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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洛幽依放下扳指,坐直身体,微理袖口,慢悠悠道:“我怎么知道她会来这里呢,说起来,你似乎忘记了曾让我不要监视萧青岚的事情。”
“你……”洛忆阑语结,咬牙瞪了洛幽依半响,终是声音放软下来,“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洛幽依一声轻笑,缓缓站起,来到洛忆阑面前,轻捏起她的下颚,拇指轻轻摩挲,片刻,靠近她的耳边,声音轻柔又带着淡淡讽意,“我不想对她怎么样,因为,她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话音未落,下颚却忽然一痛,洛忆阑咬唇,瞪着离自己只有咫尺之距的洛幽依,却见她凤眸骤然幽深,闪动危险光芒。
“但是,如果她侵犯了我的领地,我便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洛忆阑脸色蓦然苍白,她抬手,紧攥洛幽依的手腕,“我求你,放过她。”
“呵。”洛幽依唇角缓缓挑起,“这不是我放不放过她的问题,而是教中规矩,绝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洛忆阑咬牙,洛幽依分明就是故意放萧青岚进来,再光明正大除之,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反对。只是,这个人还没有将此事公开,而是派人将她找来,告诉她这件事。
一定,会有一线生机……
沉默良久,洛忆阑缓缓松开洛幽依的手腕,“我们,不如好好谈谈。”
夏夜森林多蚊虫,站在树林中等待换岗的萧青岚正驱赶时,忽然听到桃花林那里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忙向那里定睛看去,只见远处隐有火光闪动,原本普通的桃花林竟是向两边分开,显现一条小路。青山也裂开一条缝隙,一线直贯天际。
愕然半响,方才回神惊叹,难怪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幽冥谷,如此设计,再加上五行八卦之路,实在是世间绝无仅有。
微整衣衫,萧青岚低头,急匆匆向走来的一个年轻黑衣男子迎了过去。双方见面,她将腰间令牌递上,只见对方接过看看,又还回,点头道:“辛苦,赶快进去吧。”言罢,便不再看她,向林间走去。
忽的松了口气,正担心开口会不会暴露自己,没想到这幽冥谷里的人竟是不问。深吸了口气,她大踏步向谷内走去。
谷内景色出现在萧青岚眼前的时候,她微微愣神,虽然夜色深黑,但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远处碧湖波光粼粼,再远一些,便是绵延数十里的宫殿和青山,隐在这幽深夜色中。
幽冥教,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本以为谷内便是目的地,却没想到还要往里深入,这就意味着暴露的危险又加大一分,萧青岚紧紧攥拳,深吸口气,方才脚步匆匆赶往里面。
到那里时,只见大门前四个看守,她低头,向其中一人递上腰牌,片刻,牌子被还回,“进去吧。”
微微低头,疾步向内走去,迅速向一处长廊走去,来到转角无人处,方才松了口气。躲在暗处,再次打量四周,萧青岚蹙眉,这么大的地方,要怎么样才能找到璃儿。
目至远处,她忽然被一座高及三层、灯火通明的楼阁吸引,放眼整座幽冥谷,那是最高的楼宇。
最高地方,向来只有至高权利者才能拥有。不如,先去那里看看。
瞧着四下无人,萧青岚沿着长廊暗处飞快向那里跑去,夜深无人,穿云步法施展,只是片刻,她便到了附近。闪身躲在一处树下小心观察,却意外发现门前竟然没有人看守,而楼内似乎也空无一人。
萧青岚犹豫片刻,四下打量,见正是无人,便迅速向楼里跑去。进楼后,一片通明感觉让她有些心虚,下意识屏气噤声打量四周,只见一楼似是厅堂结构,不远处是楼梯,通往上面。
深吸口气,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上了楼梯。离二楼愈近,她走得便愈发小心。当终于站在平地上时,手心也已经攥出了汗。
空无一人,诡异静寂,这一刻,萧青岚心里只有这个感觉。
“教主。”
轻微又模糊的声音忽然从一处地方传来,萧青岚的心骤然狂跳起来。
璃儿!是璃儿的声音!
狂喜过后,疑惑却又浮上心头,深更半夜,璃儿怎么会和洛幽依在一起。
她屏气噤声,小心翼翼向发出声音的房间走去,尚未到近前,便又听到一声极轻的声音。
“呵,璃儿。”
手蓦然紧攥,萧青岚死死咬唇,方才压下自己的惊讶。如此亲密的称呼,她们什么时候……
“不要……,嗯——”
低低轻喘声隔着房门清晰传来,萧青岚的脑海一片空白,那是什么声音……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那是什么。
“不要什么,嗯?”隐隐笑声传来,带着几分柔,几分媚,听在萧青岚的耳里,却是分外刺耳。
“你故意……”
娇嗔声音传来,萧青岚的手颤抖起来,她不敢相信,才仅仅几个月,璃儿就会变心,投到那个洛幽依的怀里。
难道,是以为她死了,所以才会和洛幽依在一起……
不对,自己的事情传得那么广,璃儿不可能不知道她还活着。
“啊——”
喘息声音再度响起,再也压不住满腔怒意,萧青岚霍然抬手,一拳向门上挥去,却在即将碰到门框的那一刻,硬生生的止住。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咬着拳,颤抖着,压制着呼之欲出的哽咽。
曾经的亲密之语仿佛还在耳边。
“如果我从未存在过,你会不会喜欢上她?”
