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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絮带着赞叹轻轻地走进书房,尽量不去看椅子上熟睡的人。他睡的地方正好面对书桌和书柜。裴絮硬着头皮上阵,只希望他醉得不醒人事,一觉到天亮。她必须在他醒来前找到“希望之光“。她集中心力轻轻地打开没有上锁的门,一本本书拿起来掂重量,忐忑不安极了,总觉得芒刺在背。唉!陌生客怎不干脆好人做到底,告诉她“希望之光“放在哪本书里。
“不,别来骚扰我……走开……走开啊!”石介天粗嘎地喃喃呓语,突然大叫着瞪大眼睛,细长的眼眸失焦地望向前方。
裴絮僵直身子疾速蹲下,庆幸有书桌为屏障。她的职业直觉告诉她,这种措施绝对有必要。蹲在地上屏息许久,她直到石介天的呼吸步上均匀、规律的轨道后,才慢慢地爬出桌后,一路爬到长椅后面,想一探究竟。
她确定身后的落地窗虽然关着,但没落锁,这才安心地沿着椅背一点一点地探出头往下瞥。吁!石介天睡得好熟。她温柔地凝视他不具威协性、不再狂妄自大的睡容半晌,几乎移不开视线。
他连睡觉的姿态都是诱人的。她失神地移出椅背,跪坐在他身边,无言凝视他纠结的眉毛和抿紧的唇。他做恶梦了吗,怎么表情狰狞、扭曲?她心疼地望着他。石介天是个强悍的男人,他不容许自己的东西受到质疑,他相当随性在过活,从不理会世俗的规范,只要他想要,他可以得到全世界。现在.。……为什么他看起来孤独、好小,眉宇之间的阴郁散也散不去?
“唉!”裴絮不自觉得轻叹出声,连自己都给骇着。她惊愕得捂着嘴,望向石介天。幸好他依然沉睡。
不能再想了,办正事要紧。她转过身想继续回去寻找蓝宝石,却突然被抓住。待她回神过时,她发现她又被石介天攫进怀里了。
“告诉我,我不是在作梦。”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沙哑的声音透露不敢置信。他被那声清幽的叹息惊醒。他向来容易惊醒,从不知好梦方酣的滋味如何。
“你正在作梦。”裴絮惊慌地推着他,心跳紊乱,想逃出他怀里。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石介天抓住她的手,颊在腋下,慵懒地爬梳乱发,迷蒙的眼睛逐渐清亮。真的是裴絮,他还以为他又梦见她了。最近她常出现在他短暂的睡梦中,次数频繁得让他害怕。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她无法不脸红心跳,石介天那邪恶的俊容总能随时随地影响她。
“在我还没得到你以前,你要我怎么放开你。”他舒展眉心,淡淡地邪笑。
他又来了。”你别胡说。”她用力别过脸,“我……我是行书……”
石介天狂猛地吻住她,不让她说完。裴絮闷哼一声,对他的侵袭已失去免疫力。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拒绝石介天,在自己亦十方渴望的情形下。
“行……行书……”她困难的想让他知难而退,殊不知她的话引发了石介天满腔怒火,再加上酒精作祟,他已经乱得不知自制,也不想自制。裴絮应该属于他。
