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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你关门干什么,快把人家姑娘放进来。”
“姑娘?”
立门板的那个小伙计呆了:“姑娘能有这么大力气?”
他也探头一看,却见一张长长的马脸正卯着劲儿要往里面伸,一看小伙计,热情的呼了呼气,喷了小伙计一脸沫子。
“就是姑娘,还有她的马……”
胖伙计连忙过来把那块门板挪开:“大冷天儿的,快进来吧。”
那美貌姑娘牵着缰绳,问:“马厩在哪里?我先去栓我的马。”
胖伙计殷勤的跳出门去,牵过美貌姑娘手里的缰绳:“在后院呢,先进去吧,我帮姑娘把马牵到后院喂草换水。”
小伙计咕噜了两句,似乎嫌弃同伴见色忘友,但眼前姑娘实在漂亮,任谁,都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漂亮姑娘对胖伙计说:“我这马特别娇惯,你要用新鲜的马草,厨房里有玉米面吧?也在粮草里加几把,有骨头粉什么的,也加点儿进去。还有啊,给它挑一个干净的地方,不要漏风的,它怕冷。银子都有的,不要担心。”
小伙计说:“这么精贵的马?”
漂亮姑娘一拍马头:“可不是吗?烦死它了。”
黑马讨好地凑了过来,在漂亮姑娘身上蹭了蹭,漂亮姑娘推开它:“你又蹭了我一身鼻涕!就不能和云中君一样,高贵冷艳一点吗?”
黑马摇了摇头,又过来蹭。
胖伙计乐了:“哎哟,这马还听得懂人话啊!”
漂亮姑娘说:“反正你们别虐待它,小心挨它的蹄子。好了,你们这里,还有什么房?”
胖伙计把黑马牵去后院,小伙计招呼客人,答道:“什么房都没了,就还有柴房,姑娘你住吗?”
漂亮姑娘皱眉:“怎么都没房了?问了几家都是这样。”
小伙计拿过一边的白毛巾掸了掸,搭在胳膊上,他瞧了瞧漂亮姑娘的打扮,问:“姑娘也是江湖人士吧?”
漂亮姑娘道:“算……吧?”
小伙计说:“那姑娘应该知道,朝廷秋后要处决一批囚犯,对吧?”
几个月前,皇家禁地御龙山轩辕冢内藏有光明教移位换宫*的消息不胫而走,数伙人趁太后大寿潜入宫中盗取太子妃爱驹墨麒麟。后太子妃墓被光明教、六扇门南二门叛徒、武林人士闯入,几近摧毁,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案。
几个月来,不少江湖人士、光明教徒被捕,因为触及皇家威严,全部予以极刑,秋后在洛阳处决。
这其中,有真犯,也有稀里糊涂被卷入其中的清白之人,一时之间,洛阳便热闹起来,有过来救人的,有过来看热闹的,有准备趁钦差过来诉冤的,更多的,则是过来探听口风——太子妃墓里到底有没有移位换宫*,若是有,最后,又落入了谁的手里?
小伙计一说起来滔滔不绝:“姑娘,说真的,北市禁严,官府都盯着这里,怕闹//事,别的客栈都被查过,就咱们同福客栈,最安全。你知道为啥吗?咱们掌柜的,和五大镖局的总镖头,是旧识!”
“五大镖局总镖头?”
“没错,就是五大镖局总镖头,六扇门南二门彻底覆灭,就五大镖局无一人叛变。上头还来了圣旨褒奖呢!”
“啧。”
漂亮姑娘哼了一声。
小伙计像没听到一般,又问:“那姑娘,你还要住吗?”
