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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服务生手中的匣子,骆柯目光一滞,微微笑了:“请问是个什么样的客人?”
那是个朱红色的匣子,大概三四十厘米长,二三十厘米高。
表面镂雕着亭台楼阁、古柏苍松,显然是个骨灰盒。
服务生有瞬间的迟疑,没有正面回答:“客人说,您打开匣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骆柯没再追问下去,伸手把骨灰盒接了过来。
服务生顿时松了口气,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赶紧转身走了。
骆柯捧着骨灰盒,回到桌前,把刚才写完的道符,都收拾到一边,然后把骨灰盒放在桌上。
盯着它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骆柯才慢慢打开。
里面有一封封口的信。
其实这年月,写信的人已经不多了。
打电话、发短信、发msn……什么不比写信方便快捷?
然而,骆柯知道,会用这种方式给他送信的人,只有一个,他的奶奶。
在骆柯记忆中,奶奶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骆家世代修道,奶奶是嫁到骆家的外姓人,然而她的道术和修为,却远远超过了自幼学道的爷爷。
自古以来,吃阴阳饭的人,通晓阴阳之事。
帮人算命或者受人所托,擅自更改别人的命格、定数,都属于泄露天机、逆天而行,常常会受到上天的责罚。
所谓天人五缺,必有所衰。
这也是,算命先生大多是失明人的主要原因。
骆家人命中缺“寿”,所以寿命都不长,骆柯的祖父、父母都没有活过四十岁。
每当骆柯运势较低的时候,骆奶奶便会把这个骨灰盒拿出来,说是用死者的阴气盖住骆柯的灵气,让勾魂的阴使,看不见他。
从小到大,骆柯记得,这个骨灰盒,奶奶一共拿出来两次,这是第三次。
可是,此时远隔万水千山,奶奶怎么会知道他在游轮上,怎么把骨灰盒送来的,又是怎么知道他有危险的?
骆柯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一件事儿,是骆柯一直都想不通的。
骆家人个个短寿,奶奶今年却已经七十多岁了。
古人说:“人到七十古来稀”。
现代社会,活到七/八十岁算不得高寿,但是对骆家的人来说,的确是很罕见了。
这倒不是说骆柯不高兴奶奶长寿,他纯粹是觉得不符合骆家人短寿的规律罢了。
骆柯边想着奶奶和奶奶身上的谜团,边从骨灰盒里拿出那封信——不是印刷的那种同一规格信封,而是自己用白纸和胶水做的。
信封上面用朱砂写了几个朱红色的小纂。
骆柯认得,那几个小纂是辟邪符号。
而小纂的下面,则写着房间号码:第四层404房间。
打开信封,展开信纸,骆柯一眼就认出来了,上面的确是奶奶的字体。
开头写着,奶奶掐算出他近期有“水祸”,遇水成灾。
打电话去学校询问才知道,他跟同学去南海旅游了,奶奶很是担心,叫他千万小心,轻易不要沾水。
又说他身边的朋友,有一个是魂魄不全的鬼魅,叫他远离为上策,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信的后面,还嘱咐他,送信的人是奶奶的朋友,遇到难解的事儿,可以向他求助。
骆柯瞥了一眼信封上的房间号码,心想,不用说了,肯定是奶奶朋友所住的房间。
他也知道,每天有飞机,往游轮上空运物资。
主要是各种食材,当然也可以托运信件,只不过价钱贵得要死。
他想不明白的是,奶奶既然知道他在游轮上,为什么不把信件直接寄给他,反而要由朋友转交呢?
