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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铺垫,真正的用意就在后面。“但是国事无小事,不可为了一时意气而不顾全盘计划。急功近利,只会满盘皆输。”
“你的意思是我意气用事、”咄咄逼人的含义与婉转悦耳的声线形成极大反差,在滟渺漪看来,即使是两朝元老,她也没有敬重的必要。
滟渺思又是一揖到底,“微臣不敢。”重新抬起头来,沟壑纵横的脸上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实在不该是这个年纪所有。目光极为清亮,直视滟渺漪并不闪躲,不卑不亢的态度。
老臣行礼在前,换了在场的其他人,哪怕是滟昊泠也不得不卖滟渺思这份面子。也不知是该说滟渺漪不识人情事故,还是该说她在此事上过于执着,总之是没有退让半步。“不错,我就是意气用事。那又如何?”
如何?滟渺思还真回答不上能够如何。讲道理他并不怕,再如何顽固之徒,他都自认有能力语言服。但是,怕的就是这样不讲理之辈。滟渺漪对自己的意气用事直言不讳,碍于她的身份尊贵,这位老丞相还真是感到有心无力。
原本以为就会如此冷场下去,滟渺思已经不可能再说什么,而且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错。心中焦急,也只能静观其变等待机会。
“丞相。”滟渺漪出乎众人意料的,就此将话题继续下去。“在场所有人之中,对于当年之事,你是最了解的。风御畅的占星将我们母子害成什么样子,你也一路看来。风族做到这种地步,有什么理由轻易放过他们?”
滟渺漪所说不假,若说对与风御畅占星的了解程度,当世还活着的人之中,没人能比得过滟渺思,就算她本人也没有老丞相了解的清楚。风御畅官拜汐蓝御用占星师的时候,滟渺漪尚且年幼,而滟渺思却是亲自耳闻目睹情况的在场之人。
但是滟渺漪的叙述之中有着偷换概念之嫌,她的话已经将自己与滟昊泠放在了同样的地位之上。对青夷出兵,若是只为了当今太后复仇,那么自然就是私心作祟。但是若是为了维护当今圣上,一切就变得完全不一样,师出有名,理由充分。
即使倾尽举国之力,也是在所不惜。
滟昊泠暗道“漂亮”。世人大多都会被滟渺漪的绝世容颜欺骗,认为她不谙世事。事实上只要略微想想就能明白,真的不谙世事,她又如何开启了风御畅的预言,让一切幻想成真?
被太后指名道姓,滟渺思只得违背了一贯的三思而后行,硬着头皮开口,“刚才老臣也说过,对青夷出兵是迟早之事,然而眼下条件不允许。贸然进攻,只怕会损失惨重。”
见滟渺漪不再应声,老丞相转身向着皇座方向深深一礼。如今也只能指望皇上还保有理智,深思熟虑。
“丞相,物资的统计可做出了?”
滟渺思心中宽慰,皇上的态度虽然随性,不过这一问倒是一针见血,直接指出了目前最困难的境地。滟渺思侧身一步,示意负责财政的官员上前禀报。这样做一来保证数据准确,一来也避免与太后再起冲突。刚才几句话只怕早已引得滟渺漪心中记恨,此时能少说一句自然是少说一句的好。别的官员回禀银两状况,他也少了从中作梗编造数据的嫌疑。
一连串数字从负责财政的官员嘴里流出。没有任何停顿,充分表明了这些数字的可信度。
滟昊泠听着,虽然面无表情,不过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此时的确无法大规模兴兵。
滟渺漪心中也清楚这一点,脸上的神情竟是有些倔强。一般来说这种不甘心的表情若是出现在一个少女的脸上,一定是娇俏可人,如今换成了滟渺漪,却没有任何不适合。光阴,从未在她身上刻下任何印记。
再继续下去,浪费掉整整一日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乐趣也不再有,滟昊泠索性散朝。“丞相与燕归愁留下,其他人先退下罢,今日朝议到此为止。”
最后一眼,停驻在自己母亲脸上,到底是人前,滟昊泠还算是维持了生为人子的恭敬。“母亲,烦请你也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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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入冬,也只有北冥城才有这样的奇景。树木郁郁葱葱,姹紫嫣红的花朵开的繁盛。一从如血般艳丽的山茶花下,烈熠长身玉立。
“昊泠真是这样说?”未曾听见任何声音,烈熠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是在对某个人传音,不过朝着四周看上一圈也没有发现第二个人,他似乎是对着那山茶花说话。
叶片闪动,不过也极其轻微,若不是穷尽目力细看,怕是也发现不了。同样的传音来自此处,回复烈熠。“散朝之后,滟昊泠的确留下了滟渺思、燕归愁与滟渺漪三人。”
没有正式的官职,烈熠无法上朝。不过就算本人没有亲自到场,他依然必须掌控北冥朝堂上的一举一动。而对于这些密探而言,太子烈熠是他们唯一忠诚的对象,即使是焰赤的皇上烈炽也不一定能对他们下令。这种绝对的忠诚,从他们的言谈中就可以听出一二,除了太子以外,其他人都指名道姓,也从未觉得不妥。
得到证实,烈熠长长一叹,“昊泠心中,到底还是起了覆灭风族之心。”
“殿下为何能肯定?”不对任何事过分关注是身为密探的准则之一,平日绝不会如此,此时算是好奇到了极点才没能忍住。烈熠亲手培养的密探,无一不是精英,自然能够看透当今局势并不适合汐蓝出兵。
第三卷 第三十七章 半句真言