漂亮姑娘说:“住,怎么不住,你们都有五大镖局做靠山了,我怎么能不住。”
“好咧~”小伙计拿了个门栓,说,“那姑娘,你跟我来。”
说是柴房,其实打扫的也算干净,估摸着前几日,也有客人入住。今日来着投宿的,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苏竞云。几个月前的轩辕冢一别后,她便带着墨麒麟云游四方,今天,才刚到的洛阳。
因为她听到一个消息——那本所谓太子妃墓里的“移位换宫*”,最后落到了五大镖局总镖头手里。而碰巧的是,盗墓一事后,正是五大镖局第一时间表忠心,第一时间,招安的南二门找内贼叛徒,镖局的在江湖抓逃犯,闹得南二门彻底分崩离析,江湖大乱。
这个消息一出,过来出气的,找说法的,便络绎不绝。
苏竞云本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只是她想着方胜兰一心为江湖朝廷安稳,说什么自己也要一了她的心愿。加上那本真正的移位换宫*在她手里,她怕其中有诈,便带着墨麒麟前来洛阳,探听情况。
这几个月,她也到处打探着方胜兰的消息,可惜一别之后,再无音讯。后来听说云骑也来了洛阳,便想着趁此机会,来会一会故人,顺便问问方胜兰的消息。
第五十七章 走镖
苏竞云便在这同福客栈落了脚,晚上掌灯时分,她去前堂转悠了几圈,想听听最近着洛阳有些什么新鲜事。老板依旧笼着袖子靠在柜台边,听着来自八方四海的江湖客吹牛,偶尔搭上几句话,也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苏竞云换了几张桌子,听到的不是移位换宫*,便是关于六扇门的没落。想到几个月前六扇门在京师江湖中还是一派风光,如今落到南二门全军覆没,其余二门交由镇北府接管的地步,不由唏嘘。
几个江湖客聊着,便说到了五大镖局,这洛阳五大镖局结盟百余年,出过不少英雄好汉,到了如今这一代,虽然江湖上甚是平庸,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是不少人的谈资。
几个月前的轩辕冢一事,谓之混乱并不为过,各方妖魔鬼怪齐齐上阵,哪管正道魔教,白黑二道,为一本移位换宫*杀红了眼,以至于后面这本书到底落在谁的手里,都不得而知。
也不知哪里传来的谣言,众多人就笃定了这移位换宫*便在五大镖局手里,问到何以如此认为,说这条消息的人们也是支支吾吾,一会儿说是路人甲乙丙丁亲自所见,当日有人使了五大镖局的功夫,夺走了秘籍,一会儿说五大镖局如此向朝廷邀功,必有隐秘。甚至还有人说某某某处有个颇有些本事的算命瞎子,掐指一算,就是五大镖局的朱总镖头改头换面,去夺了那本经书。
苏竞云喝了口茶,也就当个笑话听听,她云游四方,见过小桥流水,见过大漠孤烟,算得上人之共性的,就是八卦二字。京城有个老张头,洛阳说不定就有个小张头,江南大漠再来个大张头,二张头,反正就是有人爱说,有人爱听,还有好奇宝宝,爱问。
“掌柜的,听你的伙计说,你这同福客栈和五大镖局有些关系,那有啥□□消息,给我们哥儿几个说一说?”
掌柜抬起眼皮笑了笑:“都是手下的人胡说八道的。”
那几个汉子不依不挠,又问道:“那你这同福客栈在北市开了这么多年,都没些私藏的趣闻给说说?”
老板弯腰拿了火钳,去拨脚边火盆里的碳,没烧的碳被拨到火里,烧得哔啵作响,老板蹲在地上,有些看不清表情。
“私藏的趣闻,也没有。”
“掌柜的,你这人可忒没意思。”
北市鱼龙混杂,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客栈的老板会这么沉默寡言,也是少见。几个汉字扫了兴,又各自说开了来,有人说当时轩辕冢里出现了一个蝠面人,来去如梭,神似妖魔,五指留着寸长的黑指甲,令人胆寒。
但凡这种事,总爱冒出个妖魔鬼怪,周围人一阵哄笑,却听一边“啊——”的一声,接着是破口大骂声。
“你这人没长眼睛啊,捡着碳往地上扔?”