“我……我……”裴絮甩不开他的纠葛,她企图抓住惭存的羞愧,“石介天,我……我和行书……”
石介天阴沉着脸,不肯放开她的唇,抱起她往楼上走去。他直接走进主卧室落了锁,将她抛上床后,飞快地褪光衣服,趁她错愕之际,以泰山压顶之姿叠上她,狂野地重拾两人的热吻。
“你是我的。”他狂妄地宣示。
“可是……我和行书订……”裴絮望进他璨亮的眸子,浑身燥热,力图做最后的挣扎。
石介天捂住她的嘴,疯狂地褪去她的衣服,滚烫的唇印上她洁白的娇驱,烙上他的愤怒和不在乎。
银白色的细雨辉洒大地,天地之间唯存着赤裸缠绵和灵魂间彼此的贯穿,酣足的灵魂几度旋转、燃烧后,绵绵地飘向天堂。
※※※
她得好好想一想。裴絮背靠着石介天强健的胸膛,从天堂坠落凡间那一刻,同时被羞愧和痛苦击得头昏眼花。
她需要离开身后那具灼热诱人的胸膛,清醒地思考一番。裴絮随手捡起石介天的毛衣套上,敏捷地跳下床。
“你要去哪里?”石介天随口问着,并不在意。他习惯孤枕而眠,裴絮挺识趣的,不用他开口请她走。
“出去。”裴絮心事重重,敷衍地说。
“天还没亮。”他瞥了微白的天色一眼,睡意渐沉。睡觉的时间到了,尤其是彻夜的缠绵耗光了他所有体力,他想他今天可以睡个难得的好眠。
“无所谓。”她的语气越来越冷。只要能远离他,什么都无所谓。
石介天忽然有种被遗弃的感觉,裴絮那义无反顾的样子,太像他了。
“你不累吗?”他聚拢眉峰,双眸淡淡地看着她毛衣下那双雪白、均匀的美腿。从不晓得女人穿着男人的毛衣可以这么性感,撩人心弦。石介天发现体内那股疲惫至极的欲望又复苏了。他从没有被哪个女人挑逗得这么彻底,从不曾眷恋过哪副娇驱,他该死的居然不想放她走。
“我不习惯与人共枕。”她冷淡地说,连回眸也懒,满脑子混乱,没发现他脸上突生的变化。
“回来。”石介天乍然命令道,有些愠怒。这句话一向是他说的,裴絮不仅抢了先,那披散着鬈发的背影居然出奇地妩媚。他头一遭不喜欢女人离开他的床,她们一向赖在他怀里不走的,为什么裴絮这么特别。
“不要,我得好好想一想。”她沉吟着踱出门外,没发觉他的怒气。
石介天猛然跳下床追了出去,出奇不意地将略有所思的她抱回房里。
裴絮猝不及防被他转过身搂进怀里时,无可避免地被贴着她的那副光裸健美的身子逗得脸红心跳。
“石介天,你……你没穿衣服一ㄝ!”她烫红了双颊,娇嚷着。
“你要想什么?”他僵着身子,没理会她的抗议,蛮横地将她抱上床后,面对面紧紧地搂着。
“你……你不要靠我这么近。”她燥红了脸,极力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石介天生气地搂紧她。她想否定昨晚的事,她发现她的态度让他生气,而且极为愤怒。
“你要想什么?!”他恼怒地大吼。
“别对我大吼大叫!”她烦躁地回吼,泪水夺眶而出。天啊!她的心乱成一片,石介天为什么不放过她?
“不要为他掉眼泪。”他又妒又恨地吻掉她的泪。
“你怎么知道我在哭什么?”她轻声呜咽。
“除了单行书,你还能顾忌什么。”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她每次都是为了他,难道他比不上单行书?
