直冒,哪里还睡得着觉,冲着谢飞后脑勺小声嘀咕着,“……可爱你妈……不是说女研究生是李莫愁级别的吗?怎么都这么弱智啊?……这还是上课吗……我怎么觉得她们个个都想上去给他当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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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14岁考上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预备班。15岁考入麻省理工学院数学专业,一年后转至计算机科学专业学习。四年后进入卡内基梅隆大学攻读计算机科学专业博士学位。23岁提前修完学分,完成课题毕业,并以杰出成果被聘为助理教授,24岁辞职回国,被S大计算机科学系聘为教授,硕士生导师,任教《编译原理》等专业课。
白玉堂的第一堂课以大家集体震惊晕厥四十五分钟而告终。之后的几次课,依然场场爆满,甚至有不少本科的外校的都跑来旁听,S大第一次出现了在大三以上的年级还有人提前占座位的课堂胜境,巡教的副校长激动得当场老泪纵横。不过在上了几次课之后,大家不约而同的感觉到,在大学里面追捧这样的海归大牛的课,其实是比追星更不靠谱的一件事情。
跟其他老师都把大段大段的文字往上堆不一样,白玉堂上课的ppt简略的吓人,几个式子几张图片,几个大标题大几个箭头就解决一堂课的内容。一行行的代码后面清汤寡水得就像南区食堂的肉丝面一样,不该注释的地方是绝对没注释的,该注释的地方也是没有注释的,理所当然的认为你应该懂,而且懂得和白老师差不多透彻。
不懂就问本来是一种学习的美德,可惜在白老师这里不太适用。学生要是硬着头皮上去问,得到的通常不是答案,而是这样的反应,“这还用说明吗?不是一看就懂的吗?”“这都不知道?你们本科没学吗?”
不是有意轻视,肯定不是有意轻视,一眼就能看出来。高中生长相的白教授,皱着的好看眉毛下,眼神很清澈,很真诚,很意外,很惊讶。但是,这往往比有意轻视更让人受不了。太伤自尊了,这种与生俱来的智力上的优越,仿佛是比中美问题还要巨大的鸿沟,让同样是百里挑一的尖子生们,同样的年龄却还需要坐在讲台之下的学生们,深深的感到了压力。
有学生不忿。S大本科嫡系,联读班保送上来的,从大一进校起就跟凤凰蛋一样受捧的,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上图书馆又查书又搜文献的,东拼西凑凑个问题,背得滚瓜烂熟之后,上去刁难。白玉堂难得嗯的一声,“这还有点意思”,然后兴致勃勃又写又画一口气讲上十几二十分钟,完全没有注意到学生已经眼花缭乱一脸茫然,滔滔不绝直到下节课的老师进来把人轰走。
(2)
从第二周,作为逃课大部队里的绝对主力,齐衍就没再去上过白玉堂的课。早上谢飞推他起床的时候,他干脆被子把头一蒙,嚷嚷,“不是早说好的轮班去记笔记吗?第一天我都没迟到,够给他面子了。卡内基梅隆很diao啊?他妈就算是火星大学来的我也不去上。”
出门的时候,同宿舍的赵虎问谢飞,“猫哥,衍哥是不是受什么打击了?”谢飞恶狠狠的啃一口包子,咬牙切齿,“废话,是我也得觉得上这课受打击啊。老师比我年纪还小,真他娘的悲催。”赵虎挠挠头,“我倒觉得没什么啊,不是说‘不耻下问’吗?”谢飞哭笑不得,“别给工科男生丢脸了行不?不懂成语就别乱用。”一回神,“我操北区食堂卖的这是包子还是馒头啊,怎么没馅儿的啊?”
