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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的黑夜之中,黑色骏马拉动着车子。
车里的银发男人睁开了眼,在马车停下之前。
他缓慢地坐了起来,拉开了窗子,接着瞧见那个黑发黑眸的孩子,迎面扑向了马车。
马车震动了一会儿。
那是熟悉的血液香味,甜美、浓郁……
他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费伯伦和他的宠物正在盯着那可怜的小东西,在他走近的时候,慢慢地散开。
他垂眼看着他。
年幼的柏金、流着受诅咒的香甜血液,像个天使一样的美丽男孩儿。
他将少年抱了起来,但是那心脏跳动的声音已经弱得难以闻见。他注视着那幼嫩的脸盘,擦去嘴角的血,然后轻轻地放入口中,品尝。
他想起了教堂里的天使画像,那是远在两百多年以前的记忆。
然后,他用尖锐的指甲,缓慢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暗红浓稠的血液,一滴滴地落尽那微张的嘴里。
那一个夜晚,他加深了身上的罪孽。
他从神的手里,悄悄地偷走了祂的孩子。
血色弥撒第三回
那是个年幼、脆弱,却无比美丽的灵魂。
即使长久的时光过去,堕入黑暗,他的灵魂依旧甜美。
这比任何的宝石都还要明亮、珍贵,而且迷人。
但是,就算他失去了这一些光芒——
我仍旧爱他。
——塞勒斯汀?柏金
◆◇◆
塞勒斯汀公爵,那是血族年轻的新领导者,即使不是所有。他选择了这充满了仇恨的土地作为自己管辖的领土,并且长期地隐没在孤独和黑暗之中。
他就像是那些活了数千年的太古血族,厌世、寂寞,却以强大的姿态藏匿在某个失去光明的角落。他拥有许多忠心的臣子,却没有去严格地支配和领导他们。他制定了自己的法律,用这一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东西去束缚向他宣誓忠诚的奴仆。
也许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那是一些年长血族与他争夺领地的混乱时期,不过这秘密的斗争很快就结束,他吸干了反抗者的血液,将他们投入熊熊燃起的篝火之中,冷漠地看着他们烧为灰烬。
那也将会是我的归宿。
他对因为胜利而放肆欢笑的奴仆们说:也会是你们的,要是还没准备好迎接永生的话,这会是我们最后的结局。
他的话起了作用,至少他让他的同族们理解,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他们最终将步向毁灭。
窗帷被拉开的时候,公爵睁开了眼。他下意识地轻轻抬起手,以便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这些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坏处,不过仍旧让他不太愉快。
“噢!抱歉,大人……”
窗帷又重新被拉上,那拥有一头亮丽黑发的少年眨眼看着公爵,他也许不知道公爵待在那个地方。那只是他的习惯,在早上睡醒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去拉开窗口的帘子,让温暖的眼光照在脸上。
“抱歉……”少年看起来有些畏惧,他的脸上还贴着棉花,绷带环绕着额头。“……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大人。”
他的声音柔软,但是清脆、动听。那就像是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公爵注视着他——单纯年幼的艾维斯摩尔,喝下血族的血液,死而复生的奇特孩子。
“你不吃一点么?大人。”
艾维斯摩尔眨眼,他在面包上放了一片起士,还有培根。这是一顿丰富的早餐,但是公爵看起来没有任何食欲,可能还有些昏昏欲睡。这是少年的心思,非常容易看穿。
“我用过了。”公爵对着少年轻语,他并没有说谎。艾维斯摩尔垂下脑袋,他挑起了眉毛,深深地为公爵的话感到疑惑。
公爵静默地看着少年。
屋子里弥漫着面包和红茶的香味,就和久违的阳光一样,这一切都令他怀念。
吸血鬼的庄园里多了个孩子,这并不是什么怪事。他们长久地寂寞、安静,时常会需要一些年轻无知的笑声,排遣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孤独。在同族里有许多这样的例子,蓄养人类的孩童,体验他们的成长,对他们爱不释手——就像是对待宠物,满足他们任何合理的要求,感受被爱慕的滋味。然后,在时机成熟的时候进行仪式将他们变成同类,或者是在甜美刺激的性 爱之中,吸干他们的血液。
这只是消磨时间的游戏,不具有任何意义,前提是最好不要惹出什么麻烦。
但是,艾维斯摩尔是个特殊的例子。
那是最后一位柏金。
“他很奇特。”老奥纳为公爵的酒杯里倒入殷红的液体,她用平静的声音说:“他并不怕阳光,喜欢甜食,在夜晚入睡,他看起来和一般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
他的手是温暖的,他的胸口轻轻地起伏,嘴里呼出温热的气,体内流动着香甜诱人的血液……
艾维斯摩尔忽然睁开眼。
他从床上快速地坐了起来,抬起头环顾四周。但是他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艾维斯摩尔张了张手,然后轻轻碰了碰胸口、嘴唇。
他仿佛在梦中,感受到了一丝冰冷的气息。
不过,房间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
艾维斯摩尔是个敏锐、坚强但是却隐含着脆弱的孩子。
公爵窥探了他的记忆,这并不是任何血族都拥有的能力,不过这对公爵而言,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艾维斯摩尔的记忆很清晰、思考纯粹,相对的,他的痛苦也一样深刻、难以去除。
公爵坐在床缘,他的手快速地从艾维斯摩尔的额头抽离——记忆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终止了,那汹涌而来的悲伤情感徘徊不去。
在早晨来临,公爵进入沉睡之前,他闭上眼的时候,仿佛还能听见少年呼唤父亲的声音。那充满了悲哀、沉痛的强烈情感。
这些人性的情感,比任何东西都难以理解。他们长久地缺乏这珍贵的情感,而且避免接触,但是总会无法避免地受到吸引。这是神赐予人类的恩典,而在他们坠入黑暗之中,这种感情也会随之腐朽、淡化、遗忘。
公爵无法安稳地合眼,这是窥探他人内心的代价。
他们会在短暂的时间里,沉浸在那美妙的人性之中,难以抽离,并且对此产生渴望……
“公爵、大人?”
