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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了半世纪那么久,终于爬到手机旁,吃力地摁数字键911求救。
昏迷前的那一刻我笑了起来。我保住自己的命了。我活下来了,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爱你。是为了杀你。黑暗和痛苦将我淹没的时候,我只是想有你来陪我一起死。
27
好痛。这里是哪里?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是医院。麻药过后,我身上被刀砍开的伤开始钻心地痛,紧紧缠绕的白色绷带下,酒精和消毒药水浸得它们好痒,我想拿手去挠,却发现连稍微抬一下手臂的力气也没有。我这样平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在清冷刺眼的日光灯下,动弹不得。身上的伤痛得我想恳求一支“安乐死”的针剂来结束我的生命。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世界。就算死,我也要找那个叫易然的男人垫背。我还要把我的大嫂找回来。我不能让她因为我受到伤害。我要起身,我要去找JENNY,我要马上回国一枪打爆易然的头。都是他,这一切都是他害的。我挣扎著起身,站到地上,一个趔趄马上重重跌回地上,碰得我身上的绷带马上被血染红。
扑到在地上,我双手撑著地面,爬不起来,我要爬起来……
“风……风……”耳边有声音在轻柔的叫,我吃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脸被他的发尖扫得有点痒,是梁铮。“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梁铮泪满双眼地跟我道歉。“不……不关你……的事”我张开干涸的嘴唇,虚弱地回答。
“JENNY……JENNY还好吧?”
梁铮不说话,低下头,长头发遮住他的脸和眼。我惊叫“你说啊,说啊……”我在床上翻来滚去要梁铮给我答案。就算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我也还要存那么一丝希望。
我带著哭腔大吼“说啊……”
“她……死了”
我眼前一黑。整个人如木头般僵在床上。有向日葵花般温暖脸庞的天使居然被我害死了。她怀有身孕。她那么温柔。她那么善良。我好恨。易然,全都是因为我爱上你,这一切不幸全都是因为我爱上你。为什么我要爱上你。
梁铮带我连夜赶回国。高飞的人把布鲁克林翻了底朝天,要将我碎尸万段。黎耀也下落不明。布鲁克林没有半寸土地容得下我。我落得抱头鼠窜的下场。高飞一直咬住不放,追我们追到S城。梁铮带著我去求林和平。在林和平寓所的门前跪了一整夜,林和平才勉强答应保我们周全。
梁铮把我安置在郊区的一套房子里,让我好好养伤,而他则日夜不睡地守著我。他怕我去找高飞报仇,无端去送死。
“来吃药……”梁铮端著一杯热开水,手心里握著白色的药片,要喂我吃药。“不吃,把枪给我。”我倔强地别开嘴,朝梁铮吼,这句话是一个月里我对他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不要乱来了。保住小命已经不错了。”梁铮轻轻摸著我的额头安慰。“把枪给我……”我推翻梁铮手里端著的热开水,水倒在他身上,烫得他马上解开衬衫扣子,要脱下衣服。他的动作让我突然看到他背上,胸前醒目的红色吻痕和指甲留下的丝丝刮痕。我鼻子一酸,忍不住拿手捂住嘴,小声抽泣。不愿承认梁铮为我做到了这种地步。
我艰难开口,哽咽地问“林和平碰你了?”
梁铮尴尬地笑,“啊……昨天去他那里玩了一下……”
“这就是他答应保我们的条件?”
梁铮光著上身,低下头,长头发颓败地遮住他的脸。“没有办法了……只有这样,才可以……”
“你可以扔下我不管去法国啊……为什么这么傻?”我跳下床,光脚踩在地面上,走上前去紧握住梁铮的手。
“为兄弟要两肋插刀嘛……”我颤抖著放开他的手,我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要自己唯一的好兄弟陪人家上床来保住自己的小命。我抹了一把眼泪,往墙角走,拿额头在墙壁上狠命地碰,让我死,让我死。我太该死。好痛……头骨因为撞击受到的震荡也麻痹不了我的痛。血顺著脸滑下。我张开嘴,抽著气管嚎啕大哭,嘴角里渗进血腥。
梁铮上来抱住我“没事,没事了……活下去,活下去比什么都好……”
“梁铮,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太任性,那么不听话……你杀了我好吗?杀了我,我该死……我不想这么痛下去了……”我意识混乱地靠在梁铮的肩膀哭喊。
“不关你的事,你也不想的,我明白……”梁铮的双手抱了紧,抱我回床上,“睡觉好吗?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梁铮重新端开水给我,我乖乖喝下,闭上眼睛沈沈睡去。这一觉好长,睡得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原来是梁铮在水里掺了安眠药,帮助我走出梦魇。
28
