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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薄薄的霜衣。
晚起的君楠,一早醒来用过早膳,见著不得不赶赴军中处理要务的余美人搁在桌上的字条后,觉得自己身子已好多了的她,便整理好衣裳,打算让久末出门的自己也跟著出去外头走走。
「乐将军,你要上哪?」她才步进巷中没多久,手捧著一盅鸡汤的丹心便在她后头叫住她。
「出门透透气。」她走回丹心的面前,简单的回答完后,顺道把那盅补身的鸡汤给喝了。
在她喝完就要走时,丹心紧张地跟在她的身旁问。
「这事你告诉过余将军了吗?」
君楠瞥她一眼,「我出个门还需要同他报备不成?」
「可是……」很想逮住她,再将她绑回三号房的丹心,在她一路走向客栈时,忙暗自盘算著该如何让她改变心意。
「你忙你的,我只是想走走。」她挥挥手赶走丹心,并在巷中拐了个弯。
奉命得守候在本馆大门里头,而没在客栈外头拉生意的鞑靼,在远远瞧见君楠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时,登时小跑步地来到她的面前拦下她。
「乐将军,你要出门?」
「对。」她微微颔首,转身想绕过他时,他却扬起一掌将她给拦下。
「余将军事前知情吗?」
她有些不是滋味地睨著他,「我出不出门与他何关?」怪了,现下是怎样?她的一举一动都得同余美人知会过才成吗?
「等一下,乐将军……」鞑靼在她冷著张脸拍开本馆大门时,只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最后一关的客栈主人身上。
手边的生意正开始忙,却不得不抛下两具算盘的东翁,在君楠想走过柜台前时,忙问上一声。
「你要离栈?」
「对。」她赶在东翁开始罗唆之前,直接替他把话说完,「我没告诉那个姓余的,我也不需有他的同意,因此接下来你可以闭嘴了。」
因她有孕在身,惹不起她的东翁,也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这名余美人对全栈的人下令,不可在他不在时让她独自一人出门的女人,在无人敢拦的状况下,一路大步走出栈外。
「丹心。」东翁在她走远后,朝从本馆里走出来的丹心弹弹指。
「我不去。」被点到名的丹心,才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还有一大堆衣裳还没洗。」她今天还要跟三号房制造出来那堆有如小山的脏衣奋战,哪有空去做别的事?
「鞑靼。」东翁只好改挑另一个跟班。
「一定得换我去倒楣?」鞑靼苦著一张脸,实在很不想又沦为三号房房客手中的牺牲品。
东翁没得商量地朝他摇首,「不去的话,待余将军知情后,你肯定会更加倒楣。」谁教余美人没把她给拴好?拦不住人的他们也只好去补破网。
他认命地长叹,「我去就是了……」跟去可能会被打死,不跟去……那铁定会死得更快。
踏上已有许久没走过的卧龙街后,君楠边看著街旁摆著早市,一派热络的景象,边听著后头打从她走出客栈没多久后,就一直放轻脚步,似刻意不要让她察觉的步伐声。
走了一阵,也刻意离开卧龙街绕至一旁往来错杂的小巷,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步伐始终紧跟著她不放,她没好气地止步,回首朝那个人高马大,在人群中想要藏也藏不住的鞑靼勾勾指。
硬著头皮定至她的面前;鞑靼低首看著这位个头小虽小,可脾气却大得很的房客。
她不满地问:「你跟在我后头做什么?」
「余将军有交代,若你独自一人出门的话,需有人陪著你。」还不都因那个不过是出个门,就对自家妻子万般放心不放的余美人,一早在出门前就同他们撂话,要是他不在时她出了什么差池,他就唯他们是问。
「我不是三岁小娃。」她皱著眉,很不满自己简直就像是被当成个人质来看待。
「余将军还额外交代,当他不在你身边时,定要好生地看著你。」一点都不想趟别人家务水这池浑水的他,照本宣科地再道出别人的交代。
他居然派人全面监视她?
她微愠地一掌搭上鞑靼的肩,「好吧,那么乐将军也对你有交代。」
「什么交代?」
「再跟在她的后头,当心她会一掌劈了你,明白?」她扳扳两掌,朝他笑得很善良。
「明白……」这对夫妇何不乾脆给他一刀赏他个痛快算了?
打发了愁眉苦脸站在原地不敢再跟上来的鞑靼后,再次走上卧龙街的君楠,只走过几间子,就又有人跟在她的后头喊。
「乐将军,你怎么独自一人出门——」
「什么都不要说,谢谢。」她有些头痛地扬起一手,并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想避开这些可能也被余美人交代过的老邻居。
「乐将军——」在又有个人满面担心地叫住她时,她索性直接转过头一眼瞪掉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一路接受整条卧龙街人们的目光洗礼,啥子闲逛的心情都没了的君楠,好不容易才离开卧龙街来到城郊,这才摆脱了那一道道关心她的目光。一阵冷风袭来,她不禁拉紧披在身上的外袍,继续踩著缓慢的步伐来到以往她最爱来此沉思的湖畔。
冬日将至,往常垂湖的一条条绿柳,都结上一层白色的霜,走得有些累的她,来到一棵巨大柳树下坐下歇脚兼避冷风,放眼看去,灰蒙蒙的天际将眼前在晴日时湛蓝的湖水,也都染上了一层灰。
一早就赴营的余美人,昨儿个夜里,他是几更才睡下的?他是什么时候出门的?还有,他有睡饱吗?
打从他们成亲以来,她就一直孕吐不止,为了照料她,余美人一直待在新房里与她同睡,只是,她睡的是软绵绵的大床,他睡的却是一旁硬邦邦的长椅,每每夜里只要她一有不适,他就会惊醒并赶紧过来服侍她……
这样的日子,已有多久了?他又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上过一觉了?