赵虎一瞅他手里白花花的半月形面团,顿时乱笑,“猫哥,你外校考进来的不知道,这包子是咱们学校的特色小吃,俗称“小心眼儿”。你那一口太大了,馅儿都给咬过了。”谢飞无奈,“还好只是‘小心眼儿’,要是‘缺心眼儿’就没救了”,手一挥,咚的一声,手中的面团直直飞入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赵虎喝了一声彩,“神枪手啊猫哥。”谢飞笑得淫…荡,“可不,天天晚上打手枪,能不神嘛。”赵虎无语闷笑,“操真不愧是欲猫……”
同宿舍的四个人,谢飞26岁,齐衍25,安则24岁,都是工作了几年考进来的委培研究生,比赵虎和隔壁寝室里的那些应届生们都要大一些。谢飞外号猫哥,这是有典故的。报到的当天晚上,几个寝室的凑在一起打牌,谢飞收拾带来的行李,却不小心翻出来一条印着卡通波斯猫的粉红色花边内裤。
“哇,好淫…荡的内裤啊”,“飞哥你暴露了吧,原来是外表正经骚在骨里啊。”谢飞无力的解释着,“操暑假我表妹来家里住肯定是我妈不小心收在一起了”。
还保留着本科时代精力过剩想象力爆棚的风格,同学的名字中任何有可能的谐音都会取笑的年轻无忌的年纪,更何况这样赤…裸裸的奸…情证据。尽管刚进校认识不久,这个年龄的男生都是自来熟,谁也不跟他客气。学习生活本来就枯燥乏味的工科男生们笑得个个抽筋,“波斯猫”,“小猫猫”,“咪咪”,“欲猫”一通乱叫。最后因为“猫哥”这个称呼言简意赅,既保留了典故又尊重了年龄,故而广为流传。
中午下课回到宿舍,谢飞抓过杯子大口大口的喝水,看到齐衍脸臭臭的,杵在电脑前生闷气。“怎么了?让你去跟师姐拿上一届的卷子,拿到没有?”谢飞问。齐衍一下子就爆发了,“拿你妈!感情我是去卖笑的啊?我操去她们寝室聊天问起来我还有个亲哥哥,她们就开始嘀咕什么兄弟爱……一开始我以为是说我们感情好,我还傻不拉几的点头,谁知道她们马上就笑得像花痴一样……”
齐衍漂亮得像女孩子一样的脸气得通红。谢飞一瞄电脑上,打开的网页里正显示着百度知道上面的详细解释——“兄弟爱,指耽美小说中……”还没读完,谢飞噗的一口水就喷在了屏幕上。
“委屈你了齐衍同志。你为集体利益作出的牺牲,组织上会记住你的……”谢飞郑重其事的拍拍他的肩。齐衍仍然恨恨不已,“下次换你去了!你比我长得帅,就该你去。去卖萌,卖腐。”
“嘿,现学现卖的本事真厉害啊,怎么不用到正经专业课上去?”谢飞原本俊美的面容此刻却笑得猥琐,走过来搂住齐衍的腰,“卖腐也得两个人卖啊,不如我们配合一下?”齐衍脸都拧起来了,呼的一脚就往谢飞身上踹。
“诶,小白今天点名了,齐哥你下次还不去啊?”赵虎紧紧张张的说。因为白玉堂的年纪,私底下学生们不管大小,都叫他小白。专业干不过,学历干不过,只能靠背地里嘴皮上占点儿便宜了。
“不去不去”,齐衍很不耐烦。谢飞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你要再不去,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齐衍哼的一声,“后悔?有什么会后悔的?卷子都拿了,我还怕考不过?我就不信小白全部出新的题!再说了,不就是一上课的老师吗?他还能让我毕不了业?”
谢飞用无限悲悯的眼神看着他,“真不好意思,他确实能让你毕不了业……”
看着齐衍满脸诧异又狐疑的样子,谢飞跟旁边的赵虎安则挤挤眼,转而一副无语问苍天的口气,“……因为,他是我们的新导师……”
(3)
谢飞他们几个人考研之前联系的导师,在他们进校不久突然出国做了访问学者。在中国,读硕士不比读博,考试难,混毕业倒容易。高校圈子里一直有这样的说法,“没有毕不了业的硕士,没有考不上的博士”。再加上三个人都是委培的,估计也没大放在心上,屁股一拍就把这些学生丢给了系里安排。其他导师都比较饱和了,刚好新来的白玉堂还没有招研究生,就被系主任安排了负责带他们四个人。
开学一个月后的师生见面会上,被其他同学用同情的目光包围着的几个人正襟危坐,白玉堂却有点心不在焉。
“委培的?什么公司?”
“……没听说过。”
“本科哪个学校的?”
“……没听说过。”
“做过什么项目?”
“哦。”
“学过计算机程序结构与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