原因只有一个,希望他去面见那位朋友。
此时倒是的确有难解的事儿,关于归墟,骆柯只是耳闻,怎么去,去了之后怎么找到游程都是问题。
奶奶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既然那么说了,肯定是有道理的。
骆柯想了想,决定带叶析一起去奶奶的那位朋友。
这几天,他都跟叶析寸步不离,就是怕叶析遇到危险。
伸手擦掉叶析额头的定神符。
叶析显然是困得狠了,难得睡个好觉。
被他连着推了好几下,哼哼了两声,眼睛都没睁,嘟哝道:“别闹,我困。”
“我要去见个朋友,你跟我一起去。”骆柯说。
“……”叶析不理他,扯过被子,翻了个身,蒙上脑袋,继续睡。
骆柯又使劲推了他几下,他才勉强摇摇头,含糊不清地说:“我头痛,困死了,你自己去吧。”
想着他的确好几天没怎么睡觉,骆柯有点心软了,叹了口气:“好吧,那你乖乖呆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要去。”
叶析睡得迷迷糊糊的,懒得张嘴,从被子里探出只手,冲他摆了两下,就软软地垂下了。
骆柯摘下莲花坠,挂在他脖子上,又在房间各处贴了几张道符。
全都布置妥当了,又凑到床边,撩起被子,在叶析脑门亲了一口,骆柯才转身离开。
☆、第142章 六十五
骆柯并不喜欢搭乘电梯,所谓四面见光。
电梯向来是阴气极重的地方——这也是它频频发生灵异事件的主要原因之一。
然而考虑到把叶析独自留在房间里,无论布置得多么妥当,既然脱离了自个儿的视野,骆柯还是不能彻底放心的。
他决定搭乘电梯,起码能节省点来回的时间。
由于空间有限,游轮上只在大厅里设有一部电梯。
骆柯走到电梯口,见电梯正在下降中,随手按了下。
等待的功夫,他无意间一瞥,发现电梯门的上方,竟然挂着面八边形的八卦铜镜。
显然是有些年月的东西了,呈现出古旧发黑的暗黄色。
式样颇为古朴典雅,中间是由简单线条构成的两条阴阳鱼,旁边刻画着八卦方位。
更为特别的是,阴阳鱼的两只眼睛,竟然是两颗菩提珠子。
骆柯知道,这艘游轮是属于洛斯贝尔德家族的。
没想到洋鬼子,也会相信中国的风水之术。
而且他一眼就看出来,这面八卦镜是开过光的,又嵌入了菩提珠,的确有镇宅驱邪的功效。
可惜水属阴,南海又有深不可测的归墟,可以说是整个地球上,阴气最盛的地方。
这八卦镜,能发挥的作用恐怕很有限。
骆柯正寻思着,电梯门“叮咚”一声,在他面前轻轻打开了。
他也没多想,抬脚就迈了进去。
然而,他马上发现不对劲。
电梯里阴冷阴冷的,寒意直渗入骨髓。
光线惨白惨白的,把诡异的气氛渲染得淋漓尽致。
一个黑衣黑裤的人,站在电梯的角落里。
骆柯懒得管闲事,抬脚刚要退出去,电梯门已经在他身后迅速阖上。
他忙伸手去按按钮,结果一点反应也没有,电梯自顾自地开始下降。
既然不让他走,他倒要看看,这只鬼究竟想干什么。
耸耸肩,懒懒洋洋靠在身后的电梯壁上,骆柯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打量着站在角落的黑衣人。
是个老婆婆,低垂着头,佝偻着腰。
她显然年级已经很老了,满头银白如雪的头发,盘成个抓髻,斜插着根银簪子。
身上的黑衣黑裤都是绸料子的,绣着“五寿图”的暗纹。
衣襟上没有钉金属或者塑料质地的扣子,而是缝着现在很少见到的、用黑色绸布条盘成的那种纽子。
脚上则蹬着双黑绸面的绣花鞋,绣着两朵粉色的牡丹花。
换成别人,兴许只是觉得她这身装扮诡异了点。
骆柯当然一眼就看出来,她穿的是死者入殓时,才会穿的寿衣寿鞋。
自打有了丧葬习俗以来,中国人做寿衣寿鞋,都是习惯用绸子而不能用缎子的。
缎子谐音“断子”,绸子谐音则是“稠子”,取庇荫后代,多子多孙之意。
骆柯慢悠悠说道:“人有人路,鬼有鬼途。
你既然已经往生了,为什么还要留恋尘世,不去投胎呢?”