“我……,不会。””
璃儿,璃儿……
泪水终于滚滚落下,在地上晕开点点的濛,无色而冰凉。
她抬手,遮住了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终究还是舍不得,怕见面的那一刻,你会窘迫,会尴尬,会惶然。
所以我离开,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样,你在我心中,便永远都是那个璃儿。
我等你,等你有一天亲口告诉我,你已经不喜欢我……
那时候,我会放开你的手……
☆、红颜劫
风起;烛灭,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站在窗边;听着门外远去的脚步声;洛忆阑死死咬唇,忍下眼里的泪;漠然道:“她已经死心了;你答应我的,放她走。”
洛幽依面无表情,早已没有刚才和洛忆阑配合时的笑;而是双手抱臂;望着窗外;问道:“你是如何笃定;她绝不会进来?”
洛忆阑沉默,半响,声音低低响起,“因为,不舍得……”
“不是懦弱和害怕吗?”
“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这世上,除了我,她不会在意任何事。”
洛幽依的表情终于出现变化,薄唇紧抿,“难道我就不在意你吗?你要知道,我可以让你真的服从于我,而不是与你演这出戏来让她死心。”
洛忆阑却不语,而是死死盯着窗外。
那里,萧青岚正失魂落魄的从楼里走出,孤单而萧瑟的背影终于再度让洛忆阑的星眸氤氲,她抬手,死死掩唇,压下了声音,却止不住眼里的泪。
黑暗中,洛幽依看到洛忆阑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的手紧攥起来,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不能看着洛忆阑难过,却又不甘放手……
正纠结间,却见洛忆阑的身体忽然晃了一晃,竟是向后倒去,洛幽依一个箭步,将她拥在怀里。身体相触,冰寒传至掌心,她的脸色骤变,“天元诀!”
冰寒疯狂蔓延,让洛忆阑忍不住颤抖,她却挣扎着拽着洛幽依的衣袖,颤声道:“答应我,放她走。”
洛幽依反手,真气已在掌心流转,听到这句话,手蓦然一顿,气急反笑,“她已经走了,你以为我还会怎么样?”
“我……”洛忆阑咬唇,洛幽依的手已贴上她的背心,一丝热意涌了进来,缓解她几分寒意。
催生真气,压下冰寒,却在即将到达心口时,忽然被一股灼热气息硬生生截住,不是天元诀,也不是修冥心法,而是陌生气息。
真气像是自成体系,将心口紧紧包围,独自成一个世界,洛幽依愕然,抬头看向洛忆阑,却见她的星眸红了起来。
她心中疑虑骤生,撤回真气,缓缓收功,而后问道:“这是什么?”
洛忆阑却只是忍泪,低头沉默。
洛幽依紧紧蹙眉,直觉告诉她,这一定和洛忆阑离开她的那段时间有关系。她对内功心法很了解,这种会排斥外力的真气必然有能与它相融的配对。
脑海忽然闪过一种心法,她的心咯噔一下,深吸口气,唇角缓缓挑起一抹冷笑,“是萧青岚的真气。”
洛忆阑愕然抬头,正对洛幽依幽寒凤眸,脸色蓦然苍白,惶然后退,却被她拽住手腕,用力一拉,一个踉跄,便跌入她的怀抱。
“放开我。”洛忆阑挣扎后退,却被洛幽依紧箍而动弹不得。
怒意已然满心,洛幽依银牙紧咬,恨声问道:“你们是不是已经……”
手腕传来痛意,洛忆阑忍痛别脸,一声不吭。
那股真气正是萧青岚留给她的,当初为了报仇,她不顾一切拾回天元诀,却没想到这股真气保护了她,让邪气不能入侵心口,竟是不幸中的万幸。
“好,很好。想不到,我为你竭力保住清白,却是为萧青岚做嫁衣。”
忽然而来的森寒声音让洛忆阑颤了下,她转头,正见洛幽依冷笑,右手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枚玉色扳指。只见她轻手一扬,便见那扳指划出一道优美弧线,飞出窗外。
啪——玉碎声音响起,在这个寂静深夜里,分外清晰。
远处点点火光忽现,只听隐约声音传来,“谷里混进细作,给我小心搜。”
洛忆阑脸色巨变,失声道:“你骗我!”
“呵,原本,我是想放她走。”洛幽依睨视洛忆阑,凤眸如寒潭冰冷,“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得不到的人,她也不能。”
“你!我要去救青岚!”洛忆阑气急,欲推洛幽依,却见她抬手,颈后却蓦地一痛,眼前黑了下来,软软倒向她的怀里,“不……”
望着四周忽然亮起的火光,耳边响起的纷乱声音,萧青岚怔然,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她看到一队幽冥教众向她所在方向奔来,声音远远传来,“抓细作,别让她逃了!”
原来,自己暴露了么……
萧青岚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没有半分惊慌,反而忽然松了口气。
她没有动,就那样站着,等待着……
因为她知道,谷中机关重重,如果被发现,逃也无用。
当人群终于将她围起来的时候,她只是弯了弯唇角,身形一晃,便已到一名幽冥教众身前,抬手,便是一拳。
这一拳,又狠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