他的话重重地击中了裴絮不安、内疚的心。
“怎么办?”她益发伤心,“发生了这种事,我无法面对行……”
石介天生气地吻住她,“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你自己为什么可以提?”她眨着涤亮的眼睛,忿忿地指控道。
“我就是不要你提起他。”他暴怒、蛮不讲理地吼叫。
“你凭什么!”她差点尖叫。
“凭这个!”他重重吻住她,两人一触即发的对峙光速般融化在这个哝烈的亲吻里。
“今天留在这里陪我。”石介天轻柔地放开她,下颚亲匿地顶住她光滑的额头,一双大手离不开她的俏脸似的,轻轻抚弄她如云的鬈发,有些任性地要求。
“这……”裴絮一夜无眠,几乎没了抵抗力,他的狂热耗光了她所有力气。
“我不会放你走。”他从没有要求哪个女人留在他怀里过,裴絮再三拒绝他,真的惹火了他,他几乎要勃然大怒了。
裴絮被他用力过度的拥抱,勒得差点窒息,沉默了许久,她才迟疑地仰视他不讲理的脸。
“我不习惯和男人同床共枕的。”她柔柔地低喃,没了火气,连冷列的晨风也温柔了。
石介天的愤怒被她话里的娇羞彻底消弭。
“你以后会慢慢习惯。”他蛮横地浅啄她微皱的眉心,许下诺言。
“我还是回去睡我的小床比较习惯。”就因为她的睡品差,所以她不习惯有人睡她身边。
“天要亮了,快点睡觉。”他不要她离开。石介天手一紧,疲惫地合上眼睛。他有预感,窝藏在暗夜的恶灵将不会来骚扰他,今天会是他这辈子最容易入睡的一天。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好吧!”裴絮累了也认了,她的力道不及这个男人的十分之一,何况她困极了。”石介天,我睡着时千万不要叫醒我。”她娇哼完,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唉,不想了,不想了,一切的疑虑、纠葛暂且挂明天的帐,今天她只想饱眠一顿。
裴絮偎着石介天,淡不可闻地逸出一声幸福的嘤咛,沉入梦乡。
石介天睁开眼睛,温柔拉起棉被仔细盖好她后,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像对相依相守的恋人,甜蜜地跌入两人静谧不受干扰的世界里,情愿从此长眠。
第九章
乱七八糟的后台,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和乱七八糟的事,累得裴絮差点大叫不干了。如果彩排意味着混乱的话,她情愿她是看秀的人。
“不对、不对,妮莉的妆太哝了,杰森,重新替她上妆。”石介天的声音火爆地充斥在这座容纳得了一万人的室内体育馆和临时搭建的后台。”搞什么鬼,琳娜,谁叫你挑那条皮带的!控制好时间,拿出你们的专业水准让我看看。”他对着鱼贯出场的模特儿大吼,相当不满意。
前天下午她趁着他睡着时偷溜,就没有再见过他,也刻意避开他。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石介天,然而却无法为此背叛行书,其实她的身体已将背叛他了,正因为如此,她就更不能拒绝行书。如果没和石介天发生关系,她尚能站得住脚拒绝行书得求婚,并坦然告诉他,其实她的心已经被一个魔鬼占领。她其实已经准备这么做了。
谁知道变数来得这么快。她不想伤害行书,却在无形之中背叛了他。她无法原谅自己,正如同她无法在这个时候解除她和行书得婚约一样痛苦。裴絮忧愁地替模特儿调整服装。
“裴絮,奥妮那件服装领口要做修正。”石介天突然从前台吼进后台,吓了冥思中的裴絮一大跳。
裴絮同情地看着美丽、丰满的奥妮,她含着眼泪眼看就要哭了。
“他觉得我的台步比新人还不如。”奥妮哽咽地走近裴絮。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每个人都很糟。”裴絮拍拍她,端详着领口,“的确是怪怪的,领口的线条不顺。”
“只要他不要常发脾气,他就是最完美的人类了。不知道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如何?”奥妮的伤心来得急去得快,那醉生梦死的恋慕口气,害拿着大头针准备做修正的裴絮,狠狠地戳中了自己的手,鲜红的血迹不小心弄脏了模特儿身上那件雪白、性感的衣裳。
“喔噢,我们得赶快消灭证据对不对?”奥妮脱下衣服,像在分享秘密般诡笑着。
“我想他会很乐意杀了我。”裴絮将刺痛的食指含进嘴里,拎着衣服四处找清洁剂。
石介天走近后台,在闹烘烘的人堆中一眼看见裴絮。他皱着眉,穿过一波波爱慕的眼神,直朝她走去。
“你的手怎么了?他从她嘴里拉出她的手,仔细看着。
“没事。”裴絮猛力抽回手,继续寻找不知流落何方的清洁剂。
“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回去。”他拉住她的手肘,不想要再玩捉迷藏的游戏。裴絮在逃避他,他知道。他也痛恨自己提得起放不下,居然被她的开溜和逃避伤了心,天下的美女多得是,他不用执着于她。可是,他却没办法像以往一样洒脱地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