原来却是老板添碳的时候,手一抖,把一块烧红的碳掉在了路过一人的脚面上,还好此时穿的布鞋都厚实,饶是如此,那人也被烫得嗷嗷叫,火爆脾气一上来,抡起拳头就要救人。
那原本几个吹牛的江湖汉子见状,忙起来说情,说着天冷了,人也不利索,掌柜的陪个道歉,就算了。
掌柜赔了个道歉,又拿了银子请那人买双新布鞋,这事终于平息了下去。为了酬谢那几个汉子,自己去厨房温了酒,请这几个汉子喝酒。
酒端了上来,掌柜让这几个汉子自便,自己依旧笼着袖子,不声不响的坐在一边。一个汉子问:“掌柜的,这还没入冬呢,这么怕冷,冬天怎么过啊?”
掌柜说:“就是今年特别冷。”
那汉子说:“是啊,今年特别冷,我看啊,就是老天也知道秋后那些人的冤屈,故意这么早早的降雪,天有异象,必是冤屈啊!”
掌柜摇头:“我看不止。”
汉子问:“怎么说?”
掌柜说:“下午还是很暖和的,一转眼,天就变了。”
汉子说:“就是这样嘛,俗语说的啊,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又有六月飞雪一说,我看啊,就是这冤屈。”
掌柜的脸突然有些发白:“我估摸着,下午的时候,正洪镖局那趟镖,就要过葫芦庄了了。”
汉子一怔,问:“是三十年前那个葫芦庄?”
掌柜说:“其实五大镖局的人和我也并不是不相识。我有个远房表弟在里面做事,我听说他们要走趟镖,是要经过葫芦庄的,便去镖局,想劝他们别走那条路,结果押镖的镖师,没一人听进我的话,那里,可真的是有鬼怪的啊——”
掌柜脸上闪现出恐惧的神情,那几个汉子本来只当是传闻听听,一看到掌柜扭曲恐惧的脸,顿时也吓了一声冷汗。
“不仅是蝠面人……还有虎面人,熊面人……杀了一百多个人,一百多个……”
几个时辰前。
秋日的下午,阳光暖洋洋的,晒得人浑身没有力气,连马都撅撅得没了精神,蹄子踏得很是缓。
一行护镖的队伍正朝葫芦山走过去。
那行镖队总共有三十来个人,为首的是个瘦高瘦高的男人,面色蜡黄,双目微凸,正是洛阳正洪的二镖头“黄面罗刹”朱参,再后面的九人,个个高大魁梧,肌肉虬结,背后背一口九环金背大砍刀,乃是朱参手下赫赫有名的“金刀九客”。再后面的约莫有二十来人皆是褐巾缠头,是正洪镖局中最精英的镖师。
马车一共有三辆,每辆车上插了一面红色的小旗,上面书了正洪镖局三个大字。七八口大铜皮箱子齐齐整整的搁在马车上,用儿臂般粗的绳子捆了,上面还落了一明一暗两道锁。明锁乃是精钢制成,阳光一照,铮亮得晃眼。
这趟镖走的是荥阳郑氏,送的只是些茶叶之类的土特产,但荥阳郑氏是名门望族,正洪镖局派出门下最有经验的镖师,护送这趟镖。
官道的另一面是片树林,稀稀疏疏的藏不住人,路边一个破破烂烂的茶寮,老板娘拿着水烟袋坐在门口,呼呼的抽着水烟。那老板娘样貌虽是不错,皮肤却极其黝黑,身材也有些粗壮,腰间挂了大大的一个粗布口袋,里面鼓鼓囊囊塞了东西,时不时便掏些喂嘴里,看来多是烟壳肉干之类的东西。
镖队走近了,一个趟子手喊道:“老板娘,给打些酒,上几壶茶,自家吃的粮食也拿些来,牛肉最好。”
那老板娘看来了大生意,笑得合不拢嘴:“酒有哩,刚从地窖里搬出来的,沁凉沁凉的,茶有,干粮也有。”
那趟子手笑道:“那都给上些,钱算好了。”
老板娘亲自进屋搬了几坛酒,打了满满三壶茶,又提了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