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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圈”在逃跑时,肥硕的屁股中了弹。剧痛激怒了这个姑娘。她掉转回头扑向弄伤她的那一名黑脸大汉,奔跑起来的速度快得像一辆坦克,脚掌碾碎了地面上一层厚实的腐叶,结实沉重的拳头拍碎了那人的脑壳。更多的枪子儿向她袭来,鲜血从湿润的红色毛发中迸流。“游泳圈”倒在了枪口之下。
马瓦赫的王站在枝头,尖利而拖长的啸声,指挥他的臣民迅速撤退,丢掉同伴的尸体,躲避致命的枪弹。
野人妈妈听到了孩子的呼喊。顺着一排黑洞洞的枪管瞄准的方向,梅的眼神迅速捕捉到挂在树梢上的小黑猿。她暴躁地咆哮,扑向了枪口,将枪管子拧成麻花,舢板一样的手掌拍飞了几挂软绵绵的身体。
一梭子枪子儿打进她的胸脯,浓稠的血水像果浆一样从两枚熟透的大椰果中泵出。她凄厉地哀叫,愤怒地挣扎,将袭击她的家伙一掌拍下了山涧。膝盖支撑不住失血过多的身躯,她庞大的身躯缓缓地滚落山崖,两只铜铃大眼默默地闪动出最后一丝留恋,幽然的目光追随她的小黑猿儿子,逐渐黯淡,在枪火中泯灭。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话说,即使是互攻,也有主攻和副攻滴区别,那素一定的!萌物们乖,摸摸~~~~
感谢beisefenni88小萌物的长评,鸡冻地得瑟得瑟,太萌了~~~~
33
33、悲伤 。。。
33。 悲伤
密林之中一道狭长的深谷。
海雅发疯一般冲向挂在山涧边缘的火红色的身躯,已经忘记了躲避子弹。
野人妈妈的手掌扯落了崖边一株歪脖的小树,失去力量的躯体堕下悬崖。海雅痛苦地哀嚎,伸手想要去捞,哪里还捞得住。那一团红彤彤的焰火缓缓坠向深渊,毛色闪耀出的火光像划破天际的流星,陨灭之前的最后一丝光和热。
小黑猿肩头的肌肉在枪林弹火中映射出夺目的铜色,黝黑的身躯纵身跃下了悬崖。
红毛巨人们攀上参天大树,飞身逃窜进密林的最深处。匍匐缠绕住地表的那一层附生植物,挡住了入侵者穷追不舍的脚步。
那一伙人端着冲锋枪,围拢向两具马瓦赫的尸首,一双双眼在黑暗中闪烁出兴奋和贪婪的光泽。虽然没有抓到活的野人,这一公一母两具尸首已经足以让这群雇佣兵赚取到丰厚的一笔跑腿费。这样两枚巨型标本一旦在文明社会亮相,一定是前所未有的轰动,卖到任何一家博物馆都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路天端枪的手掌渍出热汗,手指几乎与枪托粘连在一起。他愤怒地盯着偷猎者的背影,咬牙没有发出任何响动,悄悄地从枝杈间退走。
自己孤军奋战,寡不敌众,不能盲目地轻举妄动。很精明的小路少爷绕开那一群人,轻手轻脚地溜到悬崖边,把枪背上身,拽住藤条,攀下深谷。沿着黑黢黢的泥土峭壁,他连滚带窜地下到了幽深的沟底,轻声呼唤海雅的名字。
脚丫踩到一汪黑血,绵软的身躯。
路天的心口一沉,赶忙伸手摸去,原来是坠下山谷的一个偷猎者,脑袋楔进了石头缝,颈骨折断,身子歪在一旁。他于是毫不犹豫地剥光了这厮全身上下所有的武器,据为己有。
他在不远处寻到了海雅。
梅的身躯像一座起伏的小山,躺倒在谷底,像是睡着了。只是那一双铜铃眼睛已经不再转动,那一对饱满的椰果不再冒出温呼呼的热气。
海雅跪坐在那里,捧着梅的头颅,手指插/进一头沾染了汗水的艳红毛发,触摸仍然残留的体温。小黑猿低低地呼唤,不停用舌头舔/舐梅的脸颊和脖颈,鼻尖蹭一蹭鼻尖,嘴巴拱向椰果乳/房,想要唤醒他的妈妈。
可是他的妈妈再也不能张开双臂抱住他轻摇。