“那就这么定了……您辛苦了,请走好。”在某酒店二楼的开放式娱乐会所,我站起身弯腰鞠躬,和日本的经销商道别。我在这家对外出口促进公司已经干了一年多,替国内的家电生产厂家洽谈业务,联系国外制造商签署订单,从中收取佣金。
目前的生活勉强可以糊口,在S城租有一套单室公寓。每天穿著一千多块的打折西装,拎著公事包朝五九晚地挤地铁上下班。梁铮去法国开餐馆也已经一年了。昨天还打电话来叫我过去玩。在美国的黑社会生活恍如隔世。我现在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了。日子比一块镜子还要平和。
抬手看了看表,十点不到。我走到吧台边,要了杯杜松子酒。身后的小型舞台上一个外国女歌手正在唱著节奏轻缓的布鲁斯。懒洋洋的歌声响在耳边,整个厅里酒杯的叮叮声,伴著客人们的谈笑声,一派安逸舒适。
喝了几口,女歌手的一曲歌也唱完,观众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我放下酒杯。招呼侍应生买单,“先生,你好,已经付过了……”
“你记错了,我点之前没有付钱。”我把钱扔到吧台上。
“付过了,那边那位先生帮你付的。”年轻的侍应生小伙子用手指著我身后,我循著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穿过零散的人群和桌椅,视线定格在站在舞台前的男人高耸的眉骨上,我曾经在那里落下过无数个亲吻。
易然穿著黑色名贵西装,全身都发出闪闪亮光,眼睛如黑色丝绒,端起红酒向我微笑示意。我眯起眼睛,机械地点了一下头。别转身来,一口饮干杯中剩下的酒。拿起公事包,低头走路要离开。走出几步,头却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抬头,又见那张脸。
“好久不见……还好吗?”他微笑著问。又是那及其暧昧的微笑。
认真思考一下,想起我黎风何德何能,大千社会底层的小职员一个,居然和当红男电影明星有过一段过去。如今见了面,他还会走上前来问好。我真是受宠若惊。
“还好”我命不改色心不跳地答。
“要走了?不多喝一杯?”
低头看到他铮亮的皮鞋。映出我的人影。那双鞋大概要我努力起早贪黑,说破嘴皮拉一年的合同挣到的钱才买得起。台上的布鲁斯女歌手开始唱起另外一曲,她唱
“there‘s a thousand reasons for you to go。”
一千个理由供我离开。是的,一千个。
“已经喝完了……”我抬头,扬起嘴角,礼貌推脱。“先走一步。晚安。”
我昂首阔步地走出酒店。心里的一阵酸楚终于还是控制不住溢满心头。见到他,不开心。见不到他,也不开心。这辈子,我只能这样了。寒夜里的瑟瑟秋风吹落街边的梧桐树叶,树叶满天飘零,一派凄凉的风景。
拎著公事包在这苍茫夜色中行走,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响起,是他一直跟在身后。我看见地面上他的纤长倒影,年轻的时候我想和它重合的倒影。轻叹了一口气,年少轻狂的日子真是如流水。无谓年华一直流动。最凄惨不过是物是人非。
走到公寓楼下,我转身上楼,仍然装作没有发现他跟在身后。推开公寓楼的防盗铁门,马上要合上,易然大喊“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怔住,愣了半秒,回头大笑“啊……不好意思,这么晚我老婆已经睡下了,不太方便。”说完直接冲上楼梯,一口气爬上六楼,进到屋内迅猛关上门,顺著门滑下身体,眼泪汩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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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与易然的对话:
然:“苏导,情节怎么这么快?”
苏:“怎么快啦?”
然:“不是说好要我再去美国电影节拿奖遇到风,我们一起过圣诞节,他再虐待虐待我的么?”
苏“你他妈少废话,你M星球的啊?这么想被虐。捡了这么多便宜,让你怎么演就怎么演……”
然:“那我不演了,反正我已经红了。你不就是心里一直想著沈向北,要抛弃我跟风。”
苏:“好啊……那我把黎风跟梁铮凑成一对。去法国开餐厅,酝酿美味情缘。”
然:“你够狠……全裸,脱光演床戏我都要演。”
29
如果某天早上醒来,我第一个想起的不是你的脸和你的名,我也就不再寂寞。醒过来洗漱完毕,匆忙穿上西装,打好领带,拿起公事包,准备出门,才发现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我握住门把,傻笑了一下,换回便服,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找不到事情干。一颗心上蹿下跳。
打开14寸的小数字电视,转到体育频道,正在直播拜仁对汉堡的足球赛。坐到地板上不耐烦地观看。两只球队踢来踢去,将近上半场尾声,一个突破对方禁区的射门都没有。我站起来把遥控板扔到墙角,摔得电池都滚落地上。操……这样的德国甲级足球联赛值得人期待么?低头看著地板上自己的倒影,苦笑。原来这是另外一个赛季了,值得期待的那个赛季已经过去了。
关掉电视,觉得饿,拉开冰箱,发现只剩几个番茄,洋葱,拿出来洗干净切好加了点香肠,和著一起炒了一盘面,端出来吃了