艾维斯摩尔的外伤已经痊愈,在短时间里,这也许并不是一个良好的征兆。
他放下了刀叉,用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公爵。他时常露出这幅模样,也许他并不知道庄园里的人能不能信任。这是该有的警戒,要是他不这么干,那并不能称为单纯,而是愚蠢。
艾维斯摩尔会等到公爵看向他的时候开口,他很拘谨,像个在严格的导师面前说话的学生。
“公爵,你不饿么?”艾维斯摩尔看了看盘里的食物,他尝不出有什么怪味,但是公爵从来不会和他一起用餐、一起。他必须这么强调。
“并不会,孩子。”他并不能靠吃热食来满足口欲。
“但是你没有吃东西。”艾维斯摩尔不解地眨眼,这是他一贯的动作,有些孩子气,但是
“有的。”公爵喝了一口酒,他说:“在你睡着的时候。”他并不想说,他完全看穿了这黑发少年的想法。而就如公爵所预料的,艾维斯摩尔很快地进入正题。
“佛洛帕费庄园,离这里很远么?”
他想离开,他想寻找他的父母。他不会想待在这冷冰冰的、沉闷的小庄园里。这是艾维斯摩尔最深沉的想法,也许就连这孩子自己也不知道。
看透他人的欲望,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或是愉快的事情。
“不会,但是有一段距离。”
艾维斯摩尔很快想到了对策,“哦,公爵,我能到坎波娜的街上看看么?和老奥纳一起。”
艾维斯摩尔的话语天真,他把所有的想法都表现在脸上。公爵盯着他的黑色眼眸一会儿,但是这傻孩子小心翼翼地说:“明天是礼拜天,公爵。”
“我不信教。”
天使确实是应该敬拜上帝的,而在眼前的是误入恶魔怀里的美丽圣徒。
公爵站了起来,这个举动把艾维斯摩尔吓了一跳。他跟着站了起来,也许他想追上公爵的脚步。
但是公爵并没有动怒,这种微小的事情难以让他的心情起伏。
他回过头,淡漠的目光落在长餐桌上。
那古老的花瓶里插着院子里的艳红玫瑰,他似乎能瞧见黑发少年带着微笑,将那些受过邪恶血液浸染的玫瑰花,小心地放进花瓶里。
第二天的早晨,艾维斯摩尔一身深蓝色的行头,戴着新帽子,还有金贵的珐琅质鞋子。老奥纳和艾薇儿陪着他,她们在莰波娜待了几年,但是很少会出现在那热闹的小镇里。停驻的时间,使他们必须小心行事,不能随意地与人接触、交谈,但是他们也不会这么做。
公爵站在窗口,他静默地看着艾维斯摩尔——像只活泼的小鸟儿,蹦蹦跳跳地离开庄园。
“那小家伙很奇特。”费伯伦站在公爵的身后,“他是个异类,亲王。他并不像他的任何一个祖先,也许他拥有和您最相近的血脉……”
公爵慢慢地颔首,在艾维斯摩尔从视线里消失的时候,他拉上了窗帷。
但是在之后,艾维斯摩尔出了点事。
他疯狂地去追逐马车,然后晕倒了。
因为过度悲伤。
费伯伦抱怨他的脆弱,但是老奥纳对他满怀同情,她询问公爵,那会不会是因为艾维斯摩尔的体质发生了什么变化,或者是有什么毛病。这温和的老仆人不止一次对公爵说:“他就像是过去的您……大人,他和您相像,就像是您的孩子。要是您能生下子嗣,那就会如同他一样……”
老奥纳说的也许没有错误,他赐给了那孩子新的生命,就如同他的父。
公爵静默地旋转手中的黑色宝石戒指,这寄托着他过去的荣耀,也加速了他属于人类生命的终结。
历经了两个世纪,最终回到了公爵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