他的妈妈再也不会开口给他唱童谣儿歌。
胸口淌动的血液已经凝固,血水缓缓浸润了身躯覆盖之下,这一片沉谧而丰腴的黑土地。
悲伤的气压笼罩了山谷,凝滞的空气令人窒息。
海雅骑到梅的胸口,轻轻地揉搓,摇晃,推动。眼中的最后一丝希冀被绝望的洪水吞没,胸膛因为极度痛楚而紧缩,凹陷,抽搐,缩到了
33、悲伤 。。。
最小。
路天从背后轻轻揽住海雅的腰,捧起海雅的胸口,感得到小黑猿的身体在自己怀中瑟缩抖动,在巨大悲痛的重压之下,不堪承受。
“海雅,海雅,别太难过,别怕,有我在,有我在……”
路天紧紧抱住海雅,脸贴着脸,唇角依偎着唇角。咸湿的泪涌出海雅的眼眶,滴答滴答落到他的脸上,再流到两个人的嘴里,艰难的苦涩。
他们用树枝和泥土把野人妈妈的身躯掩埋在谷底。
攀回到山谷之上,偷猎者已经走远,还带走了“秃脑”和“游泳圈”。即使是用现代的工具,把两具庞大的身躯拖出树林,还是无可避免地在地表灌木层中留下一道宽阔的坦克履带似的印迹。
路天一把拽住企图追上去的海雅:“你不能这样去撞枪口,咱俩再慢慢想办法……”
海雅没有时间独自享受悲伤。他是马瓦赫的王,他必须保护自己的子民。
攀上高耸的热带木棉树,海雅依着林梢间波浪起伏的枝叶,辨别出马瓦赫们逃窜的方向,又循着树干上尿液的气味,找到了部落的臣民。
红毛巨人们经历了它们以前从未遭受过的枪弹袭击,受到极度的惊吓。不时有发狂的雄性马瓦赫蹿出临时宿营地,挥舞手掌击碎和捣烂眼前的一片一片树丛,或者干脆用自己的头颅拼命撞击坚硬的树干,想要摆脱令它们恐怖的某些记忆片断。
又有两只马瓦赫因为伤口流血过多,死掉了。
一只母野人蹲在树下凄厉地哭号。她的怀中抱着已经断了气的孩子。她在攀上大树玩命奔逃时,挂在脖颈上的小野人被枪火晃了眼睛,惊慌之中脱手,从几十米高的树上坠落。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摔死在眼前,伤心欲绝。她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和过失,没有抱好孩子。
一堆一堆的蝇虫聚集而来。丛林中弥透出一股昭示死亡的萎靡腐气。
入夜,沿着溪流,跑来了巨蛋部落的武士们,连带着全寨子的老弱妇孺,拖家带口。
已经顾不上彰显什么雄性的威风,每个武士都用藤网兜把大南瓜系在腰上,神色严峻之中闪现惊惶,分明都是一副奔走亡命的架势。
偷猎者在溪水边布下天罗地网,猎取前来饮水的丛林猛兽。土著人们被枪声惊吓,虽然没有受到直接的攻击,还是放弃了村寨,逃难似的钻进了密林。他们畏惧来自于文明社会的闯入者。那些手持长枪利刃的家伙,除了贪婪地猎捕华丽的皮毛,就是用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骗取珍贵的矿石和水晶,而且随时都会翻脸,完全不讲丛林法则。
亚马逊丛林里最低等的爬行动物都懂得各循各路,蜥走蜥道,蛇钻蛇洞;最凶残,最无耻,也是最擅于以众凌寡的食人鲳,也不过是为了
33、悲伤 。。。
满足口腹之欲,维持洄游路途上繁殖补给的需要。可是那些从文明社会越界而来的灵长类,欲/望早已膨胀出食物链的消耗与需求。动物园中需要被捕获圈养的各种生灵,取悦一双双好奇的眼;博物馆里需要皮相华美的标本,来满足文明的积淀和探索。
路天安抚了巨蛋部落的土著人,让他们逐渐平静,镇定下来。两支看起来格格不入的丛林部落,因逃难而汇合到一处,全部在宿营地中安家。
缁黑的夜幕之下,压抑着一颗一颗并不平静的心。
失去妈妈的孩子和失去孩子的妈妈,在煎熬中努力抚平心头的伤口。
海雅看起来沉默而冷峻,在外人面前一贯的平静,漠然,像一座冰山。