虽然这阵子来她孕吐的情况是已改善了不少,但余美人却常常满面精神不济,她一直都不晓得,他是用什么心情来照顾她的,是因为责任,还是孩子,或是不舍?
将头往后一靠,靠在柳树上想了许久后,她忽然有些怀念,那个从小就与她打在一块,就算后来各自拜入不同师门,仍是三不五时就特地去找上对方,验收对方功夫精进了多少;还有在刻意进了不同的军营后,常常用点芝麻小事当藉口,来与她打打兼聚聚的余美人。
只是以往的那个余美人,不会为了她而皱眉,也不会在她因害喜而哭得难以自抑时,一脸不知所措地抱著她,并拿著他的衣袖替她拭泪,也不会任劳任怨地照顾著她,还在她不肯用膳时,委下身段一口口地喂她吃饭。
对于过往与现在,她不知她较为喜爱的是哪个,若是可以,她是很想挑现在的,但前提是,她不要他是因为孩子或责任那类的东西才这么待她……好吧,她知道做人是不该这么苛求,更不该得了便宜还卖乖,因为他所为她付出的,说真的,实在是不少。
「你这个贪心的女人……」她拾起一颗石子,边扔向湖里边对自己暗骂。
打从东翁派人自客栈捎来消息,随即抛下军务离营找人的余美人,在卧龙街的街坊们指点下,骑著马一路找人找至城郊,大老远瞧见那个蹲坐在湖边吹著寒风的倩影后,他更是加快了坐骑的速度。
「乐君楠!」
她忍不住掩面长叹,「别又来了……」思人人至,她不过是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也不成吗?
「大寒天的,你一个人跑来这做什么?」将马儿丢在一旁吃枯草后,余美人三步作两步地冲至她的身旁。
「散步。」她抬首看向犹在喘著气的他。
「同我回家。」他弯身想拉起她,但她却不肯动。
「我只是有孕,不是被囚的要犯。」她固执地摇首,还不想那么快就又回去那个充满药味的房里。
盯著脾气又发作的她,余美人在平定了气息之后,拿她没辙地叹了口气,弯身将她挪了挪位置,坐至她的身旁将她摆在他的怀里,再拉起大氅将她给包紧。
「那我陪你。」
她微微侧首,「你的营里没公务要忙吗?」
「就算有,现下也都没了。」给她留在这一直挨冷那还得了?在她心情变好之前,他还是看著她比较妥当。
听著他语气里的让步,君楠侧首想了想,打开外氅离开他温暖的怀抱,与他面对面地坐著。
「坐好,不许动。」在他想把她拉回去时,她指著他的鼻尖下令。
不顾她的反对把外氅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后,余美人这才照她的话静坐在原地,任她直盯著他左看看右瞧瞧,还伸出手在他脸上揉来揉去,不时以指戳戳他的胸膛,再按按他臂上的肌肉。
「你……在做什么?」完全想不通她想怎么样的余美人,在全身豆腐都快被她吃光时,忍不住举手发问。
她很严肃地表示,「我突然发现我似乎不太认识你。」
「……所以?」
「不要动,也不要出声,待我想清楚了我再告诉你。」虽然他的内在她只懂了一点,最少她可以在外在补强一点。
奉命照办的余美人,只好僵著身子,一直不动也不出声,任她看个痛快。只是在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她却依旧深深陷入沉思,什么动作或表示也没有时,他终於忍不住开口问。
「你有没有用午膳?」她不会又忘了吧?
「别吵我。」
「今早的药你喝了吗?」她一定又是偷懒不肯喝。
「闭上嘴。」
所说的话都被她当成耳边风,又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余美人才打算放弃想强押她回栈时,她突然开口。
「为何你叫美人?」这个问题她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似乎也从没人敢问过他。
很不想提及这事的他扁著嘴,一把将她给拉进怀里抱稳,将她盖妥且浑身温暖后,才不情不愿地说出那件糗事。
「因当年我娘在怀我时,我那个不会相肚皮的亲爹,误以为怀的是个女娃,因此在我尚未出生前,他就替我取了名并将它排在祖谱上。」就连让他翻案的机会也没有。
「我爹也是这样……」君楠的反应,并没有像曾听过这事的人一样哈哈大笑,她只是深有同感地朝他点点头。
「你瞧够了没?」他伸手摸摸她有点凉的脸蛋,在她还是一直看著他时,他有些受不了地将她的头压靠向他的颈间。
窝在他的怀中,动也不想动的君楠,仍是一迳地在想著些什么,他在她久无动静之时,深深叹了口气。
「别再乱跑了,不然我真的会拿条链子栓在你身上……」
「我会砍了你。」她秀气地打了个呵欠。
他微微轻笑,「你这只纸老虎才下不了手。」她同他一样,光只会在嘴上说说而已。
「我累了,想睡……」被他体温薰染出睡意的她,眼皮开始往下掉。
「睡吧。」他没有反对,只是开始在想,待会该如何把睡著了的她给弄回家。
伸出一手环住他的胸膛,并找妥了睡姿后,就快睡著的她,细声地在他怀里问。
「我若叫你美人,你会不会生气?」通常叫过他这个名的人,下场都很难看,依她看,就算是她,应当也是叫不得。
「会。」他随即目露凶光。
「若我唤你孩子的爹呢?」她换了个语气,软软地问。
孩子的爹?
不知打哪儿生出的成就感,与就快溢出心口的满足感,当下争先恐后涌上余美人的心头,令他整个人浑身感到飘飘然的不说,一颗心也在这句话里软化为绕指柔。在照顾了她这么久,什么苦头都吃过后,他从没想过,要让他这一个大男人深受感动且无怨无悔,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