老婆婆慢慢抬起头,她抬着头的姿势很古怪,脑袋大幅度的往一侧歪着,就像,就像一颗苹果挂在枝桠上一样,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骆柯留神一看,才发现她的颈骨已经断裂了,骨茬断开的十分整齐,显然是被人用锋利的利刃砍断。
脑袋只靠着点皮肉,欲断不断地连接在躯体上。
而且,她果然已经很老了,满是褶皱的脸,跟盛开的菊花似的。
两只向上翻的眼睛,深深凹进乌青的眼眶里。
眼瞳大半埋进了眼皮里,只露出月牙似的一点黑色弧形,却发着诡异的、森寒的、黝黑的光泽,犹如两柄乌金利刃,直射向骆柯。
她的鼻子尖尖的,嘴巴也尖尖的撅着,两腮深深塌陷。
瘦骨嶙峋,活脱脱像只骨瘦如柴的猴子。
脸上的皮肤青幽幽的,泛着阴森森的死气。
骆柯暗暗觉得纳闷,这么大岁数的人,居然还有人行凶杀了她,这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其实,她不被杀,也分明没有几年好活了。
当然,骆柯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好奇的念头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也就完事了。
老婆婆咧开嘴,喋喋笑着,露出满口乌黑的牙龈:“小伙子,我也想投胎啊。
可是需要一个替身,我看你就挺合适的。”
因为喉管已经彻底断裂的缘故,她发出的声音,带着很大声的、嘶嘶的杂音。
骆柯仔细听,才勉强辨别出她说的是什么,懒洋洋笑着道:“很遗憾,我对当你的替身,一丁点兴趣也没有,你还是另寻倒霉的家伙吧。”
“你没兴趣没关系,我有兴趣就行了。”老婆婆翻白着眼睛,突然伸出布满死斑,恍似枯藤老树的两只爪子,向他凌空扑来,掐向他的咽喉。
骆柯飞起一脚,就将她踹飞了。
直撞到身后的电梯壁,“砰”地弹落到地上。
脑袋也被撞飞了,骨碌碌滚到一边。
骆柯啧啧摇头:“看你也是一把年纪了,做人做鬼都不容易,还是识相点,哪儿来回哪儿吧。”
瘫在地上的老婆婆身体猛地一抖,伸手就抓到了自己的头颅,直接按在脖颈上。
结果放反了,她就以正脸,却是后背对着骆柯的古怪姿势,慢悠悠站起来,眼中寒光更加凌厉,嘶嘶地叫道:“我要你死!”
说着,双臂一震,两只胳膊竟然脱离了身躯,直朝骆柯飞来。
眼瞅着足有半寸来长的乌黑指甲,要掐到自己的脖子,骆柯忙抓起两只手腕,拧麻花似的,顺势一拧。
老婆婆的两只胳膊,就被他拧成了一根麻绳。
老婆婆愤怒地嘶吼着,两只胳膊在地上直蹦哒,似乎要挣脱彼此之间的羁绊。
结果用力太大,一下子抻断了,两只胳膊断成好几节。
获得自由的一只手,腾地飞起。
骆柯没想到这鬼婆如此厉害,一个没提防,那飞来的鬼爪,就死死抓住了他肩膀,锋利的指甲直接嵌入了皮肉中。
痛得一哆嗦,骆柯抓起那只鬼爪,用力拔了出去,狠狠丢到一边。
一击得手,老婆婆得意地嘶嘶笑,身体狂抖,那断开的手臂,如聆圣音召唤般,飞向她的躯体,一段段又自动接上了。
只不过,断裂处的痕迹都还在,一道一道的裂纹,向两边绽开着,看起来更加丑陋可怖。
她怪叫着,双腿一蹦,蹦出足有半米多高,直接就蹦到了骆柯面前,阴测测地喋笑道,“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