向来只知执行命令的密探会在这个时候提出问题,足以证明状况的反常。烈熠不仅要给手下解惑,更是希望借此机会整理思路。判断滟昊泠的心思实属不易,而且还错不得分毫。毫厘之差,谬之千里。
“留下滟渺思和燕归愁,是为了凑齐出兵的条件。”烈熠的分析并不错,或许在具体的细节上滟渺思并不如直接经手的官员熟悉,但是他这个丞相也不是白白当的,从整体情况的把握上没人能比的过他。有了他在,完全可以解决一切补给问题。
至于燕归愁,在上一次的军中夺权计划中,配合滟昊泠顺利消减了卓寒青的兵权,早已成为他的心腹之一。正当用人之际,滟昊泠当然会再次让他担当重任。
“至于为何要留下滟渺漪……”最关键的因由才说了开头,烈熠已经无以为继。陡然袭来的血腥气翻涌而上,那不是陌生的感觉。即使已经数日未曾呕血,但是烈熠依然明白,自已的身体是任何人都无能为力的无奈,心情激荡之际,犯病总是难免。
每逢这时,烈熠总是无以伦比的脆弱。莫说是一流高手,只怕是稍具功夫的人都能够取了他的性命。血气引发真气不稳,即使他还有意继续向手下解释理由,身体状况也不许他再继续使用传音。
暗红的血线,踠蜒过形状优美的下颌……
“殿下!”密探心中一慌,竟然也忘了使用传音。好在多年的训练让他本能的压低了声音,应该也没有被别人知道。眼见那颀长的身躯轻晃,差点就冲出来扶上一把。但是这么一来将免不了暴露身形,这里毕竟是在北冥城,密探犹豫再三,还是止住了步伐。
花叶颤动,烈熠便知不好。若是被宫中的侍卫发现了密探的踪迹,不仅他们两人会死无葬身之地,过去无数年的谋划都将毁于一旦。
提起一口真气,传音说了三个字,“我无碍。”然而就算是这么短的句子,对于此刻的烈熠来说也是十分勉强。他的生命几乎是靠着一生修为吊着,如今在身体最差的时候勉强自己,只会让人一切陷入更加恶劣的状态。
藏身在山茶花丛中的密探悔恨的无以复加——执行太子命令也就够了,偏偏要追问不该问的东西,如今可怎么是好?!再也不敢妄动,就连呼吸都压制到最低沉的地步。不被宫中侍卫发现,是他如今唯一能为殿下做的事。
时间的流逝忽然慢了下来,每一个瞬间对烈熠来说都无比难熬。
气息终于变得顺畅,尽管多少还有强迫之意,不过烈熠的修为也不是假的,终于能够顺利使用传音。先是用气息探查周围,并无任何特别的异动,证明刚才的动静还没有引起侍卫注意。不过情况已经不容耽误,不说别的,滟昊泠应该结束朝议了。而他结束朝议之后,第一个见的肯定是自己。
毋庸置疑。
“拿着这个去见赫连远遥,约他一见。”
相当特别的信物留在了花丛下,是一柄已经锈迹斑驳的匕首。
——分割线——
滟昊泠的一双凤目阴郁而邪魅,所有见过他的人,都无法直视那双邪性的眼睛,只有面对烈熠时,这双眸子才会显现出不一样的色彩,浅浅的,细水长流的温柔。
然而正是因为这一点,烈熠蓦然发现,自己竟无法与他对视。方才还派人监视他的举动,马上就要装作若无其事……烈熠,远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样镇静自若。
“熠,你怎么了?”轻易发觉了他的不对劲,滟昊泠觉得一颗心都吊了起来。
苦笑着难以言语,暗中派遣密探监视朝堂,烈熠只能有口难言。不希望他冒然出兵,但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朝议的结果,他本不应该知道。
别样的殷红的双唇,无疑给烈熠的面容添上了一抹艳色。但是这种并不正常的艳丽,是滟昊泠最不愿见到的情景。“熠,你又呕血了。”
烈熠没有隐瞒,也明知隐瞒不了。相处这么多的时光,滟昊泠只怕早已掌握了他的身体状况。会引起呕血的原因往往有两种,极度的劳累或者心情的激荡——烈熠拿捏不准,这个时候滟昊泠会朝哪一喧想象?若是后者,他必然会怀疑引起心情动荡的理由。
滟昊泠不是不怀疑,也不是不想问,最终只是长长一叹。倘若两人之间永远横亘着半句谎言,总要有一个人说出真话才行。
“我准备对青夷出兵。”
若说之前还存有一丝侥幸,此刻便是连这最后一丝希望也不剩下。烈熠阖了阖眼睛,任何道理都已经用不着再说。之前的朝议上,想来满朝文武都已经有了无数谏言,当时滟昊泠未能听进去,现在换上一个人说,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区别。
君无戏言。滟昊泠已然决定的事,不可能出尔反尔。
“熠,你不希望我开战?”滟昊泠还是免不了有些忐忑,青夷会成为第二个百图,但是他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再重蹈曾经的覆辙。
“要统一七界,战争就不可避免。”烈熠自已都认为自己太过矛盾,不是不理解,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忍心。不忍心血流成河,不忍心尸骨如山,也不忍心生灵涂炭。
看透了世事,看不透的,是自己的内心。
与之前的预料相同,滟昊泠下朝之后所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朝服都还来不及脱下。系发的缎带垂落耳边,引得他忍不住想要去整理。“昊泠,开战若是为了大义,是帝王所为。倘若是为了复仇,那就成了小人的私心。”
他说的委婉,他却不是听不明白。“我也并不想瞒你,青夷与七界其他国家不同,我免不了私心。”再如何高贵的君主,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凡人。只要是凡人,就避免不了自私的部分,也逃脱不了凡俗的作弄。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