路天主动揽过海雅的腰,拽过藤条,徐徐攀上大树。用藤网做床,蕉叶做被,他紧紧地抱住海雅。
“海雅,海雅……”
路天轻轻地贴上海雅的嘴唇,用体温驱散对方齿间唇角的冰冷刻痕。海雅的脸庞看起来干涸脆弱,没有一丝水份。水波却一点一点聚集在眼眶,模糊了那一对黝黑漂亮的眸子。
“海雅,别难过……你想要什么,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海雅没有答话,带泪的睫毛缓缓合拢,靠进路天的颈窝,身心极度疲累。
“你,你想要那个么……我,唔,我给你好不好……”
路天拉过海雅的手,圈住自己的身体,真是想把心肝肠子肺都掏给对方,却又不知道怎样才能抚慰海雅遭受的伤痛。
路天那时真的非常后悔。
如果他没有赌气地离开马瓦赫部落,没有任性地掉头跑掉,连话都不说一句,海雅也就不会因为追出来而受伤,更不会离开部落里的子民。如果两个人一直都待在部落里,红毛巨人们就不会在毫无防备之下遭受火力的攻击,梅就更不会惨死。
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想念野人妈妈淳朴而憨厚的笑容,想念她每一次用门板一样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抚弄孩子们的脑瓢,还生怕用力过猛,捏碎了小黑猿和小白猿的脑瓜。更遑论海雅,此时心里会有多么地痛苦和难过。
小黑猿用自己的忠诚挽回了小白猿的友爱,却永远地失去了妈妈。
路天轻声在海雅的耳边低语:“海雅,你别怕,我不会离开你,我们俩一直都在一起……”
海雅用两只臂膀紧紧环住他的腰杆不撒手,攥住自己所能攥在手心里的珍爱。
“你以后想妈妈的时候,就抱着我……”
海雅的脊背重重地颤抖,紧贴一处的胸膛扣动路天的心口,喉咙里隐隐地轰鸣,哀啼。路天第一次听到小黑猿哭泣。海雅的哭声像婴儿的啼哭,呜呜咽咽,嘤嘤呓呓,牵动人的心房。
作者有话要说:
虎摸每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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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暗中偷袭【图】 。。。
34。 暗中偷袭
花芯里淌动着晶莹的露水,绿叶散发出醇厚的香气。雨林中悠悠的生灵,见证了亚马逊又一个雾气濛濛的黎明。
低压空气中耸涌着各种躁动和不安。上千条黑锦蝰蛇缠绕成一只一只蛇团子,在林间小径上翻滚,甚至顾不上瞧一眼与它们擦肩而过的美味的腹鼠。
几百条凯门鳄从它们常年栖息的产卵沼泽地中四散奔爬而出,一只只都像是失去了方向感的罗盘,辨不清东西南北。母鳄甚至抛弃了它们辛辛苦苦孵育的鳄鱼蛋。一只只白乎乎的蛋,稀稀落落地散布在沼泽中。
很臭美的臭屁从树上出溜下来,惊恐地趴在路天的肩头颤抖。它身后不远处的树梢上,蹲着一只大了肚子的母猴子。那是臭屁用很好看的鹦鹉羽毛和紫水晶,费尽心思哄到手的猴老婆。
路天抱着臭屁安抚,抚摸它金黄色的绒毛。海雅用吱吱哇哇的猴语警告臭屁,让它快去通知绢毛猴部落的成员,迅速躲藏到雨林最高层的树冠中,不要被偷猎者发现了踪迹。
绢毛猴那一身橘红色的艳丽裘绒,是贵妇们衣橱里最上档次的围脖,也是收藏家书房中最耀眼的装饰品。
溪水一侧的捕猎者拖拽着大大小小的铁笼子,满载而归。
杰瓜从隐蔽的树丛中跃出,怒吼着想要扑过去。
循声而至的海雅,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